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一点也不相信霍尔的鬼话,但这件事情的源头不是他们,她也不愿意和他们多理论,便没再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只是皱眉道:“你们路上抓来的女人呢?带过来给我看。”
这话一出,不只是霍尔连哈伦的神色都怪异了一些。
薇薇安敏锐地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她拧了拧眉声音不自觉地又拔高了一些:“我现在说话不管用了吗?我说了,给我带出来!”
薇薇安此刻的面色早不是先前温润的样子了,她眉头紧锁,面色也苍白了一些,湛蓝色的眸子里带着明显的不安和愤慨。
哈伦还想再狡辩几句,引开薇薇安的注意,但霍尔也明白此刻他们避不开了,于是抬起手臂拉住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哈伦,沉声对着身后的士兵道:“给她们穿上衣服带上来。”
薇薇安的心因为这句话而沉了下去,她咬着牙沉默了片刻,才垂眸看着身侧的女孩道:“你起来吧,不会有人动你们的。”
身边的女孩原本把身体缩成一团,死死地趴着,听到薇薇安的话时却突然抖了起来。
她看起来害怕极了,手臂上的细小的绒毛都立了起来。
薇薇安知道她这是猜出来她的身份,觉得自己先前太冒犯了,也惊惧于薇薇安往日里流传在外的恶毒名声。
但薇薇安不可能和她解释什么,只沉默了片刻抬眸看着阿瑞斯道:“让她回去吧。”
“是。”阿瑞斯沉声应了一声,也没有再和女孩多说什么,只对着她丈夫示意了一下对方便慌忙地跑过来扶起了女孩走向了队伍末端。
薇薇安没有去看他们的去向,只握着拳对自己做着心理准备。
但真正看到那些女人身上披着临时找来的破布,奄奄一息地走上前头时薇薇安才发现,她即便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设也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场面。
眼前这群女人有大有小,年龄跨度很大,即有四十多岁的也有十八九岁的,但无一例外每个人面上的表情都是恐惧和绝望。
他们身上原先应该是没有衣物的,只是她为了应付她,随手从士兵身上扒了件单薄的衣服勉强能当遮羞布。
所有女人的脸上身上都布满了青黑交错的伤疤,头发和脸都是乱糟糟的,有些人的大腿上甚至还残留着干枯的血渍。
或许是反抗太激烈了,其中有好几个女人的头发都被拔掉了大半。
薇薇安偏着脑袋看着眼前的一幕,小脸一点点惨白了下去。
她不是傻子,知道这样的景象意味着什么。
更知道是谁造成了这样的残忍的局面。
那是她的父亲,那个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性命,热衷于战争和军队。
残忍又慈爱的父亲。
薇薇安的肤色本就极白,此刻这样的惨白让她额前的青筋都一点点透了出来,她紧抿着惨白的唇,不敢看那些女孩麻木绝望的神色,只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了身后的两人。
“我以为,你们和皇城那些人不一样的……”她的话里带着哭腔,话说的磕磕绊绊,但湛蓝色的眸子却死死地锁在两人面上,那晦涩的眼神里带着让人始料未及失望透顶:“怎么能这样欺负人?”
“薇薇安,我……”霍尔心里一痛,下意识想解释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那些人做的龌蹉事,但他一直在军营竟也习惯了,所以没想过出手阻止,只是对那些人带上了几分鄙夷的心态,觉得他们被欲望控制粗鄙如野兽。
但直到此刻看到了薇薇安大失所望,不敢置信的眼神他才明白他这些年待在军营里到底习惯了什么。
霍尔锁着眉没说话,但哈伦却有些慌张地想解释什么:“妹妹,我发誓我绝没有沾手,我……我只是没有管……”
哈伦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也沉默着底下了头。
薇薇安看着眼前这些人,心头涌上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闷痛。
烂透了,这里的一切都烂透了。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拖进这么烂的地方。
她拧着眉看着眼前低头不语的两个人,垂在身侧的手不受控的轻轻颤抖着,连带着嘴唇都变得有些发青。
她心头涌上实质性的闷痛,好像有什么东西揪住了她的心脏一样,痛的她说不出话来。
身后有人伸出手沉沉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带着些力道晃了晃,沉声唤道:“薇薇安,呼吸!”
