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苏晚枫来讲,有工资拿,企业不倒闭,活还少,这工作哪里找去?
至于什么抱负啦,前途啦,她一个女扮男装混在男人堆里的女人还是低调一些好。
终于熬不住的是九皇子,他把苏晚枫叫去了。
上了快半年的班才得到老板的召见,苏晚枫赶紧应召而去。
乍一眼看到九皇子,苏晚枫愣了一下,泥马,老板居然长的这么美!
柳贵妃本就是大美人,九皇子继承了母亲的容貌,自然也是美不胜收,皮肤白皙细腻,眉眼精致,挺直的鼻梁,润泽的红唇。
只是九皇子的眼神很冷很淡。
不过很快苏晚枫就垂下了眼皮,也没留意到这点,盯着人的脸不放是不礼貌的行为,何况人家是老板,更得尊重。
苏晚枫是属官,不用行奴才的礼,所以只用拱拱手就行,“属下见过九殿下。”
九皇子道,“郭长史不必客气,坐吧。”
苏晚枫道了谢端端正正坐下,这才把目光投向九皇子,不偏不倚堂堂正正。
下人上了茶,九皇子只是用手指在茶杯口上画圈,苏晚枫倒是喝了一口。
九皇子慢慢道,“我这里没什么好茶,倒是怠慢了。”
苏晚枫,“……”
这老板怎么阴阳怪气的,你这是什么意思,让我给你淘换好茶叶还是自谦?
苏晚枫眨巴眼,冒了一句,“比属下的茶要好。”
九皇子,“……”
郭长史不走是因为他是个傻子吧?
两人陷入冷场,不过苏晚枫耐的住,她是被九皇子叫来的,自然是等老板发话。
九皇子越看苏晚枫越觉得疑惑,这个人,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真傻也要不到他的安家银子,那就是装傻?可看着也不像。
苏晚枫也觉得奇怪,老板叫下属过来就是问一下工作,九皇子什么都不问,这是要干嘛?等她汇报?
可是九皇子府实在没什么大事需要汇报的,说句不好听的,九皇子府门可罗雀,属官们的公房也是如此。
最后还是九皇子熬不住,毕竟人是他叫来的,于是他右手成拳抵住鼻子咳嗽了一下,“郭长史……”
苏晚枫站起来,“属下在。”
“……你坐。”
苏晚枫坐好。
九皇子看着她,“这么多日了,想来你也知道,我这里不是什么好去处,你为何不走?”
就是当个外放的县太爷也比在自己这里有前途。
苏晚枫,“……属下,是吏部派来的,刚上任也没多久……那个,殿下是不要我了吗?”
解散属官,企业宣布破产?
九皇子盯着苏晚枫,“你是在和我装傻吗?”
苏晚枫额头上冒出了汗,“……我不敢,那个,殿下……甲之砒/霜,乙之蜜糖,我,觉得,您这里,挺好的……”
九皇子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成为蜜糖,颇为奇怪地看着苏晚枫,直接道,“在我这里只是蹉跎岁月。”
苏晚枫,“……”
要命,老板拼命向员工灌输企业不景气是怎么回事?
想了想,苏晚枫道,“殿下,有没有可能,我就是个喜欢安稳的人呢?确实,很多人读书科举都有自己的抱负,我也不瞒殿下,我本是一对逃难夫妻的孩子,路上父母食用了有毒菌菇死了,是我的养父救了我。”
“养父是个老秀才,他教我念书,说这世上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只有成了秀才才能见官不跪,免除徭役。后来养父没了,我还不是秀才,家里十亩田地就得交税,我这副小身板也干不来农活,租赁出去,收的租子还不够我吃的。”
“我也是没办法,就去考了秀才,又能勉强过活,再后来福王殿下就藩,我们村子搬到了府城,我义兄送我去当地李家书院读书,我那时也娶了妻子,想着总得给妻儿一些庇护,于是就继续读书科举。”
“侥幸过了试,成了个举人,我和徐兄,就是今科状元,一起进京赶考,我原本的想法是过了最好,过不了也是天意,举人了,也能给妻儿遮点小风挡点小雨,也就够了。”
“可徐兄是个牲口啊……啊不是,不是,他一路督促我奋发图强,进了京又找到了姚翰林的补习班,就这么进了考场。没想到我运气还不错,居然过了!”
苏晚枫说道这里羞涩的笑了笑,继续,“过了就能当官,可这官也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得轮候。我不瞒殿下,我没什么人脉钱财好走门路,想着就是派我去哪儿就去哪儿,好好干活就是了。”
“然后就接到了通知,让我来您这里当长史,这于我简直就是个馅饼啊,徐兄状元之才进了翰林也不过六品,我可是五品!那我就来了,您这里属官是走了很多,但我不会走,除非,您不要我!”
九皇子,“……”好一朵大奇葩!
九皇子想过很多原因,就是没想到他的长史就是个不思进取只想摆烂的咸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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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秀才二十
剖析了内心, 苏晚枫眼巴巴看着九皇子,等待他的定夺。
九皇子雪白的牙齿无意识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他也看着苏晚枫, 恍惚觉得苏晚枫是小时候见到的小狗雪球, 会冲着他摇尾巴。
打消幻想, 九皇子眨眨眼, “既然这样, 那你愿意就留下吧。”反正他这里也没好处, 就一点点的俸禄,郭念恩不嫌弃,他这公房里也不算空空如也。
苏晚枫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多谢殿下!属下必定好好工作回报殿下。”
九皇子, “……那我问你, 你觉得我首先应该做什么呢?”
