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屏点头:“那就好。”
其实她想说她担心的其实不是这个,但关于那个可怕的男人......罢了,说那到底也是桑宁的私事。
月殊这时却像是看出了岁屏心中所想,眼珠子转了转,悄声道:“你放心,她最近精神好多了,没像刚回来那会儿那样整天恍恍惚惚睡不醒,胃口也好了不少。再说了,一个男人而已,换个更好的不就行了。咱们合欢宗内的弟子,又哪能吊死在一棵树上呢。”
岁屏:“......什么?”
月殊没说什么,只神秘一笑。
早些年,她就发现桑宁好像对穆翎有点意思,看穆翎的眼神都和看别人不一样。
穆翎是谁?那可是欲雪峰的大弟子,听说他那双.修的功夫可已经练到了极致,只要他好好发挥......是吧,定是能让桑宁忘了前头那个。
她前两天就跟穆翎师兄打过招呼了,届时只要穆翎主动些,桑宁哪怕是半推半就,最后也定然能够水到渠成。
她这个师妹啊,那是没见过太多男人,没吃过什么好的,一旦吃过,又哪还会再记得那等寡淡的清粥小菜!
第37章
秘境
浓夜铺天盖地。
皱得看不出原本面貌的罗衣锦袍扔了满地, 石榻上一片狼藉凌乱。
墨泽深浓的长发在他脸旁铺散开来,与他的交缠在一起,颈侧泛起绵绵密密的痒意。
他极力压制着血脉间流窜的热意与贪婪, 沉沉视线在她脸上逡巡着。
躺在石榻上的人媚眸如丝, 浸润于汪汪清泉一般, 她唇心带些绯红湿润, 是被他他吻红吻肿, 而她自己情动之际,又不自觉地折腾出来的成果。她像藤蔓, 攀附在他身上,纤细长腿勾缠着他,吐纳间的拂动, 挪移间的厮磨, 寸寸皆是撩拨。
他呼吸沉沉,眸子里墨色翻涌, 丝毫不掩自己炙热的欲.念,拇指轻轻抚过她红唇。
她似乎瞧懂他的意思,乖乖启唇, 任他以指腹摩挲她唇间的红印子, 柔媚且轻喘着喊他:“云时宴……”
“嗯。”这声回答, 伴随一个狠狠下沉的力道:“我在。”
她微喘, 气息无法平稳, 只能抱他抱得更紧。
他手指温柔地拂过她眼角湿意,然后低下头,亲了亲她微阖的眼睛。
“我在。”他声音很沉, 贴在她耳鬓流连徘徊:“陪着我,好不好?”
他额前的汗滑至骨骼分明的下颔, 滴在那张莹润白皙的脸颊上,混着泪水,没入她的双鬓......
夜凉如水,透着些许料峭寒风。
某一瞬间,灼热的空气忽然变成满是寂静的清冷。
云时宴猛地睁开眼,他思绪还混乱着,神情在一瞬间变得恍惚。
他浑身上下几乎被血染透了,池畔的寻木树郁郁葱葱,粗壮的树干底部却被镶上了一层暗红,血在底下黑色的土壤里蔓延开来,渗到木根的深处。
冷风吹过他发皱的衣角,凌乱的发丝轻扬。
他脸色白的透明,一双长眸微黯注视前方,滴血似的发红。
良久,他才低垂下头,敛下渐渐沉寂的眼眸。
山洞中再次恢复一片死寂。
星子未散,晨露苍凉。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无比强悍灵力蓦地在山洞中炸开。
耀眼灼目的灵光中,巨大的“咔嚓”声响起,寻木树粗壮的树干瞬间被折断。
守在洞口的几道人影来不及惊呼便被掀飞了出去,破碎内脏伴着碎骨髓液撒了一地,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而那山洞也似是再承受不住这股狷狂灵压,轰然倒塌。
尘土飞扬间,一抹染血的身影缓缓从山洞内踱步而出。
“封印......破了?”为首的黑衣人抚着胸口,一张嘴,口中鲜血便止不住地涌了出来。“怎么、怎么可能......”
他面如死灰,看着眼前的人影,铺天盖地的恐惧几乎将他淹没。他挣扎着想要往后退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死死禁锢在原地。
立在一片碎石尘土间的冰冷男人掀起眼皮,露出底下一双猩红的眼眸,似是看着蝼蚁一般,淡淡问了句:
“她在哪里?”
那黑衣人死死压抑住从心底泛起的恐惧感:“不、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他便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面色涨得通红,眼珠慢慢的自眼眶里暴出,眼白上密布着血丝。不过片刻,鲜血便自他的眼角口鼻疯狂涌出。
他痛苦地撕扯着自己脖颈间的血肉,喉咙中发出嘶哑的“嗬嗬”声。
鲜红的血液蜿蜒着流到了云时宴脚边,他眸底蒙上一层冷意,重又问道:“她,在哪里?”
