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闻言脚下一软仓皇地扶住了栏杆,面色一瞬间苍白到了极致。碧丽连忙抬手抱着了薇薇安发颤的身体,安慰道:“殿下别怕,他还没来得及下呢。”
“圣粉?”薇薇安不可置信地看向碧丽又看向底下鬼哭狼嚎的侍从们。
“对。”碧丽皱着眉头面色也同样苍白地点头。
薇薇安听到碧丽肯定的回答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寒。
什么圣粉!那是毒‘品啊。
是染上一次就能废掉半条命,一年之内就能让人骨肉溃烂,眼珠子都能化成血水的极致毒物啊,怎么会有人敢用在她身上啊?
而且最让人不寒而栗的是那个安迪是系统让她接触的,而系统也不可能不知道那个人身上有圣粉,但系统一点提示都没有。
所以……系统是要她染上这个东西?
一想到这种可能薇薇安面上的血色尽数褪去,只余下一片惨白。
各种各样得思绪啊脑子里翻滚冲击,惊的她几乎站不稳,她颤抖着握紧手下的栏杆,垂眸看向了一楼的人,颤声问:“阿瑞斯在哪里?”
“在那里。”碧丽对着角落一个房门指了一下,薇薇安朝着她指的地方看过去,发现他正拖着一个满身血污的人从房里出来。
穿的还是白日里那身黑甲,但脸颊一侧却被喷洒了浓稠的血液,再加上他眼底浓稠的暗色,好像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样。
薇薇安原本很怵他这样的神色,可现在看着他冷硬的神色,心头居然安宁了一些。
阿瑞斯将手中拖着的人像条狗一样扔到了大领主跟前,然后将手中被剑劈成两半的木盒呈到了大领主的面前:“查到了,是他私下收了贿赂在城堡需要人手时将安迪塞进来让其在殿下面前露脸的,这些是他收的钱财。”
科尔斯抬眸扫了一眼木盒里堆积的钱财,面上有瞬间的狰狞。
就这点东西?就这点东西就胆敢让他背叛主人,引狼入室去害自己的宝贝女儿?他咬着牙弯下腰凑到了那个颤颤巍巍的男人跟前,抽出阿瑞斯腰间的窄刀便要将眼前的人千刀万剐。
阿瑞斯见状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二楼的栏杆处,不期然地便看到了一身墨绿色裙装的薇薇安。
她站在二楼面色惨白地看着他,被侍女半扶在怀里看起来摇摇欲坠,脆弱易脆。面上是他从未见过的仓皇不安。
阿瑞斯一怔,心头划过什么异样的情绪,一颗心突然被揪了起来。
他皱了皱眉伸手抓住了科尔斯举着窄刀的手腕。
科尔斯感受到拉着手臂结实的力道,缓缓抬眸用那双布满红血色的眼睛看向阿瑞斯,眉眼中狰狞的意味还没散。
但还没说话,便见到阿瑞斯挑眉指了一下二楼的薇薇安,平静地道:“换个地方吧,领主。”
科尔斯顺着方向看过去,一眼便看到了女儿不安的神情,他一愣下意识地就将刀子收起来,换上了慈爱的笑意:“甜心,你早些睡吧,爸爸去外头处理这些东西。”
薇薇安“嗯”了一声,没有过问任何事,只目送科尔斯和阿瑞斯还有努尔他们拖着地上的人走出了城堡。
阿瑞斯走到门口时回头望了她一眼,暗沉沉的眸子里带着些薇薇安看不懂的神色,她握着栏杆的手微微收紧,想起来了原主。
所以……在原著中他有出手查过安迪吗?
薇薇安眉头微微一皱,心中直觉他没有出手。
就像遇到老虎那一次,原著中他并没有挡在原主跟前,所以这次应该也是一样,虽然可能察觉到了安迪的异常,但大概率不会深究。
所以在原著中原主应该是中招沾染上了圣粉,只是后期大概率是戒掉了,否则在她死的时候也不会一如既往的美艳到能成为庄园里一道惨烈的风景线。
而原主一个被父亲捧在手心长大的人应该没有那么大的毅力能戒掉圣粉,很大的可能就是科尔斯大领主强制让她戒掉的。毕竟以领主对原主的疼爱几乎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原主死,所以用强硬的手段让原主戒掉了圣粉。
只是戒掉这种东西谈何容易,耗费的时间也很长,所以在此期间原主应该十分痛苦,而这些痛苦大概率都会加注在别人身上。
比如原主一向爱折磨欺辱的阿瑞斯。
所以,后面应该有更多让人难以想象的任务,但今天阿瑞斯出手解决了安迪,那以科尔斯对她的看重,她后面几乎不可能沾染上这些东西。
那相应的剧情也会改变吗?
