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嫌疑人的面貌,她释然的笑了,说:“你跟我想象中的一样,懦弱,猥琐,阴暗,只会欺负比你还弱小的人,来转嫁发生在你身上的不公,我比你弱小,可我却想办法反抗,你不如我,我不怕你了,更瞧不起你,再来一百次,我也会抓到机会,就把你绳之以法,把你关起来,也让你尝尝被关押的滋味!”
嫌疑人暴怒了:“你这个贱人,我就知道你是装的,早知如此,我应该把你杀了,和前面几个埋在一起。”
卢雪英情绪激动起来,对骂道:“你这个懦夫,你连她们埋尸地,都没有勇气去看第二次,你怎么可能把她们埋在一起?”
“我就是把她们埋在一起的。”
“那你带我去看啊,否则,你就是个连尸体
都不敢面对的胆小鬼。”
“你去看,老子是不是把那三个眼瞎的贱人埋在一起?本来加上你,加上另外两个,那个坑里才会填满,才会热热闹闹,你现在就去看,我是不是挖了一个好大的坑。”
……
嫌疑人招供了,埋尸地找到了,被害者的遗骨也找到了。
消息是孟玉娟带回来的,去的时候她和姜云重、和女儿一起,但审讯完,她就先回来了,她相信她的女儿已经走出了心魔,不需要她的照顾了。
但还有一件大事,女儿腼腆,她必须帮她再进一步。
一到车站,孟玉娟马上来了婚介所,找姜小慈把这趟的事儿说了,喜滋滋的说了个好消息:
“海市那边分局的局长,直夸雪英有天分,是吃这行饭的,想通过社会招聘,把她招到海市那边的警局去,说不要她出外勤,还说除了外勤,有别的岗位适合她,雪英很愿意呢。”
姜小慈也认为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她说:“雪英姐虽然身体弱一点,但她头脑好呀,留在局里协助同事们也是一样的,而且我觉得有个事情做,有同事相处,对雪英姐是个好事情。”
孟玉娟酝酿着下面的话,这次轮到她不好意思了。
她说:“你说的我都知道,可雪英悄悄和我说,如果你大哥能调过去的,那就更好了,我自作主张,说姜云重是我看好的女婿人选,不希望两个年轻人分隔两地,局长可能误会了,以为我们两家商定,就说可以找云城那边要人,只要他们肯放、只要你大哥愿意去。”
姜小慈:……“您跟我大哥说了吗?”
孟玉娟摇头:“没有呢,但局长应该会说,等他们回来,你大哥如果愿意和雪英正式的相亲一次,成了再说,不成也就没必要说了。”
姜小慈笑道:“我很看好大哥和雪英姐,应该能成的吧,但我大哥孝顺,这么大的事,他一时半会做不了决定,要和我爸商量的。”
孟玉娟连连点头:“那是应该的。”
……
姜小慈觉得,大哥和卢雪英有红线、有缘分,连工作都有机会在一起,爸爸和妈妈,应该不会因为雪英姐的身体原因反对,但大哥的亲妈,她在海市呀,只要一打听,就能知道雪英姐的情况。
自己的亲儿子,要娶有家族心脏病史的姑娘,怕是不能同意,姜小慈想为大哥和卢雪英做点事。
她的目光投向那盆小盆栽,休养了一年,叶子又养好了。
她怀孕了,韩景源说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许她揪叶子,但摘一片问题不大,只要有这一片叶子,大哥就能知道,有她在,卢雪英不会像她的太婆婆、和外婆那样,她和大哥能长长久久在一起。
韩景源下班回来,发现姜小慈面色比早上憔悴了些,反应过来,立刻跑去卧室,窗台盆栽的叶子,他天天看,果然少了一片。
他气的要死,又不忍心责怪:“卢雪英现在好着呢,她心情好,身体就好,哪用得着这么急?”
姜小慈决定先斩后奏做这件事,就知道韩景源会生气,可是生气她也要做。
她哄着认错:“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我有分寸,一片叶子,能让大哥有自信面对亲妈的反对,我也没事,别生气啦。”
明明她才是做的最多、承受最多的,却劝他要笑,韩景源能怎么办呢,说:“你要和我商量了,我不一定反对,下回再有类似的事,一定要和我说一声,我还能不如你二哥懂你吗?”
