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惜:……
还有这样的?果然老小孩。
张镇也有些担忧,低声道:“娘睡了没?我等会儿去看看。”
“睡了!你明日再去。”张鉞说完就走了。
*
灶上还炖着萝卜羊肉,咕嘟咕嘟地冒着泡,一股浓香在鼻腔萦绕。
“咕嘟?”白圭咽了咽口水。
发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有些大,他害羞地埋进娘亲怀抱。
赵云惜哈哈一笑,索性给他和甜甜盛了一碗,让他俩先喝着,等会儿饺子煮好再一起吃。
几人在灶房里,云雾缭绕如同仙境,守着灶台等饭好。
“近来朝廷不太平。”张镇咂摸着,觉得有些不对劲。
江陵离京城十万八千里,大家对朝政都两眼一抹黑,闻言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有面前的一碗汤热腾腾地冒着香气,在寒冷的冬夜最能抚慰人心。
张镇从怀里拿出一个木匣子,笑吟吟道:“这是一把金叶子,王妃赏的,云娘你拿去打个首饰。”
因着建房子用的几乎都是赵云惜的钱,所以他一直在惦念着,怎么表现好些拿赏钱,蹲了这么久,总算找到机会了。
赵云惜看着精致的金叶子有些意外,笑着道:“爹,你拿着,你和娘手里也得有钱,还是咱都客气客气,我手里的给你们,你们的给我?”
张镇挠了挠头,有些不知道该说啥。
“听云娘的!她心里有数!”李春容知道儿媳不是那种刻薄老人的性子,连忙道:“你要是缺钱了,做生意要钱了,尽管跟我们说,到时候你再拿去。”
赵云惜笑着点头:“快吃饺子,一会儿凉了。”
吃一碗饺子,喝一碗羊肉汤,整个人都舒坦起来。
“晚上的饺子,没敢放太多肉馅儿,以素为主,下回晌午多放点肉。”李春容解释。
谁做饭谁做主,大家都没意见。
小白圭骑在张文明脖子上,死活不肯被李春容摘下来。
“要跟爹娘睡!”每次都把他抱走。
赵云惜就哄他:“好,你仔细摔了。”
三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厨房,回二进院了。
院里铺了一道鹅卵石小路,积雪被清扫得干干净净,在雪色下,形成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
“这雪得下到什么时候?”
“来年开春。”
赵云惜裹着厚厚的披风,怪不得明朝的衣裳一看就像冬装,实在是冷啊。
“娘,抱抱,高处不胜寒呐。”坐他爹头上,冷风一吹摇摇晃晃真得很冷。
赵云惜哈哈一笑,连忙把他摘下来,忍俊不禁,把他裹在披风里面,也基本回房间了。
火炕在天擦黑的时候就点起来,吃完饭,要睡觉的时候,被窝就暖融融的很舒服。
她先把银子都放到陶罐里,再藏起来。农家小屋一览无余,她还能找到地方藏银子,也是难得。
“哎,咋藏都不放心。”那是她的心肝。
她现在还有八百两银子,就是银楼掌柜这两日也该来送银子了,怎么还没来。
时下寻常农家的一年花销嚼用在十二两银子左右,她手里的银子够她和白圭生活几十年。
满足了,满足了。
“金满仓银满仓~”她默默念叨。
不敢想床上铺满金银,她该是多么活泼开朗的小女孩。
想想都爽。
她又想她的三十万存款了,辛辛苦苦攒的还没花,她人没了,可恶啊。
小白圭掀开被褥:“娘,别数钱了,快来睡觉。”他拍拍空位。
第36章
冬夜寒风呼啸,室内温暖如春。
赵云惜放下钱罐子,听从孩子的召唤,躺进被窝。
她趴在床沿上,还有些不肯睡,和小白圭玩诗词接龙的游戏,一人说上句,对方接下句。
赵云惜挽起袖子,兴致勃勃:“看我把你虐哭!”
小白圭趴在她怀里,嘿嘿笑:“比就比!”
