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重生的优势,她都不敢跟其他人比一比。
姜双双就不说了, 她连姜楠楠都比不上,姜楠楠上辈子过得多好啊,嫁给一个瘸子还能最先买上商品房, 靠着一个小摊子供着儿女们上大学,还为他们置办车房结婚生孩子。
在看看现在。
姜楠楠不声不响就和程进勾搭上,甚至瞒了这么长时间,如果她不是无意中遇到程进, 他们两人连结婚证都领了。
她这辈子是放弃了程进,还将他推给了姜双双。
但姜楠楠凭什么啊?
搁在现在,程进这门婚事绝对是最优等,姜楠楠有什么资格嫁给这么好的人家?
尤其见程进还这么护着她,姜清心里直冒火,“她就是一个小偷!故意骗了我们所有人,姜双双才是你该相亲的人选,姜楠楠凭什么截胡!”
尖锐的声音极为刺耳,姜双双用手揉了揉耳,侧头瞟向她,“所以这事和你有关系吗?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我……”姜清说不出来。
姜双双继续盯着她,“当初是你先不要的这门婚事,也是你把他当垃圾一样丢给我,我就实在是搞不懂了,姜楠楠截不截胡和你有什么关系?”
至于这么生气吗?
一口一个贱人,望着程进的眼神还带着幽怨。
这要不知情,真以为这是什么捉奸现场。
“我……我、我是为你不值……”姜清干巴巴说着,说得毫无说服力。
姜双双“呵”了一声,实在是懒得搭理她,朝着门口的方向走了几步,回头催着:“还愣着做什么?都进屋再说,是不是想闹得所有人都来看你们的笑话?”
姜清咬了咬牙,她会选择在外面闹就是想让所有人看清姜楠楠的嘴脸,让所有人都来唾弃她!
她自己的名声不好听,姜楠楠干得事比她还要恶心,要被骂也得一起被骂!
她还没决定要不要进去,就看到程进迈步朝着屋子走了进去,姜清这下没犹豫,赶紧跟上前还要凑在程进身边不知道小声说了些什么。
紧跟着就是姜楠楠。
姜楠楠并没有马上进屋,她理了理头发和衣服后,对着周边的人道了声谢,这才迈步走向屋内。
只不过在经过姜双双身边时,她小声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姜双双对这声道歉不感兴趣。
明知道这件事是错误的还要继续做,最后再说一声抱歉,这声抱歉即使说的再诚恳也不走心。
都不过心,自然当做没听见。
王主任没进屋,她说:“我就不进去了,这都是你们家自己的事那就自家人聊,聊完这事就直接回家吃饭,下午再过来吧。”
她说完后,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还是咱们街道办头一个一上午出两个现场的新人,希望下午能消停点。”
街道办是忙。
但还真没遇到过刚上班就连着出两个现场的新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不好的预兆,总觉得以后这种忙碌会成常态。
不得了不得了,她今天回去一定得悄悄拜一拜。
可不想一直这么忙着到退休,想想就可怕。
王主任不单单自己走,还挥着手把周边的人赶了出去。
只不过可不是所有人都愿意错过这次热闹,见王主任离开后又悄悄地守在了姜家的门口,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这时候姜家没什么人。
一部分还在医院里待着,一部分出去上班,也多亏了王老太没在,不然刚刚那绝对不是两人的纠缠而是单方面的群殴了。
“闹闹闹,闹的所有人都知道好让他们看我们的笑话是吧?”说话这人是姜老头,先前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门,就是丢不起这个脸。
但在屋里却表现的特别横,拍着桌子大吼大叫,仿佛这样才能表现出他当家作主的架势来。
“麻烦你闭上嘴,这事好像和你也没关系吧?”姜双双总算知道姜清声音为什么会那么尖锐了,和老头如出一辙,听的人耳朵子疼。
“……”姜老头张了张嘴,满肚子骂人的话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最后只能重重的哼了一声。
她都说“麻烦”了,他这个当爷爷的就给她几分面子,就不说了吧。
姜老头一闭嘴,屋子就显得特别安静。
姜双双敲了敲桌面,示意面前的两个人,“你们俩谁先说?”
程进沉默不语,他不是太想说自己做的那些蠢事。
反正一回忆,就觉得自己像是个大傻逼。
姜楠楠却一直看着他,从进屋到现在从来就没有挪开过视线,可偏偏对方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她咬了咬唇,像是下定了决心她开口:“我从四岁开始就帮着家里干活,家里二十多口人所有人的衣服我都洗过,每日三餐的饭食都是我做的,梁上的蜘蛛网、地面的垃圾也都是我亲自打扫,我没有拿过家里的一毛钱却每一日都有做不完的家务……”
随手把需要清洗的衣服丢给她,物件坏了让她想法子,粮食吃得快说她浪费……
她真的数不清自己干了多少活挨了多少骂。
姜楠楠看着屋内所有人,“我任劳任怨这么多年,干最多的活吃最少的饭,还得将所有委屈都往肚子里咽,可这一切都是白搭,没有一个人为我着想过,我唯一的选择就是被送去下乡,运气好就是干几年农活,运气不好就像机械厂的那家闺女,被人糟蹋抛尸荒地……”
她不怕干活,在家她也是干最多活的那一个,最早一个起最晚一个睡,如果真的能一个人去生产大队,她单独一个人生活会轻松很多。
但她不敢赌。
她知道那种几率很小很小,但从小到大她运气就没好过,她害怕自己成为极小的那部分。
姜楠楠憋住即将掉落的眼泪,她害怕眼泪掉下来会让她觉得自己错得离谱,她得高高抬起下巴,告诉所有人她没错,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自己能有一个更好的将来。
她咬着后槽牙,很坚定道:“我没错,我的爷爷奶奶、我的爸妈、我的亲哥哥都放弃了我,我不能连我自己都放弃我自己。”
话音落下,屋内一片寂静,唯有的就是姜楠楠急促的呼吸声。
而程进不知什么时候正眼看着她,神色莫名。
可姜清却知道他在想什么。
做了几十年的夫妻,她太知道程进这会在想什么了!