九皇子府一潭死水,业务都没有,你工作什么呀?
苏晚枫脱口而出,“搞钱啊!”
你都穷的快典当了, 自然是要赚钱啊。
苏晚枫看到九皇子听了她的话凝如雕塑, 终于反应过来, “那个……殿下, 我不是说您穷哈……那个,其实, 银子吧,它也不俗, 人之所需, 都离不开它是吧?说句僭越的, 陛下肯定也缺银子使……不是, 我这不是这个意思……”
苏晚枫终于绝望地闭嘴了。
九皇子倒是露出了一个风华绝代的笑容,“郭长史,你很有意思。那么按照你说的,我该如何搞钱?”
苏晚枫,“……”
果然老板都是剥削阶级,要下属提出问题,还要下属解决问题!自己只要稳稳坐着就行了。
苏晚枫默默叹气,打点精神给老板打工,“殿下,还请恕我直言,不知陛下待您如何?”
外面传的只是传言,想要有一份详实的计划,就得依据事实。
九皇子倒也没觉得苏晚枫过分,他嘴角翘了翘,“母妃生我难产而亡,父皇深爱母妃,因此恨我。”
苏晚枫,“……”总觉得九皇子说深爱这两个字的时候味道不对,而且帝王有爱吗?滥情吧!
好吧,确定了,老板是没有后台撑腰的,这样一来,怕是其他皇子也会对付他,京城也没有任何助力和靠山。
苏晚枫看着九皇子,“这样的话,殿下,在京城,您怕是没办法搞银子的,想要摆脱困境,您得就藩,藩地才是您能活动的地方。”
九皇子纹丝不动,“你可知父皇会把我分封到何地?据我所知不可能是什么丰饶的地方,多半贫穷又偏僻。”
苏晚枫也不觉得意外,“事在人为,民间有句俗话,叫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草窝,盖因金窝银窝不是自己的,只草窝是自己的,那么就能想办法把自己的草窝慢慢整修成自己想要的窝,在不是自己的地方,做不了这些事。”
皇帝对九皇子没好感,兄弟们轮番踩他,在京城,哪怕苏晚枫给九皇子想了赚钱的好主意,九皇子也没办法实施。
九皇子再次对苏晚枫感觉到惊奇,这个长史,一再突破他的看法。
未曾见面时,九皇子觉得郭长史居心叵测,哪怕苏晚枫给他要来了安家银子,九皇子还是对她有着戒心。
九皇子想等苏晚枫离开,等来等去等不到,他就只能见他。
一见面一交谈,九皇子发觉郭长史原来是条咸鱼,可是这个印象还未固定,他多问了几句,忽然发现郭长史居然颇有见解。
郭长史并未搪塞他,建议中肯,言语……算得上诙谐吧。
九皇子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明白苏晚枫,从小到大,他能一眼看清身边各色人的欲/求,他们都有所求,也都为着这点所求露出百般姿态。
只是这个郭长史,他到底所求为何?
九皇子再进一步,“那我若是去就藩,郭长史愿意跟随吗?”
苏晚枫傻眼了,说实话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去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可是面对老板,打工人能这么说吗?
苏晚枫赶紧低头,“属下只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只是砖头除了砌墙好像也没别的用处啊……”
这一句话开头斩钉截铁,后来语气飘忽,饶是九皇子都忍不住抬手遮住了自己翘起来的唇角,郭长史实在是个妙人。
九皇子也没有因为苏晚枫这态度生气,他本来就是被皇帝厌弃的皇子,人人避之不及,苏晚枫若是一见面就向他效忠,九皇子也不会信。
但九皇子现在对苏晚枫的感觉还不错,因为她并未敷衍塞责,贵在坦诚。
九皇子也没继续逼迫苏晚枫站队,当他发觉自己需要眼前这位郭长史的时候九皇子就立马改变了策略。
之后的交谈很让苏晚枫舒适,九皇子不在咄咄逼人,也没有让她自问自答,然后两人就很愉快地结束了谈话。
待苏晚枫离开,九皇子的内侍朱家保低声道,“殿下可是看好那郭长史。”
九皇子伸出白玉般的手扶着朱家保的手站起来,“郭长史,倒是个难得的澄澈之人。”
朱家保道,“可殿下询问他要不要跟随殿下,他居然推三阻四!”
在朱家保看来,苏晚枫没在第一时间向自己的主子表示臣服那就是不忠,不忠的人呢自然不能要。
九皇子倒是明白,郭长史不是奴才,自然不能用对待奴才的方法待他,所以道,“我只是个不受宠的无能皇子,父皇都不待见我,又如何让旁人认可我,郭长史可是新科进士,无论去哪里都有个前程,可惜到了我这里,反而做不了什么事,怨不得他。”
他愿意留下就不错了。
回到公房,苏晚枫开始发愁了,一开始没想到皇子就藩她作为属官要跟随的,这可怎么办?
虽然九皇子也没硬让她跟了走,但总会面临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