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答案显然让露可失望极了,她落寞地耷拉下了脑袋。
露可一头白色长卷发没有束起来,披散在瘦削的肩膀两边,有几缕散在纤细白皙的脖颈处,额头的大肿包贴着冰敷贴,看起来柔弱又可怜,惨兮兮的。
让人看得心软。
但一起睡觉还是太超过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害怕就去找你男朋友去。”
严路妍生硬地说完,狠了狠心关上了房门。
吃了闭门羹的露可再次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
敲了半分钟门都没开。
听到走廊里传来了开门的动静,她一转头,看到封逸言走出了卧室,他依在门口的走廊边,抱着双臂闲闲地看着她,隔着十米的距离对她说:
“不可能放你进去的。”
露可没有说话,狗子倔心起来了,倔强地扭回头,开始……挠门。
嘶啦嘶啦嘶啦嘶啦。
屋里的严路妍听得很糟心,揉了揉太阳穴给保镖打了电话,让他们把露可请回自己房间去。
保镖们原本守在楼梯口,闻言立刻从楼梯口过来。
但是他们走到走廊的时候碰到了封逸言,封逸言站在露可卧室门口,似乎知道他们要干什么,眼神冷冷淡淡地瞥过来。
……那种气场,都不用说话就让人不敢过去了。
保镖只好跟严路妍汇报现在的情况。
严路妍听完更糟心了。
这对小情侣。
“……算了,不用管她了。”
再挠一会门应该就走了。
毕竟人人都喜欢的顶流儿子正巴巴地等着她回去,估计被窝都暖好了。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要男朋友陪,这么执着地要她这个凶巴巴的男朋友妈妈陪。
‘嘶啦’
‘嘶啦’
‘嘶啦——’
挠门声不断,而且越来越响亮。
这德性真是跟他们以前养的哈士奇一模一样,哈士奇还会啃门把手。
说不清为什么,严路妍再次头疼地打开了房间门,门外的露可差点扑到她怀里,严路妍把她推正:“站直了,还有什么事?”
露可不说话,就只是委屈巴巴地看着她,蔚蓝的眼眸犹如晴海一般。
严路妍不为所动,板着脸:“如果是要进来睡就算了,我不习惯跟人一起睡,你回去吧。”
露可:“真的不可以吗……”
“不可以。”
严路妍说完就看到自己儿子一身睡衣靠在走廊上看着她们,那个位置就是露可的卧室门口。
“你们吵架了?”她问。
“没有啊。”
“那你怎么不跟你自己的男朋友一起。”
露可不说话。
严路妍有点头疼,当露可这种奇怪的行为是在讨好婆婆——一种奇怪的讨好方式。
像只赖皮狗。
“这招对我没用。”
说完严路妍无情地关上门。
关上门后她又觉得不对。
想想之前露可非要抓人家鸡,她怎么训斥都不放。再想想她之前把虫子丢到她身上,一去不回,喊都喊不回来。
所以……绝不是在讨好婆婆,她那个脑回路应该不是这么运转的。
再一细想,露可之前就很怪异的极其亲近她,一见面就自来熟得好像久别重逢的亲戚。
但是她确定以前没见过露可。
难道她是什么看起来很让小辈喜欢亲近的人吗?
严路妍怀疑地看了眼落地镜里的自己,镜子里那个披着真丝睡袍的中年女人也在看着她,即使卸了妆气势也很凌厉,面容刻板,满脸写满了傲慢不好惹。
她如果碰到这样的人也不会亲近的。
别说小辈了,就是圈子中同辈们聚会也少有人敢亲近她,都是揣摩着她的意思跟她说话,跟她说的每一句出口前都要思量一下。
如果不是为了利益交换,结交人脉,她保证她们会消失得飞快。
门外的挠门声又不屈不挠地响了起来。
但响了一阵后消失了,露可应该走了。
严路妍回头看了眼房门,心底生起一点不易察觉的失落,走到床旁边打算继续处理公务。
走廊里,封逸言看着再次吃闭门羹的露可笑了,眉眼清隽好看,冲她招了招手:
“死心吧,过来。”
露可把枕头放在严路妍房门口,然后一屁股坐下,两只眼睛看着他,不说话,一看就知道又犯倔了。
封逸言看得好笑。
难道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为什么怎么看怎么可爱,连这倔驴劲犯了的样也愣是能看出可爱来。
封逸言迈动双腿走过去,大掌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眯眯地调侃:“谁家的小狗看起来这么可怜啊?”
“哦,原来是我家的。”
系统真是无力吐槽了,这男主不是要放手跟露可做家人吗,有这种暧昧的兄妹?直接说要玩禁忌恋算了。
这要是狗子真的被人追走了,看着吧,这男主绝对要发癫。
“我不可怜,我也不是小狗。”
露可说。
封逸言唇角掀起,悠悠道:“行,你不是可怜的小狗,你是只顽强的倔驴,现在我去楼下给面前的倔驴泡杯热羊奶,耗时大概六七分钟,等我回来,你就喝了羊奶跟我回房间睡觉。”
露可的一切习惯都很像狗狗,她喝牛奶要窜肚子,只能喝羊奶。
“哼。”
露可撇过头去。
封逸言笃定露可这番注定白等。他那位铁石心肠的母亲绝对不会再开门了。
所以封逸言笑了笑就施施然走了,等着回来后捡一只被人拒之门外的受创小狗,还打定主意要教训她一番。
他会告诉她只要在乎他一个家人就够了。
专心喜欢他这座屋就够了,不用顺带喜欢那两只不讨喜的乌。
封逸言前脚走,严路妍后脚开门。
处理公务有点处理不进去,她突然想确认一下露可还在不在门口。
结果一打开门,发现露可还真就坐在她房门口的地上,背对着她,盘腿坐着,两只手托着下巴,脊背单薄。
那背影看起来真是……无比的可怜。
她那儿子也不知道哪去了,走廊里不见人,就留他女朋友一个坐在她房门口。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露可回过头来,看到严路妍打开门站在门口顿时一脸惊喜,眼眸亮得惊人。
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虽然嘴巴没说,但那双眼睛却不停地吵着让我进去吧让我进去吧。
吵得让人头疼。
严路妍张了张口,原本拒绝的话被咽了下去,挫败地用低了三度的声音说了一句:
“……那各自睡在一边。”
“好啊!”
露可的脸瞬间像被点燃的烟花般灿烂,抱起枕头就往里冲。
“在地上坐过了难道你还要枕着睡?”严路妍拉住她的胳膊,“丢掉,床上有两只枕头。”
“哦。”
露可毫无留恋地丢掉了手里的枕头,然后兴冲冲地登堂入室,进去后毫无之前小可怜的样子,视线逡巡着房间像在逡巡自己的领地。
逡巡了一遍就要跳上床。
严路妍连忙拉住她:“去换身睡衣,这套在地上坐过。”
露可:“我坐在枕头上。”
严路妍跟封逸言有如出一辙的洁癖,严厉道:“那你裤脚也碰到地面了,去换。”她从衣柜里拿了套自己的睡衣给她。
露可也不避讳,飞快地脱下自己衣服换了,严路妍这套睡袍是吊带加睡袍款式的,露可懒得穿长长的睡袍,就穿着件真丝吊带裙。
换完后她就像是鱼跃海面似的愉快地往床上纵身一扑。
结果严路妍年纪大了,腰椎不好,睡的是硬床,老管家特地换过的硬床垫,露可这纵情一扑嗷地摔疼了,差点没石化。
“怎么这么硬!”她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