他没再怕的。
赵云惜陪他玩,也没有折腾他的意思,先从很简单的“夜来风雨声”开始。
没想到小白圭接得很好。
想到他在背唐诗,她心中了然,故意逗弄他,往“江南可采莲”上面引。
张文明在旁听着,也忍不住加入战场,跟他们一起玩。
小白圭趴在娘亲身上,脚搭在张文明胸腹上,白皙的脚丫子一晃一晃。
赵云惜挖空词汇,只得偃旗息鼓:“困了,睡觉吧。”他的诗词储备量根本不像三四岁的小孩。
白圭乖乖窝在她怀里,闭上一只眼睛装睡,奶里奶气道:“龟龟睡着咯。”
赵云惜好笑,亲亲他脑门,闭上眼睛:“睡!”
室内便安静下来,一时只听见绵长的呼吸声。
隔日,依旧大寒。
赵云惜起身去灶房做饭,就见李春容正在裁纸,她瞧着像是衣裳的模样。
“这是……”总不是做纸扎吧。
“今年格外冷,我看你爹腿冻青了,给他做套纸衣,套在羊皮袄里面,还保暖些。”李春容絮絮道。
赵云惜搜索记忆,发现她小时候也穿过纸衣,套在里面确实保暖。她猜测是因为不透气,所以才保暖。
“娘,你真厉害。”她笑眯眯地夸赞,看着李春容就着灶房的热乎气,认真做事。
“厉害啥呀,你们读书人才厉害,我一辈子都佩服会咬文嚼字的人,这么冷的天你起床干啥,明天我给你端床边去。”
李春容看着她从二院走出来,鼻头就冻得红红的,有些心疼。
“没事,我扛冻。”赵云惜看着灶膛还在烧火,就打开锅盖看了一眼,煮了粥,蒸了蛋和馒头,便是是洗好、切好的萝卜和肉。
见粥煮得差不多,赵云惜就开始炒菜,猪肉煸炒出油,要微焦的状态吃着才不腻,炒出来的油脂用来炒萝卜丝,又软和又香。
炒肉的香味一出来,就见从雪地里跑出来一个扭着屁股的小猫崽,它站在灶台旁,冲着赵云惜喵喵叫。
“喵~”肉啊!
赵云惜看着稀罕,戳戳它小脑袋:“不许给我哇哇叫,老人动筷你才能吃哦。”
“喵~”小猫咪不管。
门吱呀被推开,就见张文明把小白圭夹在腋下,两人冲了进来。
小白圭还嘎嘎直乐。
看得李春容想打人:“那是个孩子,你就那么随意?”
张文明满脸无辜。
他洗了手,帮着端菜、盛饭,忙活地不亦乐乎。
李春容看着小夫妻俩一道忙活,没忍住嘿嘿笑,打趣道:“你爹这辈子都没帮我端过饭,混像我活该伺候他!”
顶着满头雪回来的张镇:?
“咋了咋了?”他问。
小白圭拍拍肚子:“肚子说它饿了!”
“甜甜还在睡?”赵云惜问。
冬天天冷,人也跟着懒,小孩就是爱睡很多。
“嗯,给她留一碗在锅里就行。”灶下还有余温,等会儿醒了,再热一遍也是行的。
赵云惜点头。
几人吃过饭,又各自散开,李春容还在做纸衣,而张镇就揣着手,溜溜达达地出去玩了。
他们三人回房接着看书去了,还要把作业写了。
“巴山楚水凄凉地……”她下笔,险些跟着Baby can youkiss me,她顿时没忍住笑出声来。
张文明表示大为震撼,原来真的有人喜爱练字到看见就会笑的程度。
“想吃甘蔗了,在炉子上烤一烤,热乎乎吃一根。”一惦念上,反而真的馋了。
张文明望着外面的大雪,有些犹豫。
“我给娘亲拿!”小白圭起身,噔噔噔往外跑,不等娘亲拦,便冲进了雪里。
赵云惜担心他受凉,担心他摔倒,连忙起身往外追。
撩开门帐子,就感受到扑面的风雪,小小一只的崽,提着长长的甘蔗,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甜甜。
“娘!快回屋!好冷的!”小白圭甜滋滋地喊,颠颠地跑过来。
赵云惜连忙出来接他,接过甘蔗和崽,都搂到怀里,又接过甜甜手里的刀,连忙道:“多危险,你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