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你阿干是阿干,我是跟你做朋友。”
兰珠心中十分感动,还是顾虑,“我怕阿干知道了生气,到时又会……”找可敦麻烦。
“没事儿,我不怕,他打不过王。”姜从珚朝她俏皮地眨了眨眼。
她这么说,兰珠终于敢小心翼翼探出触角,“那……我愿意跟可敦成为朋友。”
“你也是我来到王庭后交的第一个朋友。”姜从珚扬起浅粉色的唇,朝她露出一个笑。
“兰珠,你知道我的名字吗?”她轻轻问。
兰珠下意识摇头,她只知道她是可敦,是一个汉人公主。
“我叫姜从珚。”
她执起兰珠一只手,将她掌心朝上,右手食指在她掌心一笔一划轻轻写下自己的名字。
“我的名字在汉字里是这么写的,你可以叫我阿珚姐姐。”
“汉语的话,就是‘阿、珚、姐、姐’。”最后几个字她换回了汉语,特意放慢了语速,咬字咬得格外清晰。
兰珠觉得自己掌心有点痒痒的,她呆呆地看着可敦,她皮肤像雪一样洁白,眼睛像星星一样明亮,又这么温柔,好看极了。
她从没想到自己能跟可敦成为朋友,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
“阿珚、姐姐。”兰珠跟着复述了一遍。
阿珚姐姐。她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是她学会的第一句汉语。
——
回到帐中,姜从珚稍微歇了会儿,用过午饭,亲自去亲卫帐中探望了会儿。
他们没想到女郎这时过来,手忙脚乱地把臭袜子臭鞋藏到床底下,又连忙把被褥叠起,但空气还是残留着些许味道,一个个大老爷们儿难得扭捏起来。
“嘿嘿,女郎要来也不告诉属下一句,不然我们肯定先打扫打扫,绝不污了女郎的面。”何舟不好意思地说。
姜从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可记得凉州军纪中有整理内务这一条例。”
何舟脸色一僵,恭敬地站在一边不敢反驳。
“是属下松懈了,请女郎责罚。”
姜从珚摆摆手,正色道:“我并非要罚你们,只是天气日暖,加上你们许多人伤口未愈,更该保持洁净预防疾疫。”
听女郎这么说,全是为了自己,众人更羞愧了。
“女郎放心,我等日后必不会如此了。”
姜从珚没一直揪着内务不放,聊了几句便说起了商队的事,再次确认了相关事宜,安排下几条命令。
等到他们坚定不移地说出要加入商队继续为她效力时,姜从珚笑了笑,让兕子将书拿出来。
“你们要组建商队,光靠以前的打打杀杀可不行,正好养伤还要一段时日,我这儿有几本书,你们都拿去读一读,后面半月给你们考核一次,要是一直考核不过,那就先歇着,一直到合格了再入队。”
众亲卫:“……”
他们头都大了,表情瞬间垮下来,仿佛一场免顶之灾落到了头上。
他们虽是凉州侯亲卫,已经是精锐中的精锐了,可也不代表人人都能识字啊,尤其他们大多寒门庶民出身,最多认得几个军旗和城池匾额上的大字,要去看书写文章?不行不行。
“女郎,不是我们不肯上进,实是我们真不识多少字。”罗七苦着脸。
姜从珚摇头失笑,“你以为我会故意为难你们么?知道你们识字少,已经给你们找好夫子了。”
“啊?谁啊?”
姜从珚朝帐外招了下手,便有一名年轻青衣姑娘走了进来,正是阿椿。
阿椿朝几人见了个礼,也笑着说,“女郎命我这段时间给诸位当夫子,希望你们多多配合,让我们一起快乐地度过接下来的学习时光吧。”
众人:“……”
好像一点也快乐不起来呢。t
他们哀求地看着女郎,可惜女郎目不斜视态度十分坚定。
总之,学习的事就这么敲定了,从明日起,阿椿每日会抽两个时辰来教他们识字。
姜从珚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认得常用的文字,看懂名册、能正常写信交流,再算一些简单的算数就行。
她有管事和账房,现在的规模是够用的,可以后呢,等摊子越铺越大,她需要足够忠诚且信得过的人去管理,凉州亲卫就是最好的选择之一,既做管事,基本的花名册和账本总要会看吧。
识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从现在开始,历练两三年正好。
忙忙碌碌,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又过去了。
看着昏沉沉的天色,姜从珚现在都有点害怕晚上的到来了。
尤其昨晚没给他……
吃饭时拓跋骁的眼神就一直盯着她,盯得她饭都要吃不下去了。
姜从珚放下碗,忍不住嗔了句,“你吃饭就吃饭,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看着你就不能吃饭了?”拓跋骁眼神依旧大剌剌地落在她脸上,手却夹起一大块羊排,大口咬了起来,表情还有些享受。
明明在吃饭,可气氛就是很奇怪。
要是他的眼神能变成实质,恐怕早把她剥光摸了一遍了。
姜从珚心里暗骂他一句,变态!
