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侍郎摔着袖子就离开了。
还是其他人为傅大人解的惑。
“王大人这是恼羞成怒呢,王大人家中姑娘正值芳华,前些日子会试放榜,王大人本想榜下捉婿,结果被贵公子抢先一步,本就气闷不已,今日殿试榜单发到礼部,王大人一看状元的名字,可不是要更气了?傅大人,看来府上今年要有两桩喜事了,在此先恭喜傅大人了!”
傅大人从礼部走出来,不禁感到好笑,不过也算是知道结果,赵丰年被点为了状元!
可以跟夫人说说,最好是赶紧问问赵家那边的意思了。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时候再来一个双喜临门岂不是更佳?
不过赵丰年是结结实实到了殿试第三天的清晨才知道自己中了状元。
众进士一清早到了宫中,行传胪大典。
殿前,从赵丰年开始,一直传唱到三甲,众人行过三拜九叩大礼,又有礼部的官员托着金榜出宫门张贴,赵丰年等学子跟着文武百官观过金榜,这才到了今日外面老百姓最爱看重头戏——打马游街。
“状元郎出来了,进士们出来游街了——”
今日,游街的两边酒楼商铺可是生意大好,上下都围满了人群。
傅家也提前订了两个包间,为的就是来看这出热闹。
男子一间,女眷一间,一听说仪仗队出来了,两边都直接站到了窗户边上。
赵青青本来想着人多,还有些不好意思,傅夫人却安抚了她。
“京城里的姑娘们就等着每年这一遭呢,好孩子,你且瞧着吧,一会儿那些花啊朵啊,手帕香包啊,就属那些平日里再矜持不过的姑娘们扔的多!”
赵青青便笑了,“那我做的怕是少了,早知多做几个,都给阿年扔下去。”
赵翠翠却从怀里又掏出了几条手帕,“不怕,多着呢,都给弟弟!”
傅夫人看到这一幕,心里却“突”了一下。
还是巧娘见她发呆,问了一句,她这才重新露出笑容,只是那笑容却没之前那般明显了。
而赵青青已经拉着傅轻雪一起朝外看了。
傅夫人看着俩孩子亲密无间,暗自叹了口气。
“果然很多姑娘家。”
道路两边倒是站了不少人,只是大家闺秀们基本都是在二楼的包间里,个个神情激动,双眼放光。
不多时,之间队伍缓缓朝这边走过来,隔壁大胖激动大喊,“阿年是状元!啊啊啊,四叔,你快看,阿年骑大马带大红花呢!他是状元!”
这一喊,顿时楼上楼下,还有对面不少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得知他们是状元郎的家人,一时又是羡慕又是好奇。
“话说,这状元郎这么俊美,怎么不是探花?就是这脸嫩。”
“说是才十六岁,啧啧,瞧人家这本事!”
“十六岁?那岂不是还没定人家?”
周围的人听到了,更加热情地朝赵丰年扔手帕荷包了,鲜花也是不要钱似的砸向他。
赵丰年眼疾手快接住一朵险些砸到眼睛的花,只闻上方传来一个尖叫,他下意识抬头望过去,却没看到人,这时才看到家里人就在旁边的窗户边上,赵翠翠捧着一大捧帕子荷包,赵青青拿着一个正想要扔下来。
赵丰年笑了,当即将手伸了出去。
赵青青莞尔一笑,朝他扔了下来,正好被赵丰年接接住。
人群顿时叫好声一片,而更多的是姑娘们的心碎声。
“那是谁?!为什么状元郎要接她的荷包!”
“凭什么,论姿色我不比她差!”
“啊啊啊,状元郎接住了我的花——”
“得了吧,那是快砸到人状元的眼睛了。”
赵丰年举着荷包冲赵青青还有其他家人摇了摇,旋即收进了怀里,惹得众人又是一片哄笑。
这时,赵丰年对上了另个眼神,他微愣,不知道傅家今天也来人了,便冲她也笑了笑。
傅轻雪红着脸收回目光。
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傅夫人心中无比难过。
赵丰年明显是跟青青有情的,说是孤女投靠姨母的,只是如何投靠,这表姑娘跟表哥表弟成亲还少么,也就差个两岁,朝夕相处的,再正常不过了。
傅夫人如今只庆幸还没有跟赵家提过这事,至于少女心事,等赵家搬走,再过几年,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就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女婿人选了,也是她家无福了。
游街后,赵丰年跟一众进士还要去参加琼林宴,是以,赵傅两家在酒楼用了些吃食,便先回去了。
对于赵家来说,殿试后最重要的事就是赵丰年被授了翰林院修撰,要留在京城了。
“一般而言,状元会被授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是翰林院编修,其他二甲头上会被分派到个个部去做事,不过剩下的大多数会再朝考后或留或被外派做官。”赵丰年跟大胖赵翠翠解释了一番。
“那弟弟最厉害!”
赵丰年就笑了,“步入官场只是第一步,起点高的人也不一定一直能走在前面,而后面的人也会有后来者居上,我只是暂时留在京城,说不定,某一天我就要外放做官了。”
比起在朝廷上,赵丰年其实更想外放到地方,从父母官做起。
赵翠翠若有所思。
“爹,听娘说你前些日子去看了宅子?”
赵来贺点头,“看了几家,这京城的房子就是贵!”