姜小慈笑了:“韩大哥,你嫉妒二哥了,回头我跟他告状,看他骂你。”
韩景源:“你才不会呢,叶子给我,等你大哥来,我去和他说。”
……
姜云重送卢雪英回来,一路上,这姑娘是既腼腆又活泼,害羞的很,但话不少,一路上都在问他参与的那些案子,分析的居然和他们最后破案总结很接近了。
聊的是案子,是姜云重感兴趣的,这一路过的好快。
但他有个为难的事情,海市这边的分局长,想给他调过来,他说要和家里商量、要慎重考虑,但卢雪英以为他接受了,高兴期待,万一他最后拒绝,他和卢雪英的红线应该会断掉吧?
姜云重纠结的很,送完卢雪英,他来婚介所,陪着姜小慈吃了顿饭,就要赶去火车站了。
“下车的时候就买好了票,不能不走,下回再来看你。”
姜小慈挺舍不得,但韩景源要和大哥说话,她就不送了。
这趟来,小慈没提红线的事,姜云重也没好意思问,只和韩景源聊了几句:“你知道和小慈有红线的时候,并没有那种喜欢,你怎么就愿意的呢?”
韩景源说:“因为我相信她。
他把塑料小袋子包着的小叶片拿出来,给姜云重:“小慈给你的,姜云忆的腿,大约喝了七八片体检就过了,这一片不可能完全让卢雪英去掉病症,但小慈说,有这个在你放心,卢雪英会长命百岁,如果你不信,打电话给姜云忆,他知道。”
姜云重:……他震撼的说不出话来,为什么小慈的秘密,韩景源知道,云忆知道,就他到现在才知道。
小慈的盆栽,他是知道的,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云忆腿好的时候,小慈是病了几天,而且盆栽也秃了。
他心里难过极了:“小慈怀着孕呢,哪用得着这么急?”
韩景源说:“我也是这样说的,但她说,她看好你和卢雪英,又怕你亲妈反对,提前做点准备,叫我们放心,这一片对她不碍事,好了,你干脆一点,做个决定。”
姜云重在公交车停靠的时候,下车了,要去坐对面的车。
韩景源明知故问:“干什么去?”
姜云重:“做决定去。”
……
姜云重再次敲开孟玉娟家的大门,一天之内来两次,孟玉娟可高兴了,请他进去坐:“小姜,你什么事儿,我去叫雪英。”
姜云重点点头,在会客厅等着。
郑云枝泡了茶来,趁着主人家不在,劝道:“姜云重,孟太太家就这一个女儿,哪能让她去外地上班,只要你不接受调任,雪英失望后就不会去,你大好的前程、家庭又好,何必让人说想吃绝户。”
姜云重冷冷看着她,等孟玉娟和卢雪英都来了,他说:“孟阿姨,你家这保姆管的太宽,劝我别去海市,劝我别吃你家绝户,她这么咒你女儿,还留她做什么?”
孟玉娟真是快气死了,这个保姆是丈夫找的,说是生意伙伴推荐,哪怕丈夫生意做不成,也留不得了,当场结算了工资,叫郑云枝走人。
她怕姜云重生气,忙解释:“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她是这样的人。”
姜云重站起来,慎重其事:“孟阿姨,我跟雪英同志算很熟悉了,又是妹妹牵桥搭线的,我想正式和雪英确定关系,确定了,我才能决定下一步工作调动的事情,所以来和你们商量。”
卢雪英羞涩中笑的灿烂,直接说:“妈,我愿意。”
孟玉娟更愿意:“好,小姜,雪英的身体你别担心,她的情况是我们家最轻的,我昨天去医院做了检查,情况好得很呢,雪英的情况,只会比我更好,你别担心。”
姜云重想到姜小慈为他做的一切,心里酸涩,现在确定关系后,有了安定后的喜悦。
他说:“孟阿姨,雪英,我同意还不行,得回家告诉父母、爷爷奶奶,你们等我消息。”
孟玉娟和卢雪英一直送到路边,看不到人影了,卢雪英都不愿意回去。
孟玉娟笑着劝道:“小慈家里都是通情达理的人,肯定同意,别担心。”
卢雪英担心:“妈,爸爸还不知道呢,他能接受姜大哥吗?”
