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萨思：原来“一脸衰相”是这个样子的？

　　突然学到了点没什么用但长见识的知识。

　　萨姆：“可以谈谈吗？”

　　阿萨思收下钱：“可以。”

　　比起第一次见面的生硬和不欢而散，惨遭死神毒打后的他们明显稳重了许多，谈话间也客气不少，至少不再说她是骗子了。

　　萨姆告诉她，莱普曼在工厂出“意外”去世了，被一个急速抛飞的扳手砍进了头颅，死得非常突然，吓坏了所有人。

　　而内森，一名黑人小伙，因失手推了一把工人，让本该降临在他身上的死亡落在了工人头上，以此规避了死神的追杀。

　　阿萨思：“还能这样？”

　　萨姆：“是的，这像是一场死亡游戏，但我们可以用规则保护自己，只是这条规则太残忍——让别人代替你去死，然后你就会获得那个人余下的寿命。”

　　内森那一推是意外还是故意，他早已不想深究，可真要他利用这条规则，他是完全做不到，他宁可花两千美元碰碰运气。

　　“我不想这么做……”萨姆道。

　　他的好友皮特眼中闪过异样的光，没说话，可阿萨思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她看出他是意动的。

　　嚯！这对“好友”心不齐啊。

　　萨姆：“我看了新闻才知道，大学教堂出了意外，我们第一时间想到了你，以为你出事了。”

　　“却没想到我还活着，又一次躲过了死神的追杀，是吗？”阿萨思单刀直入，她一向不喜欢浪费时间，“你们发现我真有点本事，认为我是可信的，于是回来找我，想完成上一次没有进行到底的交易。”

　　事情是这样没错，可摊开了讲总有点尴尬。不过，尴尬的是别人，与阿萨思无关。

　　莫丽点头：“是这样……不知道你还愿意帮助我们吗？”

　　“当然可以。”阿萨思看向几人，“你们几个，两千刀一人，至于你——”她看向皮特，“你得出四千刀。”

　　皮特火气上来了：“凭什么？”

　　阿萨思：“你骂我骗子。”

　　皮特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可一想到莱普曼死后就快轮到他了，即使他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咽下去，还得取四千块给这个东方的女巫。

　　关键是他不确定她靠不靠谱，万一他死了，钱不还是落进女巫的口袋吗？

　　甚至他的死还给萨姆一个提醒，这个女巫不靠谱，那么接下来萨姆几人又能另寻他法，没准还真能活下去，可他是真的死了，凭什么？

　　凭什么要用他的生死去成全别人？他就不能成全他自己吗？

　　找女巫还不如随便杀个人获取寿命靠谱……他大可以去击杀一名黑人，再报警说自己遇上了抢劫，不得不自卫，反正警方不会严查不是么？

　　可怎么保证作案前的安全，实在是个问题。

　　要是没记错，“阿迪斯”的排序应该在他之前，在教堂事故后莱普曼才死去，也就是说，假如他跟这个女巫呆一块，死神找上她的概率更高些。

　　这么一想，皮特觉得四千块还是值得出的，或许在找到替死鬼之前他会获得安全。

　　“行！”皮特咬牙，“现在，你跟我去取钱。”

　　“好啊。”阿萨思扫过几人，月入八千刀不是梦，成熟的羊羔以后会自动送钱。

　　查看备忘录，下午没课，阿萨思便跟着几人离开了校园。果然扑街仔的磁场都不好，一出校园她就闻到了死亡的气息，这味道弥漫在大街小巷，席卷到他们身边。

　　要命的是，阿萨思的养父母在这时候来了视频电话，两地时差十二小时，俩老是真会挑时间。

　　是能挂还是咋，只能接。

　　点开手机，让大洋彼岸的人看到脸，阿萨思调动脸上的每一块肌肉“挤”出一个阳光的微笑，声音却充斥着一股与“阳光气质”格格不入的冷静：“爸、妈。”

　　“诶！有有，在干什么呢？在街上啊，这是上完课了？”

　　“下午没课，有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心里空落落的，还有点慌兮兮的，总是想到你啊，就打电话过来了。”

　　恰在这时，一只白鸽被大厦的镜像欺骗，以为是天空，“咚”一声撞了上去。它急速落下，砸中了一处花盆，那花盆径自朝着皮特的头顶砸落，而阿萨思反手拽过他往萨姆那里一推。

　　“噼啪”脆响，花盆擦过阿萨思的身边落地，一群人被吓得魂不附体，尖叫起来。

　　“有有，出了什么事？”

　　阿萨思：“没什么，外国人怕虫，大惊小怪。”

　　镜头一转，扫过身后的几个身影。养父母以为她交到了新朋友，很是开怀，并鼓励她多去室外走走，不要一天到晚在寝室窝着。

　　“有有，他们都是谁啊？”

　　原来华国家长对孩子的关心是连朋友的脸都要认一认的吗？

　　施工处，一枚螺丝钉突兀飞来，阿萨思拉过萨姆，就见那枚钉子擦过他的耳朵，“铿”地在路灯柱上砸出火花。

　　萨姆惊魂未定，就见镜头凑了过来，他本能地露出一个笑，阿萨思对他的表现很满意：“这是萨姆。”

