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奸不奸细,都是你空口白牙的瞎话,谁知道是真的是假的?”李如胡搅蛮缠着,“若是真的有问题,把人交出来我们也好自己去审。”
卢安的事情,鲁斌也算是亲眼所见,现在翻脸不认人,实在是可笑。
所以江芸芸看着鲁斌,面无表情质问道:“鲁指挥也这么觉得?”
鲁斌下意识移开视线。
——不是,江芸怎么还是这么吓人啊。
“行,这是欺负我们衙门无人是不是,这个时候来是打算给我们衙门添乱是不是。”江芸芸忙得脚不沾地,也不想和他们多废话,只是对着围观百姓们说道。
“先把粮食都捡起来,我们去边上缴税,这是谁家的粮食,都捡回去,但这个沾了土的我们不收的,你们换个新的来,免得把其他人的好粮也弄坏了,至于他们……”
因为现在的事情很多,江芸芸恨不能把自己分成两半才能全都完成,所以也不打算和他们虚与委蛇:“爱待着着就待着吧,衙门可没空陪你们胡闹。”
李如见她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气坏了:“江芸你也太目中无人了。”
江芸芸拿起扫帚吓唬着:“再不走,我就揍你了,再把你拖出城门口。”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李如!”李如的遮羞布再一次被人扯下,恼羞成怒尖声呵斥道,“你算什么东西,我干爹可是李广!”
“不认识,快滚。”江芸芸的扫帚朝着他们脚底扫去。
“等我回了京城,我就告你,让你县令都做不成。”李如上蹿下跳说道。
江芸芸拄着扫帚,打量着面前气急败坏的人,突然冷笑一声:“你这人真蠢,被人当靶子还这么激动。”
她想了想,无差别攻击,对着鲁斌也说道:“你也是,一条龙蛇山上飞,两个蠢货地上堆。”
“你……”安安分分躲在后面打算学渔翁的鲁斌不明所以,但随后回过神来,自然是勃然大怒,按着刀柄,“想死是不是。”
他拔出来刀来,虎目圆睁,还真有点当年指挥使的英气。
原本正在悄悄看热闹的百姓们惊呼一声,慌乱地后退了几步。
江芸芸并不害怕,平静说道:“我不想死,所以也劝你别一个劲往死路里走。”
鲁斌提刀上前一步:“找死!”
原本正在屋顶上的顾仕隆立马紧张跳了下来,面无表情地挡在江芸芸面前。
他的刀鞘抵住鲁斌的刀刃。
虽不见他用力,但鲁斌的手却开始微微发抖,脸上的肥肉开始抽搐紧绷。
“滚!”顾仕隆冷冷说道。
“今日这里谁死还不知道呢?”紧张间,背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大放厥词,也不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今日起这个琼山县到底是谁在做主。”
众人震惊。
——好嚣张的口气。
鲁斌顺势拔刀避开顾仕隆的压力,只能转身呵斥道:“何人如此猖狂,还不拿命来。”
江芸芸也顺势看了过去,看到门口抱臂站着的人,惊讶说道:“你怎么来了!”
来人的视线越过面前气势汹汹的纸老虎,反而看向院中清瘦的小少年,微微一笑,眉眼弯弯。
“好久不见啊,小状元。”
第二百六十一章
“好久不见啊, 谢佥事。”江芸芸也跟着开心打起招呼。
来人正是锦衣卫佥事谢来。
谢来穿着张扬的飞鱼服,腰挂绣春刀,下巴微抬,目光环视众人, 傲然说道:“锦衣卫办案, 闲杂人等速速闪开。”
锦衣卫名声太响, 且不好听, 百姓惊闻更是害怕,慌慌张张挤在一起, 面面相觑, 神色惊恐。
江芸芸拖着扫帚,笑眯眯上前挡在众人面前:“我们在纳秋税呢。”
谢来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面前的小状元, 轻轻地, 不解地, 莫名的, 嗯了一声。
“所以让不开, 但是我们可以给你们预留这么大的位置!”江芸芸夸张比划着, 然后对着吴萩打了个眼色。
吴萩哎哎两声,连忙把还未离开的百姓带到角落里窝着。
一群人好似鹌鹑一样挤着, 好奇地看着正中位置的的锦衣卫们。
——还真别说,看上去更仗势欺人了。
谢来沉默了片刻,缓缓收回视线, 低头又去看江芸芸。
江芸芸露齿一笑:“琼州情况特殊,粮食的事情不能拖, 回头我还要抓紧让海南卫送上去呢。”
谢来哦了一声, 慢慢吞吞说道:“那恐怕是不行了。”
江芸芸哎了一声:“为何?”
