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碰到李固萱的同学,都好奇地扭头过来看,问道:“固萱,你抱着的谁啊?长得真可爱。”
李固萱不免要跟同学们炫耀,“可爱吧,我小侄女,还没到两岁呢。”
到了宿舍,宿舍是六人间,此时里面只有两个人,舒英把李妈给李固萱准备的东西都给拿出来,分了一些吃的给舍友们。
在李固萱跟两个舍友在哄着谷雨玩的时候,舒英在环顾着这件宿舍,六人的寝室,上床下桌的布置,床、柜子、桌子看着都很新,应该是这两年才换的。
宿舍朝南,有个小阳台,她站在阳台上往下看,李固言正坐在楼底的一张长椅上等着,他生得俊俏,女宿舍楼下来来往往的都是女同学,路过他时都要往他身上瞥两眼。
舒英瞧着这副场景,没忍住笑了笑,又放眼往外面望过去,他们刚才进来的校门被教学楼挡住,教学楼高大雄伟,暗红色的外墙给人以庄严肃穆的感觉,校园里的绿化郁郁葱葱,树下经过的是三三两两的学生和老师,手里捧着书,脸上扬着笑,身上浸染着知识分子的气质。
蓬勃向上让人不免生出无限的向往。
仔细想一想,她上学的日子好像已经过了很多很多年,久到她都有些记不清了。
说实话,她的母校,安城卫生中专在安城不论是校园坏境还是师资力量都算是很不错的了,但它毕竟只是中专,和大学相差甚远,她目光有些贪婪地看着四周,暗下决心,不论如何,她一定要考来这里。
“嫂子?”
舒英听到声音,恍然回神转过身,“怎么了?”
“我想说,你跟哥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带你们在学校里转转?正好也让你们看看我们百年名校的风貌。”
她话说完,旁边的舍友笑着戳了戳她,道:“哪里有百年?我怎么不知道?”
“哎呀,快了快了,马上不就百年了吗?”
“你这个快了,可得再过十好几年。”舍友毫不留情地笑起来。
李固萱被戳穿也
不恼,一把把谷雨抱起来,又顺势荡了两下,可把谷雨高兴坏了,闹着还要玩。
舒英沉声“嗯?”了声,谷雨小嘴一撅老实下来。
舒英这才笑道:“你不提我也想说呢,我这来也是想在沪大转转。”
“走走走,刚好我今天下午没课,有时间带你们好好玩玩。”李固萱抱着谷雨也不嫌重,一溜儿就跑到楼下去了。
在学校里走了一段路,舒英见谷雨在她怀里有点往下坠,估计是累了,但瞧着她的神色像是还新鲜着,她胳膊碰了碰李固言,示意他把谷雨接过来。
“谷雨给我吧,你再抱一会儿,胳膊该累得抬不起来了。”李固言伸手。
李固萱也是真的有些抱不动了,将谷雨递给他后,转了转有些发酸的胳膊,又捏了捏谷雨的小脸:“小家伙长得真快!身上的肉真结实。”
在李固萱这个本校学生的带领下,舒英在学校里转了个遍,沪大的校园很大,她眼中看着,心里估算着,大概有安城卫校的三四倍四五倍,各项设施齐全,校园里有湖泊,有草坪,有小树林,风景优美,令人目不暇接。
他们参观了食堂、教学楼、图书馆,没来之前,沪大在她心里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只知道它是名校是无数人的梦想,来了之后,亲眼见到它后,沪大的形象在她心里越发具体,它自由、开放,从各地而来的无数莘莘学子在此求学,学习先进知识,追求心中理想。
今天过后,沪大也将成为她的梦想。
第43章
新事业
舒英和李固言在沪大里转悠了一下午, 跟李固萱一起吃完晚饭后才回了招待所,回去的路上灯火通明,哪怕是在夜间也能让人清晰地看清楚这个城市, 欣赏城市里的美景。
在招待所休息了一晚上后, 第二天一家三口早早就起床,带着谷雨下楼去吃早餐。
来了沪市,那就不能不尝尝这里的薄皮小笼包, 葱油拌面和葱油饼。
三人到早餐店里坐下,点了两碗葱油拌面,两个葱油饼和一笼小笼包,安城也有小笼包, 不过安城的小笼包就是正常包子的缩小版,跟沪市的小笼完全不同。
