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珩许是酒气上来,径直走到楚宁身边坐下,直愣愣的看着楚宁。
楚宁被看得耳根发热,一时也想不到什么说的,只低眉顺眼的坐在那儿,心里飞快的想词,预备打开格外火热的沉默。从来没有哪一次的沉默能如今日这般让人感觉灼烧一般。
头顶的视线越来越灼人了,楚宁的脸颊不自觉间已然红透。
有点扛不住了,楚宁忍不住动了动,算了,还是随便找个话头打破这被热火烧的高压的仿佛能吞噬人的气氛吧。
楚宁正要说话,这时墨竹终于出声划破了这静默:“七爷,可要洗漱?”
萧云珩怔了怔连忙点头:“好。”
说着萧云珩赶紧起身,方才他光顾着想见阿宁,差点忘了自己在外饮酒,此时定然浑身酒气,熏着阿宁多不好。
今日第一次,不可留下不好的印象,得要赶紧洗漱,清清爽爽的面对阿宁才好。
萧云珩起身去了净房,迫人的目光没有了,楚宁轻轻吐了吐气,还好,还好,人走开了,可以喘口气了。
一口气刚刚喘过,一旁侍立的玉竹轻声道:“小姐,我给你把钗环卸掉吧,免得待会儿耽误了......”
刚刚缓过来的一口气,立时又泄了回去,楚宁脸颊通红,横嗔了玉竹一眼:“不,不用这么急的。”
玉竹俯首帖耳喜气洋洋笑着:“我这不是怕姑爷着急么?小姐,你可是不知,方才姑爷看你看的都转不开眼去了。姑爷看重小姐,小姐也不好怠慢了姑爷不是?”
玉竹着实为自家小姐高兴,小姐得姑爷看重,开头顺利了,以后的日子就更能顺当些了。
楚宁闻言起身,坐在梳妆台前:“嗯,你替我把发钗拆了吧。”
今日这一头新娘凤冠首饰可是沉的很,是该早些卸掉才好。
反正萧云珩已经看过了。
是的,楚宁今日硬撑着萧云珩回房才决定拆发髻的,观云珩方才的反应,不枉她这番等待。楚宁嘴角不自觉的嗪起了笑容。
萧云珩从净房出来就看到楚宁安安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让人卸妆。
镜子里映出的阿宁跟先前盛装之时多有不同,少了一重端庄威仪,多了几分娇俏可人。
真的很可人。
萧云珩不自禁的走上前去,伸手拿住楚宁头上的一枚发拆,拂开玉竹:“我来吧。”
玉竹小小的吃了一惊,很快敛步走到一旁,但虽然退了一步,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嘱熏然的萧云珩:“姑爷,小心着些,可别扯痛了小姐。”
萧云珩居高临下的斜乜了她一眼。
玉竹被看得缩了缩脖子,正要告罪,萧云珩竟回声:“嗯,我知晓的。”
玉竹讶然抬头,却见萧云珩正一脸兴趣盎然却又格外认真的在自家小姐头上下手。
看着新姑爷颇是生疏的动作,玉竹的下意识的动了动,一旁的墨竹飞快的扯住了她,摇头示意退后。
墨竹的手劲儿不小,玉竹也只得随着她的动作后撤,二人静静的看着萧云珩笨拙的给楚宁卸钗环。
萧云珩对着手头的青丝,如同完成一项大营造一般的谨慎认真,生怕扯断了楚宁头发。
一件件钗环被小心的放在了梳妆台上,眼里的青丝终于一片青黑柔软,萧云珩爱惜的伸手捻了捻,好柔好滑,握在手里更绸缎一样。
萧云珩把玩着头发爱不释手,楚宁脖子上的鸡皮疙瘩起了几层,终是忍不住出手捉住萧云珩的手:“云珩,够了。”
真的够了,再揉下去,她真的有些撑不住了。
男人筋骨修然的手陡然覆上一抹温热,这温热又腻又滑,软软的覆上,就像没有骨头一般。萧云珩陡然一紧,反手握住了这抹温热。
手被男人紧紧握住,楚宁挣了挣没有挣脱开来,反倒是让男人更是紧密的插了进来。
十指交握,楚宁脸上爆红忍不住抬眼横嗔:“你,怎这样?”
