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瓜子也是。焱焱聪明,已经拿着小学毕业证了。怀小葵花的时候还在看初中的课本,我家小葵花跟妈妈一块学习,铁定聪明极了。”周文平对着苏焱大夸特夸。一旁的周宣听了,连连点头。
中午周宣照顾苏焱,宋宁带着亲家去外头餐馆开了一桌,桌上,她十分歉意道:“亲家,你看看,按理是我照顾焱焱的,如今只能麻烦你了。”
“哎呦,亲家,你可太客气了。我照顾亲生女儿哪能说麻烦。你们好好上班,孩子由我照顾。”
出院归家后,按着惯例周文平和宋宁得给亲眷四邻报喜,他们这边的老传统,生男娃娃才送喜蛋。两口子不乐意委屈小孙女,什么男娃女娃,家里添喜就送喜蛋和喜糖。
周文仙得了喜蛋道:“瞧二哥得意的,连老规矩都不守了。”
另一边,苏淼听了大姨的劝和,下午往村里打了电话。哪个晓得爸妈两个人都去南市照顾苏焱去了,她顿时气得直落泪。
她生双胞胎儿子的时候,爸妈只是打了通电话,然后就不管不问了。
大姨的工资,还是鹏飞掏的。
她就不明白了,苏焱到底哪里比她好?
难道她不是亲生的么?
柳彩云劝了又劝,发现苏淼越劝越来劲,索性去厨房干活,由她自己冷静冷静。她这个外甥女十分善于发现别人的错处并放大,而轮到自己,芝麻小的事情又觉得委屈巴巴。
真让人不晓得说什么才好。
此外小两口的关系也让她发愁,淼淼这孩子对着闫鹏飞十分能忍,就跟巴结他似的,什么话都是说一半留一半。她倒是挺会撒娇,偏闫鹏飞不吃这套,真正是一对冤家。
这女人过日子,哪能一点自我都没有?
好一会儿,苏淼对着柳彩云问道:“大姨,我妹生的是男娃么?”
“我跟你天天处一块儿,哪晓得?”
“周家条件那么好,应该是要生男娃的吧。不然,她怎么能站住脚呢?”
柳彩云听了摇了摇头,随她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想。
.....
一个月后
出了月子,苏焱直奔大众浴池。这一个月里,她被柳彩霞压着不洗头不洗澡,浑身难受极了。
就算如今天凉,她也有种身上发臭的感觉。
狠狠洗刷一番,她觉得身上至少轻了两三斤。回家后,柳彩霞急道:“怎么没等头发干了再回来?虽说出了月子,那也得好好注意着。”
“妈,我这不是想闺女了嘛。”
“小葵花睡得香嘞。还别说,你说的抚触操还怪管用,我瞧着她睡得踏实极了。”焱焱也不晓得从哪里学来的法子,小葵花还怪享受。
她年轻的时候哪晓得拍嗝,难怪小时候焱焱总爱吐奶。
苏焱换了套家居服,摸了摸小葵花的拳头,而后拿了课本在边上看。她准备一年内自学完三年初中课程,理科还好些,文科要背的太多,她有空就会背一背。可能月子里背多了,小葵花闹觉的时候一听她背诵课文就乖乖睡觉。
次日,周家办了满月酒,周文平不晓得从哪儿找了位制毛笔的老师傅,托别人拿小葵花的胎毛做了两根小毛笔。
“妈,你这是干什么?”
“咱老家风俗,将娃娃的胎毛跟黑狗黑猫的毛掺和一起放红兜兜里,然后挂在床头边,这样小宝贝就能健健康康长大。”
“妈,你们以前花样也不少呀。”
“但凡对孩子好的,大家都乐意试一试。”
一旁的周宣将女儿抱在怀里,听他们说话有意思极了,他问道:“妈,焱焱以前也弄了吗?”
“弄了,她胎发在老家樟木箱子里锁着嘞。”
“妈,妈,我有么?”
“你没有,市里没这个风俗。”
周宣一听,遗憾极了。他还想着将自己的胎发和焱焱的搓一块儿嘞.
周依伊的满月酒办得体面极了,苏焱完全按着上辈子自己知道的一些方法来弄。光背景墙布置就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接着还去外面花钱找人上门拍照,如今虽是黑白照,但花点钱也是可以帮着上色的。
周文仙跟王晴咂舌道:“你这弟妹还真会折腾。你爸妈也是,还跟着瞎胡闹。”
“一个丫头片子,至于对她这么好么?”
王晴直接从沙发上起身,没好气道:“小姑,我们自家人乐意,关你什么事情?”
“你自己不值钱爱当赔钱货,当我们小葵花也这样?”
