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看到楚宁,江牧川赶紧拱手抱拳:“牧川见过大姐。”
楚宁微微一怔,赶紧起身还礼:“二妹夫有礼了。”
江牧川匆匆一礼,不敢多看,旋即转身面对楚缨。
喜娘在旁高声唱喝,引导新郎新娘前去拜别新娘家的宗亲高堂。
迎亲队伍走后,伯府开送亲宴,楚宁草草用过之后,快速回转国公府。
正在想是不是出去找萧云珩的,可巧萧云珩碰巧在家。
夫妻俩一见面,不急多说,楚宁就急忙将萧云珩拉在一边说话:“云珩,你手头可有做事利索的人手?给我用用。”
这还是楚宁第一次对他提这种要求,萧云珩很是惊诧,瞬时担忧的不行:“阿宁怎么了?可是有人对你不起?”
楚宁摇摇头:“不是,我要你帮我抓几个人,不要惊动人,要快,如果今天能抓到更好。”
萧云珩不再多问,即刻传了伴当观海进来听吩咐。
观海领命走后,萧云珩才又问楚宁:“阿宁可有什么难事?”
楚宁皱着眉头摇摇头:“不是我的难事,但直觉告诉我又至关重要......此事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只有见到人了我问问也许就能拂开迷障了。”
“我原本是想在伯府动手的,可一是因为人手不足,另一个也怕惊动人太多,何况目前我也只是猜测,也还没捋清这个事情的原委,不好贸然动手,所以才想着求助于你。”
萧云珩轻轻搂过楚宁,心疼的抚摸着楚宁的脸颊:“才几天怎瘦了这许多,阿宁,我定然会平安归来的,你无需忧心。”
楚宁坚定点头:“嗯,你肯定会平安回来的。但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有疑虑最好杀死在源头,免得平添烦恼。”
观海的办事效率很是不错,不过两个时辰,就将承恩伯夫人钱氏留在京城的心腹全部提溜了过来。
这群奴才很好审,观海都还没用手段他们就该招的都招了。
楚宁一样样的问,他们一件件的答。
审完,楚宁心头一阵恶寒,幸好,幸好她来这里后性情前后没有表现的很突兀,没有将现代的一些东西表露出来。
虽然这些人回答的也不尽然,但从他们的话语里足以拼凑出一个惊人的事实,原来楚缨突兀改变的性情,以及突然换掉的亲事,都是因为楚缨做了一个预知梦的原因。
这个预知梦具体是什么,这些伺候的人不甚清楚,但很清楚的一点就是,自从楚缨嚷嚷出做了噩梦之后,钱氏母女对镇国公府的这门亲事就没那么热衷了。
不光是不热衷,甚而还一个劲儿的撮合起楚宁根镇国公府的婚事。
从钱氏母女漏出的痕迹,有那眼尖的人已然拼凑出一个惊人的消息,那就是楚缨认为镇国公府会倒大霉,所以才拼了命的要退亲。
从这些消息里足以让楚宁知道楚缨此人来历绝对有问题,因己度人,楚缨不是重生就是穿越。
楚宁特意回忆了下,楚缨虽然后来表现有异,但确实没有表露出有现代人的痕迹,那就是重生,即便不是重生,那所谓的预知梦恐怕也是告知了她的前一世了。
她的直觉没有错,这个楚缨绝对是知道什么,才会露出那等幸灾乐祸的表情,她的那句“见一面少一面”绝非空穴来风。
楚缨到底知道些什么?可惜不能像审这些女才这般审问楚缨。
楚宁在心里理了几个来回,还是决定将此事告知萧云珩。
萧云珩听完楚宁所言,惊讶之色溢于言表,稍许过后,方才道:“阿宁很是肯定么?”
