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蔚蓝色的星球,全部属于华夏。
【高铁飞驰,穿山脉隧道、悬崖绝壁、悬天之桥……
过无垠良田,经江南水乡,在夜幕落下前驶向海滨之城。
金色霞光晕染下,摩天大厦鳞次栉比,与秦风浓郁的古建筑交相辉映,构就错落有致的城市天际线。
夜幕落下,霓虹如昼。
镜头拉近之时,可见无数大厦外墙上的巨幅广告。
最高的大厦上,有玄鸟绕楼盘旋。
建筑之下是车流如织,更添流光溢彩。】
自然风光还在秦人勉强能够理解的范畴之内。
后世的高铁、城市就完全超出秦人的想象。
“阿父,那些高楼上带字的画,似是缩小版的天幕。”
嬴云曼打破宁静。
还好不是所有的幕墙上都类似玄鸟盘旋,更多的是各种她未曾听闻的品牌在打广告揽客。
祖龙没有回答她,因为天幕上的画面还在变幻。
嬴云曼并没有多言,她说这句话只是想要将天幕与人力挂钩。
人力所及,就不能算是鬼神之能。
太史令没有停下他记史的笔。
【画面再转,聚焦于一栋高楼。
昼夜变幻,是工人与机械于平地建起这座大厦。
深山之中有铁塔矗立,电力工人在顶端检修电力,对着摄像头露出笑容。
随即便是各行各业工作时的快剪:医护、教师、科研、考古……】
嬴云曼眯了下眼。
在这些重点在于工作内容的快剪中,考古人员所在的地方在她记忆中是战火纷飞之地。
她的毕业论文与此有关,只一眼就能确定它是哪里。
天幕之上,秦风浓郁的小院分布道路两侧,与这里的风光相得益彰。
更远处的城市宁静祥和。
不见硝烟。
………
比起过于震撼的后世“奇观”,这些各行各业的工作虽然也看不懂,但秦人总算不再像之前那般失语。
“那些悬崖之间的大桥是怎么修建的……”
“还有海上的路……”
“得点多少灯火,才能那么明亮?”
“路上的盒子是什么?”
虽然有太多太多的不理解,但那座高楼的建成过程,足以让秦人明白所不能理解的一切都是后人所为,并非鬼神之力。
他们认知中的鬼神,无法建立那样的房屋。
【快剪结束于阅兵式上步履整齐的军卒,切入宫殿之内。
“陛下,若天下尽归于秦,大秦还需要军队吗?”
老年君王把玩着棋子,坐在棋盘对面的周亚夫问道。】
周亚夫……
细柳营?
嬴云曼在有些模糊的记忆中找出这个人。
有皇帝慰问军队,被细柳营按军规挡在门外。
是个将军,治军严明。
和他爹周勃很像——至于嬴云曼为什么知道这一点,当然是因为弹幕在刷:
“演完爹演儿子”“史书上周勃周亚夫就是很像”“是性格像”“生晚了不然也能封王”“这是担心被裁员吗”。
………
周勃脸红到脖子根。
既是因为骤然得知会有第二个儿子。
——他的长子周胜之已经出世。
更是因为那句“生晚了不然也能封王”。
他封王了!
不少将领露出羡慕嫉妒的眼神。
封王的名额已所剩无几。
当然能在韩信手下成为将领,一个个脑子也都灵活——
天幕提前告知未来,这一次秦二世会封多少王,会封谁为王都是不定数。
………
周亚夫的问题,所有秦人都能解答:
需要。
军魂陵园无数的墓碑就是证明。
虽然他们还不确定军卒是否真能像天幕所说的那般保护百姓。
但光是军卒的“富养”,就足以让秦人希望军队存在。
至少多一条养家的路!
【“当然,”老年君王放下一子:“只要百姓还需要保护。”
画面借落下的黑子切换。
暴雨如注、洪水肆虐,无数军卒毫不犹豫跳入流速惊人的泥水中,搭成长长的人桥。
另一批军卒或背着老人、或抱着哭嚎的幼童狂奔而过,与洪灾争人命。
天晴雨歇,满身泥泞的疲惫军卒躺了满地。
强震之后的灾区余震不断,道路断绝。
穿着黑色军服的军卒从天而降,降落伞开出漫天红艳的蒲公英。
无人机穿梭,以搜寻幸存者。
有的在废墟中挖掘,有的为伤者作紧急处理。
画面再转,余震中山石掉落,一名军卒扑向孩子。
孩子毫发无损,军卒后背负伤。】
嬴云曼倏地红了眼眶。
她最见不得这样的画面。
太像……他们了。
除了军服不同,几乎一模一样。
嬴政认为战争中让将士为秦赴死天经地义。
可他从未想过,将士要以自己的命去换黔首的命。
他再度看向秦二,见到了她泛红的眼眶。
嬴政若有所思。
陈平思维空白了一瞬间。
自诩通晓人性的他,无法理解这样的军队。
天幕是说过军队会救灾,但没说是这么义无反顾,是这般视死如归。
………
秦人皆寂。
无数的“致敬”“泪目”“最可爱的人”“百姓的军队”“秦军永在”在天幕上划过。
就连看到大秦吞并所有国家,都比不上此刻受到的震撼。
这……就是未来的秦军?
没有武器,没有盔甲。
只是来救百姓,只是为了救百姓。
他们在与天灾为敌。
………
诸子百家近乎茫然。
他们的学说有咏诵圣贤,亦有称赞仁君,其目的都是想要治理出理想中的国家。
儒家天下为公,墨家兼爱尚贤,道家民至老死不相往来,法家治之端……
都没有考虑过军队。
因为他们都认为战争不该存在,军队不该存在。
却从未想过,军队可以是为百姓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