薇薇安颤了颤眼睫,抬眸看向他,沉默地注视了片刻才像是听懂了他的意思一样,缓缓地吐出来了一口气。
哈伦担忧地看着她,下意识地想上前扶住她,却被薇薇安淡漠地扯开了手臂:“阿瑞斯,去找商队采购衣服,先带她们去河边擦洗身子然后再带过来。”
“好。”阿瑞斯垂眸看着她惨白到近乎病态的肤色,眉头拧了拧却没有推辞说留下来,只大步流星朝着商队走去。
霍尔看了一眼阿瑞斯离开的背影,沉默了片刻才道:“那留他处理后面的事情吧,薇薇安,你先和我们回去吧,老大找不到你肯定会发疯的。”
“我不走。”薇薇安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她眼眶通红的看向眼前惶惶不安的女人们,声音晦涩的吓人:“今天这个事情解决不了,谁都不准离开这里半步,否则从此以后不要再叫我妹妹了。”
第99章 会发疯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听着有些沙哑,但惨白的小脸却没有丝毫表情。
她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眼神冷到了极致。
她没有在吓唬他们, 她是认真的。这个认知让他们心头一紧, 不约而同停下了要劝说的想法。
霍尔比哈伦更怕薇薇安的威胁,也更明白薇薇安的雷区,见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便迫切的想要补救些什么东西,于是掀起眼皮看向了薇薇安,低声道:“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我不会偏袒他们的。”
“叫所有碰过那些女人的士兵都叫出来。”薇薇安捏了捏手掌, 梳理着汹涌的情绪,强迫自己语调平静地说出完整的话:“一个都不许拉下,我会一一让她们指认。”
“好。”霍尔应了一声,便准备回头喊人, 却见到薇薇安闭了闭眼, 重新看向了他。
“哥哥,不要敷衍我, 我会生气的。”她语调平静, 带着一种诡异的轻柔,但霍尔拧着眉,神色凝重了许多。
他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往手下人的方向走去, 声音高亢到连带着那些女人去往河边的阿瑞斯都能听见。
“所有碰过那些女人的人都给我站出来,一个都不许落下!”
阿瑞斯眉头挑了挑,侧眸看向了站在黑压压的军队前的女孩。
她穿着一身鲜艳的碧绿色裙子,安静地伫立在无数的人马跟前, 看起来纤细单薄,却又执拗。
他从前听过她在奴隶营救下碧丽的事情,当时大概也是这样的场面吧。
单薄又执着的护着那些她觉得需要保护的女孩。
阿瑞斯浓长的眼睫垂下,头一次想代替他的父亲,成为她的靠山。
也头一次庆幸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不用遭遇这样龌蹉的事情。
或许他该爬的更高一些,高到某一天她可以肆无忌惮借他的势,保护自己,做想做的事情。
*
幽暗的林子,璀璨的星河,带着草香的晚风。
一切都十分的舒适惬意,但薇薇安的心情却像是树荫下月亮怎么样都照不明的阴影一样,昏暗的可怕。
她站在新搭建的巨大帐篷前,左右都燃烧着火把。
她的左右站着霍尔和哈伦,面前则跪着将近四十多个,被脱掉了上衣的士兵,士兵后面则站着手持骨鞭的士兵。
而左侧搭建了一个巨大的简易帐篷,那些洗漱好,穿上来了干净衣服的女孩全都在帐篷里头。
火把霹雳啪啦地烧着,带着火星子在夜幕中炸开,带着细微的声响。
薇薇安抬眸扫了一眼眼前跪在地上,却满眼不服的士兵,侧头扬声对着帐篷里问道:“除了眼前这些,还有躲着没出来的吗?”
帐篷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任何回应。
薇薇安没有诧异,只收回目光目视着前方冷声道:“抽!抽到他们认识到错误为止。”
话音刚落眼前的士兵便不满的怒吼道:“我们是庄园的士兵,是你父亲的兵,我们在前线拼死拼活为你父亲打下江山,你凭什么为了这点事情惩罚我们?”
“是啊,这是你父亲允许的,你凭什么动用私刑?”
