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神魂强大,距离成就仙魂仅差一步之遥,她画出来的符,威力倍增,何况这‘太帝寝神灭鬼除凶’符咒还不是一般的符。
感受到大妖身上的洒脱和傲气,橘云心神振荡。
如此强大的族妖,不仅没有怪责不开化时的自己胆大冒犯,还点化自己,亲自来解救它这样一个小小流浪猫……
大人真的很好,自己同她差之千里。
它不由问道:「大人,以后我也想修行,我也能成为大妖吗?」
问完橘云就后悔了,自己是不是太不自量力…
却听虞妗妗语气如常:“修行一道枯燥乏味且辛苦,如果你下定决心,就放手去做。”
“我当年也不过是只被遗弃的野猫,但我活下来了。”
还活了一千年,活成了妖族的顶峰。
橘猫眼睛闪亮:“喵!”
……
许出承诺和符纸的虞妗妗怎么也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
她才同下属自信完,没过两天,郝佳佳求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电话那头的背景音中,夹杂着腌臜的辱骂和怒吼声,郝佳佳语气颤抖带着哭腔:
“虞小姐,重原他、他好像又失控了,被丁归田附身,现在在客厅打砸东西……我找了机会躲到了孩子的卧室,两个孩子跟我在一起,我很怕他发狂,把卧室门砸了……”
虞妗妗眉头皱紧,“详细地址发我,我马上过去。”
不应该啊。
听情况不仅没变好,还恶化了?
难道那叫丁归田的鬼魂,真是什么有能力的大鬼不成,这么快就挣脱了符咒的束缚?
拿到郝佳佳家的具体地址,虞妗妗就可以使用传送阵。
不到两分钟,她就来到了郝佳佳的门前。
隔着门板,她也能听到屋里客厅发出的打砸动静,以及男人的咒骂声。
郝佳佳的邻居本来是开着门通风,隐约听到了隔壁的声音,走到门口打算把门关上。
看见门外站着个虞妗妗,她有些惊讶:“你是…来找郝姐的?”
虞妗妗没否认。
“听见里头的动静没?”邻居小声劝诫道:“你还是等等再敲门,他们又吵起来了,家里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特别凶!你可别触了他的霉头。”
“他家经常这样么?”虞妗妗随口问了两句,邻居也是个八卦心强的,站在门口点头。
“他家男人可不是个东西了,家暴男!又打老婆,又打孩子,还自残!之前有次看到他浑身是血,疯疯癫癫从家里往外跑,差点把我吓死……”
原来邻居是担心她上门被打。
听这话,郝佳佳被打过不止一次。
虞妗妗谢过邻居,直接曲起手指敲敲门,见状邻居立刻把家门关上。
在她敲门之后,门里短暂安静了会儿,米重原的声音响起:“谁啊?”
虞妗妗没答。
不多时她感受到了窥视的目光。
她知道里面的人在从猫眼往外看,倏地抬了下眼,同猫眼对视。
和那双漆黑幽寂的双眸对上,猫眼处窥探的视线立刻消失。
等了半分钟,她又一次敲门。
这次房门从里面打开,开门的米重原脑门带血,脸色发青,哑着声道:
“虞小姐…”
虞妗妗走进屋子,看到满地狼藉,地上一个玻璃制品表面带血。
她猜到是恶鬼再一次附身在米重原的身上发疯,还故意伤害这具身体,用烟灰缸砸破了脑门。
听到她的声音,郝佳佳才敢打开次卧的房门走出,眼眶通红。
她左右手一边揽着一个孩子,分别是对男女童。
女孩儿就是虞妗妗之前见过的米思佳,男孩儿十来岁的年纪,牵着母亲的手,用黝黑的眼珠去看虞妗妗。
郝佳佳的脸上有泛红,应该是被打了。
看见这伤,虞妗妗目光有些冷,“那符没用是吧?”
她说话时,目光在郝佳佳右手牵着的孩子身上停顿一眼。
米重原找了湿巾和碘伏,把额头脸上血和伤口擦干净,好在伤口不大也不深,很快止住流血。
他苦笑说道:“应该是有用的,我把您给的符贴在丁归田的碑上时,听到了一声尖叫从里面传出。”
“而且他这次很愤怒,很疯狂,一直在骂我骂佳佳,说要拿刀捅死我们,应该是气狠了……幸亏我按照您的方法一直在掐手心穴位,保持清醒努力和他争夺身体,才让佳佳躲到房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过去他们找一些师父、用了符咒和各种手段,丁归田那个畜牲都小人得志,毫不惧怕地讥笑他们:
‘你们不会觉得,我丁归田会怕这些玩意儿吧?’
