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芸呆怔,万万没想到:“你真的会武功?”
对于这个七八岁的小孩虽然整日抱着长剑, 但到底会不会武功这件事情,他们一直都抱着小孩子要面子的性格,虽然整日说自己厉害, 但大都以为是胡说八道,所以大家都默契得不当回事。
毕竟他才七八岁!
他甚至没有都穆腿高!
怎么可能会武功!
顾仕隆不高兴地皱了皱鼻子。
“会个屁, 拿把剑还真把自己当个葱了。”领头之人系着一条红腰带, 手指一直捏着腰带打转, 流里流气叫嚣着,“给我上。”
顾仕隆的剑鞘刷得一下抽了出来,剑光闪烁,所有人都下意识眯了眯眼。
江芸芸还未回过神来,就被顾仕隆推到角落里,小孩反手把剑鞘推给江芸芸。
“你躲一边去。”顾仕隆的那把长剑被他反手挽出一个剑花,虽说剑依旧没有举起来,却好似在一瞬间注入了劈山开海的力气,哪怕此刻晨曦微弱,也能翻山倒海。
铮亮光泽的长宽剑面,在熹光的牵引下好似有一瞬间得到了天道的助力。
玄铁打造的长剑在此刻终于露出真实的面目。
“好剑!给我抢过来。”红腰带的大当家兴奋大喊着,贪婪地看着顾仕隆手中的长剑,“我要了,这些好东西就该配我才是,何来浪费到你这个黄毛小儿手中。”
这把剑并不轻,又长又重,江芸芸有段时间好奇也跟着举了一会儿,但只拿着一炷香就觉得手酸。
顾仕隆除却吃饭睡觉便是一直抱着,唐伯虎等人摸一下都不肯。
今日他举起那把剑,江芸芸才发现,这把剑的重量对他而言其实并无区别。
他抱着,他拖着,他背着,乃至现在他抬起,那把比他还高的剑与他而言,轻如鸿毛。
“这把剑还没开封!”有个绿色腰带的人眼尖,看到刀锋某一边,立刻怪叫起来,“这小孩还挺会吹牛,这个人也抓起来,看看有没有赏钱。”
“哈哈哈,我刚才差点被他吓唬到了。”
“可不是,小孩刚才看我,还把我吓了一个哆嗦。”
江芸芸盯着绿腰带的人仔细看了看,瞧着像是个二头目。
顾仕隆并没有出声反驳,他手中的长剑凌空扫过,快到头顶的微光都不能在剑身上停留片刻,虹光黯黯,光纳日月,气排斗牛。
那把剑重重拍在其中一人的肩颈。
嘎达。
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细微的声音在热闹的小巷中一闪而过,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但随之而来的是长剑之下尖锐的叫声。
少年始磨剑,霜刃几来试
“揍你们,何须用开封的刀。”顾仕隆反手转着剑柄,把背后出其不意靠近自己的人重重击倒在地,傲然说道,“一只手就能让你们满地找牙。”
他说话的时间,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地下已经倒了三四个人。
江芸芸惊呆在原地。
——万万没想到,这小孩说会武功,是真的会!!
——不仅会,而且还这么高!!
“别跟这个小子纠缠,把那个大的打了。”
为首的老大神色明暗不定,大手一挥,指着江芸芸说道:“揍他。”
“哎。”江芸芸大惊,握紧手中的剑鞘,“怎么还欺软怕硬。”
她手中的剑鞘跟棍子一样来回捅着,毕竟也是常年锻炼的,身形还算敏锐,专门对着肚子,胸口戳,疼得人龇牙咧嘴,短时间内不敢近身。
——这个剑鞘头好尖,捅人也怪疼的。
“你们欺负他干嘛!”顾仕隆见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生气起来,手中的长剑虽未开封,可打起人也是有千斤之重,对着人就是哐哐几下。
天色逐渐亮了起来,小巷里却迟迟没有动静。
不少家人听到动静,但都不敢出门张望。
江芸芸估摸着天色,苦着脸说道:“我考试要迟到了。”
顾仕隆从外面把江芸芸从里面捞出来,看着还不肯离开的人,歪头问道:“要死的还是活的?”
“娘的,这么嚣张,他今天不去考试也是我们赚了。”那老大冷笑着,“一条命一百两,留只手五百两,你不去考试可是三十两,你小子倒是值钱,呸。”
江芸芸冷不丁抬眸看向他,眯了眯眼:“那个人让我今日不去考试?”
他们没拿刀,留手的难度很大,但是这么多人围着她,不然她去考试却是绰绰有余。
看来这群小混混也没打算一开始就把事情闹出血来,留下她,大概是他们的主要目的。
“你一个小白脸这么嚣张,看什么啊,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睛。”老大被那黑漆漆的目光看得一激灵,恼怒道,“你得罪了这么多人,多少人要看你笑话,我今日打你也是替天行道。”
“放屁。”顾仕隆大怒,“我先打断你的牙!”