他心软了,姜楠楠那么骗他,他居然心软了?!
“你说那么多有什么用,还不是骗了人?”姜清一把将姜楠楠推得后退,站在程进的身前,挡住他的视线,“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个瘸子就是你为自己找得后路是不是?如果没有程进,为了不下乡你肯定会嫁给那个瘸子!”
她太了解程进了,她能看得出程进在心软也知道该如何让他彻底死心。
大大冷笑一声,“所以你根本不喜欢程进,无论对方是鳏夫还是瘸子,只要是个男人就行。”
身后的程进听得一脸黑沉,整颗心又冷了下来。
这比发现姜楠楠在骗他还要来得难受,所以不是非他不可,而是所有男人都行?甚至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还有其他后路?
这个认知让他不想继续待在姜家,侧过身子就想离开。
他这辈子再也不想踏入这座城市,再也不想遇到姜楠楠这个大骗子!
结果还没走两步,又一次被人拽住了衣角,姜楠楠直直看着他,“我想和你私底下说两句话,就两句!”
不等他的回应,就抓着他的胳膊快速进了里屋的一间屋。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快到姜清都没来得及拦一下就被姜楠楠将房门关上了,她大力拍打着房门,“姜楠楠你把门打开!你个不要脸的贱蹄子,别以为说什么就能糊弄程进,是不是也想用外面骗野男人的招骗他?开门,开门啊!”
房门被关的很严实,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姜清是越来越着急,对着其他人喊道:“爹大哥,你们帮我把门打开……”
姜大哥托着被咬伤的右手,没好气道:“没见我手上还有伤吗?谁让你刚刚下那么狠的嘴。”
姜老头不是太想劝,“他们的事你让他们自己解决。”
其实他还有些埋怨姜清多事。
要是姜楠楠能和程进结婚,对于他们来说也算好事。
姜清的婚事已经成了定局,是一毛钱的彩礼都拿不回来,但姜楠楠就不同啊,程进家里条件好,说不准还能翻个倍拿两份彩礼。
所以姜老头是一点都不想去敲门,甚至还一脸严肃地拦着:“我警告你别再闹了,要再闹就滚回你婆家去,别在这里闹得大家一起丢人。”
结婚证都领了,但是没办酒。
姜家也不打算办,一毛钱的彩礼都没拿到手又怎么可能自己掏钱办酒?
早知道又是一个搅事精,就应该在她扯证后就直接赶去婆家。
“爹!”
“别喊我爹,你才是我祖宗!”姜老头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因为是老来女以前是没少宠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宠的太过,宠的跟个傻子似的,现在是怎么看怎么厌烦。
姜清气的不行,还想说什么时房门就已经被打开了。
先走出来的是程进,脸色比原先还要来的阴沉,垂在腿边的手也是死死攥着,像是在憋着什么气。
“她跟你说了什么?你可别信她的话……”
姜清还没说完,姜楠楠就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对着程进道:“那我等你明天来接我。”
程进猛地抬头,一双浓眉大眼死死盯着她,眼眶甚至还有些发红,一看就是被气的不轻。
他什么都没说,直接甩了手就推开姜家的大门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啊?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姜清一看就知道程进很生气,但是听姜楠楠刚才的话,两人不像是彻底闹掰的样子。
姜楠楠没有搭理她,而是走上前将房门又关上,拦住了外面的众多视线。
关上门后她再一次面对姜家的众人,淡淡开口:“我就不扯远了吧,就说今年大伯娘从厂子里偷了一斤多的棉絮,小叔喝酒误事弄坏了厂子的仪器,我哥聚众赌博还悄悄去了黑市……你们说这要是一封举报信寄给厂里会发生什么事?”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脸色都显得很是古怪,她微微勾起了嘴角,“别挡我的路,不然我拉你们一块下地狱。”
她微微偏头,又直视着姜清:“还有你,那么想嫁给马季安啊?那就消停点,不然我嫁不了你这辈子也别想嫁给他。”
“……你。”姜清吞咽口水,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总觉得莫名的渗得慌。
“你可不能乱来啊!”姜大哥一脸着急,不仅仅是他婆娘,连他的手脚也不是太干净,这要是被落到厂子里他们的工作都怕是保不住。
“我肯定不拦着,我从头到尾就没说半句话好吗?”一旁看戏的姜四嫂也开始着急了。
看别人的戏很有意思,可落在自己身上就特别不是滋味,尤其是自己男人弄坏的那个仪器还不便宜,真要是被厂子里发现,工作保不住不说还得赔钱。
也不知道姜楠楠到底从哪里知道的,难不成他们在屋子里说悄悄话时被姜楠楠听到了?
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在今天之前姜楠楠给他们的存在感都特别低,甚至有些话都没特意防着她,一个闷不作声的姑娘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