楚宁答道:“我很肯定,这个楚缨绝对有问题。本来你马上要出行了,原是不该告诉你这些,免得平添了烦恼。但我又转念想到,此事事关重大,如果提前给你预警也许也好些。”
萧云珩拉过楚宁手轻轻捏了捏:“阿宁做的对,有疑虑自该是要告诉我的,有问题提前准备才好。”
楚宁点点头:“我知你定会跟我想的一样,可惜现在时间太紧了,你马上就要出行了,来不及,不然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萧云珩默了默:“我把观海留给你。”
楚宁摇头:“不行,观海是你用惯了的,你在战场上身边自该有心腹才好。观海你带走,墨竹留给我也就是了。”
萧云珩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牌:“这个你拿着,有什么事,你可用这个调人。”
楚宁接过摩挲着上面的纹路:“这个你给我了,对你可有什么影响?”
萧云珩:“无甚影响。这个玉牌的主要作用在京城,相当于我的印信,你找人时拿出这个让他们更信服。”
楚宁明白了:“这相当于见此信物如见你的意思。”
萧云珩莞尔:“阿宁所言甚是。”
说着萧云珩又掏出一页纸来:“这是我在京城的一些至交,你有事尽可去寻他们。”
楚宁接过一看,打头的人名是纪文伦。
萧云珩又给了楚宁几个名字:“这些是我培植的暗线,你千万记住,有事尽可交代他们去做。”
夫妻二人喃喃细语半晌刚才歇下。
转眼五日之期到了,萧云珩出征。
半夜时分,镇国公府灯火通明,人喊马嘶送萧云珩出门。
此次萧云珩出征,公府家丁带了半百之数充作亲兵护卫。
萧云珩走后,楚宁一边焦虑一边着意留意京中动静,务必要替萧云珩没有后顾之忧。
这日,楚宁刚刚从纪家回来,门房就递信过来,说陇安江家四奶奶递帖子相见。
听闻楚缨登门,楚宁急忙让人快请。
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她还正说找个借口去江家拜访拜访的,楚缨自己就上门来了。
姐妹二人相见,互相打量一番,楚缨十分满意。眼前的楚宁多有憔悴之色。
楚缨抿嘴笑得很是开心:“几日未见,不想姐姐竟然清减了许多,真真让心疼。我说姐姐,姐夫不过刚刚走,你就成这样子了,这要是日后......那你不得哭死?”
楚缨停顿的甚为有技巧,乍一听不对味儿,细一听更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楚宁看着她浅笑:“日后我们定会很好的,倒是不劳二妹妹费心了。”
楚缨轻笑漫言:“我不过是关心关心姐姐,姐姐可别生气。日后哇,好不好的真说不准,你说是吧?”
楚宁盯着她:“听二妹妹这话里仿佛有话,莫非二妹妹是笃定我.日后过的不好了?如此这般,我倒是要好好请教青椒二姐姐了?”
楚缨瞬时警觉,立时收起漫不经心的机锋,堆起一脸的假笑:“哎呀,大姐姐,我不过是说笑而已,大姐姐作何这么正色,没得让人害怕。”
楚宁紧紧看了她一眼:“二妹妹原是说笑啊,我还以为二妹妹是心有所感呢。”
楚缨脸僵了僵:“看大姐姐说的,我自是说着玩儿的。”
楚缨提起心来,不行,现在看笑话还是早了些,得要忍住,万不能露了痕迹让楚宁察觉到什么。
楚缨赶紧转开话题聊起了天气,又说到了春日游玩什么的:“春闱临近,牧川近日来日日苦读,我也不好打扰的,素日有些无聊,现在正是春来花开的时节,不如我们出去踏春游玩一二,大姐姐看可好?”
楚宁点头:“二妹妹所言甚是。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后日就去?回来也不耽误妹妹给妹夫送考。二妹妹以为如何?”
想不到自己的提议竟然被楚宁如此快的就接受了,楚缨下意识的心里一惊,细想了想,应也无碍的,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楚宁难不成还敢对自己不利么?
楚缨爽快的应了。
皆大欢喜的姐妹会面结束后,楚宁立时叫过墨竹:“纪三公子那边可有消息了?”