孟玉娟说:“你爸的工作我来做,不用担心。”
……
姜云重回家把前因后果说了,隐去了红线和叶子的事。
他说:“就那么巧,孟阿姨去婚介所登记,小慈觉得我和卢雪英很合适,但我得回来征求你们的意见。”
姜卫海是担心对方姑娘的身体,可是,儿子的职业一样有危险,他说:“婚姻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只要对方是个正直善良的人,爸爸同意。”
顾闻英更没意见,她本来就是后妈呀,肯定不能干预继子的婚事。
她笑道:“小慈看的,应该错不了。”
何素文知道小慈不一般,还宽慰自己:“小慈介绍了那么多好姻缘,给她大哥介绍的,肯定是好的,我同意。”
姜培中没意见,还打趣:“云重,去了海市要努力,别被对象比下去了。”
姜云重立刻往京市打了电话,说家里这边都同意了。
接着就是办调动手续,充满憧憬的时候,他亲妈来了。
亲妈不打招呼过来,不同意他调过去,气到捶他:“找对象、调工作,这么大的事情,家里没一个人告诉我,办好了,我才从别人那里听到,姜云重,你拿我当亲妈吗,难道后妈比我还好。”
姜云重烦,又不好和亲妈较劲,只说道:“我不是和之前一样吗,之前也什么都没说,你也没问,怎么这次反应这样大?”
“那能一样吗,你的工作、找对象,是人生大事,和别的事不一样,妈必须给你掌舵,那个女孩家庭妈打听了,有遗传心脏病史,你那个便宜妹妹,完全是在坑你呢?”
姜云重火了,小慈为家里做了那么多,哪怕是亲妈,也不可以说她。
“说我就说我,小慈是你能说的吗?你没花钱养过她,就别说人家的女儿,雪英也是一样,你这样说人家的孩子,不合适,第一,现在医疗越来越好,和以前不一样了,第二,她的心脏病情况,比她母亲好很多,再者,我做这个工作危险性很高,还不定谁先走呢,您怎么能拿这种事情来说。”
姜云重亲妈气得捶了儿子几下:“我当初就说不让你当警察,你爸非纵着你上警校,要不你辞职吧,现在经济自由,跟着妈做生意,不比你当警察好?”
姜云重气的发笑:“妈,你从来不知道我要什么,我那么小的时候,希望有一个完整的家,你却觉得你拥有爱情的婚姻更重要,我知道你想说后妈不会像亲妈为我好,可是妈,我现在有一个完整的家,有一个处处为我着想的妹妹,有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有一帮出生入死的兄弟,妈,我真的很幸福,你不要来破坏这份幸福,好吗?”
……
姜小慈没料错,大哥亲妈过去谈了一次之后,大哥就接受了调令,准备过段时间去海市那边上班,虽然现在还没有明确关系,但她估计快了。
真好,她又做成了一桩婚事,等正式确定下来,一定要问大哥收费才可以。
她和韩景源说:“韩大哥,我做的对吧,给大哥一片叶子,大哥就有底气了,才能和他亲妈吵赢,等大哥和卢雪英订婚,我一定要跟大哥收费。”
韩景源心疼的很:“只有你是受伤的,把鸡汤喝了,鸡腿吃掉。”
姜小慈连喝几天了,腻了:“我想吃点咸菜。”
韩景源果断拒绝:“你想得美,明天不喝鸡汤,花胶汤好不好?”
姜小慈想想都腻,决定夜里偷偷跑下来吃。
实际上,她一觉睡到天亮,睡的很香,但楼下厨房的香味更香,姜小慈以为梦里吃到了想吃的咸菜,醒了一闻,香味没错,是真实存在的,跑出房间,香味更浓郁了。
她连忙下楼,韩景源正在厨房做咸菜滚豆腐、咸菜炒毛豆,砂锅里还熬着山药稀饭。
姜小慈就要拿筷子:“韩大哥,你就是嘴硬心软。”
韩景源关了火,说:“这咸菜是美萍姐自己腌的,稍微放心一点,我要了一棵,不许多吃,先刷牙洗脸去。”
姜小慈连连点头,洗漱好再回来,早饭已经上桌了,就着现炒的咸菜毛豆米、咸菜滚豆腐,她吃了两碗粥。
韩景源要去上班了,姜小慈跑到门口,站在门槛上够到他的脸,亲了一下,隔壁的钱美萍正想过来说话,看到这一幕笑着扭头,又回去了。
韩景源心里甜,脸上淡定,扭过头说:“别送了,晚上我要没按点回来,你就自己吃,别饿着肚子等。”
姜小慈挥挥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