声音淬了冰一般的寒冷。
黑衣人蠕动了下唇,一个“不”字才出口,脑袋就掉到了地上。
空气再度安静下来。
地面上残肢断臂渗出猩红的余血,引得食腐的飞鸟凌空盘旋。
此时,天边一丝晨光冲破天际,尚未散尽的星辰突然逆流转动,星辰错位,光芒汇聚成一条微弱的光河,如同流水般倒泻向远方。
云时宴抬起眸,额心的血印随着那光河不断明明灭灭。
一丝他无比熟悉而又渴望的气息,就在这时蓦地窜入了他的识海。
他眉头一凛,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
晨光微曦,浅淡的夜色还笼罩着冥蒙天空。
桑宁翻了个身,隐约听见“嗒”的一声轻响,好似是什么东西掉到地上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视线迟钝在地面逡巡了一圈,才发现原来是她方才翻身时不小心自己的弟子令牌给蹭掉了。
虽说合欢宗有护山大阵隔绝气息,但弟子令牌也是一重防护,因此这两个月她日日夜夜都将令牌戴在身上以防万一。
她伸手将令牌捡起来,还没来得及系回腰间,外头灰色的天空倏然便是一闪。
与此同时,一层笼罩着整个合欢宗的透明屏障在这瞬间陡然晃了一下。
是护山大阵。
桑宁一惊,正要起身时,那晃动却又很快停了下来。
巨大的透明屏障上,符文的微光重新闪烁起来。不过片刻,护山大阵便稳定下来,透明屏障连同其上的符文一道,重新消失在视野中。
桑宁松了口气,缓缓坐回榻上。
这样的情况之前也发生过,应当是护山大阵受到某种强大灵力的影响,一时不稳定才会产生轻微晃动,对护山大阵本身应当是没有什么影响。
她低头重新将弟子令牌系回腰间,感觉到肚子的某处轻轻动了下,不自禁地弯了下唇角。
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醒了?”
月殊从外面进来,见到屋中清丽娇俏的少女拥着被子,一脸傻笑的模样,忍不住念叨:“要不就成天睡得迷迷糊糊人事不知,要不就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傻乐些什么。”
“嗯……”桑宁打了个哈欠,伸手揩去眼角沁出的泪意:“师姐你说什么?”
月殊瞪了她一眼,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说说你,昨儿你比试的时候穆翎师兄一直在台下给你加油,结果轮到穆翎师兄比试,你连看都不去看一眼。”
“啊,穆翎师兄太受欢迎了,流仙台人好多,我挤不进去嘛。”
桑宁随口应了声,从床榻上起身,推开了一侧雕花的红木轩窗。
昨夜下了场雨,远处山上的树林千枝复万枝,被雨浸出别样的绿。
月殊还在旁边一直嘀嘀咕咕:“你少来,都让你跟紧我了,谁知道一转身人就不见了。穆翎师兄昨儿的比试多精彩啊......”
再精彩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桑宁对这个话题实在提不起兴致,恹恹地趴在窗框上,打断月殊道:“师姐,刚才护山大阵好像晃动了。”
“是晃动了下,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护山大阵已经恢复正常,没什么大事。”月殊顿了下,又道:“对了,我方才过来时遇到十鸢长老了,她说这动静像是某个上古秘境现世造成的。”
桑宁闻言,不由诧异道:“可上古秘境不是已经有数千年不曾现世了吗?怎么会......”
修真界中千万年来形成的大大小小秘境无数,秘境中各种天材地宝和重重危险相生相伴。
其中有记录的一些大型秘境,会被划入各宗门的范畴,由高阶修士布下阵法,结合天地之力来封锁秘境入口。一来避免一些低阶修士或是凡人误入而白白丧命,二来也免得魔修和邪修惦记秘境中的法宝。
当然,这些秘境被封锁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打开一次。修真界各门派都会组织弟子,由修为较高的弟子带领进入其中历练,运气好的,还能在里面找到不少好东西。
但上古秘境却不同于这些现存的秘境。上古秘境形成的时间已不可考,入口也不是修真界的修士有能力可以封锁的。上古秘境的现世和关闭都没有人能掌控,其中蕴藏何种危机和机遇,同样几乎无人知晓,其中的危险性和不确定性都相当的大。
而桑宁记得在原文中,似乎并没有上古秘境现世这个情节。
是她漏看了吗?还是因为她的穿书,导致书中的情节发生了变化?
“十鸢长老已经去找宗主了,若真是上古秘境现世的话,应当很快会有消息。”月殊道。
上古秘境现世是大事,修真内以云渺宗为首的大宗们应当很快就去派人去查探。不管是真是假,届时都会通知到修真界内所有有名有姓的宗门。
但这事,显然和桑宁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了。
她慢慢腾腾关上窗,又慢慢悠悠转回身,看了眼月殊,含糊问道:“师姐,你知道咱们宗门里有没有弟子......唔......生过孩子吗?”
什么玩意儿?
生孩子???
月殊一下子楞住了。
修士与凡人不同,一旦正式踏入修炼一途,便鲜少会有俗世意义中的衰老和死亡。
既无老和死,又何来生?
因此修真界内大多修士都是独身,虽也有结为道侣的,也向来很难孕育子嗣。
而他们合欢宗的弟子虽时常用双.修之法采补他人来提升自己的修为,但他们练的这些双.修功法本就霸道,也就更难以孕育子嗣了。否则以合欢宗弟子广撒网的放荡做派,现在宗门内不得开设个百八十个幼儿学堂,大家伙儿左手一个崽右手一个崽,还修什么仙啊!
桑宁迟疑了一下,问道:“应当还是有例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