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扫了一眼阿瑞斯冷硬的侧脸,抿了抿唇,轻声道:“我也是女人,我们有时候确实需要点刺激。”
努尔一听,也连忙点点头附和道:“信我们没错!”
阿瑞斯一听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眉头又不可抑制地跳动了一下,这下努尔是真的看出他生气了,连忙小跑到女孩身边道:“他说不要了,抱歉啊妹妹,我过两天给你个找个赚钱的差事,我先送你回去吧。”
女孩闻言见阿瑞斯的面色丝毫没有动摇,于是只好道:“不用送我,我哥哥在那边看着呢,你给我哥哥介绍差事就行。”
说着就转头朝着哥哥的方向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阿瑞斯,轻轻的撩了一下头发道:“下次有这种事,还可以找我,别客气。”
女孩笑得妖异,阿瑞斯看着她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抬脚对着努尔又重重踹了一脚,才转头径直朝着科尔斯的马车走去。
努尔这次也真觉得女孩这话有问题,这不是明着说下次他们还吵架嘛,这可真不是啥好话。
吵一次架差点掉一条命,这架谁会愿意吵。
努尔这次也没看女孩,小跑着也跟了上去,忙道:“我下次肯定不出馊主意。”
阿瑞斯这次没理她,只径直走到了马车跟前,和其他蛮兵一起围住了马车为马车开路。
薇薇安在窗户里看见了阿瑞斯,他看起来面色有些差,但作为一个奴隶,他并不会有太多养伤的机会。
薇薇安眼睫颤了颤,刚想收回目光便看到他隔着侍卫和蛮兵对她挑了挑眉,薇薇安一愣,突然就感受到了某种特殊的亲昵。
好像在说:看,我在这里了呢。
薇薇安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打开窗户对着站在马车一侧的一月问道:“卡尔还没到吗?”
“殿下,他到了。”一月俯身小声道:“刚有人传信说他带着那位夫人回他的府邸去了。”
薇薇安点点头,压低声音道:“派人看着他,不许让他在这几天出城,我用得上他。”
“是。”一月点头应着,小心的将马车的窗户关了上去,而薇薇安也顺便把马车的车帘也拉了上去。
反正都要杀了,再惺惺作态地回应她做什么?
阿瑞斯看着隔绝的了视线的帘子,面色一僵,那种好似要发生什么的直觉又涌了上来。
他沉着眉看着走远的马车和她周围新添置的侍卫,心头猛然跳出来一个想法。
薇薇安她在怕什么?
阿瑞斯心里隐约有个答案,却又落不到实际,只侧头看着努尔道:“晚上集训,你替我,我有事情要忙。”
努尔顺着他的视线,知道他所谓的“事情”是什么,于是马上点头道:“好,我替你来。”
*
奴隶营的夜,永远都是漆黑一片的。
阿瑞斯独自一人站在床边等了很久,却依然没有等到她的身影。
他推开门看着门外惨白的月亮,有些恍惚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来这里的。他眼神暗了暗,回头看向床边为她准备的枕头,浓黑的眼睫眨了眨关上了房门超着她的城堡走去。
第91章
阿瑞斯天生淡漠, 对周遭任何事物都没有剧烈的情绪起伏。
遇到她,被她逗狗一样地玩,他没有生气。
黑夜里她出现在他破烂的小屋里, 颤抖着小心翼翼的拥吻他, 他也没有很开心。
只是偶尔会因为在温泉处的惊鸿一瞥而不自觉的纵容她,任由她消遣他。弟弟说她很危险,怕他会爱上她, 阿瑞斯说不会,说得坚定。
毕竟,他一直以来都足够清醒,却不曾想, 人原来也能清醒的沉沦。
他清醒的看着她一次次的试探,一次次的伤害,然后慢慢的也对他意动,对他许诺。
他很确定他曾经得到过她许诺的未来。
但正是因为得到过, 所以在失去后显得更可怜, 更可悲。
阿瑞斯沿着那条走过无数次的蜿蜒小路走到她的城堡下,清凉的月光高挂在城堡的之上, 将巍峨的城堡照的幽暗神秘。
熟悉的二楼窗户里, 亮着点点微光。
阿瑞斯抬眸看了一会儿才爬到了窗台上,烛光下她在温暖的床上睡的香甜。
阿瑞斯原本要推开窗户的手就突然就顿在了那里,好半晌又无力的落在了窗台上。他好像没有像往常一样进去的理由了。
阿瑞斯坐在窗台上,缓慢的将头靠在了窗户上。
清亮的月光照耀在他黑压压的眸子里, 他微微拧了拧眉,好似被心痛压的喘不过气。
薇薇安,他该怎么办?
