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问问大师,我的生理欲望能用一些玄学手段扼制住吗?”
既然不清楚到底是得病了,还是有人要害她,那就干脆一刀切,她不要性生活了。
男人么,本来就是她生活里的调剂品。
若是影响到她的工作和事业,那她宁可不要。
虞妗妗愣了下,她身后一直默默听着没怎么说话的祝檀湘心中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存天理,灭人欲’啊!
贺红玉的心智坚定与对自己的狠劲儿非同一般,难怪能在商场上无往不利。
虞妗妗:……
“手段有,倒也不会那么夸张,如果你想好了的话,我可以通过改‘运’改‘命’的方式,把会影响情感的因素都调到最低。”
贺红玉直接点头道:“就这么做吧,我随时都有空配合大师。”
虞妗妗点点头,“那就明天。”
她原本还想告诫贺红玉,无论如何性生活都是要适当克制的;
之所以会被群辰星轻易侵蚀,就是平时房事频繁,伤了阳火和肾气。
要是不控制,今天是群辰星恶意报复,再过几年可就是随随便便什么小鬼,都能让贺红玉大病一场了。
现在看来也不用提醒了。
约定好改‘命’时间,一行四人便离开了嵩春陵园。
刘婧很热情,家里也很大,常年准备着干净的客房招待友人,邀请他们俩在别墅住一晚。
虞妗妗欣然同意。
次日一大早贺红玉的电话和短讯就没停,都是生意上的合伙人和公司下属发来的消息。
换好衣服吃完早餐,贺红玉有些歉意地对虞妗妗道:
“实在抱歉大师,现在有个会议要我出面,我得立即去公司,上午没有时间。”
“您看下午可以吗?”
虞妗妗耸耸肩:“我们这边随时可以,不过——”
她话题忽转,“你说的请回来的关公相安置在哪里的?你家里吗?”
贺红玉一愣,“在公司,就在我办公室里。”
“那我们直接去你公司,你看可以吗?我想去看看那尊关公相。”虞妗妗说。
“当然可以。”
虽不知道虞妗妗的意图,怔忪片刻的贺红玉还是欣然答应。
她开了刘婧的车载着虞、祝二人到了公司,在下属有些惊讶、好奇的目光下,把他们带入了办公室。
心腹秘书从没见过虞、祝二人,又敏锐发现自家老板对待两个年轻人中的漂亮女生,隐隐有着敬意;
她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没问,只跟了进去汇报工作:
“贺总,老董他们已经在会议室了,董事会还有15分钟开始。目前来了的股东里有胡总、刘总……”
秘书报出的股东都是董事会的老股东,足以说明这次董事会比较重要,让不少不怎么插手公司事情的老人都出席了。
然而也正是如此,贺红玉才噙着冷笑,心中冒火。
什么重要的会议,其他股东都通知到了,自己这个CEO却是临举行前才收到了通知?
她不用想都知道又是自家老头子在搞什么幺蛾子。
不过她并不畏惧,神色如常沉声道:
“我知道了,5分钟后跟我去会议室。”
秘书应了一声退出办公室。
贺红玉整理了一下领口袖口,又走到了办公室最里面的桌子处,对虞妗妗道:
“大师,这就是我找人请的关公相,您看看有什么问题吗?我这边先去处理一下公司事务。”
虞妗妗欣然点头:“你忙你的,我自己看看。”
等贺红玉风风火火离开办公室,祝檀湘才出声道:“大人,如何?”
虞妗妗嘴角略勾着,像是在笑,“你觉得这尊法相如何?”
闻言祝檀湘细细端详。
只见那法相约有成年人手臂那么高,做工精巧,伸着金色和绿色交相辉映的长袍,双脚开合呈现四方步站立,头上有瑛冠,一手抚摸着胡须,另一只手提在腰间握着一柄大刀;
法相的面部细节栩栩如生,方国脸,赤红面,神情威严肃穆,髯须长密顺滑,端得是一幅仙神法相。
哪怕不是鉴赏者,也能一眼看出这尊法相花了大价钱。
光是那身金袍、以及提着的金色大刀,恐怕最少也是镀金!
“好看。”瞅了半天,祝檀湘憨憨地憋出两个字,“不过……我总觉得这尊关公相看着怪怪的。”
虞妗妗:“哪里怪?”
“嘶……说不上来。”
思索半晌,青年才缓缓道:“主要是这关公吧,感觉身材有点敦实,还有他的眉毛怎么是白的,和黑胡子红脸有点不搭。”
他说完这些话,没等来猫主子的回复,扭头一看虞妗妗已经坐在了真皮沙发上,掏出手机开始打小游戏,他还以为自己说错了。
一个上午过去,几十米外的会议是贺红玉舌战股东,把一众倚老卖老试图用道德、耻辱来压她一头的老头和她亲爹气得吹胡子瞪眼;
会议室里虞妗妗认真通关,祝檀湘默默处理闲琐事务。
股东大会开了两个多小时,接近中午11点,会议室的大门被猛然推开,里面怒气冲冲的小老头拂袖离开。
贺红玉勉强压着的情绪,在股东基本走光之后爆发,她一把将手里的文件夹甩在桌子上,发出巨响,把同样沉着脸的贺父吓了一跳。
“逆女你要干什么?!”