　　她一脚绊倒他，萨姆倒地前看到一片除草剂的飞叶甩过，砍进了一旁的广告牌中。

　　他吓得脸色发黑，而阿萨思平静地往前走，身后几人赶紧跟上。

　　“有有，你朋友怎么了？”

　　“踩到了自己的鞋带，绊倒了。”阿萨思面不改色地扯谎。

　　又一会儿，摔的成了莫丽，阿萨思表示她踩到了香蕉皮。

　　“国外的大街上还有香蕉皮吗？”

　　阿萨思：“这都是正常的，伦敦的大街上还会蹿过老鼠。如果没什么事，我就挂电话了。”

第302章

　　问：一个死神破防的时候会做出什么事？

　　答：跟破防的人类一样，失去理智、歇斯底里，没有任何区别。

　　*

　　大学距离银行有多远？

　　区区1.2公里，步行21分钟，是阿萨思眼里的简单遛弯，可对萨姆一行来说，他们仿佛走了21年。

　　像是要把下半生会遇到的意外全部经历一遍，在继高空坠物、施工隐患、除草事故之后，一群三观被刷新的扑街仔迎来了史无前例的惊爆点。

　　在走向一家面包店前，举着手机的阿萨思突然止步，转身往回走。

　　萨姆几人不明其意，可在见识过她的神异之处后，终是一言不发地快步跟上，紧紧簇拥在她身边。

　　然后，他们看到阿萨思在一家便利店门口止步，随手顺了一把放在外头的阳伞一撑，遮住后背的景象。

　　也是在伞面落下的那一秒，该面包店发生了粉尘爆炸。“轰”一声巨响炸开火花，人的尖叫和警报器的响声混在一起，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有有，你那边出了什么事！你没事吧？”

　　阿萨思：“没什么，车胎爆炸而已，这在国外很常见。”

　　“这很常见？”

　　“嗯，你随便打开一部美国大片，里面总有一段飙车剧情，这是他们的街头文化之一，习惯就好。”

　　养父母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就是说不上来。无法，阿萨思表现得太镇定，哪怕背景是一片废墟警报四起，他们也觉得……这似乎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到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那么晚安，有有。”

　　“做个好梦。”

　　那头夜深人静，这头天光甚明，阿萨思收起伞一抖放回原处，带着一堆灵魂出窍的衰仔走过长街，与一辆失控的车险险擦过。

　　蓦地，轿车撞倒电线杆，一根根电线绷断落了下来，眼看要垂在地上，阿萨思一脚踹翻塑料垃圾桶，让它一个滑铲脱离岗位，在电线落地前接住了它。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极富有观赏性，在萨姆一行看来，阿萨思似乎有着预知能力，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把“女巫”的头衔彻底坐实了！

　　心中燃起前所未有的希望，莫丽惊喜道：“你有预知能力？”

　　萨姆：“你是超能力者？”

　　内森：“世界上真的有女巫？”

　　皮特不参与讨论，可心里却惊骇异常，他一边欣喜于自己有救了，一边又不愿放弃另一个计划，只想做两手准备。

　　可一想到女巫大概率会跟他们一起行动，想在她眼皮底下搞事肯定困难，皮特又有些犹豫不决。他实在是被一连串“意外死亡”骇破了胆，已经受不了太多惊吓了。再失眠几个夜晚，他铁定会行凶。

　　一行人有惊无险地来到银行，除了规避过死亡的内森，其余三个都付了钱。

　　内森比较沉默，或许是脱离了死亡的缘故，他游离在这个团体的边缘，存在感不是很高，一路上都没说话。

　　然而内森的情况并不像“逃出生天”的样子，阿萨思依然能闻到他身上萦绕的死气，像是一块被打了标记的肉，掠食者随时会来取用。

　　阿萨思：“你不付账吗？”

　　内森一愣，不解地看向她。

　　阿萨思：“你并没有完全脱离死亡，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什么？有了“替身”还会死？

　　这消息几乎让皮特破防，要是夺取了被杀者的寿命还会死于非命，那他计划那么多有什么用？

　　就连内森脸上也是写满惊恐，可他不知该怎么表达。

　　天知道他既不是结巴也不是哑巴，在上北湾大桥前，他甚至是个健谈的人，但自从失手推了那个工人，让他替自己死亡后，他日夜受噩梦侵扰，短时间内走不出来。

　　但至少“逃过死亡”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却不料刚认识的女巫告诉他，他仍在死神的名单上……

　　“为、为什么？”他问。

　　阿萨思：“我也想知道答案。”

　　或许压根没有逃离死亡的途径，死神能制定规则，自然也能掀翻棋盘，还不是祂说了算？

　　阿萨思摊手：“不给自己的性命上一道保险吗？”

　　就这样，阿萨思一天收入1万刀，开始带着四个拖油瓶东奔西走。

　　她做事很有条理，先带他们去解决内森身上的疑惑，再一路规避危险，营造出“只有她在就不会有死亡”的安定感，慢慢地，她拉稳死神的仇恨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