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敏分好多种,还是抽血检查最为稳妥……这样用肉眼分辨很可能……”
话音未落,见唐乃不愿抬起头,于是皱了一下眉。于是拿出一副手套戴上,指尖在其下巴上一抬。
明明没有直接接触,但绵】软和麻痹感却下意识地传入脑海。他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但还是下意识地想要收回去。然而对方慌张地抬起头,指尖就一路滑】落到了在她的颈侧。
他的呼吸不由得一顿。
颈侧的皮肤更加轻薄,轻易地就能感受到她的脉搏在紧张地鼓】动,隔着一层薄薄的手套,一声一声地击打着他指腹。
此时周知谨该迅速收回手,然而似乎因为对方颈侧的薄汗带着吸附,让他一时抽】离不得。
他皱了一下眉,刚想说什么,手腕就是一紧。
严沉握住他的手腕,眼底晦暗:“既然这么检查不稳妥,我这就带她去抽血检查。”
周知谨缓缓收回手,道:“那最好,有些过敏是隐藏的。”
唐乃听说要抽血,赶紧摇头:“我没过敏,我不要打针不要抽血。”
说着,她为了证明似的,偏过头让两人看自己的脖子,“我没有长小疹子,也没有发痒。”
看她吓成这个样子,严沉的眉心一动,将周知谨的手电拿出来微微一照,指尖就在她的脖颈上轻轻擦】过,低声道:
“没事,没有起疹子。只是被热到了所以发红,现在就开始消褪了。”
周知谨看着严沉的掌心毫无隔膜地贴在唐乃的脖颈上,指尖几乎将她小巧的下巴拢住。从脖颈到脸侧,拇指还不自觉地擦过她的嘴角,眉心倏然一压。
被手套包裹着的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麻痹无力。但他刚才根本没有碰到过对方,这只是幻觉
即便是幻觉,也带着可笑的自以为是。
他缓缓将手套脱下,将指尖藏在手心里。道:
“那只能这样了。回去后也要多注意观察。”
严沉回神,也马上收回手。他将手插回兜里,点头道:“多谢,今天麻烦你了。”
周知谨想到什么,推了一下眼镜,面无表情地道:“顾琢声曾经说过,我这种医生‘男二’生来就是要为你这个总裁解决麻烦的,严总裁何必客气。”
以前严沉听到顾琢声胡言乱语,肯定会面无表情地装作听不见,然而这次他却像是想到什么,看了一眼唐乃。嘴角克制地一压,道:“都是兄弟,没有什么谁为谁。”
说着,又问周知谨该吃什么药。周知谨说了两个,又道过敏可大可小,但看严沉的过敏程度轻微,只要不摄入今天这样的“致死量”就没什么问题。
平时也不必刻意避免糖分,有时候反复接触过敏源,也能达到脱敏的程度。
听到“过敏源”三个字,严沉的视线下意识地一抬,落在早就等在门口的唐乃身上。
他没说什么,与周知谨分别。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周知谨捏了捏眉心,靠在办公桌上,却不想碰倒了沙漏。他看着这个曾被扔到自己身上的沙漏,伸手将其盖住。
————
严沉和唐乃没等出了医院的大门,就发现外面下了雨。本来明媚的晴空变得阴云密布,天地之间昏暗阴郁。
上车之前,免不了淋了一些雨。
唐乃被冰凉的雨滴冰得打了一个激灵,到了车上就觉得手脚有些发木。
严沉坐到驾驶位,面色阴沉。从周知谨的办公室出来后就他的眉心就一直没有松开过,此时脸色比车外的天气好不了多少。
他刚想启动车子,却发现唐乃没有系安全带,眉心一皱就想开口。
哪知道一回头,就看到她微微瑟缩,脸色发白的样子。他顿了一下,从后座拿出一个毯子递给她,又帮她把安全带系上,打开空调。
车内的温度开始变高,车辆冲破雨幕,平稳地向前行进。
雨刮器有序地推开水珠,随着车内温度的升高,香甜的气息开始变得浓郁。
严沉下意识地想到他尝到的香甜,眉心一皱。他竟然对糖分过敏,不,应该说是对江希漫过敏。
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该失笑自己得出这个结论,还是该诧异江希漫的嘴里竟然是甜的……
——所以他们两个天生相克。
想到这里,心脏下意识地一揪——那种熟悉的疼痛又开始翻涌,似乎每次碰到江希漫的事情,他的身体都会不适,这不是相克的证明又是什么?
后视镜里映出他紧锁的眉头和晦暗的双眼,眼里的情绪看不真切。
唐乃将毯子掀了下来。车里的温度变高,她的身体也由凉转热,感觉到自己放在大腿上的指尖越来越无力,就连擦汗都有些困难,她的唇瓣动了动,转动视线看严沉的脸色很不好,于是又抿紧了嘴巴。
雨天路滑,路面上的车辆越来越少。就快到公司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放慢车速。下这么大的雨,也许今天要工作到深夜,如果江希漫还要等他,休息地点是个问题……
唐乃突然含含糊糊地道:
“我想先回家……”
严沉的眉头一皱,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唐乃倚靠在车窗上,慢慢地说:“你可以停在公司,我自己回去。”
回去?
她不是说要跟自己一天吗?今天才刚过去一半,她就要回去了?
