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后,李楚仪命令小婉关门。等小婉把门关好之后,李楚仪再次问她:“平王到底为什么要造反?”
小婉这才犹犹豫豫地道:“太后娘娘把诸位殿下逼得太过了,之前太后娘娘以陛下的名义下旨将诸位殿下贬出京城,诸位殿下的日子都不太好过。”
那也就是说,蔺时远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李楚仪没来由有点心慌。
她都已经认命做金丝雀了,总不能再因为蔺时远造反而被嘎了吧?!那这样也太冤了。
可这样的事情她又左右不了。
李楚仪把自己闷在屋里一整天,早知道她看书的时候就先看一眼大结局了,这可倒好,蔺时远虽然是男主,但结局是HE还好,要是BE不全完了?
李楚仪仔细回忆着那本书的相关细节,她这个炮灰角色在原文中连第一章都没活过去,而现在,她都已经跟着蔺时远来宣城了。她虽然当时没来得及往后看,但她记得第二章的标题,写的是「兵发宣城」,也就是说,按照原文的剧情发展,第二章就是她这个炮灰死了之后,蔺时远自己去了宣城。那么换句话讲,她如今还活着,那原文的剧情走向是不是也就不作数了?
李楚仪觉得合理,但又不太确定。
晚上用膳的时候,李楚仪吃的很少。
小婉看在眼里主动关心,“夫人,是饭菜不合口味吗?”
李楚仪摇头。
蔺时远这几日都在议事殿内议事,赵岩、王彻以及好几位副将军都在。
李楚仪隐约感觉应该是有要紧的事,但她又没办法知晓是什么事。
她正吃着,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李楚仪一抬眸,就看到了走进来的蔺时远。
李楚仪连忙放下筷子起身行礼,“殿下。”
蔺时远淡淡嗯,然后坐到李楚仪对面。
小婉赶紧帮蔺时远准备了一副碗筷,李楚仪也没闲着,起身帮蔺时远又盛汤又夹菜,直到把蔺时远的菜碟里堆得像座小山。
蔺时远手微抬,“吃你的,不必伺候。”
李楚仪称是。
蔺时远又道:“这几日养足体力,后天晚上我们要迁往邵洋。”
李楚仪有些意外,“晚上走吗?为什么不是白天?”
蔺时远耐着性子跟李楚仪解释,“去邵洋是防西月族,如果白天走,很容易惊动他们。”
李楚仪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宣城的百姓都已经陆陆续续转移的差不多了,只剩了些老弱病残实在经不起长途跋涉便自己不肯走。
这是没办法的事,虽然这些老弱病残留在宣城可能会死,但他们经不起长途跋涉照样会死,还不如省下一顿劳累奔波。
李楚仪跟蔺时远这些人是最后一波迁移,随大军一起,快马疾行。
因为要去邵洋,李楚仪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也没起床,即便睡不着,也躺在床上养精神。
她已经有了一次从京城往宣城颠簸的痛苦经历,她现在可太知道在没有飞机、高铁、汽车的时代,体力有多么重要了。
李楚仪在床上睡了一夜又躺了一天,体力满没满格不知道,反正脑子嗡嗡的。
入夜的时候,蔺时远将一件改小后的戎装递给了李楚仪,“换上这个。”
疾行赶路,又是在寒冬腊月,穿一般的衣服能直接冻僵。戎装是蔺时远特意命人给李楚仪做的,厚重,但保暖防风。
李楚仪没成想蔺时远居然会给她做戎装,她接过来套在身上,却意外地非常合身。
李楚仪好奇问蔺时远,“殿下怎么会知道我的尺寸?”
蔺时远一本正经,“睡过那么多次,自然是清楚。”
李楚仪顿时脸上一红。
她继而拿着衣带去系,但她没穿过戎装,有两条带子系错了位置也没有发觉。
蔺时远察觉,走近将带子解开,然后重新对应正确的位置将带子系好。
李楚仪:“……”
“殿下,我没穿过戎装……”
“知道。”他的语调很轻,一面帮她穿衣服,一面又嘱咐,“疾行不能坐马车,本王会跟你一起骑马。”
他说着,又将一件大氅给李楚仪披上,连头一起裹住,“走吧。”
第4章
李楚仪想了想,“就是……希望殿下能睡个好觉的意思。”
其他人早就已经以最快的速度集结成队,这会儿听到脚步声纷纷侧目,然后就看到蔺时远带着同样是一身戎装的李楚仪走了出来。
蔺时远将李楚仪先抱到了马背上,等她坐好之后,他才翻身上马。蔺时远随即一拉缰绳,对众将士下令向邵洋进发。
天空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不大,到不了封路的程度,蔺时远便没有停。李楚仪直接要冻坏了,她从没受过这种罪。
蔺时远察觉李楚仪的状态不是很好,便稍微放慢了疾行的速度,但李楚仪还是冻得浑身发抖。
蔺时远只好让李楚仪的脸面朝他的胸口,这样能够稍微减少一点寒风带来的痛苦,但也仅仅只是减少一点点。
抵达邵洋的时候是在次日的丑时,天还没亮,到处都是漆黑一片。
早有探兵飞奔进城去禀告了邵洋太守,邵洋太守一直站在城门口等候着瑞王。
军队靠近,邵洋太守忙不迭飞奔过去跪地叩首,“臣邵洋太守江之靖拜见瑞王殿下!”
