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
南父面沉如水轻蔑地嗤笑了一声,“男人间的友情有时候很坚固,但有时候又很脆弱,端看碰到的是什么事。”
南母:“所以现在是严重的事?”
南父:“你说呢?”
别说现在伸手的是这个翅膀还没长齐的小儿子,就是他们大儿子这个发小做出这种事,也在人家面前没有情面。
南母默然了。
但她见小儿子疼得额头尽是涔涔冷汗,又受不了了,愤怒地尖声道:“可是我们家用得着这么怕他吗?”
南父叹了口气。
如果是一年前他们倒不用怕,因为那时封逸言还在玩音乐,但今年他已经接手了一部分家族产业,好死不死的,很多产业都跟他们家有强的联系,尤其是芯片和半导体那部分。
南父掰开了跟南母讲,封家太子想对付他们,都不需要做空他们家的股票,只需要卡一卡他们就行了。
在韩国几乎横着走的贵妇哪被这么压低过头,又气又怒又怨:“真是,谁知道那是他女朋友啊……”
南父叹气。
其实这事也确实不怪小儿子,想包养个人罢了,换作是其他任何人他们都无所谓,随便他玩。
谁能想到港岛的那个林鹿鱼只是烟雾弹,是封家太子为了让他宝贝女朋友满世界玩找的挡箭牌,真正的小女友居然女扮男装参加综艺去了。
对,还是男装。
南父想明白后犹如被雷劈了一下,眼睛瞪大,抄起竹篾狠狠地抽了他一下,这一抽完全没留力,南柏闷哼一声直接被打趴下了。
“她是扮男装,所以你竟然要去包养男人!你变态了你!”
南柏痛得冷汗涔涔,张了张嘴想说他不喜欢男人,但又闭上了。
他当时确实不知道露可是个女人,在以为她是男人的情况下还是提出要包养她,简直鬼迷心窍了一样。
这会南柏的脊背已经不能看了,南父觉得也差不多了,拍了个视频亲自给封逸言发过去,然后打电话过去道歉:“逆子已经教训了。”
封逸言看到了视频。
拇指按了暂停,他看了眼那惨不忍睹的脊背伤痕,又看了看南柏抿着唇屈辱倔强的侧脸,毫无怜悯之心,清淡地笑了笑:“他看起来似乎没有悔过之心。”
南父皱了皱眉,挂了电话后立刻让南柏录个道歉视频。
南柏忍下了屈辱,垂着眼睛对着镜头开口道歉。
他也是从小横着长大的,在韩国上私立小学私立高中时家世都是同学中最顶级的存在,只有其他人仰望他讨好他的份,这么屈辱的道歉还是第一次。
但现在碰到更强横的,也只能低下高傲的头颅。
前面南柏都道歉得很配合,但等到让他说他会退赛再也不会见露可时,他一下子不配合了,抬起眼睛皱眉说:
“我不退赛!”
于是录制只好中止,南父跟他谈判,承诺他再投资一档棒球综艺,但南柏不同意,说:“我只想参加这个。”
南父快被气死了,指着他:“你是不是还贼心不死?”
少年梗着脖子倔强:“没有,我只是想有始有终!”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南枫突然揪起南柏的衣领,拖着他去家里的剑道室,两兄弟狠狠打了一架。
这次南柏也暴怒地反抗起来,打得面红耳赤,脖颈青筋毕露。
但他到底年纪小不敌兄长,被凌厉的竹剑抽得反复半跪在地上,到最后都站不起来,胳膊、腿都红肿青紫,整个人伤上加伤。
南枫把竹剑放到佣人手中,冷静地从佣人手里接过手机,对着南柏的样子录了个视频,发给封逸言。
视频里南柏彻底变成了传说中的破布娃娃,凄惨无比地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南柏躺在地上看着哥哥拍视频发视频,用手背擦了擦唇角开裂的血,嘲讽地扯开一个笑容:“你觊觎自己发小的女朋友,封家太子知道吗?”
南枫收起手机盯向他,蓦地,面无表情地半蹲下来,笑了:“看来我误会你了,不管是男是女你都喜欢。”
南柏炸毛了,瞪大眼睛:“谁说我喜欢她?”
之前被竹篾怎么抽打都闷声不吭的南柏这会像活过来了一样,脸上都有了少年活气。
提出要包养露可,他认,但是说他喜欢她,他不认!!
这哪到哪啊,他只不过是气不过,为了恶心他们才去找她茬罢了!
南枫瞥着他从鼻腔里嗤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开,几名佣人也跟着他一道离开。
空荡的静室内只剩下南柏一人。
南柏狠狠往地上锤了一拳。
他真的不喜欢她!