‘老子是鬼!是恶鬼!这些煞笔道士能奈我何?你们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这次丁归田却真怕了。
欣喜之余,米重原又有些绝望,因为那恶鬼还是从符咒中挣脱,附上他的身。
这是不是说明连虞小姐也奈何不了他?!
虞妗妗环顾一圈,找到了客厅的供台,看到那块贴着符的生碑。
她眉头拧起。
前天她亲手画的符,现在表面有一圈不规则的黑色痕迹,是被污秽阴煞腐蚀了,散发淡淡臭味。
她右手两指并起,没有触碰符纸,指尖隔空向上一挑,已被腐蚀的符便自己飘了下来,落在地上,露出被遮挡的完整的碑文信息。
‘河田村丁式十四代长孙丁归田,甲子辛未壬申辛亥。’
上面是碑主的籍贯,家族,姓名以及生辰八字。
如此直白而细节的信息,可以直接锁定具体鬼魂,以防香火供奉流入孤魂野鬼、或被抢夺。
也方便了虞妗妗。
她直接以此生辰八字,给这恶鬼排了命盘,去看他的命格:
“附身于米重原的恶鬼名叫丁归田,1984年出生七月初十的亥时出生,如果他还活着,今年应当39岁。”
“此人生前未受过多少教育,初中没毕业,扁平鼻梁三角眼,财帛和田宅都无,家里穷得不能再穷;
偏生他‘中正’‘印堂’又瘪又空,官禄宫空虚无痕说明他大概率游手好闲,没怎么干过活,没想过改变命运,是个街溜子。”
“再看其八字十神,性格偏激成性、极易与人生出事端走上岔路,若我猜得没错,他以前作恶多端颇讨人嫌。从六亲来看,他父母健在,本人却在十三年前——也就是27岁那年横死,还是被人谋杀。”
她越说,米重原夫妻二人的神情越惊骇,渐渐有些坐不住。
虞妗妗意味深长道:“米先生,你知道我会看相,那日和你初见,从你的面相和手相上我就看到了业障,杀人的业障。”
“丁归田是你杀的,对吧。”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得郝佳佳直接从沙发上站起,米重原脸色发白。
半晌他勉强笑笑推了下妻子,“先把孩子们带进屋。”
郝佳佳六神无主,只能先照丈夫所说,让两个孩子回卧室。
虞妗妗说道:“之所以那丁归田可以轻易上你的身,因为你和他之间有业障,他是你的‘债主’,还是命债。”
郝佳佳把次卧房门关上,就听到这句话;
她双眼发虚,突然说道:“我们不看了,不驱鬼了。”
“佳佳!”米重原低呵一声,像是下了决心,两只手心在膝盖上摩擦,开口道:
“虞小姐,你真的……很准,很神。”
“这些年我们走南闯北,遇到几十个神婆大师,可这个秘密从来没有人知道,您说得没错,丁归田是我杀的,可是他该死,他就是个败类!畜牲!”
说话间,脸色发白的男人语气愈重,显然很恨话里的人。
他苦涩一笑,“担惊受怕瞒了这么多年,说出来我心里居然轻松多了。”
“如果虞小姐能帮忙解决丁归田的鬼魂,让他不要再来骚扰我的妻子和孩子们,我愿意去自首,去坐牢。”
郝佳佳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眶中落下,不停摇头,她忽然看向虞妗妗:
“不是重原,不是他,是我杀的丁归田。”
“就是我杀的他!因为我恨他,是我教唆杀人,主谋是我,重原是被我威逼利诱……”她有些语无伦次。
米重原语气带了怒火,一把拉过妻子的手臂,“佳佳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如果不是为了我,你怎么会杀他!”郝佳佳身侧的手都在颤抖:“要自首也该我去。”
眼瞧着夫妻俩互相维护,仿佛下一秒自己就会当个坏人、去警察局告发他们,虞妗妗叹了口气。
自己还没说什么呢,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知道。”她打断了夫妻俩,目光平静,“我能看出米先生杀了人,自然也能看出郝女士你夫妻宫内有两条姻缘线,在同米先生在一起之前你结过婚,只是上一段婚姻很短暂,只维持了半年多。”
“丁归田就是你的前夫。”
她没来他们家前,就猜测米重原之所以会杀人、被鬼报复,是同他妻子的前一段婚姻有关,只是不能百分百确定就没当即说出。
今天看到了丁归元的生辰八字和信息,推完命格,直接就能把他同郝佳佳上一段姻缘线连在一起。
这般来看,就不难明白米重原为何杀人了。
为情。
尘封十多年的往事和秘密被揭开,郝佳佳竟同丈夫一样,除了恍然,还有一丝丝轻松。
她扯了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