“她是我们周家掌上明珠,大妈大妈,里头也带个妈嘞。”
“你别在我这儿瞎说八道。”
王晴每天下班回来都要瞅瞅小葵花,这孩子一天一个样,圆头圆脑,别提多可爱,你逗她玩,她还会咧嘴笑。王晴真遗憾自己没能添个闺女。
“嗨,这个糊涂东西,我帮她,她听不出来啊?”
“人家女儿都将她儿子压下去了,她还在这儿发梦嘞。”
“真是个糊涂东西。”
周文仙儿子戈怀健听他妈唠唠叨叨,突然来了句:“妈,我跟蔡虹领证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蔡虹一个寡妇,你领哪门子证?”
“结婚证,已经领了。”
“你放心,我不回家住。我在单位申请好了住房,明天我们就搬过去。”
周文仙气到炸,刚想发火,就被她男人猛扯一把。周文平跟宋宁都不是好脾气,若是敢在他们家发火,真会拿大棒子撵他们走。
戈怀健自然知晓这一点,事情说了,他也算了了事。
若不是看着周宣幸福的模样,他也下不来这个决心。
第63章 63 精简-整编
这一年, 绝大多数的企业都已实现了公私合营,其经营方式完全国企化,从生产任务至产品销售, 全番由国家统筹规划。工厂就是家的标语更是刷满了厂区围墙。
厂内陆续设置了育儿所, 幼儿园以及卫生所。
苏焱得以带着小葵花上班。
现如今她手下的两位科员已经能独立管理一线安全,她的工作也渐渐开始偏向文字理论方向。
如此, 苏焱可算过上了她梦寐以求的清闲日子。
另一边,周宣则要忙碌多了, 繁重的文化课,高强度的体能训练, 几乎从睁眼到闭眼都没有空闲的时候。每日他都躲在被窝里偷偷看着老婆孩子的照片,想念极了。
这日, 他又口含电筒窝在被窝里面写着信。
这信自然是写给苏焱的。
当初两人就是通过信件的交流,感情突飞猛进。虽说俩人如今连孩子都生了, 可那份爱的热情不曾褪去,写信, 是他缓解思念的最好的方式。
同舍友的人偶尔从他被窝里看到一点点灯光,还以为他在用功读书,毕竟周宣的文化课成绩在班级里是数一数二的。
“老周, 别看书了,出来聊聊天。”
“聊什么?”有人立即翻身坐起, 小声响应。
“我跟你们说,我听讲北京那儿有精简整编的打算。”
“精简整编?部队里面?”
“废话,咱们聊的肯定是部队啊。哎,你们说要怎么简?怎么整?”
“裁军!”
“什么?”
“嘘,小声点,别把辅导员给招来了。裁军, 这不是必然的么?不然为什么一个军校的名额能抢起烟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大陈岛营区
闫鹏飞听了曾政委的话,猛得站起来道:“老曾,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裁军?这,这!”
若是以往,闫鹏飞真的一点不害怕,以他的能耐和学识,裁谁都裁不到他头上来。
可是最近状况频发,连着两年大比武败给B团,戴安娜事件的检讨书也留在了档案里,再加上苏淼时不时跟冉彤彤闹一场,他与旅长的关系也渐渐冰冻化。
他紧握拳头,再次问道:“老曾,你没骗我?”
“老闫,咱俩是过命的交情,换成旁人,打死我也撬不开这张嘴。我得到的消息,北京那儿已经有人开始起草案了,最迟明年年初,中军委扩大会议就会作出该项决议。”
“可惜你的军校名额。”
曾政委连连叹气,着实替闫鹏飞可惜。
“要是大裁军?怎么安置呢?老曾,会不是只是稍微精简精简?”
“现在公私合营已经整合完毕,离开部队哪儿不能去?大厂小厂能安置的地方多了去了。只是老闫,你愿意离开?”
“我不愿意!”闫鹏飞大声道。
“那你和苏淼关系处处好。你啊你,这气要堵到什么时候?你们都生了一女二子了,还要处成陌生人?”
“家都不宁,你心能安定?”
“不是我偏袒苏淼,而是她无所顾忌,只在乎感情。你跟她一样吗?”
“ 当初韦铁强和杨彩花闹多大呀,差一点就真离婚了。但是你看看人家现在,该软就软,该哄又哄,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他们多恩爱。”
杨彩花这个女人实在聪明,晓得怎么样对老韦有利,对他们那个家有利。
倒是苏淼,太感情用事了。
“我做不来那么虚伪的事情。”闫鹏飞想着韦铁强如今那狗腿样,一脸嫌弃。
“老曾,我懂你的意思。我闫鹏飞走到如今这个位置,是拿命拼出来的。这次,我还要再拼一把。”
“你决定了?”
“嗯。”
.....
年前又是两场大雪,冷风吹得人刺骨。小葵花一日大过一日,能吃能睡能拉,爷爷奶奶每日下班回来都要稀罕稀罕,不然一晚上不得劲。
明日再去一趟工厂就要放假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