薇薇安不确定,但她唯一确定的是系统这个狗东西,真的一丝丝一点点都不值得信任。
她想活下去,要解决的不只是阿瑞斯,还要时刻提防找个冷漠卑劣的系统在后面对自己下黑手。
薇薇安深呼了一口气扶着碧丽的手走到了卧房中,坐在了梳妆台前。镜子里的她面色苍白神情不安,但得益于惊人的美貌,即便是这样仓皇的神情也依然美丽,甚至还多了几分如海上月一般摇摇欲坠的美。
她抬手拿起梳子对着镜子颤抖着手慢慢将海藻一样的头发整个梳理了一遍,心头想骂娘的冲动才平复了一些。
洗干净脖子等着吧,狗日的系统,她总能找到办法的。
等整个人平静后薇薇安才回头看向了碧丽,轻声询问道:“你和你哥哥没有被牵连吧?”
碧丽原本低着头看着薇薇安,听她这样一说立刻红着眼睛跪了下去:“殿下,是我的错,是我无能,居然没看出城堡里还有吃里扒外的人。”
薇薇安抬手将她扶了起来,叹了口气才道:“这怪不得你,父亲他们抓到的人是一楼总管事,来得比你还早上几年,偶尔塞个帮佣进来任谁都不会怀疑的。”
她说着抬手擦了擦碧丽眼角的泪才继续道:“只是往后要多加注意,父亲他这次异常震怒,日后对你们会更加严格,千万不要在他面前出错。”
“是!绝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的。”碧丽说得斩钉截铁。
薇薇安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才起身走到窗边看向了城堡外,那里站满了全副武装的侍卫和惶惶不安的侍从。
在最中心的位置,燃烧着浓烈的火圈,冒出滚滚浓烟将周围人的神情映照的极为清晰。
阿瑞斯抱臂站在火圈外和努尔站在一处。
而父亲站在火圈中央,身前还躺着生死不明的管事。
薇薇安离得有点远,看不太清楚但大致的动作看得出他在对人用刑,以此来威慑剩余的那些侍从们。
薇薇安并不心软,但总归是在文明社会下长大的人,看到这些场面会引起心理不适于是抬手将窗帘拉上回头对碧丽道:“等父亲要走的时候,你悄悄去找阿瑞斯,就说……”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抬手摸了摸微凉的嘴唇继续道:“就说你让我喝了助眠的药,但是一直在梦魇睡得不安稳……”
第58章 特殊的人
城堡侧门的角落里, 碧丽正缩在角落里看着面对着火圈烤火的大领主等人。
距离殿下让她下来找人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小时,但大领主仍然没有要走的打算,正对着火堆和阿瑞斯几人说话。
火圈中此刻燃烧的早不是柴火, 而是那个收贿赂的管事。那人的血被放干只剩下了皮肉后面又浇了些易燃的所以火势格外凶猛一些。
碧丽扫了一眼火圈, 又看向了阿瑞斯犹豫半晌还是提着裙摆走到了被火光映衬着的科尔斯身前,弯腰行了一礼。
殿下为了看起来发烧了,每隔一会儿就在浴室用热水擦身, 到现在已经擦了四五次了,她怕领主再不走她就真的将自己折腾病了,碧丽只能咬咬牙主动去赶人了。
科尔斯见来人是碧丽,放下手中的火棍侧头问道:“她睡着了吗?”
“是的, 领主。”碧丽点了点头,又继续道:“我给殿下喝了点安神的药,殿下半个小时前就睡着了。”
科尔斯点头,目光又落在了火光中的尸体上, 缓缓地问道:“她是不是吓坏了?”
碧丽点点头, 神情也有些难过:“是的,刚开始握着我的手一直在发抖, 喝了安神的药也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睡着。”
科尔斯领主闻言, 抬头皱着眉重重地呼了口气。
身侧的几人都看得出领主在为自己的疏忽自责,更为了女儿的遭遇心疼。
碧丽沉默了片刻又抬眸继续道:“殿下睡得实在不安慰,刚刚外面吵的时候又醒了一回,领主不如让其他人先行撤离吧。”
薇薇安的卧房和这处地方离得远, 并不会真的吵到她,但一般来说只要是关于殿下的事情科尔斯领主就无有不应。
一听碧丽这样说,便也觉得这里来来往往这么多人确实影响她休息,于是大手挥一挥就让侍卫们离开, 自己则走向了城堡。
碧丽一愣,忙跟上去不确定地问道:“领主是想去看小姐吗?”
