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着寒蝉给她准备的包袱,看着王府的大门轰然关上,站在古代的街头,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第一次到古代的时候,她只在王府的院子里活动,然而王府里就只那么几个人,她看习惯了也不觉得陌生。但猛然离开王府,看到人来人往的古代人,顿时就有些无措起来。
【不要怕,我陪着你。】
系统说。
唐乃点头:“系先生,我现在要去哪里呢?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呢?”
【按照原文,白盈穗被萧逐晨扔出去后,她不甘心,于是就想找萧随风求他想办法。但萧随风为了不暴露自己,就让那个户部官员将她接了回去。你只要在街上逛一逛,等人接你就好了。】
唐乃松了口气。如果有地方住的话,她就不用住在外面了。
有系统的陪伴,身处陌生时空的不安很快就被安抚,她看着往来的古人,还有街边的小摊,不知不觉被转移了注意力。
眼看着唐乃离开王府后,沉郁了一会就左右扭着头四处观看,像是初出笼左右衔草的兔子,萧逐晨不由得啧了一声。
“看来王府是拘着她了……”
他皱了一下眉,视线一动:“你在她身后跟着她。看是否有人接应。莫要打草惊蛇,也莫要让她发现你……如果有任何异动,不要让她受伤。”
说完,又补了一句,“否则的话很难引出她幕后之人。”
乘风听出萧逐晨的语气里有对方都没有察觉出来的软意,视线闪了闪。
他低声道:“我会的,王爷。”
萧逐晨点了一下头,突然嗅到乘风靠近时的一股若有似无的甜香,不由得眯起眼:“你身上……”
乘风面色微变,很快道:“白盈穗走后,属下为了查出她是否有遗漏的东西,于是擅自去了她的卧房,许是那时沾染了一些气息。”
她不在的时候,他才靠近卧房,这应该不算打破规矩。
萧逐晨缓缓垂眸,看了他一眼,声音淡漠:“那你可有查到什么?”
乘风一顿,道:“暂时没有。属下只是草草查过,有寒蝉在,于是很快就出来了。”
萧逐晨皱了一下眉:“流云为何没有出现?他是否和你一起去了北院?”
乘风也有些疑惑:“流云……似乎还在审问那几个刺客。只是那几人心存死志,流云无法用重刑,很难撬开他们的嘴。”
萧逐晨这才收回视线,眼看着唐乃已经走远,于是道:“既然如此,你先跟上吧。”
“是。”
待乘风消失,萧逐晨捏了捏眉心。
萧逐星被禁足,谁也不知道白盈穗将被送到他的新府。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为何还会有种不安呢?
乘风跟在唐乃身后,看着她在街上走走停停,一会看看笼子里的兔子,一会蹲在卖糖人的大爷面前盯着看。日光下,皮肤白得惊人,还扯着微肿的唇瓣笑。
他不由得失笑,对一切都如此新奇,以前难道就没看过吗?
他知道她发现不了自己,但许是经过了昨夜,又看到她的唇瓣还肿着,莫名不敢接近。
只是他藏得很深,却看到在唐乃身后一个戴着斗笠的人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去哪里那个人就去哪里,即便看不见他的脸,也能感受到其灼】热的视线从未在她的身上离开过。
乘风面色一变,瞬间融入人群拍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对方肩膀一抖,猛然回头绕开了他的手臂,乘风揪住对方的领子,咬牙道:“流、云!”
对方一顿,两个人辗转推搡到了旁边的小巷里。乘风深吸一口气:“你不在王府里审问刺客,为何要在这里?”
流云摘下兜里,声音冰冷:“你不守在王爷的身边,为何会在这里?”
乘风深吸一口气:“我只是……完成王爷的任务。如果有人接应白盈穗,那就说明那人是幕后之人,我自然咬跟在她身后。”
流云却眯起眼:“如果白盈穗的主人真的会接她,又岂会轻易暴露身份?王爷和这些腌臜之人周旋多年,岂会想不通这一层道理。你身为暗卫,难道也不知道吗?”
乘风一顿,却不能告诉对方萧逐晨准备将白盈穗接到另一个府邸,只能冷笑:“我只是在完成王爷给的任务罢了。王爷如何想的,与我何干?倒是你,王爷已经让你离她远一点,你却不顾职责,擅自离府跟在她身后,你难道连暗卫的原则都忘了吗?!”
流云露在外面的一双眼微微一怔,接着眸光闪烁,看着蹲在路边晒着阳光的唐乃,声音沙哑:
“我没忘。只是我还是不放心……王爷心思深沉,反复无常。明明昨晚还……却还是将她轻易赶出王府,我却不能不知道她的下落。况且她昨日落过水,又……适逢下雨,难免会着凉,万一身体不适又独自离开……”
看他一副正室模样事事为唐乃着想的样子,乘风面色阴沉。不由得冷笑:
“放心,只要没有不要脸的虫子爬上她的床,她就没事。我跟在她身后,更会无事。”
流云皱了一下眉,莫名觉得这句话有些奇怪,正巧微风袭来,他嗅到对方身上的一点甜香,不由得心下一顿。道:
“你却不懂,她纤细体弱,最是经不起风寒。也不知昨夜寒蝉有没有将窗户关上。”
乘风有些不耐:“寒蝉早就关好,你算什么……”
话音未落,他突然住口。
流云浑身的气势变了,他缓缓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寒蝉在夜半出现过?”
乘风眼底虚伪的笑意缓缓消散,他高高地挑起了眉梢:“你说呢?”
“昨天晚上,你去过她的卧房?!”
乘风先是发出一声嗤笑,接着笑意从喉咙扩展到胸腔,蔑视地看向流云:“你如此装模作样,好似你也没有进入过一般。昨夜,不知是谁狼狈地挂在房梁上,整夜盯着她的睡颜不敢下来过!”