她只庆幸自己不习惯侍女事无巨细地跟着,加上阿椿阿榧最近也忙,饭厅里只有他们两人。
顶着这样别有深意的视线,又想到等会儿可能发生的事,她实在没什么胃口,便放下筷子,准备喝口茶漱漱口。
拓跋骁似是察觉到她的意思,问了句:“这就吃饱了?”
姜从珚刚要点头,便又听男人继续说,“正好我也饱了,现在就去洗澡?”
“……”
她一口气梗在胸口险些没呼出来,费了好大力气才压下去。
“没有,我只是准备喝口汤。”她咬着牙说。
然后,她当真给自己盛了半碗羊汤。
大夏天的喝羊汤……也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听她这么说,拓跋骁不逗她了,让她继续吃饭,自己也再添了碗饭。
今天的晚餐不是之前的面食,是一锅米饭加上几道色香味俱全的炒菜,有荤有素,十分丰富。
拓跋骁很喜欢她的饭菜,每顿都能吃好多,再加上还有美人陪着吃饭,就更是一种享受了。
姜从珚想到他刚刚说的话,故意放慢了吃饭速度,以至于他都吃完三碗饭了,她还剩半碗。
拓跋骁饭量虽大,吃饭速度却很快,没一会儿就吃饱了,看出她故意磨蹭,也不催她,就这么坐在椅子上,双手朝后一抄,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她吃饭秀气,一举一动都带着自然的优雅,怎么看都看不厌。
室内暗了下来,一旁的落地青铜花树灯台上的烛光扑过来,照得她脸蛋暖白暖白的,犹如羊脂般细腻润泽,真想叫人掐一掐。
当然,他是掐过的,不仅掐过,还尝过,除了脸,更有别处,像朵还未绽放的花苞,软得不像话,又柔又嫩,带着令人迷醉的馨香。
拓跋骁不自觉摩挲了下手指,回味着此前的触感。
姜从珚确实想拖延时间,可男人的视线更火热了,她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无所遁形,后背都僵硬起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只好匆匆结束这顿饭。
大半都是被气饱的,以后该让他自己吃饭去,省的她吃个饭都不安生。
姜从珚喊了一句,叫阿榧带侍女将碗筷撤下去,却没立刻吩咐她们备水。
“还不洗?”拓跋骁问了句。
他倒是不介意她洗不洗,她身上那么干净,全是香味儿哪儿来汗味儿,主要是她不允。
姜从珚:“……”
第62章 别那么凶
“刚吃完饭就洗漱对身体不好, 歇一歇再洗。”姜从珚假装没听出他潜藏的意思,正色道,然后不再理会他,施施然去了书房, 准备拿本书看。
男人后脚就追过来了, 庞大的身躯将她堵在书架之间, 她一转身就对上男人正散发着热意的胸膛。
“真不是在敷衍我?”
拓跋骁双臂一撑便将她完全圈在臂膀之间, 不仅如此, 他上半身还故意朝前倾, 都要贴上她的脸了。
热意不断扑过来,她感觉脸也烧起来了。
姜从珚被他逼得无路可退,实在忍不住,卷起书脊敲了敲他粗壮的胳膊,抬起下巴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我堂堂一个公主, 至于编谎话来哄你?”
拓跋骁低头看着面前的美人儿,她平时都很随和,无论对谁都不摆身份,此刻头一回在他面前摆出公主的架势,他看得十分新鲜,再看她白白的微鼓的小脸, 纤媚凤眸圆瞪, 瞳仁漆黑,瞧着是有几分不可侵犯的贵气, 如同一只骄傲的白孔雀,只可惜她现在面对的是一头狼,才不管她凶不凶贵不贵的, 只想把她吃入腹中。
“别的时候不会,现在却不一定。”他故意这么说,语气意有所指。
“……”
真想狠狠咬这狗男人一口。
姜从珚被堵在这里实在逼仄,尤其是男人气息十分浓烈,带着明晃晃的侵略意味,她推了推他的胳膊,放冷嗓音,“你走开,我要过去看书。”
男人闻言,低头看她一眼,没作声,却忽的将她拦腰抱起。
他动作太突然,姜从珚毫无准备吓了一大跳,手里的书都差点掉下去。
男人胳膊这么粗,力气这么大,单手就能拎起她,每次抱她都轻松得好像抱起了个布娃娃。
她被抱到了竹榻上,坐在他怀里。
她撑起手动了动,男人却将她箍紧了些,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你放我坐下。”
“你这不是坐得好好的?”
拓跋骁帮她正了正身形,她现在的姿势坐在他大腿上背靠着他,男人几乎成了肉椅,不仅如此,他还贴心地将一旁高脚小桌上的青铜羊灯台挪近了点给她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