过了会,家庭医生进来帮他输了液,佣人送来了水和食物,还搬来一张可以趴卧的医疗床。
之后南柏就被关在了这间静室内,被没收了手机等一切通讯设备,连竹剑和竹剑架子也被收走,周围只有蒲团、草编榻榻米和落地矮灯。
背后四肢的伤口都火辣辣地疼,南柏趴在医疗床上输着液,额头枕在自己的小臂上,散碎的落发遮住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不明白事情怎么发展成这个样子……
落地矮灯散发柔和的昏黄灯光。
他抬起眼,恍惚间想起了之前将露可压在床上时被蛊惑的一瞬,当时也是差不多这样的光。
他发疯似的懊恼闷叫一声,然后把脸埋在枕头里,死了般一动不动。
一切的发展都太糟糕了。
更糟糕的是,凄惨成这样,他居然还在想她脱下肌肉衣换上女装会是什么样子……
.
在南柏凄凄惨惨地趴卧着输液时,露可为封逸言的到来开心得炸开了烟花,她像树袋熊一样抱着封逸言根本舍不得下来。
也亏得封逸言臂力好,这么一路从门口抱到了沙发上,进门时还用脚踢上了门。
旁观的系统无话可说:真尼玛像情侣啊!辣眼睛,都抱成这样了。
但它知道不能这么看,这其实是一只人形化的狗子久未看到主人,太开心扑上去而已。
就像其他人家养的狗狗,只要狗狗是那种弹跳力够好的,久未见主人都是恨不得跳到主人身上的。
当然二哈可能不太一样。
可能太开心了的话会跺主人一脚,就像羚羊一样跳起来往主人膝盖上一蹬,然后飞速跑走,又跑来,往主人腿上再蹬一脚,用这种回旋踢表达开心。
幸好露可有了人身后到底被人类的行为影响了一点,没做出这种傻缺行为,表达情感的方式正确。
一脚把封逸言踹走什么的,想想就黑线。
到了沙发上,露可也抱着封逸言不放手,把脸扎进他胸膛里,满足地嗅了几大口熟悉的雪柏冷香,然后脑袋拱着蹭了蹭,又蹭了蹭,恨不得把人扑倒在沙发里。
封逸言任由她乱抱乱蹭,被她小狗式的蹭法蹭得怀里痒痒的,不住想笑。
低头一看露可的男性身形,觉得更好笑了。
于是埋在他怀里的露可听到对方胸膛微震,头顶传来低低的好听闷笑声:“怎么这么像只小狗啊?”
又被提到像狗,露可心虚之下才稍微收敛,松开些许,抬头问:“哥哥你是怎么过来的?”
“当然是飞过来的。”
“飞机?”
“坐的魔毯。”
“啊?”
见她傻乎乎的,封逸言忍不住又笑了。
封家是有私人飞机的,但私人飞机要申请航线,所以他是坐大众航班从沙市直飞过来的,来的时候基本什么都没带,只简单收拾了下证件,以及拿上露可送的那个丑丑的露可娃娃。
他视线在露可身上转了一圈,正要问露可把定位器放在哪里,就听露可紧张地问他:“你能待多久啊?”
客厅的电视里还在放着《声动云霄》的节目,因为封逸言的缺席,弹幕持续滚动哀嚎着,各种猜测都冒出来了。
封逸言:“看情况吧。”
“……你是不是很快就要走了?”露可闷闷说,一想到他要马上离开,幻肢尾巴就掉下来了。
封逸言牵起唇角:“至少留一天。”
露可听了又高兴起来,扑到他怀里乱拱,封逸言揉了揉怀里的白毛脑袋,手感果然跟想象中一样柔软,心里顿时也柔软得不像样子,满足地喟叹了一声,一时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晚来。
系统提醒露可:【别忘了这间套房还有东英哲住,等会东英哲进来看到你们抱在一块的样子估计会很炸裂。】
露可才不管他。
她完全不在意不在意的人怎么看。
系统黑线:【你想想封逸言的身份,东英哲不一定守得住嘴,要是让人知道消失的封逸言在这里媒体就要涌来了,所以马上去重开一间房。】
这下露可听进去了,从封逸言怀里出来,急急地说:“我们快点去开房吧!”
封逸言一僵:“?”
尽管知道露可对他没有男女情愫,这句话肯定不是那么理解的,但听着仍旧忍不住心震了震。
白皙的耳廓漫上红意,封逸言瞬间心不在焉,张口欲言又止。
露可拉起他:“这里还有个室友,我们一起去另外开个套房吧!”
被拉起的封逸言惨淡地闭了闭眼,心道果然,然后默默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房卡。
“已经开好了。”
“是套房吗?”
“是。”
都来这里了,怎么可能看着她跟别的男人住一间套房。
但是,她说的开房果然是这个意思……
封逸言头疼,憋闷,想卡着她脖子摇晃她让她以后正确说话,不要搞这种误会,又同时感觉有一点点乌龙的好笑。
这种感觉可真是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