唐乃想到自己的任务,今天下午要和他“不欢而散”,所以肯定不能再去公司了。
严沉的脸颊有些紧绷,公司的大楼在车窗上一晃而过。他道:“好,我送你回去。”
只是刚说完,突然听到“咚”地一声,他下意识地回头,就看到唐乃没骨头似的靠在车窗上,身体还在不断下滑,偏偏有安全带挡着,脖颈被摸得通红。
“江希漫!”
他叫了她一声,她含含糊糊地应着,偏着脸让人看不清神色,只是能脸颊微红,胸膛起】伏的频率也不对。
他的面色微变,找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将车停下。
将安全带解开,瞬间就侧身过去:“怎么回事,你发烧了?”
此时此刻,他竟然下意识地怀疑对方也过敏了。
唐乃勉强睁开眼睛,慢慢摇头:“不是啊,我有点热了。”
热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微微有些发热,看来真是感冒了。他不敢将温度降低,而是解开她的安全带,让她暂时好好地坐起来。
然而没了安全带的束缚,唐乃顿时向下滑了下去。
严沉一惊,下意识地桎梏住了她的腰,没骨头般的腰】腹瞬间像是海绵一样吸】附住他的指尖,又像是贪婪的软泥不断吞】噬着他的指】腹。严沉有力的手臂竟然一颤。
他只按住一边,唐乃就又软塌塌地向另一边靠,严沉咬着牙伸出另一只手臂揽住了她,唐乃顺力就倒在了他的肩颈上。
只一瞬间,甜香无比贴近。
严沉抿着唇,眸光晦暗:“江希漫,你是没骨头吗?”
唐乃在他的怀里勉强摇了摇头:“不是呀,太热了,我有点要化掉了……”
看来是病得有些糊涂了,严沉正要将她放回去然后回医院,唐乃就摇头:“我真的没有生病,我只是怕热。”
又怕热,又带着甜,这人是糖水做成的吗?
严沉箍着她,感觉每一寸软】肉都颤】巍巍地贴在他的肌肉上,即便是隔着两层衣料,也能感受到绵软和无力。
对方微微偏着身体,腰榻着,有些不适。含含糊糊地说:“冷一点就好了,我真的没事。”
严沉只好去调节车内温度,然而他怕一动一条手臂,对方就滑了下去。但将她放回去自己又不放心。
他垂下眸子,看着唐乃小心地捏着自己的衣角,他内心一动,沉默了一会。
然后他垂下眉眼,如同将最单纯的兔子诱惑出温暖的窝,来到自己的牢笼般,一点一点地将她从那边的座位抱了过来。
唐乃全程无力地任他抱着,白色的纱裙缓缓滑过作为,摩】擦过严沉的袖口,蹭】过他的手臂,最后落在最板正的西装裤上。
两个人牢牢地贴】合在一起,唐乃无力地瘫在他的怀里,每一处软】肉仿佛都找到了倚靠的存在,严丝合缝。在严沉的每一次刻意延长的呼吸起】伏中,都带着她小小的脊背微微晃动。
呼吸、皮肤仿佛将这个牢笼也变成潮热的巢穴,被藏起来的熟透的果子仿佛微微一碰,就能挤出甜浆来。
严沉没有动,他的手臂仿佛是陷入沼泽的石头,无力又僵硬,他抬眼,看到后视镜里自己的双眸有些红。
闭了闭眼,他勉强抬起一只手臂按向空调按钮。
空气一变冷,唐乃的呼吸就舒缓了一点。她找回了一点四肢的存在感,找不到支点的脚尖微微绷紧,几次想要撑起却踩了个空。
严沉绵长的呼吸变了,他微微向后靠,她也随之倒了下去。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低声道:“精神没有变好之前……先不要乱动。”
唐乃摇头:“我快没事了……”
说着,她缓慢地坐起来。分散到上半身的力量重新向下汇聚,驾驶位发出摩擦的声音,混着窗外的雨声,在幽静和杂乱之间,汇成一首连绵不绝的乐章。
严沉放在两侧的指尖颤了颤,手臂上肌肉几次紧绷。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这么怕热,嘴巴是甜的,还能让人过敏……江希漫,你是糖做的吗?”
这话带着一点揶揄。
但唐乃瞳孔一缩,她没想到对方竟然拆穿了她。恐慌让她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想要逃离。紧绷的脚尖乱踩一通,然而一动严沉的面色就是一变,压住了她。
“我说过……你暂时不能乱动。”
唐乃觉得对方可能是要把她先困住,再让她现原型。她小心地控制呼吸,决定先认错再说。
“我错了,刚才我……我让你过敏了。”
她是第一次认错,微低着头,鼻尖有些红,严沉眯了眯眼:“你难得直接承认了……嘴巴那么甜,你的血液没问题吗?”
唐乃一个激灵,赶紧摇头:“没问题的!我很健康,我和别人是一样的……”
严沉道:“算了,我只是过敏而已。”
说着,看她面色好了很多,眉心就松了些许。他不说话,唐乃就松了一口气,怕惹对方再生气,于是就不敢再动了。
此时,车内安静下来,外面的雨声就更加明显。
严沉看她揉了揉眼睛,就想到她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困倦的时候。此时时间显示已经是下午,再回去上班已经来不及了。
他难得没有因为事情不在计划之内而愤怒,许是因为雨声,许是因为空气中浮动的香气,让他常年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些许。
此时,车厢被路过车辆带起的气流震动,唐乃迷迷糊糊地向前一晃。他顿时一愣,只一瞬间桎梏对方指尖倏然一松。
唐乃的腰塌了下来,于是她靠得更近。
在甜香即将贴上来之际,车窗倏然被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