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她现在也算半个鬼,没理由怕这些玩意儿啊!
可当那些幽魂野鬼都阴森森看向她,还有向她靠近的趋势,她立刻怂了。
“各位各位没必要吧,咱们是同类……”
“喵呜!”带着戾气的叫声响起,漆黑如墨的玄猫踩着夜色,从付清好身后缓步走出;
它一双金瞳熠熠生辉,瞳仁竖成细缝。
在一只老鬼恶扑上来时,它径直咬住鬼物的喉咙,将其吞入腹中。
玄猫舔了舔嘴唇,偏头看向房间内其余被躯壳吸引来的野鬼,眼神兴奋绷成竖瞳,压低前躯悠悠向前,一副捕猎的姿态。
这些野鬼虽不强大,但都不蠢,一看就明白眼前的黑猫不是好惹的。
哪怕再馋占据身体的机会,它们也更害怕会被黑猫吞掉、魂飞魄散。
没过多久,这群孤魂野鬼便不甘不愿、悄无声息地散了,屋子里那种刺得骨头酸的冷意跟着消失殆尽。
没劲。
虞妗妗很失望。
她还以为今晚能有正当理由,敞开肚皮吃个痛快,没想到来的全是胆小鬼。
一旁的付清好呼吸平复,从金鸡身上一下来,那瘸了腿的大公鸡就变回了一张有破损的剪纸,掉在客厅地上。
她看了眼玄猫,尝试着走进阵法,没有被拦下。
从第三方去看自己的身体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她魂魄甫一触碰皮肤,就被一股大力扯进身体,随之眼前发黑意识恍惚,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恢复。
付清好摸索着起身,感受着和灵魂截然不同的触感,才确定自己回魂了。
而阵法中的祝檀湘眼瞧着那一个个鬼魂离去,也终于松了口气。
他这才注意到屋里多了个生物,颇为好奇地打量着那优雅不似凡物的黑猫,心中赞叹:
好秀气的猫。
应该和刚刚的公鸡一样,都是虞妗妗弄出来的手段吧。
只是……虞妗妗人呢?
祝檀湘回头四下打量,都没发现虞妗妗的存在。
紧接着他就看到那只黑猫昂着头,走向虞妗妗的身体,漂亮修长的黑尾随着猫步轻轻摇晃。
经过他身边时,那双恍若流淌着金子的猫瞳睨了他一眼。
这有点傲气的眼神让祝檀湘有种强烈的即视感,怎么看都觉得熟悉。
直至那黑猫走到虞妗妗身体旁,纵身一跃,化为一道金光钻入平躺的躯壳,祝檀湘坐不住了。
他皱着眉起身,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顿住脚步,神情变幻不可思议。
难到那猫……?
平躺的虞妗妗脸上逐渐有了血色,她双眼睁开,从地上坐了起来,黝黑的眼珠转了一圈定格在祝檀湘的身上。
“你看着我干吗。”
目光微移,她注意到了青年脸颊的擦痕。
祝檀湘:“……那猫是你?!”
付清好还在兴奋地蹦跳、适应身体,她发现回到阳间后自己的手并没有断掉,还好好的长在身上!
听到祝檀湘震惊的声音,也眼神亮晶晶地看向虞妗妗。
猫唉!
原来虞妗妗是猫!
传说中的妖精竟在自己眼前!!
虞妗妗皱了下眉头,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紧接着就听到祝檀湘怀疑人生:
“所以你不是鬼?”
虞妗妗:?
她歪了下脑袋,似笑非笑:“你一直觉得我是鬼?”
“……也不是。”祝檀湘立刻正色。
他有些尴尬地看了眼旁边支起耳朵光明正大‘偷听’的付清好,压低了声音:“我就是觉得大人你这么厉害,一定不是普通人。”
付清好:嚯!还喊‘大人’?
更神秘了!
虞妗妗‘哼’了一声,看向傻笑的付清好:“你觉得如何,身体上有没有哪里不适?”
付清好转动着自己的右手手腕:“我这只手有点疼……”
“正常,魂魄本体伤到了,好好养一段时间能补回来。”
付清好点点头,回想着那趟地府之行就像做了一场梦,她仍有点不安,问道:
“妗妗,我之后不会再被恶鬼入梦了吧?”
“还有我身上的阴婚……”
虞妗妗语气平淡:“地府那个被我打得魂飞魄散,肯定没机会再缠着你,婚契也自然随着他一起不复存在。但你这两个月接连泄阳火,魂魄又离体去了阴间,现在气运还很低,保不准惹上别的东西。”
“我会给你准备些固魂补阳的符箓,平时带身上,还得注意食补。把阳气补回来前不要夜晚独自出门,不要去墓地、河沟一类阴气重的地方。”
付清好连连点头,满脸感激:
“我都记住了!这次真的谢谢你,要不是妗妗你费力帮我,我肯定要完蛋了!”
