“谢家秘术,我也一直有所耳闻。”贺兰攸笑了一下,“如若真的能抹消我的气息,那就再感谢不过了。”
谢贽颔首:“待老朽回去便着手准备。”
钟易明见状,忙也帮着出招:“我钟家秘术或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王梧鸠一脸嫌弃:“你是说上次的‘纸魂’?”
“上次是事发突然,我们来不及防备!”钟易明立马瞪回去,“这次我亲自坐镇,必不可能再出现上次的情况!”
王梧鸠:“但愿如此吧。”
贺兰攸想了想:“钟家秘术与谢家秘术有冲突吗?”
“没有。”钟易明信心十足,“这点你大可放心,除非遭遇危机,否则纸魂不会有任何灵力波动。”
贺兰攸觉得,如果真的被温岐发现,有没有纸魂其实区别不大。
但……聊胜于无吧。
正因为直面过温岐的恐怖威压,所以他才会格外谨慎。毕竟这次他要做的不仅仅是保住自己,还有姜蘅。
绝对不能有半分闪失。
王梧鸠倒是没想到平时最藏着掖着的两人这会儿居然这么积极。
她沉默半晌,摊手道:“你们也知道,王家的秘术太容易被发现了。不过若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也会尽力帮你拖住妖兽。”
贺兰攸笑了笑:“多谢。”
见三人都做出承诺,贺兰越适时出声:“诸位愿意如此尽心,在下感激不尽。不过我还是要提醒各位,上古妖兽极为敏锐,这几日绝不可打草惊蛇,更不能往神山加派人手。”
因为忌惮上古妖兽,他们四家一直在神山附近布下了常年监视的线人。
前日神山来报,告诉贺兰越钟家似乎在加派人手,虽然不多,但也不是个好主意。
说完这句,他意有所指地看向钟易明。
钟易明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谢贽与王梧鸠同时看向他,神色很是阴沉。
谢贽怒斥:“蠢货!”
钟易明吓得一抖:“我这就把人收回去!”
他快步走出厅堂,应该是去给自家人传消息了。
贺兰越看着另外两人:“计划制定得差不多了,二位觉得,何时进山最为合适?”
谢贽沉吟片刻,抬头询问贺兰攸:“你准备得如何了?”
贺兰攸神色不变:“我随时都可以。”
谢贽闻言,眼珠上翻,掐指一算,然后环视众人。
“那便……三日后吧。”
细雨连绵不绝,足足下了三天。
姜蘅懒得出去,便一直待在竹楼里,练习温岐撰写的术法。
她主要自己练习。
不像之前,稍微有点不懂就去请教温岐,现在她尽量自己琢磨,只有实在琢磨不了,才会磨磨蹭蹭地问他。
她发现自己的脸皮并不是无坚不摧。
只要一见到温岐,她就会想起那天的感受。她很难不去回忆,即使温岐并没有刻意提起。
她现在甚至无法直视温岐的手指。
那天结束时,她亲眼看着温岐将手抽出来。液体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慢慢流淌,他似乎想舔,被她慌忙拦下。
“怎么了?”温岐微微侧头,似乎不太理解她的举动。
“你快去洗手!”
姜蘅脸红得快要爆炸了,她一把按住温岐的手,将案上冷透的茶水一股脑倒上去。
这样,温岐就不得不洗手了,而她也可以暂时冷静一会儿。
然而,她显然高估了自己。
她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平静下来,但事实上,直到今天,她仍然时不时会被那段记忆扰乱心绪。
她只能尽力习惯。
与此同时,姜蘅还在思考另一件事。
她发现自己似乎真的没那么惧怕温岐了。
大概是因为这几次接触,温岐表现得都很克制,没有伤害她,也没有强迫她,仿佛真的有在细心呵护她的感受。
姜蘅几乎要以为他喜欢上她了。
但也只是“几乎”。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很清楚这种妄想有多荒谬。
但是……她偶尔也会想,如果温岐可以一直保持现在的样子,那她或许也可以放心下来。
她其实并不介意一辈子住在山上。
这里有她需要的一切,只要没有生命威胁,她可以在这里待到死。
——当然,她指的是自然死亡。
但她也很清楚,这比让温岐喜欢她还要困难。
没有人能保证掠食者一直温顺无害,她不能,温岐自己也不能。
只有离开他,离开这个地方,她才能彻底安全。
无论她和温岐的关系变得有多亲近——这都是唯一不变的真理。
如果——如果她顺利逃走,而温岐又没有太大的反应——她或许可以想办法,以后时不时来山里陪伴他。
这种关系也挺好的,不远不近,不冷不热。
很稳定,很健康。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她能成功逃走的前提上。
要知道贺兰攸已经很多天没有联系她了。
她现在很怀疑这家伙是否还记得她。
想到这里,姜蘅忍不住拿出镜子,夹在摊开的书页中间,百无聊赖地看了看。
完全没动静。
贺兰攸不会是死了吧?
就在她准备把镜子放回去的时候,指尖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热意。
姜蘅目光一凝,立即低头看去——
镜面亮了。
第46章
这是什么情况?来消息了?
姜蘅看见镜面亮起, 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将镜面翻过去, 然后状似无意地在边缘敲了一下。
似乎明白了她的暗示,镜子泛起的那点亮光旋即黯了下去。
姜蘅忽然庆幸自己这几天一直都在卧房看书。
如果是在外间,和温岐面对面坐着,这个情况她都藏都没法藏。
她凝聚心神,随手收起镜子,继续保持低头看书的状态, 仔细聆听门外的动静。
外间没人,厨房里有咕嘟嘟的声音,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温岐在炖汤。
她知道, 温岐在做饭的时候一向很用心,也很专注。
这种时候,他应该不会分心监视她。
以防万一,姜蘅还是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将书放到一边, 起身走向床榻。
她掀开被褥, 慢吞吞地钻进去, 像蚕蛹一样在被子里蛄蛹, 很快整个人便都缩了进去。
被子里黑漆漆的,虽然是白天却透不进一丝光亮。
姜蘅拿出镜子, 小心地轻敲三下。
镜子再次亮起, 如同平静的水面, 在黑暗中依次浮现出几个字。
【现在方便说话吗?】
姜蘅在镜面上快速写字。
【不太方便。】
【好,那我就长话短说吧。】
镜面上的字刚一消失,不等姜蘅回复, 随即又出现一行。
【今晚戌时,你能离开竹楼吗?】
姜蘅想了想。
【戌时恐怕不行,太迟了,平时这个时辰我都准备睡觉了。】
【那酉时?】
姜蘅大概算了一下。
如果下午出去打猎的话,拖到酉时倒是没什么问题。
【酉时可以,你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