谢来抬手, 向前一挥,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神色:“都给我抓起来。”
人群哗然。
李如顿时露出得意的笑来。
衙役内等人也紧跟着紧张起来。
只见谢来身后严阵以待的锦衣卫们立刻冲了出来,却是直接绕过江芸芸,把鲁斌和李如直接五花大绑起来。
鲁斌下意识要抬刀,却被为首的锦衣卫一个横踢,重重摔倒在地,脑子一片混沌,回不过神来。
李如则大惊失色:“抓错了,抓我做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
“李如。”谢来按剑走了下来,自上而下打量着面前之人,慢条斯理说道,“通政司接到密报,李如十三年前,伙同上一任守珠太监陈煌杀人取乐,夺人钱财,陛下下旨直接捉拿,若有反抗,就地格杀。”
李如被吓傻了,可很快又回过神来,下意识扭头去找人。
“别找了,人不在。”江芸芸拖着大扫把,挡在他面前,慢慢吞吞说道。
李如目眦尽裂,挣扎着要朝江芸芸冲过去。
谢来不耐地啧了一声。
擒拿他的锦衣卫直接狠狠一脚踢到他的膝盖:“不许动!”
李如惨叫一声,直接跪倒在地上。
“你们衙门有监牢吧?我们锦衣卫征用了。”谢来看着被全部控制住的人,扭头去问江芸芸。
江芸芸凝重点头,过了一会儿又说道:“那我要和典史他们说一下,监牢里还有其他犯人。”
谢来点头:“那就先给我一间房间,我等会还要去抓其他人,先把这几个人都放好,对了,房间要大一点,别等会塞不进去。”
偷偷摸摸,壮着胆子过来的吴萩一脸震惊:“抓这么多?”
谢来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锦衣卫的高傲展现得淋漓尽致。
江芸芸连忙把傻白甜吴萩挤走,拉着谢来的小臂,热情说道:“我们来这边仔细说说。”
谢来就被人乖乖拉走了。
吴萩眼巴巴看人被拉走了,站在原地不肯动弹。
远处的叶启晨见人走远了,这才上前把人悄悄拉走:“我们干衙门里自己的事情,不要掺和锦衣卫的事情,让县令自己去交涉。”
吴萩一步三回头,奈何没有一个人理他。
“陛下那边是说彻查符家的案子吗?”角落里,江芸直接问道。
“这件事情要查。”谢来如是说道。
“那海南卫的事情?”江芸芸明白锦衣卫有自己的规矩,万万没有自己竹筒子倒豆的道理,所以就自己试探地继续问道。
幸好,谢来还是很配合的:“也要查。”
江芸芸想了想自己这一个月密集送上去的折子也就来来回回点这两个事情,现在看来陛下都看进去了,甚至还非常配合。
“原来就这两件事情。”她了然点头,“那我收拾右跨院给你们,就是衙门简陋,经费也不太富裕,你们多担待一点”
谢来打量着她,过了一会儿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情。
江芸芸疑惑:“我不就说了这两件事情吗?”
谢来抱臂看着她,那表情耐人寻味。
“原来你忘记了!”他突然嘲笑着,“那你完蛋了!”
“我忘记了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江芸芸震惊。
谢来似笑非笑说道:“你应该知道的,小、状、元。”
江芸芸一头雾水。
傍晚时分,江芸芸带人整理好今日的数据,刚准备下值,就听到门口有动静声,一抬头,只看到锦衣卫们硕果累累,已经牵着一长串的人回来。
吴萩的脑袋倏地一下就探出去了。
“好多海南卫的人。”
“还有那几个小太监。”
“这后面几个穿得还不错,不过我不认识。”
吴萩趴在窗户口碎碎念着,原本也在核对帐的几人也跟着去看,就连稳重的叶启晨也好奇地张望着。
“县令果然是做大事之人,如此能挨得住好奇之心。”叶启晨一回头见县令波澜不惊的样子,深感佩服,并为自己刚才的不稳重,非常懊恼。
江芸芸把表格里的数据核对好,这才抬起头来,老实交代着:“不是的,我打算等会近距离去问问的,看看能看出什么道理来啊。”
众人震惊。
“那可是锦衣卫,喜怒无情,县令可不是以身犯险啊。”叶启晨担忧说道。
江芸芸一本正经吹牛道:“我锦衣卫都去过了,我才不怕。”
“可不是,我们指挥使的花都敢摘了。”门口传来谢来的嘲笑声。
江芸芸皱了皱鼻子,大声反驳着:“我当时又不知道,我爬树的时候,你也没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