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明明我比你这个只会败家惹事的草包聪明一千倍,有能力一万倍,集团股份的继承人从始至终也只有你?”
“现在你告诉我,把我当工具不给我家产和股份是对我好?”虞舒月越说情绪越激动,眼里的讥讽如有实质:“你觉得这是疼爱,那我和你换换好不好?”
“我也想像你这样一无是处只知道吃喝玩乐!”
“不需要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不需要吃一丁点苦头,却享受着兄弟姐妹联姻获得的资源,拿着一大把高额分红稳坐泰山的股份……代价呢?只是顽皮惹事的时候被爸妈骂两句不懂事!”
她指甲因为忿恨,剐在木质的桌面上划出浅浅的痕迹,甚至指尖蹭出了血,她也毫不在意那点刺痛。
“虞衡,比起虞正龙那个惺惺作态的贱人,这个家里最让我难受的人是你啊。”
虞衡待她的那点好,建立在剥夺她应有的利益之上,建立在父母明晃晃的偏心之上;
让她恨又恨不彻底,爱又不能甘心。
“是你在吸我的血,敲碎骨头吮吸我的骨髓,你一个既得利益者有什么资格审判我?”
“你应该跪下感激,感激自己只是生来多带了一个把,就成了这个家有继承权的太子爷!”
“应该感激你有一个优秀能干的好姐姐!”一颗眼泪迅速划过,虞舒月大睁着眼睛:
“恶心……你,虞正龙,还有杜若菲都好恶心!”
因为力道过大,虞舒月的手腕被自己挣出来两圈红痕。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从前还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时,年幼的她便敏感察觉出父母的偏心。
哪怕这个弟弟从小就特别黏着她,也并未欺负过她,她常常也会生出一些阴暗想法:
要是虞衡没出生就好了。
要是他顽皮跑出玩被车撞死就好了。
后来到了十几岁的年纪,虞舒月渐渐明白了自己和虞衡是不同的;
她再怎么优秀,对虞正龙而言终归是要泼出去的水,虞正龙只愿意花一些小钱投资般得包装她这个‘商品’,不可能让她拥有家族的权利。
一切的一切,并不是她不优秀不努力,她便不再内耗了。
既然虞正龙不给,那她便自己抢。
她要当人上人,她要往权势和金钱的顶点攀爬。
从那时起,虞舒月对于和齐家的联姻,也从一开始的不太情愿,变得极其上心;
甚至是偏执。
比起虞正龙和杜若菲培养感情,她更愿意花心思去研究怎么讨好齐家明和顾荇烨夫妻俩。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她的身后是虚的,虞家的东西她是拿不到的。
她能把握紧的反而是齐家给她带来的好处。
相比吝啬的虞正龙,齐家明夫妻显然更大方也更和善,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虞舒月甚至知道,顾荇烨这个二嫁入齐家的人,手里是有齐氏的股权、在齐氏有实权职位的。
只要她搭上齐氏这艘大船,她便拥有了顶尖的资源和人脉。
届时一个虞家算什么?
就算是虞正龙,都要巴结她、讨好她这个女儿。
故而在意外发现自己和虞家根本没有血缘关系时,她慌了。
虞舒月不敢赌这件事败露之后,自己和齐澜的联姻会不会因此受影响。
一想到自己所图谋的权势和利益都将化为泡影——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性,也不可以。
她不愿意拱手相让!
和虞家没有血缘关系,那就让那个亲生的永远不要出现;
没有齐家需要的命格,那就去换去抢。
迎接着虞舒月尖锐的指控,虞衡噎得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他所以为的温柔姐姐形象破灭了,他坚信不移的亲情也破碎了,这对他的打击无疑十分巨大。
“我没有……”虞衡摇着头,茫然又委屈:“我不知道你心里有这么多不满,我也从来没想和你争什么!”
他对自己的定义就是一辈子当个伸手拿钱的富二代,吃喝不愁,才不想去公司打工。
“呵。”虞舒月冷嗤:“都已经是你的了,你想不想争重要吗?”
“如果虞正龙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多对我好一些,如果他能不那么吝啬地从指头缝里给我一些,如果我的付出能得到应有的回报……我都会对虞家心怀感激和愧疚,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虞舒月惨然一笑,“虞衡,这是你们虞家逼我的。”
她情绪抽空,双手一阵阵发软。
有时虞舒月也会想,如果当年苗大武和刘芬没有换了自己,就让自己和虞妗妗各回原位,一切是不是会变好?