“老老实实享受你的退休生活不好吗?真以为搞这些小动作就能对我产生什么影响?”贺红玉气势迫人:“夺权?想把你那几个废物儿子塞到公司里?你能不能睁大眼睛瞧瞧,你们父子几个也配?”
“我能让你舒舒服服拿分红,能把中和集团从濒临破产带到今天这个规模,就能让你一无所有。”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走出办公室,全然不管身后愤怒斥骂的生父。
直至走到办公室门口,贺红玉才长成熟了一口郁气,推门而入。
“大师。”她带起笑意:“你看得怎么样?”
虞妗妗恰好打完一局小游戏,把快要没电的手机往兜里一塞,支着下巴尖抬眼看过去。
“你这关公相从哪儿弄来的?谁给你安排的?”
贺红玉:?
“是我认识的师父帮忙牵线搭桥,这相……真有问题?”
“有问题。”虞妗妗语气笃定,哭笑不得:“流年不顺请关公确实是对的,可这根本就不是关公相啊!你们人类请‘神’之前都不了解清楚的吗?”
贺红玉/祝檀湘:?!
“不是关公?!”
“那这是谁?美髯公、枣色脸,手持青龙偃月刀,不就是关二爷吗?”
虞妗妗木着脸:“首先关公身长八尺,在人神中形体是按照武将相来塑体的,用你们人类的话,关公相至少体型矫健、腿长笔挺,你们瞧瞧这一尊呢?身形五五分,四方阔步形体敦厚,从法相形体上看就不是武将相。”
“其次关公相提青龙偃月刀不假,但金袍关公刀尖朝上,坐马关公横挑提刀,贺红玉你请的这一尊法相却是刀尖朝下,更非武将提刀之法。何况也不是有把大刀,就是青龙偃月啊。”
“最后,谁家关公的眉毛是白的?”
被她逐个解析,贺红玉和祝檀湘越看越觉得这关公相是怪怪的,气势不够威武,身型也不太矫健,尤其是眉头那抹灰白怎么看都不对劲了。
贺红玉更是傻眼,“我、我也没想到请来的不是关公……”
可不是么,现今的人有几个能明明白白知道每一个神佛菩萨究竟长什么样、有什么细节呢?
像办公室里的这一尊,金袍、赤面、长髯、提大刀,每一处都能和戏文里的关公完全对上。
故而哪怕细节上有所区别,了解不深的人也不会多想,顶多觉得制作法相的人怎么比例调和得不是很好?
他们也根本不知道青龙偃月刀尖往往朝上、还挂红缨这些细节。
那么关键问题来了,不是关公,这位又是谁?
难道是什么邪神?!
瞧着贺红玉陡然冷凝的目光,虞妗妗抚额道:“这位的确也是神,和关公一样,乃是人神,名为‘盗跖’,也称‘白眉神’。”
“此神的法相长髯伟貌,同时又骑马持刀,披着绿巾长袍脸色赤红,与关公相肖像;
唯独其白眉而眼赤,是与关公相最不相符的地方,只不过他所庇佑的和关公截然不同。”
贺红玉隐约有了预感,喉头发哽:“……是什么?”
虞妗妗一字一顿:“白眉神,乃是旧时妓院常常供奉的人神,庇佑妓子恩客不断。”
妓,向来是下九流的底层,人人唾弃。
但只要是人就要吃饱穿暖,靠着皮肉交易的人一旦年老色衰、或者逢时令不好便饥寒交迫,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寄希望于恩客多、尽快开张,也希望恩客长情,待人温柔。
为此很多妓子刚接客、或者遇到新的恩客时,都会带他们去拜拜白眉神,意为定情。
故而以前骂人的话——如‘男盗女娼’就是由此而来。
还有民间骂人时会说对方是个‘白眉赤眼的’,是说对方一看就猥琐,不是个好货。
听到这儿,贺红玉脑袋里‘嗡’得长鸣,她不自觉竟攥紧了手里的杯子,用尽全部的克制力才没有愤而摔出。
她咬牙切齿,声音有些狠毒:“所以我的身体和欲望是……?”
虞妗妗缓缓点头,表情复杂。
说来荒唐,她刚刚用妖力感知过后,竟在这尊法相中感觉到了一缕分身之力,简单来说就是神仙显灵。
只不过这个显灵,根本就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
现代社会嫖娼犯法,‘白眉神’和很多旧时行业的人神都渐渐被人遗忘,根本不会有人再去供奉、信仰祂们。
这类尴尬的人神,已没有信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