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我捏脚。”

　　四丫：“我端洗脚水！”

　　孟南嘿嘿一笑：“阿奶，看到没？你的孙子孙女多孝顺呀！偶尔，有时候，即便他们犯点无伤大雅的小错误，你都不该跟他们生气！”

　　甄臻听笑了，拿着棍子挥了挥，“无伤大雅？孟南，那水库的水多深哪！你弟弟妹妹不知轻重，你也不知道？你下学期都上初二了，还做这么危险的事，真要死在这水里，我看你怎么办！”

　　“哎呦，阿奶，我们水性很好的。”

　　“水性好？这水库哪年不死人？你的命比别人大还是怎么着？”

　　甄臻气的不轻，回去后也懒得跟他们啰嗦，叫孟大国进仓库抬了几麻袋花生出来。

　　孟大国见他娘教训皮孩子，还挺高兴的，娘教训了孩子，就不会教训他了。

　　甄臻把麻袋里的花生倒在盆里。

　　“来，洗吧，把花生上的泥洗干净。”

　　甄臻又端了一大盆鸡爪来，“清洗完，再把指甲剪干净。”

　　三娃哭丧着脸：“我如丧考妣！”

　　孟南曲着手指敲他头，“小笨蛋，如丧考妣是死了父母，咱二叔二婶活得好好的，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陶爱红果然脱鞋要打，三娃立刻抱着头四处乱窜。

　　做错事就要受罚，这是家里的规矩。

　　家里忙不过来时，经常拉孩子做童工，几个孩子做事挺熟练的，就是四丫也做得有模有样。

　　刚罚完孩子，宋小玉就过来找，说是门口有个男人找甄臻。

　　“您是？”甄臻略显疑惑。

　　这男人有点中年发福，手背在身后，看着挺严肃的。

　　他一脸真诚地伸出手，“您好，我叫周志成。我刚才在大坝上看到一个小姑娘跳水，大概八九岁的样子，齐耳短发，是您家孩子吗？”

　　“那是我二孙女孟西。”

　　周志成终于松了口气，“是这样的，我是市跳水队的教练，我们跳水队在各地选拔跳水的好苗子，路过水坝时，正巧看到您孙女跳水，她很有天赋，你们想不想让她往跳水的方向发展？”

　　甄臻一愣，“跳水？”

　　“不错，我们国家跳水运动刚起步，正缺跳水运动员。您孩子要是有天赋，七八年后就能参加奥运会为国争光了！”

　　周志成有些忐忑，他在市里招收了五个队员，其他队员家里条件差，觉得孩子送去训练，供吃供住的，也不花钱，一口就答应了。

　　可甄家条件明显要好太多，周志成打听过，甄家床板的真心食品厂是新姚县城的纳税大户。

　　这样的家庭，能舍得把孩子送去练跳水吗？

　　甄臻终于回过味来了，她没想到孟南的无心之举，竟然给孟西带来这样的机缘。

　　送孟西去练跳水，以后为国争光？她想都没想过。

　　“我是孩子奶奶，这事还得孩子父母拿主意，也得问问孩子自己的意思。”

　　周志成心说不愧是有钱人家，还得问孩子的意思。

　　孟大国和焦蕙兰听了周志成的话，都有些不可思议。

　　新姚县城离市里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孟西今年才8岁，这么小的孩子离开家，去跳水队吃训练的苦，焦蕙兰这当妈的心里不得劲。

　　孟大国也拿不定主意，“娘，你怎么看？”

　　甄臻看向孟西，孟西这孩子读书不如孟南，也不算有主意，但胜在性格坚毅，平时话不多，是个能吃苦的。

　　“还是看孩子自己的意思吧，”甄臻让孟西自己拿主意，“你想学跳水吗？”

　　孟西歪着头，“练了干嘛？”

　　“好的话可以参加奥运。”

　　“奥运？”孟西眼睛亮亮的，“可以上电视？”

　　“可以。”甄臻觉得这丫头很是好笑，“你要是得了奥运冠军，县委书记都得来咱家接待你。”

　　孟西好像在思考，“那读书怎么办？”

　　周志成解释道：“训练完，队里会安排文化课程，不会让你变成文盲的。”

　　一想到不用每天去学校读书，孟西就觉得人生要起飞了，她看似没什么主意，其实特别不喜欢读书。

　　“我能考虑一下嘛？”孟西认真地问。

　　周志成点头：“好，我明天再来。”

　　甄臻留周志成吃饭，被周志成拒绝了，等孟南带着四个小兵小将处理完花生和鸡爪，就拉着孟西去了小黑屋里。

　　五个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甄臻在外头偷听了两句，就听到孟南一本正经地说：

　　“能为国争光，你应该去。”

　　“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参加奥运。”

　　“你傻吗？教练都说你有天赋了。再说了，你看咱家谁差了？你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注定人生不凡。”

　　甄臻没想到孟南挺会忽悠人的，就这口才不去演讲实在可惜了。

　　孟西显然很纠结，“可我走了，咱们就不能经常见面了，我一个月才回来一次，会想你们的。”

　　“傻瓜，等你上电视了，我们能在电视上看到你，多光荣啊！”