但想了想,她不得不承认她不愿意。
如果她有选择,她还会主动和苗小娟交换人生。
因为苗大武和刘芬更是一对烂人,还是两个穷鬼!
归根结底她就应该是虞家人,一家子坏胚,又如出一辙的自私自利。
“你滚,我不想再看见你了。”抒发完这些年憋在心里的怨气,看着虞衡痛苦扭曲的脸,虞舒月反而舒坦了。
待等候室内只剩下她一人,空寂的环境下,她不自觉焦虑,拨弄着指尖刺痛的伤痕。
虞舒月清楚地知晓自己的劣根性,但她不后悔,对苗小娟的愧疚更是微乎其微。
平静下来后,她并未因为即将到来的审判而恐慌,而是在复盘。
她到底走错了哪一步,才输得这么彻底?
齐家夫妇那么难讨好的人,虞妗妗究竟是怎么做到让他们为自己站台,甚至还扯上了官方的关系?
“扣扣”
两声敲门声打断了虞舒月的思绪。
她一抬头,看到门口涌入的便服人士。
身着中式短衫、盘着发髻的男人掏出一个印有形似警徽红章的证件:“虞舒月对吧,起来跟我走吧。”
“……走?”虞舒月没有动,“去哪里?”
“去收容所,天师府特调,你归我们管。”
虞书月:……
“我不去,我没听说过什么天师府,我要找律师!”
盘髻男人挠了挠头,“甭费劲儿了,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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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虞妗妗前往了收容所。
据说从昨天虞舒月被转押到这里,她就一直在闹腾,还要见自己。
不过就算虞舒月不主动提要求,虞妗妗都会看一眼。
那毕竟是谋害原身的凶手,无论最后是判处无期徒刑,还是直接处刑,她都得亲自替原身看着对方接受惩罚。
抵达收容所后来接她的人是所长金启源。
“她怎么样了?”
金启源哭笑不得:“生龙活虎,真挺能闹腾的,就一直没停过。”
据他描述,虞舒月被押送到收容所后,他们这边的看守人员就向其解释了为什么会送她过来、以及她可能会面临的判决和惩罚。
紧接着虞舒月就开始不安生了。
一会儿要找律师,一会儿说他们是非法囚禁,中心主旨就是装傻:
她不懂什么术数诅咒,更没害死过人,虞妗妗这是给她泼脏水要借机报复,他们依照玄学界的律令抓人不合法合规……
一直闹到夜深,似是意识到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济于事,虞舒月便提出了要见虞妗妗的要求。
虞妗妗:“行,带我去看看吧。”
作为第一位进入针对鬼怪和术士建造的收容所的普通人,随便哪个房间,对没有任何术数能力的虞舒月来说,都是天罗地网,几乎没有越狱的可能性。
金启源便把她安排到了最普通的房间。
打开房门后,虞妗妗走了进去。
屋里的女人换了一身棉制衣物,垂在肩头的长发有些凌乱,似是无心打理。
她昨晚应该没睡好,眼下微微发青尽显疲惫。
听到开门的动静,虞舒月猛然抬起头,看清来人后她瞳仁放大,差点忍不住要扑上来。
“虞妗妗。”她咬牙切齿:“你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来,到底想干什么?!”
虞妗妗面露惊讶:“我以为这里的负责人已经和你讲得很清楚了。”
“当然是定罪,处刑。”
“你有什么资格定我的罪?!”虞舒月稳重不了一点:“别和我说什么玄不玄的,我们现在是法制社会!”
虞妗妗轻笑:“那你找人用禁忌诅咒改变命格时,怎么没觉得风水堪舆一道是假的?”
“你想把苗小娟卖到山沟沟里让人看着她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是法制社会,没想过你犯法了?”
虞舒月胸口起伏,半晌冷笑道:“行,就算我犯罪了,可你不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就算用最严苛的律条来判,能判我多少年,十年?十五年?”
“我又没有杀人放火,凭什么你说处决就处决!嘴上说得冠冕堂皇,不过是你自己想弄死我罢了!”
“你杀人了。”虞妗妗倏忽出手,拽住了年轻女人的衣领,一字一句:“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干净。”
“你杀了苗小娟。”
“不,她本来应该姓虞,本应该有一个虽不温馨但丰衣足食的家境,至少不会受到虐待,不会忍饥挨饿。”
“因为你,苗大武和刘芬残忍地杀害了她,甚至将她沉湖不让她入土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