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听得桑宁问他道:“你感觉到了吗?”
云时宴:“......嗯。”
“那就好。”桑宁朝他笑了下,道:“崽崽说今天晚上想要爹爹陪。”
云时宴:“???”
第55章
十二时方镜(十二)
云时宴最后还是没有留在寝殿。
入夜后, 他难得没有修炼,而是早早地躺到了床榻上。
然而......
他是一点也睡不着,只要一闭眼, 脑中就出现桑宁那张容色娇丽的脸。
她那双澄澈乖软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她......
让他摸摸她。
每每回忆到此处, 他浑身血液都如同沸腾一般, 一齐汹涌向下。
瞳孔骤然一缩, 他猛地坐起身,眉心紧紧皱了起来。
清心决念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多久,才终于堪堪压下狼狈。
一睁眼,却发现自己身在一处布满符文的山洞中。
只一瞥, 他就认出这里是云渺宗禁地, 那个曾经封印了他千年的地方。
他能听到山洞外“隆隆”的雷声,就连从洞口吹进来的风的凉意都无比清晰和真实。
这不是幻境, 也不是梦,他心道。
他不动声色站在原地,很快就察觉他的身体不对劲。
又或者说, 自己只是灵识附着在这具身体上, 却并不能驱使它。
然而这具身体, 又确实是他自己的。
他心下微微一沉, 片刻后, 又镇定下来。
不管究竟是什么,又或是谁,眼下他在明敌在暗, 且走一步看一步就是。
他倒是想知道是谁要对付他,又要怎么对付他。
果然, 不多时,洞口便传来了隐约的动静。
他的视线跟着这具身体抬头的动作看过去。
很轻易就认出了来人,
是桑宁。
只是,此时的她脚步虚浮,眼尾泛着薄红,气息急促而紊乱,显然不太正常。
云时宴思绪滞了滞,而这具身体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站在原地,安静地望着她扶着洞壁,一点点走进了山洞。
她应当也是发现了山洞里有人,扶着山洞石壁,撩起眼皮望过来的时候,眸间混沌的迷离之色便越发清晰。
云时宴忽然意识到什么,想要动作,又恍然忆起这具身体并不受他控制。
于是他眼睁睁地看着桑宁一头扑到了他的怀中,然后抬起头来,笨拙地吻住了他的唇。
唇上碾过一片柔热。
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这样的触感无比熟悉。
恍神的功夫,他指尖灵力已经凝聚成了利刃。
只需轻轻一挥,就能将她轻易杀死。
并不是他想要的,而是这具身体的动作。
他心下一凛,想要阻止却有心无力。
他此刻更像是一个旁观者,只能安静地看着她,和他的一举一动。
而在他的手即将落下去的前一刻,他鼻尖飘来一股似糖如蜜的淡香。
这是......合欢醉。
这具身体似乎也意识到了,短暂地顿了片刻,而后,身前一片温热就整个朝他压了下来。
她几乎把整个人都贴到了他的身上,一双纤细手臂有气无力地揽住了他的肩膀,炙热的掌心摩挲他的脖颈。
像一只魅惑人的妖精。
云时宴不自觉地一颤,只觉得自己的感官忽然间变得异常敏感。
他能感觉到她又长又密的睫毛轻轻刷过他的喉结,她殷红如血的唇就贴在他的胸膛处,微微张开着,吞吐着灼热又潮湿的气息。
身体里在这一刻仿佛燃起了一团火,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燃烧殆尽。
下一瞬,他的手掌便不受他控制地,扶上了她的后脑。
他俯身下去,凶狠地吻住了她。
一阵清脆的裂帛声在山洞内响起。
云时宴的眼睫飞速地眨动着,发现事态要失去控制,疯狂地想要将自己的灵识从这具身体上抽离。
但没有用,
一点用都没有。
他就只能附着在这具身体上,感受着属于这具身体所能感受到的一切。
而此时此刻……他已经托住她的腰,翻转了两人的身子,向下沉沉压了下去。
她胸膛起伏,动情后的面庞愈发娇艳,眉眼流转间尽显媚态,低低细细的吟叫从她唇间溢出来,不断回荡在他耳边。
他也能看见他额前的汗一滴滴滑落下来,滴到她的脸上,混着泪水,没入她的双鬓。
他们肌肤相贴着,紧密的相拥与起伏......