虞妗妗:“没什么好谢的,你拿钱,我办事,谁也不欠谁。”
更何况救人一命,天道还反哺给她一笔功德之力,对她修复魂魄大有益处。
这买卖划算。
付清好习惯了她的直白,而且很喜欢。
现在再知道虞妗妗很可能是个妖精,还是只猫妖,更觉得她直来直去的性格可爱极了,是个傲娇猫猫。
“只可惜没从那该死的鬼嘴里问出原因,我还是想不明白他到底谁啊?怎么这倒霉事儿就被我碰上了?!”付清好咬牙切齿。
“这个不难,我在地府时发现了问题所在。”虞妗妗摸了摸肚皮若有所思,“那鬼和‘牵红’绑在一起的手缺了一根手指,而你魂魄的右手上,套着一枚戒指。”
“戒指?有吗?”付清好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没印象。
“那戒指你瞧不见,是‘奠契’的具现。”虞妗妗说:“我之前说过,‘奠婚’讲究一个‘合规合理’,求娶一方还得下聘,那枚戒指应当就是对面的‘聘礼’,既然已化作契约出现在你的魂魄上,就说明你在阳间一定接过这个东西,才能礼成定契。”
“戒指是金子制的,好像是双圈叠在了一起,纹路什么样我没注意,但是阴亲作聘的话不可能如此简单……”
虞妗妗语气顿了顿,才道:“那小鬼缺了的手指应该就和戒指有关,我猜戒子里是打空的,里面放了些对方的毛发皮屑、身体组织,甚至可能是骨灰。”
“你再仔细想想呢。”
她越说付清好的神色越古怪,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待她全部说完,付清好的脸都黑了:“我知道是什么了!那戒指确实在我这儿,甚至就在我宿舍的柜子里,但不是我的东西。”
“是我室友给我的!”
说着她‘蹭’地往门外冲,“我现在就要回去问她,为什么要害我?!”
第6章
当晚,劫后余生的付清好差点要凭着一腔怒火,冲回学校宿舍找室友算账,被祝檀湘和虞妗妗拦了下来。
“刚还阳就走夜路?你是真不怕被野鬼找上门。”虞妗妗语气凉凉。
她这才讪讪作罢,又在祝檀湘家的卧室打了一晚地铺;
也借此向两人讲述了那枚本属于室友的戒指,为何如今在她手里。
“根据妗妗你描述的戒指款式,我基本确定就是我对铺室友给的那枚。”付清好冷静下来,“因为我从没买过戒指,更何况是金戒指。”
据付清好说,她和对铺室友小A以前关系还不错。
她家庭条件小康,一个月家里给她一千八百元生活费,逢年过节家里长辈还会给些红包;
再加上物欲不高不怎么买奢侈品,每个月都能存下个三五百,大学几年已有一万多元存款。
小A则是月光族,很喜欢买衣服饰品化妆品,不仅会花光生活费,月底还经常会向室友借钱。
付清好说:“她大二暑假要和朋友去旅游,问我借了两千八,说好了手头宽裕就慢慢还给我,但整个大三学年也才还了不到五百。”
每每她想和小A提还钱的事情,但一看到她月底拮据的样子、听到对方抱怨家里生活费给得不够,总就开不了这个口。
就这么一直拖到大四快毕业。
“说实话大家性情爱好不同,这两年宿舍关系也淡了不少。”付清好叹气道:“而且我们专业很卷,只有学校提供的实习根本没有竞争力,得自己去外面找公司,这来往路费和食宿都需要钱,。”
“去年中旬我就提了一嘴还钱的事,想着都大四了再不还,万一之后扯不清楚呢…”
虞妗妗:“然后她没还你吧。”
“对。”
“说暑假还给我,没还。到学校之后又说拿了奖学金就还我一半,结果最后只还了我三百……”付清好有些无语:“要是她真的穷没有钱就算了,但她是有钱不先还钱,先给自己买东西!”
去年暑假她看到小A发了很多条朋友圈,去好几个地方旅游,日子过得十分潇洒,一点都不像缺钱的人。
返校发完奖学金小A又说:‘小付我先还你300行不,之前买的东西只付了定金,现在要付尾款了,拜托拜托再宽裕我两天呗。’
任谁看到自己省吃俭用存的钱,被根本不穷困的人拿去挥霍,心里都会不舒服;
碍于室友情谊付清好也没法说什么,只能强调道:
‘那你放假前一定要给我哦,我年后想去XX集团实习,得提前租房子。’
小A满口答应,结果到了时间又满脸为难地说自己没存下钱,希望延期到过年后。
几次被拖债令付清好焦躁难忍,并且隐隐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