“你的一切都是我们挣来的,你现在为了些女人就要惩罚我们,不怕将士们寒心吗?”
眼前的四十多人七嘴八舌地怒吼着,宣泄着自己的不满,字里行间全是威胁和恶意。
薇薇安听着这些话,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湛蓝色的眸子却更冷了几分。
她缓步迈开走到喊的最凶的那个人跟前,微微蹲下了身体,偏着头问道:“告诉我,你对这些女孩都做了什么?”
她的声音莫名的有些轻柔,面色却冷漠至极。
那男人有些惊艳于她的相貌,但想到自己好歹是个贵族,竟然被脱掉衣服强逼着跪在一群女人面前便觉得胸腔里有股怒火在翻滚。
当下便不知死活地冷笑了一声,漫不经心道:“也没怎么样,只是用木棍捅了前后,侧量了一下那些女人里面的长度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对吧?毕竟我出手也算温柔,呵呵。”
他说的极其散漫,眼神里更是透着一股浓浓的恶意,好像折辱了她们让他得到了莫大的满足一样,甚至眼睛里里带着莫名的痛快。
阿瑞斯在那个男人出言不逊的时候就已经迈步走了过来,他拧着眉,眉眼冷硬的走过来毫不犹豫的伸手揪着了男人的头发,力道之大让男人的眼皮都拉扯成了一道线。
那男人原本就被捆住了了双手,被阿瑞斯揪着头发一拽,便只能狼狈跪地仰头看他,面色狰狞的威胁道:“你个卑贱的奴隶,当了蛮兵就忘了自己的出身了吗?敢碰我,信不信我杀了……啊!”
男人的威胁还没说完,阿瑞斯便阴沉着脸,伸出拇指戳在了男人的眼珠子上。他的力道很大,而眼珠又是最脆弱的地方,才重重地按了一下,眼眶里珠子便被掐移了位置。
一行浓稠的血液伴随着男人的哀嚎声,缓缓地从眼角流了下来。
薇薇安从地上站起来,目光落在阿瑞斯深深陷进对方眼眶的手,不觉得害怕只觉得畅快。
她侧头从对着身后的霍尔伸出了手,对方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腰间的短刀,迟疑了一下还是递给了她,但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怎么罚都可以但别伤了性命,毕竟立过战功传回去不好交代。”
薇薇安抬眸扫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伸手拿下了匕首,垂眸又看向了疼到面色扭曲的男人,
“都是踩着蛮兵的血肉混战功的废物,你父亲不靠他们。”阿瑞斯揪着男人的头发,没有看她,但语调却极为冷硬:“你也不靠他们。”
“阿瑞斯,你敢胡说!”男人疼到呲牙,却还是朝着薇薇安冷声道:“被军队收进来就是奴隶了,我玩弄几个奴隶,你无权惩罚我!”
薇薇安垂下眼睫,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看着手中的短刀缓缓将刀抽了出来。
“你之所以肆无忌惮的欺辱她们,无非是仗着自己的权势。”薇薇安随意转动着刀柄,声音冷漠刺骨:“所以你也要接受会有比你权势更盛的人,肆无忌惮地……杀了你!”
几乎是话音刚落,薇薇安的刀子就在男人被迫扬起的脖颈上重重地划了一刀。
“噗呲”一声皮肤裂开,血管喷发,鲜红的血液喷洒而出。
阿瑞斯反应极快地挡在了她的身前,但她用的力气实在太大了,血液还是喷洒在了她碧绿的裙摆上。
但她丝毫没有在意裙摆上粘稠的血液,只看着眼前不敢置信的众人冷声道:“□□可恨,,凌辱死罪,给我打,打到里头的人满意为止!”
周围的人看着到底不起,不断喷洒着血液,死的不能再死的男人眼中都是不敢置信。
他们知道会被罚,却不曾想薇薇安会这样的丧心病狂。
原本还有恃无恐的众人顿时面色难看起来,忍不住求起了情,但薇薇安一眼没有多瞧,只死死地看着手持骨鞭的士兵们眼神中满是威胁。
“啪!“最后方传来了一声刺骨的抽打声。
”啪。“侧面也传来了一声抽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