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脸颊绯红,雪白的肌肤都被热气熏成红粉,整个人散发着朦胧的柔光,飘荡在水面的黑发如海藻般,让她若隐若现。
拓跋骁终于缓了下,看她一眼,却又立马被她现在的模样刺激得双眼发红,掐着她的软腰将人重重按下来。
……
后面,她已完全失了力气,要不是男人扶着,几乎滑进水中。
在她累得完全失去意识前,男人终于将她捞出来了。
其实水已经有些凉了,只是二人谁都没察觉到。
拓跋骁扯了一大张巾帕裹住她,擦干她身上的水珠,又重新拿出一张,撩起贴在她雪颈和后背处的湿发包住,才将人放回床上。
仅这么一个小插曲,差点又叫他没把持住。
乌黑的发跟雪白的颈缠在一起,还带着湿哒哒的潮意,简直诱人发疯。
他忽然想起那日,她抬起手去摸骊鹰,也是这般黑白分明。
拓跋骁喉咙滚了下,鬼使神差的,他抓起她软绵绵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腰腹,低头看去。
他皮肤黑,却也没黑成炭,但她皮肤那么白,是他见过的最白的女人,他腰腹肌肉又结实,两者叠在一起,便也有了那种感觉。
“你干什么?”姜从珚迷迷糊糊睁开眼,她感觉男人抓着自己的手,有一会儿没动,生怕他又打什么坏主意。
“咳,没什么,你睡吧。”男人放开她的手。
姜从珚确实困得不行,趴在被子里浅浅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地命令男人,“把头发给我擦干。”
虽是夏日,湿着头发睡也容易着凉。
哼,他犯下的错,就该他来善后。
男人从顺如流地答应下来,一点儿不见勉强,反而十分享受。
他又换了张干爽的巾帕,给她擦了起来。
“嘶!”姜从珚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都要睡着了,一下又给她疼醒了。
“你干什么?”她倏地睁开眼睛,怒瞪男人。
拓跋骁手里拿着巾帕,一时尴尬地悬在半空中。
“……给你擦头发。”
“……”
您这是在擦头发呢,不知道的我还以为您在给我拔头发。
第77章 近乎有几丝情意
她虽没说话, 拓跋骁也感受到她眼中透出的无语。
他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他只是一时不小心,毕竟他也没做过伺候人的活儿。倒是给自己擦过头,力道比这还大些, 他也没觉得疼啊。
“我轻点?”
姜从珚盯着他看了会儿, 表情纠结。
她实在不相信男人伺候人的技术, 他就像个巨力人一样, 不, 是蛮牛, 做什么事力气都那么大,上次磨墨是这样,现在擦头发也这样,刚才那一下她感觉自己头皮都要被薅下来了。
可她累得实在没什么力气,身上懒懒的, 唤侍女进来又不好意思, 只能妥协,却还是警告一句,“你要再这么用力把我扯疼,今晚就自己去王帐睡。”
“好好好,你放心,我只是一时失手, 接下来肯定不会了。”男人一脸自信地说。
如此, 姜从珚只能任由他继续帮自己擦拭头发,但她还留了丝警惕, 没立刻入睡,侧着脸看他。
拓跋骁犯了一次错,绝不允许自己再犯第二次, 这回他动作轻到了极致,看起来竟有几分小心翼翼了。
他体格高猛又威严,眼神如锋,怎么看都是该号令所有人的王者,此时做着侍女丫鬟的事,尤其因不习惯而导致动作十分僵硬,莫名有些滑稽搞笑。
恐怕他的属下永远也想象不到他们眼中英明神武的王会做这种事,便是她自己之前也不曾料到。
姜从珚看着他笨拙的样子,忽就没那么气了,他也是个初学者,那她暂时包容一下。
她静静望着他,黑色的瞳仁映着暖黄的烛光,这簇小小的火苗让她的眼神前所未有地柔和起来,近乎有几丝情意。
拓跋骁若有所感,眼神从掌中的乌发移到她脸上。
他目光凝在她眼睛上,一时没说话。
没放床帐,床边的青铜花枝灯台上错落着盏盏明烛,随着轻轻的夜风微微跳动,一室星河摇曳,柔光笼住二人。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会儿,最后还是姜从珚先移开了目光。
“这就结束了?”她轻哼一声。
拓跋骁回过神,用手摸了摸,“再擦擦。”
男人已经上道,困意又涌上来,姜从珚便不管他了,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最后,她迷迷糊糊地感觉男人靠了过来,自己被他揽过去搂在怀里。
他体温高,紧贴着有些热,她轻微地推了下,没推动,嘟囔一句,“热。”
男人的手滑进她脊背摸了下,“都没出汗。”
