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
“那些话,二世是对我们说的?”
千千万万黔首茫然无措。
他们能理解二世对匈奴的愤怒,他们也同样愤怒。
匈奴为患数百年,掠我食粮、焚我房屋、掳我牲畜、杀我亲属。
倘若匈奴灭秦,这些惨剧就将发生在大秦每一处。
匈奴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人。
这些他们都知道。
但秦二为什么要说给他们听呢?
“用我华夏儿女的血和肉吗?”
我们都是……华夏儿女?
………
“《尚书·周书·武成》有云:华夏蛮貊,罔不率俾。”
“华夏,指的就是世代生存在中原的华夏族。”
“秦二口中的华夏儿女,就是大秦治下的所有臣民,包含你我。”
听到车夫的疑问,张良给出尽可能详细的肯定回答,之后又补充道:
“亦或……包含秦二自己。”
车夫揉了揉眼睛:“不知怎地,眼睛恁酸。”
张良闭了闭眼。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
韩信眉心轻蹙。
身为君王,怎能如此儿戏生死?
匈奴,他会为她去取。
惟愿君万寿无疆,无惧时不我待。
【不过若是以后来的角度去审视“时不我待”这四个字,就会很变得有意思。】
【更像是“我要灭的国家那么多,哪有时间等”了。】
第20章
【这就属于过度解读, 灭掉西域之前,秦二她也不知道西域之西还有那么多的国家啊。】
【言归正传,我继续讲百家大议。】
【在所有人、包括儒学自己都以为儒家完了的时候, 秦二却盛赞儒家先圣对华夏的贡献。】
【我说儒学怎么被指灭种祸根之后还能收录进教科书, 原来是秦二背书?】
无数儒生急切地等待着天幕的后文, 恨不得帮助天幕上移得更快一点。
天幕讲过教科书是用于为大秦学子启蒙, 关系到百家存续。
儒学并未断绝!
只是秦二既不喜儒家崇古、又厌恶儒学纲常, 她所推崇的还能是什么?
………
又是华夏。
这个词出现得太频繁了,频繁到陈平不得不在意。
比起大秦社稷,秦二更在乎华夏?
秦可以亡国,但华夏不能灭种。
三君也是问对华夏的危害,而非对国家的危害。
“我明白了。”
陈平轻叹:“我知道秦二是以哪一年作为秦历元年了。”
巴蜀归秦为秦历18年, 内战不过数年而非十数年,就绝不是以秦二登基之时算起。
那就只剩下两个时间:秦二出生或是大秦一统。
秦二连自己的死都不在意,又怎会在乎自身之生?
只能是大秦一统——始皇帝二十六年。
天幕角落的数字是秦历!
自古以来, 史书纪年均以国号或是君王的名字来命名。
秦二却以华夏大事确认元年, 而后世也沿用这种历法。
秦会亡,却永远是华夏史最醒目的篇章。
【孔子的有教无类、孟子的民本位、曾子的修身、子思子的中庸、荀子的性恶论。】
【靠,我是不喜欢儒家的, 但这些真没得说, 全都是华夏瑰宝。】
【凡是我华夏儿女, 就都被这些思想熏陶过。】
【这五种思想在秦二治政理念中贯彻始终,所以虽然秦二没承认过, 后世儒家也认为秦二治儒。】
【当然, 法家并不同意这一点。】
【墨家也不同意。】
【兵家更不同意。】
【农家坚决反对!】
【道家……算了, 当我没来过。】
叔孙通从痛哭失声变成喜极而泣。
峰回路转。
儒家突然就从绝境走上大道!
秦二是公认的圣皇,她推崇的思想必成大秦显学。
分裂的儒家也会因秦二的去芜存菁团结起来。
叔孙通已经是想得最保守的儒学大家, 多的是儒生认定秦二就是治儒!
儒家将出一位圣皇!
集五位儒圣之思想于一体,秦二怎么不算是儒家的圣皇?
儒家此时并没有五圣之说?
圣皇承认的“儒家先圣”当然就是五圣!
至于荀子在此之前风评不高,他的“性恶论”与孟子的“性善论”相悖、又接连教出韩非李斯这两个法家巨擘……
先不说秦二的圣皇背书,只论儒家崇古险些致使华夏陆沉,就打醒了许多崇古非今的儒生。
………
李斯代表法家不同意。
先前他看到天幕说秦二是荀派,还以为秦二真是儒家弟子。
“秦二没承认过”。
这儒家怎么敢说法家圣皇治儒?!
《秦法典》《秦宪》不够说明秦二治法吗?
想是这么想,李斯已然记下公主推崇的五种思想,然后越想越是心惊。
这有教无类和民本位,都和法家学说相悖。
法家主张君为上,商君更是直言“民强国弱,民弱国强。治国之道,首在弱民”。
李斯害怕的不是秦二重儒抑法,《秦宪》足以说明她对法家的重视。
他怕的是法家学说也与华夏有危害。
………
兵家老者迟疑半晌才附和天幕所言。
秦二都没承认!
儒家怎么敢给自己贴金?
能改革军功爵制、创建燎原军的秦二怎么不算兵家!
之前的好战必亡当他没说过。
对匈奴用兵有理有据且极其重要,他既然比不上秦二的高瞻远瞩,那么对西域及其他诸国用兵也必有其道理,只是他年纪大了想不到。
这咸阳还是要去。
万一秦二又要办百家大议,他这把老骨头可没办法短时间内赶过去,不如早些去咸阳等候。
………
墨家张行再度茫然。
秦二治不治儒和墨家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