他上前一步,哪怕拿着一把长剑也好似一条滑溜溜的鱼,那些人伸着手却没能抓住他,只能看着他飞快跑到老大面前,举起长剑对着他的脸狠狠一击。
一口血顿时喷了出来,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老大竟然眼睛一闭,直接倒在地上。
江芸芸眼皮子一跳。
“别闹出人命。”她连忙说道。
顾仕隆握剑的手一扭,把捏着拳头冲上来的人直接横扫在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他让了一步,那些人直接摔倒在红腰带身上。
“你们在干嘛!”巷子背后突然传来乐山的惊叫声,“我已经喊人了,我已经喊人了!”
那群人见大佬重伤,又连连受挫,现在还来人了,顿时没了主心骨,立马溃散开来。
江芸芸眼疾手快说道:“抓那个绿腰带的。”
顾仕隆眼疾手快,用长剑一勾一拉,那腰带瞬间四分五裂。
一条裤子也顺势掉了下来。
“哎,这……”江芸芸立马捂住眼睛,欲言又止。
那绿裤子人立马夹腿捂住:“耍流氓啊!!”
顾仕隆更是吃惊:“你腰带质量也太差了。”
那人没了裤子跑也跑不掉,直接被乐山抓了起来。
“周姨娘担心芸哥儿带着顾小童吃不饱,特意我送钱过来。”乐山喘着气说道,狠狠踹了踹绿腰带,庆幸说道,“还好是我出来了。”
“我要先去考试了。”江芸芸看了眼天色,凝声说道。
“那这几个人怎么办?”乐山问道。
“放我走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绿腰带哀嚎着。
“芸哥儿手受伤了吗?”乐山这才发现衣服蹭起来脏脏的,手背不知何时蹭破了皮。
她本就白,这一擦伤显得血色凛凛的,瞧着格外狰狞。
“谁伤的你!”顾仕隆大怒,“我要把他头拧下来。”
江芸芸看着地上一片狼藉没说话。
“这些人太过分了!”乐山也跟着格外生气,甚至是后怕,若是今日真的伤到芸哥儿,这次不能考试便算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可怎么办!
“我带他们去找黎公,让他给你做主!”他愤愤说道。
江芸芸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要去打扰老师,你带他们去知府衙门,就跟他们说他们在小巷里聚众抢劫。”
乐山欲言又止。
江芸芸盯着乐山迷茫的眼睛,意味深长强调着:“记住,他们只是在聚众抢劫,行贼盗悍事,我们只是路过,不知道有没有今日考试的其他读书人受伤,要让衙门的人多加排查,你要让扬州城的人都警醒城中不安全的事情。”
乐山看着她安静的瞳仁,冷不丁回过神来:“好,我一定原封不动带到。”
“我没有抢劫其他人……呜呜呜。”
乐山直接捂着他嘴,脸上露出笑来,催促道:“还没听到钟声,芸哥儿快去考试吧,别迟到了。”
江芸芸点头离开,只是刚一转身离开,就看到顾仕隆紧跟着她脚后跟。
“跟着我做什么?”江芸芸不解,“你去帮着乐山,他一个人怎么搞得定。”
顾仕隆抱着长剑没说话。
江芸芸又低头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不高兴了?”她笑问道。
顾仕隆还是不说话。
江芸芸只是摸了摸他的脑袋:“我要去考试了,你也不能跟我进去,自己去玩吧。”
顾仕隆还是踩着她脚后跟走路,好几次还差点踩到江芸芸的鞋子。
江芸芸叹气:“我可没得罪你。”
“就是你。”顾仕隆大声嘟囔着,眼尾一直睨着她,小脸挎着,写满了不高兴。
“我怎么得罪你了。”江芸芸不解。
“我是保护你的,我才不管其他人!”顾仕隆不高兴,“我强调过好几次了。”
“谁也不可以!”
“你为什么要一直赶我走。”
顾幺儿委屈极了,抱着长剑跟在她身后,低着头不说话,就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连平日里最喜欢的早食都没提不起兴趣来。
江芸芸沉默了片刻,随后停下脚步,摸着顾仕隆的脑袋,低声说道:“对不起,这是我的问题。”
顾仕隆哼了一声:“就是你的问题,我就是保护你的,我就要一直跟着我。”
他话锋一转,眼珠子滴溜溜转着,飞快说道:“我晚上要和你一起睡觉。”
江芸芸脸色一黑。
谁能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顾仕隆听了鬼故事后竟然害怕一个人睡觉,这几天一直和乐山挤着一起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