萧云珩手轻轻一带,温热瞬时抱了满怀,低沉暗哑的声音贴在新娘耳边:“夫妻敦伦之道理应如此。阿宁,时辰不早了,我们早些歇下吧。”
轻轻的声音却如穿云裂石般让人心头发颤,楚宁心跳喧嚣,浑身轻颤。
萧云珩抱起柔软的人儿往新床走来,玉竹跟墨竹手足无措的慌忙跟了过来,欲要伺候。
随着二人的声音,浑身发烫的楚宁骤然清醒了过来,苍天,忘了还有这两个。时下大户之家把伺候人等当做物件,即便在下人面前行周公之礼也不在话下。
可是楚宁不行。
楚宁顾不上羞赧,脸贴在萧云珩怀里忙忙摆手:“你们,你们下去,这里不用伺候。”
玉竹伺候了楚宁这些时候,很是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性,大概是不愿旁人在此的,何况,她也确实撑不住这样伺候姑爷小姐。
虽然宫嬷嬷她们早就提前给她们这些丫头进行过此方面的培训,她还是有的点撑不住,小姐既已发话,还是赶紧走吧。
玉竹草草的福了福礼,撵兔子般的慌忙退出了新房。
墨竹虽也是心头慌乱的不行,但往常严格的职业操练还是让她勉强撑着,七爷不发话,她是不能走的。
好在七爷终于摆手:“墨竹,你也退下。”
墨竹如闻大赦,行礼过后连忙转身退走。
七爷、七奶奶真是好人呐,恭祝七爷、七奶奶洪福齐天,恩爱一世。
见人都走了,楚宁轻轻吁了口气,幸好萧云珩也没有让人看现场的嗜好,如此这般还好。
一口气还没松完,霎那间天地翻覆......
玉竹二人一.夜送水几次,至天明时分方才稍得歇息。
仿佛刚刚云收雨歇,却又被人叫醒。
楚宁被玉竹胆怯又坚定急促的声音唤醒,勉力撕开仿若被粘住的眼皮,浑身酸痛的动弹不得,楚宁一时间有些恍神,这是怎么了?
楚宁轻轻动了动,却没有动的了,浑身上下都被楛住了一般,身边烫热的气息提醒她旁边有人。
萧云珩现在正躺在她旁边,眼神氤氲一脸餍足的看着她:“阿宁醒了?”
楚宁瞬时浑身爆红,慌忙闭上了眼睛。
这样子的萧云珩太能蛊惑人了,太勾人了,也太羞人了。
看着眼前人儿的娇羞,萧云珩满足得意的不行,将温热嫩滑的软人儿更是用力的往怀里搂了楼:“阿宁累坏了吧?再歇息歇息吧,不着急起来。”
等在帐子外的玉竹听到二人醒来的声息,赶忙又硬着头皮大声叫起:“小姐,时辰不早了,待会儿还要去敬茶呢,不能再耽搁了。”
玉竹虽然有些怵萧云珩,可她是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性的,最是喜欢赖床,尤其喜欢睡回笼觉,人醒了得要赶紧把人叫起来,不然,又睡过去了可不是麻烦。
玉竹硬着头皮叫小姐,墨竹也赶紧冒大不韪的叫自家七爷:“七爷,得要赶紧起身了,敬茶可不能耽误了。”
敬茶确实是大事,这是阿宁正式成为他们家人的一项至关重要的仪程,不得耽误。萧云珩不舍的喟叹了一声,遗憾的揉了揉娇弱无力的小妻子,罢了,来日方长,今日缺的日后加倍补上也就是了。
想停当的萧云珩,轻轻松了搂着的柔软,改搂为扶抱:“阿宁,可有不适?为夫抱你起身?”