“那这样,明天我们一起去瞧瞧,我琢磨着,咱们先把宅子的事处理好了,然后你跟爹再回去,我们几个留在这里等你们安排好了家里的事回来。”
朝廷给了外地的进士探亲假,好让众人衣锦还乡,赵丰年没打算回去,但是赵来贺巧娘想回去一趟,赵丰年也理解,他中了状元,村里也好,县志也罢,都要记录他的生平,这是族谱开单开好几页的/祖坟冒青烟的大喜事,他爹娘到底是普通人,便是在意了几分实属再正常不过了。
赵来巧娘都没意见。
第二日,赵丰年就跟赵来
贺大胖一起出了门找房子了。
牙行的人一下就认出了新科状元,立马就热情了起来,再听他们说想要距离翰林院那边近一处的地方,当即就提出了建议。
“我看赵大人这般年轻,往后升官是迟早的事,靠翰林院的宅子有是有的,只是价格高,长远来看,不如靠近朝廷六部那边,虽然宅子簇拥了些,不似靠翰林院那边清净,但是上官署方便呐,就是到翰林院也只用多绕一炷香的功夫。”
这番话说得赵来贺大胖均是心动不已,赵丰年反应平平,只说先带他们去看看再说。
“得嘞,那咱门都瞧瞧,不知赵大人想先看哪边的?”
“靠近翰林院那边看看吧。”
靠翰林院附近确实清净,许是都住了钻研诗书的官员的缘故,只是这价格也居高不下。
“这再往前面走走就是国子监了,清净自在,您看,这院子宽敞干净着呢,后院还有一口井,能省不少买水钱,屋主前头也是翰林院的大人,去年到外地做官了,这可是风水宝地!”牙人张口就来,听得赵来贺心里一片火热。
“那这价格?”
“这个数!”
“啥?要六百俩银子?这屋子瞧着也不大啊。”
“老爷误会了,是六千两。”
“乖乖,这也太贵了,咱们府城三进的屋子也才四百两。”大胖惊讶。
“这位大爷说的是,只是这是京城,物价自然是旁出比不上的,再说了,这里位置好啊,您几位瞧,从这条巷子口往前走,拐一道弯走了一里就到了,这虽是二进的宅子,但是什么都齐全了,这屋里的家具也都是送给您几位的。”
赵丰年点点头,“再看看另外几家吧”。
“成嘞!”
一家人又看了几家,远一点的在两千左右,还是二进的宅子,近一点的都要五六千了,最后看中了一家稍微远些但是瞧上去比旁的二进宽敞一点的宅子,讲价后花了一千八百两。
“钱要花在刀刃上,二进的院子够了,我跟你娘一间屋,青青翠翠住西厢房,阿年东厢房,大胖委屈一点,住东耳房,前面的倒座还能待客。”
“这叫啥委屈的,青青翠翠两个女孩子,我做哥哥的合该住到耳房去,阿年还要读书,刚好我在他后边,有啥事喊我一声我立马就能过去了。”
赵丰年原来是想买个三进的,私密性更好,也能让家里人住得更舒服一点,奈何赵来贺跟大胖一听到那价格,顿时坚决不同意。
第二天,赵丰年又带了巧娘跟赵青青赵翠翠一起来看那宅子,几人看了也觉得好,赵丰年这才去定了下来。
又过了一天,牙人便带着两边的人上了衙门改房契。
宅子好了,赵家也准备从傅府搬走了。
走的时候,傅老夫人格外不舍,赵青青赵翠翠给傅老夫人跟傅夫人一人做了一身斗篷,傅老夫人十分感动。
傅夫人也不舍,“以后常回来玩,雪儿也念着你们呢!”
赵丰年没用上探亲假,安顿好了之后,便打算歇息几日就去了翰林院。
就在这几日,柳小尺兄弟竟找到了京城来。
“我们一路上就听说了,新科状元是怀江府的,姓赵,我们一听,这不就是宝儿嘛!正巧在平西,快马过来不过三五天,就找过来了。”
赵家人是知道赵丰年让柳小尺兄弟帮他做事的,至于具体什么事就没过问了。
“竟然这么近,怎么早些日子没来?这一路累了吧?我去给你们烧水做饭去!一会儿吃完了好好睡一觉!”巧娘说完就走了,青青跟着上去帮忙,翠翠捧着一些干果子,递到了柳大尺面前。
“你吃。”
柳大尺憨憨一笑,接了过来,赵翠翠这才游坐在了一边。
柳小尺就笑,“这丫头,当初还是我亲自给你送到宝儿身边呢,就记得大哥了。”
“谁叫她第一个看见的人是大尺哥,你后面又追了她一路,没把你当作坏人依旧很不错了。”赵丰年调侃了一句,这才问起他们近况。
“......生意还成,我们在那边建了个仓库,怀江府那边阿牛哥也说一切顺利,我们出来几个月了,年节那会儿也没回去,想着你们说不准要回去一趟,索性过来接上你们一起走。”
“我原本是打算雇人护送我爹娘一起,肯定不能留青青翠翠两个女孩子在京城,也不好总劳烦傅家,既然大尺小尺哥来了,我就省得去雇人了。”
柳小尺点头,几人商量好后,又过了几日,赵来贺跟巧娘就一起回临县了。
而赵来贺,则开始去翰林院了。
到了翰林院,赵来贺才发现齐晟已经在了,至于顾子昂,他本就是京城人士,自然也在。
会试之时,赵丰年为会元,顾子昂位于第二,苏景章第三,齐晟第四,一般而言,只要不是太大的差错,殿试前三跟会试前三基本不会变化,刚好苏景章长相俊美秀气,是个探花的人选,顾子昂榜眼,至于齐晟,依旧第四,二甲头名,也被安排进了翰林院,如今任检讨一职。
齐晟比赵丰年早来几日,便带着他熟悉环境。
“齐师兄此前在青州便对我多有照顾,如今到了翰林院,今日倒是有种回到书院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