///
桑宁有些兴致寥寥。
自那日与云时宴谈过以后,她竟一连好些日子没再见到他。
她几乎转遍了整个苍炎殿,小院里也突击了好几回,明明他就在苍炎殿中,偏偏就是找不到人影。
问九疑,九疑只说君上近日苍炎殿内事务繁忙,至于君上人在何处,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了。
繁忙?
也亏得九疑说出这话时没有笑场。
依桑宁看,这苍炎殿的事务可谓少之又少。云时宴也似乎并没打算在这个时候去找修真界的麻烦,苍炎殿的魔修,也就是每日练练功,闲来就聚在一起侃大山。
就连岁屏看了都直摇头,这苍炎殿的魔修,看上去哪里像个魔修,就跟村子里整日无所事事的小混混似的。
这日后苍炎殿真要跟修真界打起来,能有半点胜算?
桑宁砸吧了下嘴,心道那自然是没有胜算的,毕竟最后老大都神魂尽散了。
想到这茬,桑宁又禁不住有些发愁,这云时宴难道是被她吓得不敢出来了?
这也不至于吧,她只是想着跟他多待一会儿,兴许他就能快点恢复记忆了呢,她也没想要把他怎么地啊!
再者,从她在碧灵谷醒过来到苍炎殿,中间没去过别的地方,因此也不清楚这个世界中的剧情究竟走到了哪个时间段,但她又莫名有种直觉,眼下距离原文中云时宴和宋霁尘的最后决战,应当不会太久了。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她一生气,回到寝殿又将那喜服拿出来狠狠踩了几脚,踩累了,仰天倒到床榻上, 不再管了。
云时宴便立在窗户后面, 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桑宁丝毫没有察觉。
等到寝殿中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云时宴才抬起脚往门内跨去。
床榻前的地面上是一身凌乱的男子喜服,做工并不太精致,上面印了好几枚脚印,他从方才起就一直站在窗外,自然知道是谁干的好事。
而地上这身喜服,不必多想,他也知道是他的。
是他的,但不是自己的。
尽管她一直说他就是那个人,但自己的记忆从头到尾也没有缺失或是被动过手脚。
所以,他怎么可能会是他?
他真的是他吗?
而自那夜那个荒唐的梦之后,云时宴便生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觉得阴暗又卑鄙的念头——
既然是她自己要把他当作他,那......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不是没有尝试过克制这个念头,只是完全没有效果,甚至,他心里的那团火,一日比一日更加猛烈。
他从地上捡起喜服看了眼,而后指尖微微一动,面无表情地将喜服收到了自己的储物袋中。
如果他就是他,那衣服自然也就是他的。
云时宴在原地驻足片刻,抬眸看向床榻上已然熟睡的桑宁。她神色安稳,呼吸清浅,纤长的眼睫垂落,于眼窝处落下淡淡的阴影。
他靠近,微微俯身坐在了她的身侧。
一股淡淡的青木香气萦绕于他的鼻翼,轻轻浅浅的,很熟悉。
他微微垂眸,余光略过她衣襟口露出的伶仃锁骨,目光不自觉地一滞,很快又下意识地错开视线。
他闭了闭眼,转而捏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将灵力缓缓地送入她的经脉之中。
桑宁如今是金丹期的修为,在她这个年纪能修炼到金丹期,在修真界中已经属于颇有天赋的修士,只是如今她身怀有孕,到底也要损耗不少精气。
她腹中的小崽子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存在,越发活跃,时不时地动一下,就好像是在同他打招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