楚宁浑身跟熟透的虾子一样,吃力的挥了手:“不,不用,你赶紧起来出去。”
萧云珩捉住小妻子梨花般的手臂,手指轻捻,真滑真嫩啊,书中所说肤如凝脂果然诚不欺我也。
不抚还好,这一动,萧云珩刚刚建立起来的微薄的理智又差点没了,手下微微一收力,万般怜爱的把小妻子搂进怀里轻抚:“阿宁应是累坏了,我们不如再歇息歇息再去。”
萧云珩轻松如愿把人重又压回到蚕丝被上,察觉到男人的蠢蠢欲动,楚宁大急,要是再不起,她真怕今日起不来了。
且不说她吃不吃得消,单说,苍天,届时一大家子长辈等着新媳妇敬茶却迟迟等不到,这画面她不敢想象。
手动不了,楚宁出脚:“你放开我,赶紧起来。”
一脚踢出,一阵酸痛加刺痛袭来,楚宁忍不住痛呼呻.吟。
楚宁的叫痛声终是让男人出走的理智回来了几分,萧云珩怜惜不已的轻轻抚着急道:“阿宁,阿宁,怎么了?可是哪里有不适?”
楚宁羞赧暗恨的嗔了男人一眼:“怎么了?你说怎么了?都怪你。”
看着眼前含羞带怯的玉人儿,萧云珩又是得意又是疼惜的立时滑跪:“是的,是的,都是为夫的错,为夫这里给阿宁赔不是了。”
楚宁嗔哼:“你既已知你错了,那今晚就去榻上睡吧,不要过来了。”
萧云珩立时搂紧了人,连连赖皮:“那可不成。阿宁怎么罚我都可以,睡榻上那是万万不行的。”
眼见二人腻腻歪歪个没完不起身,玉竹二人在帐子外急得跳脚:
“小姐,洗脸水快凉了,赶紧起身吧。”
“七爷,赶紧起身吧,再不起,真是不赶趟了。”
听着俩丫头急得都破音了,楚宁再是不敢耽搁,顾不上害羞,急急地推着萧云珩:“你赶紧起身,快去洗漱。不然真来不及了。”
眼见楚宁真是着急了,萧云珩也只得从善如流,边起身边安抚:“好好好,我这就起,阿宁别急,慢着点。阿宁放心,我爹娘都是极豁达仁爱的,即便迟了些,今日情况特殊,他们也会谅解的。”
萧云珩起身坐起,一身漂亮的肌肉线条瞬时展现在眼前,筋骨有力,薄肌之下蕴藏着蓬勃的爆发力,看得让人眼热。
楚宁悄悄的看了一眼又一眼,今日才算是看清这个男人的全部。
萧云珩松松拢好衣裳,仿若不经意间扭头,正对上楚宁灼灼双目。
楚宁慌忙转开眼,看人被抓包了,好羞人。
萧云珩何其敏锐,早就察觉到楚宁的目光,看着眼前人儿如松鼠般缩回的眼神,心里更是得意,阿宁很喜欢他这身体呢。日后得要多多在阿宁面前展示才是。
可惜现下时间确实少了些,不然,他定要让阿宁看个够。
萧云珩遗憾又得意的下床拂帐子,淡声吩咐玉竹等人:“你们七奶奶已经起来了,赶紧服侍去吧。”
玉竹等得就是这句话,萧云珩话音刚落,玉竹已然冲到了拔步床上,飞快的给自家小姐穿衣。
几个丫头飞快的拾掇,终于赶着时辰出了门。
萧云珩牵着楚宁往院外走去,一路上给楚宁介绍着房屋花园等等。
萧云珩住的地方乃是国公府的中心位置,距离国公府不远,不然楚宁今日可就要辛苦了。
走了大约一刻钟,镇国公府中堂到了。
还没进院子,楚宁就听到了一阵热闹的说笑声。听这声音仿佛人数不少。
楚宁忍不住顿了顿脚,大户人家人真多啊。
见楚宁微停了脚步,萧云珩略想了想,大概明了了,阿宁估计是新媳妇害羞怯场了。
萧云珩赶紧侧头轻声宽慰:“阿宁无需担心,我们家人都是极好的,断不会为难新娘子的。阿宁且随我进去。”
萧云珩一边说一边拉起了楚宁的手。
二人手拉着手走进了中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