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儿还得早起,双日子该上梁了,要放鞭炮,大家别忘了。”张镇叮嘱。
一听要上梁,赵云惜高兴地睡不着觉。
这处房产是在她和白圭名下,她名下还有十五亩良田,有房有田,若是有什么意外,她自己有力气,只要肯吃苦,有地有技术,她也就有了独立行走的机会。
她睁眼望着窗外婆娑的树影,心中激荡,想东想西,半天才睡着。
隔日。
一大清早,就听见沸沸扬扬的人声。
赵云惜起床洗漱过,到前院一看,就见几人都穿戴好了,正在忙着,见她出来,小白圭兴奋地扑过来:“娘!你醒了!”
把他抱在怀里,拍拍他的背,赵云惜就笑:“是,你起这样早?”
“吃饭吃饭!”
李春容端着饭碗出来。
赵云惜就抿着唇笑,也跟着端饭出来。
张镇拎着他的长刀,武得虎虎生风,而甜甜又蹦又跳,奶声奶气地喊:“爷爷厉害!厉害!”
她词汇量比较匮乏,但情绪渲染到位。
张镇听见喊吃饭才收起大刀,一把抄起甜甜:“吃饭咯~”
甜甜猛然升高,吓得尖叫出声。
把正踩着猫步悠闲自得地小白猫吓到炸毛。
“哈哈~”白圭嘲笑。
“喵!”不准笑?
小白猫弓着身子,横着蹦过来,一副我要跟你打架的样子,被福米抬高前腿给拦了。
“小白狗,你真好。”白圭拍拍狗头,夸赞。
又摸摸小白猫:“你也好。”
“吃饭。”李春容喊。
几人吃完饭,就迫不及待去隔壁了。这时梓人们已经准备好,就等着他们了。
张鉞见他们来了,笑呵呵地把东西递过来,指了指房梁:“快放鞭炮,都等不及了。”
张镇爬上房梁,用竹竿挑着鞭炮放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入耳,硫磺味入鼻,赵云惜捂着白圭的耳朵,在外面,纵然心里高兴的要蹦起来,面上却仍旧要淡然,要矜持。
李春容高兴地合不拢嘴,拍着王秀兰的胳膊,半天说不出话。
老二这一支,财比不过老大,文比不过老三,他们一直都悄声闷着,没想到也有起势的一天。
“全靠云娘和白圭两个福星。”李春容乐呵地不行。
张镇站在房梁上,先是贴上求来的镇宅符,后贴福字,再挂上喜庆的红绸,最后才悬上一柄剑。
等仪式结束,大家就安静下来。
“今日上梁,劳诸位亲至,张镇不胜荣幸!”
他话音刚落,便有主持大声道:“抛梁馒头抛得开,好比青龙游四海。
抛梁馒头抛得高,好比王母娘娘献蟠桃。抛梁馒头抛到南,南海观音送子来。抛梁馒头抛到北,金玉满堂全家福。抛梁馒头抛到东,寿比南山不老松。抛梁馒头抛到西,子孙状元三及第!”
随着主持话音响起,张镇就从箩筐里抓东西往下撒,有糖果瓜子,有馒头点心,用荷叶包起来,收拾的整整齐齐。
王秀兰抢到两大包,乐滋滋道:“你家讲究,还用荷叶包起来,好多人直接撒地上。”
李春容笑了笑:“地接福气,人也接福气,多好。”
大家都忙着抢东西,一身人声鼎沸,就要这样热热闹闹才好。
人气才是最好的东西。
赵云惜昂头望着,见人群沸腾的厉害,就抱着白圭出来了。
李春容紧随其后。
两人立在院外看着村民,听着张镇大声喊,说是九月初六摆暖灶酒,请大家一起来吃酒。
两人听着就觉得期待。
“不醉不归!”
“一定来?”
“多备好肉啊张老二!”
“你小子出息了!”