*
薇薇安昨夜失眠,点了几个安身的香烛结果还是做了一夜的噩梦, 早上醒来浑浑噩噩的,但今天她约了卡尔去野餐,只得强打起精神。
薇薇安赶到的时候卡尔已经在山头搭好了漂亮的帐篷,卡尔见她来了,大老远就跑过来从侍从手中接过伞替她撑了起来。
薇薇安骄矜的抬起下巴大量两一下卡尔才勉强露出一丝笑意:“还知道回来呢?我以为你在外头被人弄死了。”
“嘿嘿。”卡尔憨笑着,忙到:“这不是殿下交代的事情没弄好嘛,就不敢回来。”
“还算你听话。”薇薇安一副施舍模样的将手伸到卡尔身前让他扶住,才慢悠悠地走到了帐篷里坐下。
卡尔兴奋的坐在薇薇安身边,替她倒酒,表现的十分的殷情。
蔡斯坦的家族倒了,本人也失去了殿下的喜爱,而安德烈王子似乎也被拒绝了,在和科尔斯领主喝了一夜的闷酒后也离开庄园去巡视去了。
现在整个庄园,唯一身份附和又能和殿下说上话的人,只有他卡尔一个人了。
再等他继承了父亲的爵位,整个庄园就再也没有人能和他抢薇薇安殿下了,这个认知让他非常非常的兴奋,兴奋到昨夜收到邀请的时候,一整夜都没睡着。
薇薇安当然知道这个男人在激动什么,但什么都没问,只喝着酒聊了聊他途中的艰辛和不易,最后故作神秘的道:“说起来,倒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卡尔兴奋咧开嘴,忙问道:“殿下你快说。”
“我去求了父亲,父亲答应我明年就把你父亲的爵位传给你。”薇薇安嘴角噙着一层得意的笑,懒洋洋地说道:“父亲会直接让皇城的人册封,不会让你父亲有反对的机会。”
一听这话,卡尔兴奋的差点没从地上跳起来,兴奋地道谢后,又猛灌了几口酒,整个人脸都涨红。
薇薇安满意地点了点头才问道:“对了,那位夫人你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原本红光满面的卡尔一听这话,神情有一瞬间的呆滞,但还是迅速调整好笑着道:“我让人送她回去从前的封地了。”
“那就好。”薇薇安一听这话好像松了一口气一样,但卡尔想再问她便不再开口了,只招手让八月站到两人跟前,带着几分炫耀的意味道:“父亲为我找来的霍巴族护卫,你觉得怎么样?”
卡尔站起来围着巨大的八月走了一圈,又伸手摸了摸八月粗壮的四肢才略带艳羡地道:“果然不愧是霍巴人,平常的护卫只怕百十来个加起来都未必是他的对手,更别说霍巴人的忠诚了,说起来整个冈萨迦王朝的公主中,只有殿下拥有霍巴族的护卫了。”
“我与旁人自然不能比。”薇薇安倨傲地说着,喝了口酒又笑眯眯道:“那让你和八月比一比,你有胜算吗?”
“没有。”卡尔说的斩钉截铁一点不带犹豫的,毕竟霍巴人打起架来可是会拼命的,谁敢胡乱和他们打。
薇薇安此时喝了些酒,人似乎也有些微熏,见他认输认得坦诚,不由得笑了起来:“笨蛋,打不过你就不能动动脑筋吗?”
卡尔很少见过薇薇安这样微醺娇媚的样子,更别说这样亲昵的语气,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但薇薇安可不管他回不回的过神,继续撑着下巴问道:“你先想想,八月最在乎的是谁?”
卡尔还有点恍惚,但一听到这个问题还是下意识的回答道:“那当然是殿下。”
“那不就好了?任何人只要有弱点就不会坚不可摧。”薇薇安意味深长的说着,又对卡尔招手道:“来,站到我身后来。”
卡尔有些不解,但还是快速站到了薇薇安的身后。
薇薇安拿起酒杯又喝了两口酒后,才从卡尔腰间抽出一把小匕首塞到了卡尔手中,又指引着卡尔的手,将那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抵在了自己纤细的脖颈上。
卡尔一愣下意识地想把匕首抽回去,但薇薇安握着他手背的手异常牢固,他又不敢弄疼她,只得连声道:“殿下放手,会刺伤你的。”
“嘘。”薇薇安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继续控制卡尔把匕首架在自己的动脉上才笑着道:“你看,你现在把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而八月最在乎的就是我,相当于你掐住了八月的命脉。”
“现在你还打得过八月吗?”