流云的气息瞬间一变,他瞬间握住剑柄:“昨天晚上你也在?不、不……如果那人是王爷的话,定然不会走窗,丫鬟也不会没有半点反应……是你!所谓的‘王爷’是你!”
乘风不动声色地将手伸向腰间,“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迟钝。在你来之前,我就已经进入了她的卧房。然后……一如你所见。”
一想到唐乃唇上的滚】烫与红肿,流云的瞳孔瞬间一缩,他拔出长剑猛然向其刺去,乘风抽出匕首一挡,一瞬间白光乍现,如同寒夜的银霜。
流云的胸膛剧】烈起伏:“当初,你不是口口声声是我遭受蒙蔽,不信她是真的身负清香,又为何、为何改了心思擅自接近她?!”
乘风想起以前说过的傻话,也是眼角一抽。然而现在唇齿间似乎还残留着嫩软的触感,他又有了底气:“人都是会变的。如果不是你愚蠢,在王爷面前暴露了心思,被迫禁足,我又怎么会有机会接近她?一切都要怪你自己愚钝!”
流云的气息再次一变,乘风的话无异于杀人诛心。
怎么是他先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反而给了别人机会?
他几欲呕血,长剑一弯瞬间划破乘风的胸膛:“既然如此,你可以光明正大地接近她,又为何装作王爷的模样对她、对她……”
乘风闷哼一声,抹去胸口渗出的血,冷笑:“你也不必五十步笑百步。昨日我装作王爷模样,你不也是如此吗?在她面前两三句话就变了模样,不仅装作别人靠近她,甚至还爬上了她的床!毫无廉耻!”
说完,匕首在掌心灵活一转,差点削掉流云的手指。流云咬着牙,更加凶狠地刺了过去。
“你如此得意,也只不过是她身边没有名字的影子罢了!”
想到流云曾经用真面目见过唐乃,乘风的招式也变得凶狠起来。
两个只在切磋时才抽出兵器的好友在狭窄的巷子里你来我往,打得难分上下。
此时,巷外的戏班游行,喷火表演、杂耍者在街头掀起一阵喧闹。打得头破血流的两人突然觉察到不对,一转眼看原地哪里有唐乃的身影。
只有一个包袱孤零零地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翻掉了一地,被旁边的小乞丐一抢而空。
其中,一捧被手帕包裹着的兰花瓣没人想要,风一吹,就可怜地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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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乃看到一队戏班的人走过来,火焰冲天,鼓乐齐鸣。
所有百姓都拥了上去,她也不免被挤得走了两步,只是包袱一动,瞬间被挤松,一个帕子掉了出去。唐乃低头一看,隐约看到一点白,好像是兰花的花瓣。
她内心一动,想到看到过寒蝉修剪过兰花,马上低头要去捡。
【唐乃……】
唐乃一愣,系先生第一次如此着急又犹豫地叫她。
是现在很危险吗?还是没那么危险呢?
失神的一瞬间,手腕就是一紧,她回头看到几个戴着夸张面具的人围了过来,紧接着眼前便是一黑。
第076章 古代的小舞姬(二十一)
发现唐乃不见后, 流云和乘风猛然一惊。
那包袱里没有什么东西,只是一些衣物,如果说她离开王府另寻出路随意丢弃也算可以解释, 但是两人都莫名有种预感, 她若是自己离开, 定然不会如此匆忙。
想到刚才她乖巧地坐在糖人摊子旁晒太阳的样子, 流云的内心就是一紧。
乘风脸色铁青,瞬间质问流云:“她什么时候不见的?你刚才怎么不看着她?!”
流云的胸膛也在剧烈起】伏, 巨大的不安让他也变得焦躁:“如果不是你突然拦住我,我怎么会让她离开我的视线?!”
眼看在混乱的人群里看不到半个白色的身影, 乘风的眼睛瞬间发红:“如果不是你玩忽职守, 耽误我的任务, 我又怎会拦住你?!”
两个人向对方发泄着找不到人的焦躁。好在身为暗卫多年,分得清轻重缓急, 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乘风又快又急地道:“刚才那个戏班肯定有问题,如今想来他们脚步轻快, 一定有功夫傍身!如果是他们趁乱掳走盈穗, 那就说得通了。我去追他们, 你守在这里。”
流云道:“你猜得不错, 但他们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能这么快地藏人, 定然是从巷子撤退。我们兵分两路,寻找暗门。”
两个人很快就分开,果然如二人预料,在一处巷子的一家人家后院找到了唐乃的一块衣角, 应该是慌乱之中不小心刮到的。
果然是被掳走了……
虽追查到了线索,但是对方有备而来。出了后院就是更加复杂的巷口, 两人对对方的去向一无所知。
流云和乘风咬紧牙关,面沉如水。
千万不要让他们找到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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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乃醒来的时候,觉得脑袋有些晕。
她只记得自己刚站起来的时候,就被人捂住了嘴巴,套在了麻袋里。难道“接人”就是这么接吗?古代的人真的好直接啊……
她缓缓坐起来,左看右看,这里还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窗外的日光射进屋内,照得旁边的古董流光溢彩,轻纱拂动,和王府的卧房有点像、又有一点不像。
这就是接下来自己要住的地方吗?是那个户部大人的家吗?
她听了听外面的声音,没有听到声响这才下了床。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睡得太久,她的脚步有些晃,刚打开门,就被吓得一愣。
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小丫鬟,端着洗漱的水,没什么表情:“白姑娘,您醒了?我家大人让您洗漱过后随奴婢来,有人要见你。”
丫鬟放下了水盆,然后把她的门关上了。
唐乃一愣,她推了推门,发现门推不开。
“你就在里面洗漱吧,奴婢在外面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