葱油拌面真的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拌面,面卧在青瓷碗里码得很整齐,上面点缀着几根有些发焦的干葱, 李固言拿筷子将面拌开, 分量不多,一碗面, 他几口也就吃完了。
面, 安城也是常吃的,手擀面、板面、挂面、凉面,各式各样的面,各自不同的做法, 家里不想费劲做饭的时候,就会随便下点面吃,一碗面下肚,再就点小菜, 往往吃得很满足。
谷雨现在还不会用筷子,手里拿着勺子在小碗里扒拉,舒英在她碗里放了俩小笼包,怕里面的汤汁烫到她,提前给戳了个洞,让汤汁流到碗里,谷雨扒着碗将两个小笼包吃完,舒英又给她夹了一筷子拌面。
李固言吃得多,舒英和谷雨都吃饱后,他又要了一份葱油饼拿着吃。
吃完早饭后,一家人慢慢悠悠地出门,这次没抱着谷雨,而是牵着她在地上走。
昨天两人都计划好了,今天要去逛城隍庙、南京路,最后再去外滩转转,这几个地方离得都不算远,一天足够走个遍了。
今日秋高气爽,天气晴朗。
两人抱着谷雨坐上公交车,谷雨现在还小,连票都不用买,坐在李固言腿上。
舒英怕她会晕车,拉着她的手逗着她玩,谷雨是个爱笑的小姑娘,咧着小嘴乐不可支。
李固言看着母女俩一起笑得开怀,也跟着轻轻扬起唇,只是眼底却闪过一丝酸涩,等去了浙省,他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她们一面。
一想到这里,哪怕一家人还没分开,他心中就已经开始产生不舍。
李固言转过头看向窗外,窗外场景飞快地向后掠过,很快到达他们的第一站——城隍庙。
今日计划要去的几个地方都是沪市有名的景点,节假日都是要人挤人的,只是好在他们没在节假日的时候过来,人多,但还不挤。
李固言脖子上挂着相机,对着母女俩随走随拍,还特意找了路人帮他们一家三口拍了几张合照。
一家子在沪市玩了两天,该转的景点都转了一遍后,就带着买的特产去了浙省宜州。
罗厂长一早就盼着他们来呢,一大早就派人在火车站等着,生怕错过了。
从沪市到宜州不愿,火车也就两个小时的路程,坐一坐就到了,舒英就没买卧铺票。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他们从火车站出来,李固言来过几回,一眼就看见等在门口的司机,他看见了司机,司机也发现了他,连忙迎上来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又帮着打开车门,让他们坐上去。
上了车后,李固言坐在副驾,舒英跟谷雨坐后面,司机边开车边笑说:“我们厂长知道李工您今天到,可兴奋了,早上天还没亮就跟我说让我来车站守着,说不知道您坐哪班车来,生怕我错过了。”
李固言笑笑,他是没想着让罗厂长派人来接的,他们一家主要还是在游玩,早上起的也比较随意,也确定什么时候到车站,能买到几点的票,不确定的时间岂不是要让人家一直在这等?
而且他来过这里,知道怎么走,想着到了后就招一辆出租去就行了。
没想到罗厂长还是派人过来等着了。
李固言笑起来,将这份好记在心里。
“厂里今天忙吗?”
司机笑道:“忙!从您那买的机床可是提高了我们不少效率呢!”说完才想起来从厂长那听到的事,他心虚地抬眼斜瞥了他一下,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揭人家伤疤吗?
李固言看出他在想什么,笑笑后岔开话题看向窗外道:“你们这边水稻也开始收了?”
司机开着车也跟着看了眼回说:“都收的差不多了,我们厂后面也有一块儿地,也种了点。我记得你们那边是种麦子的吧?”
李固言点点头:“是,上半年是麦子,下半年是黄豆。”
舒英坐在后面将窗户摇下来了一点,风吹进来,丝丝清凉的风中夹杂着农作物的清香,拨乱了她的发丝。
她的头发被吹到谷雨脸上,谷雨哼唧着挠了挠脸,舒英这才注意到,看着她一脸宠溺地笑着。
“妈妈痒痒。”谷雨坐在舒英怀里,抬着头声音软糯。
李固言听见声音回头问:“怎么了?”