姜从珚早困得不行了,没热到难受的程度,她也就懒得去掰扯,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她比平时t晚起了半个时辰,醒时已是卯末。
她感受了下,还好,除了腰腿有些酸,那里没有明显的肿疼,比起一开始那几次好许多。
床边空荡荡的,拓跋骁早不在了。
她问了阿榧一句才知道男人卯初就起了,比她早了一个时辰,真有精力。
“王正召集王庭里的大人们议事。”阿榧说。
姜从珚知道,他们应该是在商量攻打羯族的事。
十几日前拓跋骁就忙起来了,她当时以为拓跋骁在防备匈奴,现在看他应是早在准备接下来的攻羯之事了。
她不知道,要不是才新婚舍不得这么快分开,拓跋骁应该一回王庭就领兵去打了,那是士气最高昂的时候。
草原部族分散,王庭兵力有限,他手下除了莫多娄和叱干拔列领着一万骑兵常驻王庭,其余直系都分散在附近的草原上对王庭呈拱卫之势——他们也必须分散居住才能供给得上相应的食物,草原广袤,从别处转运食物会造成巨大的消耗。
除了他三万中军骑兵以及两万左右军,其余各部也有一至两万兵力,他们虽是拓跋骁这个王的臣民,实际却是由当地部族首领统帅,他们闲时放牧战时上马,比不得拓跋骁的直系精锐,却也不容小觑,好在目前的部族首领基本是拓跋骁登位后任命的,服从性很高。
鲜卑儿郎几乎都会骑马射箭,有句话说,他们从会走路起就会骑马,他们地广人稀,靠马作为交通工具,是马背上长大的民族。
姜从珚估计过,举鲜卑全族之力,能硬扒拉出三十万骑兵,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能一下动用三十万人马,后勤保障就是一个大问题,除非走以战养战的策略,却也只是一时,非长久之计。
鲜卑常规能调动的兵力在十五万左右,对付羯族完全不需要倾巢而出。
不知道拓跋骁具体是怎么打算的。
想到什么,她让阿榧通知兕子,帮她把甘萝叫过来。
工匠队伍原是若澜在管,若澜离开王庭去土默川后便交到了甘萝手上。
这么多作坊和人手,幸好她手下还有几个管事能帮衬,不然都要累坏她了。
姜从珚带的人不算少,但她一开始也没想到自己在鲜卑能发展得这么快,以至于现在的人手都不够用。
凉州倒是有不少人,或许可以给外祖父写信,让他派人送点过来?
但这也是之后的事了。
暂时收住这个念头,等着甘萝过来的时间,姜从珚去书房写了封信,让凉州亲卫快马送去土默川给若澜和张铮。
——
王帐内。
众人正为谁跟随王出兵而争吵,他们当然不是吵着让对方去送死,而是为自己争取出战的机会。
他们的王是草原上最勇猛的将军,跟着他打仗从来不会输。
谁去打仗就意味着那个部族可以掠夺对方的资源,占领对方的土地,拥有更多的奴隶,白捡的便宜不要就是傻子。
叱干拔列最得意,挺着胸膛傲然地看着众人,他是王最受重用的手下,王已经原谅他先前犯的错了,恢复了他将军的职位,肯定会跟着一起去。
苏里也觉得自己问题不大。
拓跋勿希则抱着胳膊冷眼看他们争得面红耳赤,哼了一声,反正拓跋骁带谁都不会带自己。
羯族只有不到鲜卑三分之一大小,完全不足为惧,之所以能苟活到现在,还得多谢匈奴给他们分担了火力,尤其是四年前十万匈奴铁骑险些将鲜卑打得支离破碎,死了那么多人,足足两三年才恢复过来。
现在乌达鞮侯失了势,对拓跋骁而言正是最好的时机。
拓跋勿希漫不经心地坐在椅子上,一副不干己事的模样,甚至闭起了眼睛,却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
他猛地睁开眼,坐直了身体,看着王位上的拓跋骁,“你叫我?”
“本王命你十日后率一万骑兵随我出征。”
拓跋骁只丢给他一句话便又继续下达其他命令,再调了段部和库莫奚部各五千兵马,加上他自己的两万中军,共四万骑兵。
拓跋勿希到现在都没回过神,拓跋骁竟然带他一起出征?他会这么好心?
叱干拔列同样不可置信,他竟然没听到自己的名字?王让苏里去领兵?
他再三确认王没安排自己后,委屈地闹了起来,“王,您为什么带苏里不带我?我难道不如他勇猛吗?”
苏里怒了,“你的意思是我不如你?王既然选了我,自然是有王的用意。”
他虽在吵架,语气分明得意。
接着他又说,“你之前犯了错,王重新让你当将军了就不错了,你还敢想别的?”
叱干拔列听他阴阳怪气地嘲讽自己,气得挥拳打他。
“住手!”
一道威严沉怒的男声响彻王帐,二人下意识下意识顿住动作,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王黑着脸,鹰眼如刀,十分不悦。
“你们给本王滚出去!”
二人均不甘心,却不敢不听王的命令,只能憋着一肚子气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