蔺时远骑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起来回话。”
“是。”
蔺时远随即带着李楚仪以及大军去了邵洋太守府。
李楚仪不便打扰蔺时远处理公务,便带着小婉去了偏殿沐浴。等她沐浴完换了便装回到寝殿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
蔺时远正坐在软榻上看一本册子,那是邵洋的兵力分部册,他听到脚步声抬眸,语气淡淡的,“用过早膳了吗?”
李楚仪摇头,“还没有。”
她顿了顿,“殿下现在要用早膳吗?”
蔺时远说等一会儿。
他继而起身往桌案那边走去,李楚仪就跟在他身后,他走一步,李楚仪跟一步。
李楚仪是无意识地在跟着蔺时远,直到蔺时远坐到桌案前拿起笔,李楚仪主动去帮他研磨,“殿下要写东西吗?”
蔺时远嗯。
他要写信向守在襄陵城的镇南侯调兵,晋国有规定,藩王拥有两万人的调兵权。如今,蔺时远奉命守城,西月族分部大概有三万之众,蔺时远的手上就五千个人,这种情况下,外面有环形山也守不住。
蔺时远在纸上写字。
李楚仪就站在一旁看。
在古代,贵族,尤其是皇族,非常重视字写的好不好看。一手好看的字,从某种程度上讲就是一种尊贵的象征。
蔺时远的字就很好看,但并不是那种一笔一划地楷书。他写的字看上去龙飞凤舞,很是霸气。
蔺时远写字的时候特别专注,连眼睛都不旁视,但他大抵感觉到李楚仪在看他,言简意赅问:“好奇本王在写什么?”
李楚仪抿了抿唇。
蔺时远也没瞒着,“本王要传信给襄陵的镇南侯,让他派兵增援邵洋。”
李楚仪不懂,“为什么要派兵增援?”
蔺时远也耐着性子跟她说:“现在邵洋的兵力不足,一旦西月族来袭,只有五千个人抵挡不住。”
李楚仪蹙眉,“既然殿下能调兵,为什么之前在宣城的时候不调兵呢?”
蔺时远没言语。
宣城调兵也不好防守,一旦遇到问题,兵败就是他的责任。这里面涉及了朝堂之争,很是复杂,因为想他死的人,远不止太后一个。
蔺时远这会儿已经写好了信,将手中的笔放下,他随即招来一个侍卫,然后吩咐侍卫快马加鞭,把信送去襄陵。
蔺时远继而起身,“走吧,去休息一会儿。”
李楚仪连忙拉住蔺时远的衣袖,“殿下,我……我来月事了……”
蔺时远蹙眉,“所以?”
李楚仪欲言又止。
蔺时远言简意赅,“纯睡觉。”
李楚仪:“……”
邵洋的房子比宣城要好很多,宣城的物质条件太差了,即便是蔺时远和李楚仪住的房间,也跟哪哪漏着风一样。但邵洋的房子明显暖和多了,起码四周围的墙都很厚实。
经历一整晚从宣城到邵洋的疾行赶路,蔺时远也累了。他跟李楚仪躺到床上,没一会儿的功夫就都睡着了。
李楚仪这一觉睡得极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腰酸背痛。她原本来姨妈第二天就特别不想动,如今经历了一番夜晚奔波赶路,睡了一觉也没完全休息过来,就更不想动了。
她招来小婉,有气无力地吩咐,“早膳端来寝殿,我不想起床。”
小婉恭敬应着,然后又招来两个婢女,搬了张小方桌放到李楚仪的床边。
李楚仪就靠坐在床上跟林黛玉一样看着她们忙碌,不一会儿功夫,小方桌上就摆了六菜一汤。李楚仪目光所及那道汤,是红枣桂圆汤。
小婉站在一旁伺候李楚仪用膳,盛汤夹菜无一不周全。
李楚仪这辈子要不是穿进书里,估计到死也享受不到这种待遇。但她到底还是觉得让人这样伺候着不好意思,左右看了看也没什么东西可以赏,直接褪下自己手腕的玉镯给了小婉。
小婉诚惶诚恐不敢接。
李楚仪学着电视剧里的那些娘娘,直接把玉镯给小婉戴到了手腕上。
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想让人忠心耿耿掏心掏肺还得靠钱。不过所幸蔺时远有钱。像蔺时远这样的藩王,最不缺的就是金银。
李楚仪吃完饭就继续睡觉了。
她这次是真的又困又累,完全不是像上次那样为了穿出书去而硬睡。
下午李楚仪睡觉醒来的时候京城传来一个消息,太后母族的嫡女被定下了皇后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