“没事,我头发扫到她脸了。”舒英抬手把头发拨到后面去。
李固言想起手上好像还有个橡皮筋,拿下来后递给她:“给。”是早上她忘在桌子上的,他看见后随手就套在自己手腕上了。
司机瞅了一眼,还觉得有些惊奇:“李工,你还帮老婆带着皮筋呢?”
李固言笑笑没说话。
司机也是个活络的人,打着方向盘笑道:“我这一看你们家就是个夫妻恩爱的,咱这不都有一句话吗?爱妻者风生水起,李工,你这以后肯定了不起。”
他这话说的夸张,两个人都忍不住笑起来,谷雨抬起头看看妈妈,又扭头看看爸爸,虽然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但看着他们笑也跟着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白净的乳牙。
李固言回过身看了看她,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
谷雨不想让他捏,皱着小鼻子躲开。
舒英笑着摸着她的头,给她留了点头发,早上起来用小皮筋扎了两个冲天小啾啾,甚是可爱。
很快就到厂里,车刚到门口,门卫就把门给打开了,司机一转方向盘,桑塔纳就怪了进去,停在一栋小楼前面。
几个人刚从车上下来,楼里就出来了几个人,脸上带着笑,手从老远开始就伸出来。
舒英打量着为首的人,一米七出头,年纪大概刚过四十,正值壮年,身材不胖,脊背挺直,穿着棉布白衬衫,黑裤子,脚踩一双锃亮的皮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上来就握着李固言的手不放,笑道:“哎呀李工,你可来了,我们可是等候多时了!”
又看向站在他后面的舒英和谷雨,问候说:“这个就是弟妹和侄女
吧?”
舒英笑着点了点头问声好,又教着谷雨道:“叫伯伯。”
谷雨搂着她,好奇地盯着眼前这么多人,听话地喊了声:“伯伯。”
“哎呦,这小姑娘真可爱,俩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罗厂长边笑边说,又拉着旁边的一位女士一同看着。
那名女士也笑起来:“可比咱家那俩小子招人喜欢。”
舒英一直礼貌地笑着,听这话应该是罗厂长的妻子了,她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神凌厉,头发卷成大波浪,抹着红唇,大约一米七的高挑身材,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职业套装,很是时髦。
这名女士看着她,率先笑道:“我是咱们厂的会计,我姓祁,叫祁欣美,我比你年长不少,你喊我祁姐就行。”
舒英抱着谷雨没办法跟她握手,就笑着点了点头道:“祁姐好,您叫我舒英就行,这是我女儿,小名叫谷雨。”
“舒英?哪个英?”
“英气的英。”
祁欣美笑起来,五官明媚地舒展,口中不住地夸赞:“英气,这名字好,给人一种巾帼不让须眉之感。谷雨也好听,二十四节气,你们这一家子都是文化人,名字都好。”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赞她的名字好听,她小的时候因为名字与兄弟姐妹不同,觉得自己不像是舒家的孩子,不知道多少次偷偷难受,也因此没少对自己的名字感到反感,所以让李固言一直叫她阿舒,而不是阿英。
舒英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心中对这位祁姐很是有好感。
谷雨在她们俩说话的时候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祁欣美看,祁欣美注意到后笑着凑近她,好奇问:“怎么啦,小谷雨,怎么一直看我呀?”
她猝不及防地凑近,谷雨瞬间趴回舒英怀里,头埋在她颈窝里不好意思抬起。
舒英也有些好奇,拍了拍她的后背问:“怎么一直看着伯母呀?是不是伯母长得太漂亮啦?”
谷雨在她怀里扭了扭小身子,也不吭声。
“小孩子害羞呢。”舒英笑了笑。
站在旁边跟李固言说笑的罗厂长看了外面,说:“外面热,走,咱进屋里聊。”随后摊着手将他们带进一间清凉的茶室。
李固言来过几回,所以在场的几个人都认识他,连介绍都不用,罗厂长看着李固言,那开心的劲头简直是有眼就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