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小狗在严路妍怀里扭动着想下地时,严路妍还有点舍不得放下她,但露小狗挣扎得厉害,就还是恋恋不舍地放下了。
“怎么了,是想去玩了吗?”
严路妍不自觉地带了点夹子音,听得封乘海稀奇地瞥她。
小奶狗被放下后转了几圈,随后对着桌子腿撒了泡尿,撒完后那张兼具冷酷挑衅和软萌的脸瞅了瞅他们。
两人脸上的笑意同时凝滞,随后瞳孔地震,浅浅地进入了崩溃……
他们就算养儿子的时候都没有那么劳心劳力崩溃。
上上下下算上烘干的时间已经折腾了四个多钟头了,实在是累了。
那滩尿还好说,他们可以报废一个洗地机,倒是不难,但是桌子腿也溅到了。
这桌子是实木的,非常沉,他们不可能像丢地毯一样搬出去丢了,只能用抹布或者湿纸巾。
还有小奶狗屁股也要再擦擦,他们不可能再给露可洗个澡……
他们对视了一眼,这一刻这对宿敌般的夫妻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对方的意思。
下一刻,严路妍把小封逸言喊了过来,小封逸言过来后看到那滩尿渍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封乘海眼疾手快地给捞了回来,按着肩膀将他固定住。
封逸言试图挣扎:“我只是个小孩子,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严路妍头一次朝他露出个有些歉意的笑容,将一包湿纸巾塞给了他:“小孩子也要替家里分担啊。”
说把帮忙箍住他,不让他跑了。
空出手的封乘海用洗地机把那滩尿给解决了,再把洗地机给丢到门外,完事后脸有点青,这种打扫对洁癖来说实在是种精神折磨。
接下来的活就归封逸言了。
小封逸言再次试图逃走,但八岁的小孩怎么能逃得过家长的五指山,封乘海将他举起来,放到桌子旁边,口吻语重心长:“你是小小男子汉,不能怕苦怕累,你看爸爸已经完成了最艰辛的工作,你只要帮忙擦干净就行了。”
封逸言见逃不掉,开始跟他们谈判。
互相讨价还价了老半天,最后决定桌子由严路妍擦,小奶狗由封逸言擦。
封逸言捏着婴儿湿纸巾半晌没动,给自己做了十秒钟心理建设后,才忍着发毛的感觉帮小哈士奇擦干净。
小奶狗已经被佣人擦屁股擦习惯了,非常的适应让这个金尊玉贵的小少爷伺候。
结束后封逸言无视朝他撒欢的小狗,绷着小脸冷冰冰地对自己的父母说:“把这只狗送人,我们家不适合养狗。”
严路妍和封乘海都一致同意了。
随后接下来的日子里,这句话成为他们全家的口头禅。
每次他们打扫得心理崩溃的时候,都黑着脸说等结束隔离了就把小狗送走,但是隔离结束后谁都没有提这回事,仿佛都忘了。
不仅忘了,反而有越来越宠的趋势。
严路妍连洁癖都治好了,会让露小狗在床上跟他们一起睡,小狗躺在中间,严路妍和封乘海躺在两边,真跟哄孩子一样。
没错,严路妍和封乘海一张床睡了。
隔离期间夫妻两个被迫聚在一起,经常吵架,但很离奇的,他们吵着吵着反而感情变好了,天天一张床,有时候晚上还干柴烈火,这种时候小狗狗就不方便在场了,他们会把露小狗关在门外。
被关在门外的露小狗就去找封逸言。
因为封逸言经常给她擦屁股,露小狗也熟悉他了,开始有些亲他。
在家隔离的这些日子封逸言有了关自己房门的资格,去找他的露小狗被一道高大的木质房门挡住了去路。
她就开始刨门。
两只爪子撕拉撕拉刨啊刨。
小封逸言心够硬,对这动静无动于衷。
但他的耳朵不够顽强,因为露小狗生气开始汪汪大叫,她狗小嗓子响,叫声让人扛不住。
封逸言被叫得烦了,终于打开门,弯腰抱起了扑到他身上的露小狗,一路抱着,最后将她关到了一楼的一间空房间里。
这间房间离他的书房很远,属于能隐隐约约听到狗叫声,但不会吵到的程度,分贝还没有书桌上的钟表指针转动声高。
他继续认真学习。
三个钟头后,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听不到狗叫声了。
他犹豫了一会,拿过平板看了眼那间房间的监控。
他看到小哈士奇趴在房门口一动不动,小小的身躯紧贴着那道关住她的门,好像生病了一样。
监控角度从上往下望,小哈士奇只有极可怜的一小团。
他皱起眉,最终起身去找露可。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门内小哈士奇汪汪大叫起来,活力依旧。封逸言眉眼自己都没察觉的稍稍松动,他打开门,放小狗崽子出来了。
打开的时候他心想,把她关了三个钟头,出来后应该不会再黏在他身边了。