“嗯。”科尔斯点了点头,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碧丽心下一惊,咬咬牙跑过去挡在了大领主跟前:“领主大人,你不能去……”
科尔斯闻言挑了挑眉,目光直直地落在了碧丽身上:“为什么?”
碧丽扫了一眼科尔斯衣服上粘稠的血迹,低下头解释道:“领主身上血腥味太浓了,怕会让殿下不适。”
科尔斯闻言这才想起来自己全身都是行刑留下的血迹,他烦躁地皱了皱眉,抬眼望了一眼薇薇安卧房的位置,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身骑上马,又对阿瑞斯和努尔两人交代了什么才驾着马跑出了城堡。
这下城堡中只有在一楼收拾残局的侍从和阿瑞斯,努尔这两个外人了。
碧丽心下松了一口气,侧头看向阿瑞斯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
努尔对着烧得正旺的火圈道:“还早着呢妹妹,得等这个人烧成灰烬我们收拾完了骨灰才能离开的,怎么,有事情找哥哥们吗?”
碧丽没搭理努尔的油嘴滑舌,只抬眸扫了一眼阿瑞斯才提着裙摆走向了城堡。
阿瑞斯低头将火圈里的尸体翻了个面,见碧丽这个样子将棍子递给努尔,抬脚跟了上去低头沉声问:“什么事?”
碧丽扫了一眼努尔,确保他不会听见后才压低声音迟疑着道:“殿下,殿下她……”
阿瑞斯眉头微微蹙起,偏了偏头道:“她怎么了?”
“殿下她一直在梦魇,睡一会儿就会惊醒,醒一会儿又会昏睡过去。”碧丽皱眉看向阿瑞斯一脸的不安道:“我想和大领主说,但殿下在梦魇的时候一直叫你的名字,我不敢让大领主发现,所以才拦住了他。”
阿瑞斯听着碧丽的话,抬眸看向了薇薇安卧房那块地玻璃,嗓音沉闷地重复道:“一直叫我的名字?”
碧丽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不知道你去管不管用,但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你了。”
”嗯。”他沉闷的应了一下才道:“我知道了。”
说着就走回了焚烧着尸体的地方。
碧丽原本想说她能带他进去,但阿瑞斯走的太快一时居然没说上这话,但想起这个人的能力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转头走进了城堡。
努尔见阿瑞斯回来了,用火棍翻了一下尸体有心问一下碧丽找他什么事情,但见想起脖颈上青黑交织的勒痕还是识趣的闭上了嘴。
但他没说话,身旁的阿瑞斯却看向了他。
“我想去看看她。”阿瑞斯偏着头看着他道:“你在外面帮我把风。”
“你疯了?”努尔睁大眼睛不敢相信阿瑞斯的话:“大领主说的是换身衣服就回来,这中间哪有你去看一下的时间,今天这个场面你没看见吗?没看到领主都快疯魔了吗?”
努尔激动的都从地上站了起来,继续压低声音道:“别管他现在多看重你,只要你和他的宝贝沾上关系,到时候你和这火堆里的尸体是一样的结果,说不定比他还惨!”
“所以才让你帮我把风。”阿瑞斯收回目光落在火堆上,黑压压的眸子里闪烁着火光:“她想见我…我也想见她。”
努尔原本还打算再劝一声,但看着阿瑞斯此刻这个神情,冒到嘴里的话突然就卡住了。
阿瑞斯在角斗场上是多理智的人,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样有多冒险。
努尔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来自己十七岁时,从父亲手底下偷溜出来给心爱的女孩送上一顿饭的那件事情,当时的他又何尝不知道去这一趟回来后要挨多少打,但不还是蹦着跳着跑过去的?
“那你快一点,我看到有人来就用石子敲窗户。”努尔说着又奇怪地问道:“现在城堡里全是人,你怎么进去?”
阿瑞斯没说话只脱掉身上的衣服拿起来擦干脸,又将衣服扔到阴暗处便大大咧咧地走向了薇薇安卧房那一侧。
努尔有些紧张地扫了一圈周围,确定没有人后才目送着阿瑞斯,好奇他会用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