各种人声混杂在一起,就连张文明也被调侃,说他儿时的一些糗事。
有时候太熟了就是这样,装相都装不起来,人家连你穿开裆裤的样子都见过。
装不了一点。
然后随时在人多的时候把你的糗事说出来,看你脸颊涨红的样子哈哈大笑。
赵云惜听着,也觉得很好玩。
“他小时候一边吃西瓜一边挺着肚子尿尿。”
“是吧,吃肉还要藏到最后再吃。”
“还可干净了,农村长大的娃子,脚上一个泥点子都受不了,哭着要洗干净。”
“文明确实聪明,白圭就是随他。”
“就是长得太小白脸了。”
张文明脸颊涨红,有些不敢看不远处的娘子,童年糗事被拿出来说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在他娘子跟前。
他威武雄壮、文韬武略的形象,还能保住吗?
赵云惜听得津津有味。
跟白圭确实有点像,父子俩,幼时是有共性的。
这样一想,她就忍不住笑。
张文明眼角余光瞥见她弯着眉眼,顿觉天都塌了。
小白圭双眸瞪得溜圆:“哇哦。”他听得津津有味。
赵云惜捏捏他小脸:“别哇哦了,等你长大了,他们也会这样围着你,说你此时的糗事。”
端的可怕。
小白圭想了想,觉得死道友不死贫道,搂着娘亲的脖颈,连忙道:“快走快走。”
赵云惜:哈哈哈!
热闹一阵,大家参观够了,聊开心了,也就各自散了。
剩下梓人开始上瓦。
又过十日,眼瞧着天气越来越冷,晚上睡觉需要汤婆子,有些暖不热了,终于建好了。
家具一应都是新的,房子也新展,门前摆着林宅送来的花,木架子上缠绕着鞭炮,就等着主家来引燃。
亲戚客人一家一家的来,赵云惜跟着认人,和大家打招呼。
忙的不亦乐乎。
林子坳带着林子境、林子垣也过来上礼,笑眯眯地跟她恭贺。
“今日忙,可能招待不好,你别介意,白圭,你带小夫子去看看他们的房间。”
总共四进,第一进是公婆二人住的,第二进是他们夫妻俩,第三进是留给林修然夫妻俩和女孩,第四进就是给林家仨男孩的。
都安排的清楚明白。
林子坳高高兴兴地去看。
“这就是火炕?”他摸了摸,今天是第一天,火炕烧得旺旺的,摸着就舒服。
“真好哎,哪家瓦工做的?去给我也做一个!”冬天实在冷。
书房和正厅倒是有火墙,他们这些小孩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大家都对火炕表示万分惊奇。
张鉞乐呵呵地跟大家解释:“我那侄媳妇聪慧,读书读多了,从书里看来的。”
更清楚明白的解释应该是从造竹纸的夹巷中得到启发,但这是秘密,不能外传,只能说得语焉不详。
但众人不管,只打听这火炕咋样,费不费事,费不费柴火。
“不费柴,两把柴就够一夜了,要是心疼柴,把炕造大点,一家子一个屋就好了。”
“就是砖和木工费钱了。”
张鉞点头,他喊沈况过来给大家报价,当初教他盘火炕时,私下里商议过了,以后盘一个火炕,就要给
他家分成,不能白教。
“比普通瓦工师傅工钱翻倍,但是包你好使,砖和泥可以自备,也可以用我们的,但是自家备的要买好的,质量不好合不严就不能用。”
几人摸摸热乎乎的火炕,又打开门往里看,真就一点柴,顿时都心里比炕还热乎。
好东西都想要。
这火炕真暖和啊。
张鉞倾情推荐,自家二弟这回建房子花钱了,能赚回来一个是一个。
赵云惜听见了,不由得对张鉞表示佩服,他这样会做生意,怪不得有钱。
李春容带着王秀兰他们,在外面准备宴席,正弄着,就见刘氏和赵屠户拉着半扇猪来了。
“娘嘞,这爹娘真是没话说,把姑娘当伢儿疼!”
“云娘好福气啊,亲娘疼,婆母也疼,这日子过得跟蜜里调油一样。”
“小妹!出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