卡尔一听这话,终于明白薇薇安的意思。
他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用匕首架在脖子上,假装被自己禁锢的薇薇完,又看看眼前神情明显紧张的八月,沉默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殿下说的对,只要控制了你,我就能对八月为所欲为,想让他把心脏挖出来给我也是可以的。”
“对。”薇薇安意有所指,醉醺醺地道:“任何敌人,无论他多么的强大无匹,只要你能抓到他的弱点,就能让他彻底地消失在人间。”
“谢殿下,我明白了。”卡尔大笑着点头,小心地收回匕首坐回了位置上。
可能是因为薇薇安今日对他表现的实在亲昵,又或者是气氛正好,喝到尾声的时候卡尔竟然有些意乱情迷。
他眯着眼睛看着薇薇安近在咫尺的脸,眼里涌上情欲,声音更是沙哑低沉:“殿下,我能得到你的青睐吗?我有机会吗?”
薇薇安似乎也醉了,眼神里全是醉意朦胧,但听到他的话却还是扬声笑了出来,她说:“崔斯坦和安德烈都不是良人,父亲确实在考虑你……”
“真的吗?”卡尔撑着桌子着站起来,激动的眼科泛红:“我真的有这个荣幸吗?殿下!”
“父亲说,如果我嫁给你,那你将和我一起统治月亮庄园,同享我的财富和父亲的军队。”薇薇安撑着下巴为他画出一个完美的蓝图:“到时候你可以带兵攻打皇城,将所有敌人踩在脚下,成为冈萨迦的新王,而我为王后。”
“是的,殿下。”卡尔急切地承诺道:“你会是我唯一皇后,从此以后我身边再也不会有其他的女人,我们的孩子将会继承我们的一切。”
薇薇安双手捧着脸颊笑眯眯地听着,听着他不切实际的幻想,等他说出了一堆的宏图霸业后才略有遗憾地道:“如果是以前的话,我会答应,但现在不行。”
“什么?”卡尔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一般,好半晌才急切地问道:“殿下,为什么现在不行?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说啊,我都会改的。”
“嗯。不是你的问题。”薇薇安似乎真的喝醉了,思考了好一会儿才醉醺醺地道:“是因为我现在有喜欢的人了,我想把我的一切都给那个人。”
“只可惜父亲肯定不喜欢他。”薇薇安有些难过的拧着眉看想卡尔道:“不过没事,我已经和他说好了,我们今天晚上就要私奔。”
这话一出,卡尔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他还想再问写什么,但身后的八月似乎看出不对,连忙招呼侍从将殿下扶起来送进了马车里。
速度快到卡尔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但这恰恰让他心生巨大的怀疑。
看着眼前呼啸而过的马车,卡尔抬手猛地扇了自己几巴掌,随着脸颊上火辣辣地疼,卡尔的酒终于彻底醒了。
领主有意让他成为殿下的丈夫,还有意在未来将军队全权交给他?殿下原本也愿意,但现在因为一人的出现改变了主意?
是谁?谁!
卡尔气到双眼通红,手中的杯子也在蛮力“啪”的一声碎裂,他的愤怒如此具象,好像这一切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却被突然出来的某个人抢走一般。
玻璃碎裂成很多片扎进了他的掌心,侍从连忙上前为他处理伤口,却听到他咬着牙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除了阿瑞斯,殿下还和谁来往密切?”
“没有别人了。”侍从看着卡尔疯狂的眼睛慌忙道:“虽然探查不到城堡内部的事情,但殿下平日里的走动我都跟紧了,绝没有旁的人和殿下来往亲密,而且殿下最近都不喜欢参加宴会,除了必要的外几乎没参加过别的宴会,更别说主动邀请别人了。”
“那就还是阿瑞斯那个贱奴?”卡尔怒不可遏道:“你不是说他们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接触吗?没接触能想到私奔吗?他们甚至都可能睡到一张床上了你明白吗?蠢货!”
侍从吓得缩了缩脖子才小心翼翼的提醒道:“不如,子爵今晚去看看,是真的要私奔,还是殿下喝醉了胡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