没想到转身走了几步发现那团毛茸茸亦步亦趋跟在脚边,并没有丝毫芥蒂的样子,他停住脚步低头,小哈士奇抬头蓝汪汪的眼睛看他。
这应该是只傻狗,不知道自己被骗着关了,他想着,然后用水泡了点狗粮喂她。
等她吃完后,他抱起她,再次往那间房间走去。
他不想傻狗再跟着。
但露小狗这下可不上当了,在他怀里大力挣扎,八岁的小孩到底力气不大,被露小狗成功挣脱出来了,落地翻身站稳后汪汪汪大骂他。
她学聪明了,不愿意再被抱着关在里面了。
封逸言有些意外。
居然不是傻子。
他不再抱她,任由小狗跟在他脚边,绕过走廊,他走进了南边的一间佣人房,关上门,把自己和小狗都关在了这间房间里。
小狗因为和封逸言一起待在房间里很安静,就是粘得很紧,显然是防备他出门。
他朝看着自己的小狗笑了笑,搬了把椅子到窗边,然后一个翻身从窗户翻了出去,成功脱身。
身后不出预料地传来震耳欲聋的汪汪声,奈何小狗爬不上椅子,也就无法翻窗出来。
把身后的狗叫声抛在身后,封逸言从花园绕过,打开老宅的大门回来,回到家里后,那狗叫声就更明显了,比第一次还生气,听起来骂的很脏。
小封逸言充耳不闻,从容不迫地回到二楼自己的书房。
接下来的几天露小狗就跟封逸言杠上了,哪怕严路妍的卧室门开了她都不去了,就跟在封逸言脚边。
而封逸言每次都想办法把她关在一间空房间里。
有时候用食物引诱,有时候用速度甩开,有时候用别的方法脱身。
连续几天都玩你追我逃的游戏,一个星期后,露小狗知道了他的所有套路,再也不上当了。
具体表现为,除了他的书房和卧室,不管封逸言去哪间房间她都不跟进去,哪怕他拿着跟香喷喷的鸡腿朝她招手,她都只张望,小哈士奇的那张脸配上警惕的表情,站在门口时的样子能逗死人。
小封逸言也玩够了,破天荒的准许露小狗跟进他的书房。
于是封逸言写作业,露小狗趴在他脚边,下巴垫在他的脚上,无聊了就啃他的拖鞋或者是脚踝。
为了防止露小狗啃他的拖鞋和脚踝,封逸言把她的啃咬玩具都拿到书房,但露小狗还是钟爱他的拖鞋和脚踝,每次被打了屁股才乖乖地不咬了。
渐渐的,封逸言就习惯了有这么个小生命陪着他。
不论是学习,上课,睡觉还是吃饭。
他在书房的时候,会主动打开门让露小狗进来,睡觉时,如果露小狗想进他他也会开门,特地把她的狗窝放在自己床旁边。
严路妍对露小狗黏着封逸言的行为有些吃醋,时常唤露小狗过来,她的独占欲还是挺强的。
而她的儿子封逸言完美遗传了她的独占欲。
在看到露小狗黏着严路妍时的样子,封逸言也会感到不舒服,这种不舒服甚至表露了出来,比如在露小狗黏完严路妍转回头来黏他时,他会冷冰冰的不予理睬。
但小狗是赶不走的小狗,总是锲而不舍,被推开再多次也不介意,直到黏到他心软为止,于是他一次次准许她靠近。
再后来,严路妍接到了严家的邀请,考虑起了是否放弃做全职太太,去严家做一番事业。
没人知道的是,这个邀请的背后是时年八岁的封逸言在推手。
严路妍的父亲原本是没想过邀请女儿来加入严家夺权战的,是封逸言这个八岁的小孩说服了他的金融课老师。
这位金融课老师和严家有些亲戚关系,也是他外公的幕僚,所以听进去了建议,决定邀请自己的女儿试试。
封逸言也许诺了一些利益,让这位老师在严路妍初涉商界受挫时给予引导和建议,让严路妍能在最艰难的初期坚持住。
金融课老师对封逸言这位八岁小孩既震惊又佩服,问他为什么要做这些。
他回答说,他的母亲也该有所改变了。
金融课老师以为封逸言是因为母亲待在封家不开心,才费了心思做了这些,很是感慨。
后来严路妍在加入严家夺权大战后忙得不可开交,时常不回封宅,封乘海又一惯的忙,家里真正的主人就只剩下封逸言这个小少爷,露可的抚养权被真正交到了他的手中。
不论做什么他们都在一起。
封逸言对音乐越来越有兴趣,经常谈琴给小狗听。
琴房里阳光充盈,封逸言十指翩跹,动听的音符泉水般在指尖流泻跳跃,已经长大的哈士奇在旁边伴奏似得仰脖子傻叫,啊呜,啊呜,啊呜。
懒散垂着眼弹奏的小孩微微笑了一下。
第145章
二十三岁的封逸言被头顶暖呼呼的触感蹭醒, 睁开眼睛,是露可坐在床头旁边用脸颊依恋地蹭自己的头发。
大概本来是想蹭他脸的, 怕吵醒他,才克制地只蹭头发。
他们家露小狗也会体贴人了,竟然没有把他闹醒。
封逸言眨眨睫毛,意识还没从睡梦中清醒就闪过一个念头,还下意识地朝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见他醒来,露可很高兴地转身冲到窗边拉开了窗帘,让阳光洒进来:“已经十一点啦!哥哥你睡了好久。”
封逸言有些意外。
这都快十二个钟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