墨竹回道:“回奶奶的话,纪三公子刚派人来传话,他已经回转了,今晚应是能进京。”
楚宁放心了:“我想他也该是这个时候回来的,不枉我把春游的时间定在了后日。正好。”
傍晚时分,纪文伦登门镇国公府,不及寒暄,直接给楚宁递了一册东西。
楚宁打开一看,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惊愕非常。
这是的她的继母钱氏交代的东西,楚缨果真来历有异,她跟钱氏说她梦到了前世,而前世萧云珩惨死,镇国公府覆灭。
楚宁呼吸停滞几许,怪道当初楚缨拼命要退婚,这就说的通了。
原来,在楚缨的所谓前世里,萧云珩战死了,镇国公府满门抄斩了。
这份情报不可谓不惊心,不可谓不让人要特别警觉。
可也要说多有用也未必,因为除了知道江家会发达,萧家会覆灭的消息,其它有用的消息基本没有。比如萧家为什么覆灭的,一无所知。
纪文伦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问楚宁道:“要不要想办法再问问你二妹妹?”
楚宁点点头:“虽然楚应应该是都跟钱夫人讲了,但具体细节她肯定知道的更多,再问问补全一些信息也好。后日我会跟她一道前去京郊游玩,届时你安排好人。千万不要惊动了人,也不要伤了人。”
纪文伦沉着在胸:“放心,我会安排好。”
他能安排人问出钱氏的秘密,楚缨自也不再话下。
转眼春游之日到了,一大早楚宁就到了江府门口接楚缨。
话说自嫁给纪文伦,他就闭关读书去了,可是把楚缨给憋坏了,虽然对楚宁还是难免膈应,但听闻楚宁来接她,还是忙不迭的出了门。
马车驶出京城,草长莺飞的时节,城外的景致花红柳绿给外好看。
楚缨长长吐出一口气,惬意的笑出声来:“今日还真是托了大姐姐的福了,不然这大好的景致就生生错过了。”
楚宁轻轻笑道:“二妹妹喜欢就好,不枉我特意安排一番。”
游玩一阵后,姐妹二人来到一处庄子,楚宁笑着邀请楚缨:“玩了这些许时候,二妹妹想也有些累了,这是我们家的一处庄子,不如进去盘桓一二,歇息过后再好游玩。”
素日不活动,今日活动了这许多时候,楚缨也确实累了,闻言点头:“多谢大姐姐,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楚宁二人进庄子用过茶点后,楚宁对楚缨道:“我有些乏了,不如我们小憩一会儿再行出去游玩,二妹妹以为如何?”
楚缨连连点头:“很是,很是。我们歇息一会儿再出去不迟。”不知怎的,今日感觉尤其累,是得要好好歇歇脚。
楚宁进到内室,坐下不过一盏茶工夫,墨竹就前来相请:“奶奶,摄心术已成,纪公子请你过去。”
楚宁走到楚缨歇息的房间,只见一个道士模样的人正在她问话。
楚缨双目紧闭,却有问有答。
抛却查事的本因,楚宁看得津津有味,这就是古代的催眠术摄魂大法,看起来完全不输现代的催眠术。
一阵问答过后,楚宁得到了完整的消息。
跟钱夫人的说辞整体差不多,有一些细节的补充。
纪文伦拿着这一纸东西,失望的摇了摇头:“她们果真知道的不多。”
楚宁心道,楚缨在她叙事的前世里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标准大家媳妇,从不参与外面的事务,死的又早,那些个朝政上的弯弯绕绕她知道才怪。
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楚缨提到,跟萧云珩一同出征的都立功受赏了,那也就是说,这场仗最后是赢了的。
而萧云珩战场身陨后得了个投敌叛国的罪名,这是主帅周文海联合化西总兵一同上书披露的。
楚宁拎着手中的说辞:“有这些也尽够了。至少确定了云珩此去凶险无比,而这凶险不是来自外敌,而是来自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