　　“就是，”三娃也觉得孟西应该去，“奥运冠军可厉害了，你要是得了冠军，我们就可以打着你的旗号卖东西了！”

　　他们几人在一起商量过，将来要合伙做生意的，孟南读书好，可以做管理，三娃想以后出国读书，四丫有点社恐，不爱出门也不爱说话，性格内向，适合守在奶奶身边。

　　孟西的定位有点模糊，她要是奥运冠军，就可以当活招牌。

　　“我奶说过，名人效应很厉害的，你当冠军后，拿着一瓶敌敌畏上电视，说这玩意儿喝了能变聪明！全国人都会奔着你去买敌敌畏喝！那真是老厉害了！”三娃想想都激动。

　　孟西被他逗笑了，“好！等我当了奥运冠军，你们都是奥运冠军的家人！走到哪脸上都有光！”

　　几人想想都乐呵，甄臻听到小黑屋里的欢笑声，笑着摇了摇头。

　　次日，周志成得到肯定答案，激动坏了，孟西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很有天赋，如果她能坚持锻炼，说不定再过两三年就能参加省级比赛。

　　周志成现在就要带孟西走。

　　甄臻帮孟西收拾好行李，又塞了不少零食进去，周志成看到提醒道：“训练后就不能吃零食了。”

　　甄臻冲孟西眨眨眼，“完蛋了，被抓到了。”

　　孟西嘿嘿一笑，抱着甄臻的腰蹭了蹭，“阿奶，等我有空就回来看你。”

　　甄臻抱了抱孟西，才八九岁的年纪，就要吃集训的苦了。

　　“二丫，难走的路都是上坡路，奶奶祝你能实现奥运梦想。”

　　孟西嘿嘿一笑，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苏秀替她做了几件睡衣，这是她在羊城得到的灵感，新睡衣柔软可爱，孟西特别喜欢。

　　市里的跳水队设备简陋，跳水池很破旧，训练和住宿条件都不算好。

　　孟大国有点心疼，好在孟西不在乎这些，跟宿舍的小伙伴熟悉后，就换上新发的队服去集训了。

　　孟大国回家后就说了这事，甄臻道：

　　“训练本来就要吃苦，你要担心孩子住宿条件不好，大不了咱给他们捐个电风扇，帮队里把电费给付了，再捐赠点浴巾、衣服啥的，反正咱家就是做衣服的，又不缺这点东西。”

　　孟大国直点头，他从前重男轻女，一直盼着孟西是个儿子。

　　娘纠正了他的想法，没让焦蕙兰吃转胎丸，孟大国拥有了第二个女儿。

　　他对这闺女有亏欠，一直想着时间还长，当爸的慢慢疼着，总能弥补回来。

　　谁曾想，孟西才八岁，就离开父母去游泳队了。

　　孟大国心里难受，“娘，你送孟华去京市时，是怎么想的？心里不难过？”

　　甄臻笑笑，“孟西才离你两小时车程，你就难过了？哪天家里的孩子要是出国定居，你这日子就不过了？”

　　“出国？那不成？我把孩子养大，她定居到国外，几年也见不着一面，那这孩子不是白养了吗？”

　　甄臻不这样想，“孩子就是手中的鸟，你把她羽毛剪了，她确实飞不了，可她也失去了翱翔天空，追寻自由的机会。关键看你到底是真爱她，还是假爱她。”

　　孟大国不能释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焦蕙兰看在眼里，次日便骑上自行车去猪场找孟大国。

　　“你怎么来了？”

　　焦蕙兰温柔地笑笑，“你不是想闺女吗？咱们去游泳队看她。”

　　孟大国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想闺女？”

　　焦蕙兰心说昨晚一夜没睡着，翻来覆去的，不知道才有鬼呢。

　　“我想闺女了，还不行吗？”

　　“既然你想闺女了，那咱就去看看吧！”孟大国接过车，让焦蕙兰坐在车后座，“女人就是感性，真拿你没办法。”

　　俩人进了游泳队，躲在训练馆外面偷看孟西，小小的孟西穿着游泳服，和队友们站在一起，胸背挺直，像一棵昂扬的小白杨。

　　“媳妇，咱闺女眼睛不红吧？没偷偷哭吧？”

　　焦蕙兰瞅了几眼，孟西哪里有一点想家的样子？

　　孟西没哭，但孟大国明显带着哭腔了，焦蕙兰把准备好的相机拿出来，偷偷拍了几张。

　　既拍了闺女，也拍了孟大国偷看的样子。

　　这相机是孟华送的，过年时家里还拍了全家福，谈文音教焦蕙兰怎么拍照，让她去羊城看到好看的款式，就给拍下来。

　　焦蕙兰拍得挺熟练，焦蕙兰望着小小的女儿，心里也有不舍，可她知道，全家人不管分开几处，心都是在一起的。

　　孟华拿到了央台的广告批条，脑轻松的包装、研发都已经搞好，几万盒库存全部到位。

　　第二中药厂的万厂长希望能留住他们，便积极帮他们介绍药店渠道。

　　可脑轻松是新品，药店拿货不积极。

　　甄臻便做主，采用推销辣椒酱的方法，先给货，卖完再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