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经过一两百年的演变,最初的网球游戏有了各种变化。有的还维持着最初的样子,从玩法到球本身都是。但也有新的做法——尤其是在网球得到某些大贵族的青睐后,发展出了单纯的室内网球,这大大影响了其他人,室内网球一下成了绝对主流了。
规则变得越来越条理化,还很注重竞技双方的礼节(这显然是网球贵族化的影响)……另外,网球、球网、球拍也有各自不同的变化。只不过就像此时很多东西一样,‘百花齐放’才是正常情况,不存在某个正统、标准的‘网球’。
所以路易莎将现代网球的很多东西带过来,大家一点儿也不觉得不对劲。大家只当路易莎愿意这样玩网球,而她作为宫廷中顶顶重要的人物,人群中的中心,当然有资格决定一场网球游戏该怎么玩。而且经她改变,网球比赛也确实更有趣,甚至更有观赏性了,不是么?
要知道,在宫廷里善于搞一些游戏,本身也是优点呢。
路易莎现在就在球场上,和她做对手的是亚兰骑士。虽然亚兰骑士是男性,相对她有天然优势。不过她显然更熟悉这项运动,技巧更好,所以比分领先的是她——路易莎很愿意打网球,她上辈子小学时,就受某部动漫作品影响对网球很感兴趣了,之后趁着暑假还报班学了网球。
甚至她上大学后,体育还选修了网球……当然,那时候选修网球,主要是因为她本身就会,期末考试就轻松了。
这辈子生活在中世纪,各方面来说都很不适应。但事情往好处想,至少此时对女性的限制,比起之后几百年间,居然还算少的。
包括体育方面,到近代很长一段时间内,西方主流认为女性就不该运动,因为运动会伤害女性脆弱的子宫,导致位移什么的……
而往前倒回中世纪,女性虽然地位也很低,可大家骑马、鹰猎、参与户外游戏,即便是最苛刻的道学家,也只是‘颇有微词’的程度。
现代人其实很容易有一个误区,认为从古代进入近代,女性应该更自由了——虽然多数人已经理解,女性在古代漫长时光里,地位是有一个不断下滑的过程的。但印象中,近代科学进步,生产力大爆发,尤其是不少女工出现,女性应该地位提升才对。
真相并非如此,虽说生产力和生产方式才是古代男尊女卑的根本原因,毕竟农耕社会、冷兵器战争时代,男性是比女性强的生产者和士兵。而到了近现代,大机器生产,很多工人并不需要大力气,女性和男性的工作效率差不多,那理论上就该男女地位拉近了才对。
然而,那是理论上,实际和理论是有差距的。进一步说,社会模式有其惯性,人的思想观念也会滞后于实际的生产力水平。过去几千年都是男强女弱,怎么可能一下就改变?甚至到了路易莎上辈子那会儿,受环境的影响,女性也或主动或被动的,不及男性选择多。
事实上,越到封建社会末期、近现代初期,女性越谈不到‘自由’。华夏是这样,世界其他地方也大多这样。只不过当时西方工业革命,整个社会生产的财富增多,‘涓滴效应’之下,男性吃饱了时代红利后,有些好处也流到了女性那边。
但这些好处并不是实实在在的地位提高,基本就是一些物质上的好处、表面上的‘优先’(‘女士优先’显示绅士风度就是那时候开始的)……本质上倒和路易莎上辈子那会儿,选票政治下,候选人对选民的买通没什么不同。
更多的福利,更多的自由,更多的政治正确……看起来都很好,可是社会不见得会更好,选民们也谈不到真正被尊重。
他们安心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呆着,还能享受生产力发展带来的基本保障。可一旦想要更多,上升空间、真正的平等,balabala,反而会处处碰壁,十分痛苦。
总之,生活在中世纪,路易莎是能光明正大维持日常锻炼的。嗯,其实上辈子她和大多数现代年轻人一样,很难坚持体育锻炼,大约只有每周和球友约一次网球算是真正的锻炼了。倒是这辈子,条件不如上辈子了,她有了更健康的日常。
不只是体育锻炼,她这辈子从作息、饮食等各方面来说,都健康的不能更健康了。
主要是,中世纪医疗条件摆在那里,医生和药物都太不可靠了,路易莎只能信赖自己的身体本身。精心维护一个足够强健的身体,可能比任何做法都能有效延长生命,提升生活质量。
这也算是她改进并在宫廷推广网球的原因吧……网球算是她很喜欢的运动,既能给她带来乐趣,又能锻炼身体。更别提,相比起此时一些主流的体育类游戏,它还要安全很多——此时主流的、女性可以参与的体育‘游戏’,就是骑马、鹰猎、九柱戏、射箭……这些了。
骑马、鹰猎等需要动物参与的,其实风险都不低,就不说了。至于九柱戏、射箭之类,安全倒是安全了,可趣味性比不上路易莎改进过的网球,锻炼也不充分全面。
现在路易莎就完全投入到了网球比赛中,虽然木制的穿弦球拍(弦是羊肠线制作的),和上辈子网球拍的手感很大不同,但习惯了就还好。她和亚兰骑士你来我往,算是为观众贡献了精彩的比赛……当然,他们自身也完全沉浸其中了。
一场比赛打完,路易莎就和亚兰骑士下场休息,再有其他跃跃欲试的年轻人上场去玩儿。
说起来,网球这一两年间,随着路易莎在布鲁多宫廷的地位稳固,真的是越来越流行了!大家都照着路易莎的样子去订做球拍、网球、球网。即使不是路易莎召集的比赛,大家也愿意按照她订下的规则,使用类似场地、球具,来上一场网球游戏。
路易莎下场之后,立刻就有女仆端来了冰淇淋,当然,少不了亚兰骑士的份儿。
路易莎擦了擦汗,拿起托盘上的高脚银碗,以及一个小银匙。银碗里是两个球的香草牛奶冰淇淋,完全按照路易莎事前吩咐做的——这个口味也不容易出错。
网球赛后的人,只要愿意,都有一份儿。另外,如果有喜欢的,还可以要求加一些果酱、坚果、果脯什么的。
满足地舀了一匙冰淇淋,路易莎愉快地对给她拿擦汗巾的雨果夫人说:“新的球做的很好,更轻更弹,别忘了赏赐制球匠……还有制鞋匠。”
受限于现实条件,就像球拍一样,路易莎也没法复刻后世的网球。从她改进网球起,一开始是羊毛填充,外面包裹两层,一层是普通布料,一层是毛呢布的。这其实也是此时最好的网球用球了,普通网球,内容物其实包什么的都有,头发、树叶、稻草、碎布等等。
甚至还有沙子、碳灰、石灰等的,可想而知,用这些填充内胆的网球会有多重多硬。
之后路易莎先是给里层包裹布料外加了绑线,用特殊的绑缚法,可以在布料外形成大大小小的线绳三角,仿佛装饰图案——这当然不是装饰,外面还要包一层布料呢!这还是为了捆紧内胆,保证塞进稍多的填充物后,球不会轻易变形、将内容物挤出。
而填充稍多一点儿,固然会导致球稍微重一些,但只要选择比较轻的填充物,影响就不算大了。相较而言,倒是能增加球的弹性呢(类似充气,当然是充气更足,更有弹性)!
再然后,路易莎又改变了网球最外层的布料……历史上,是由布面改为了皮面,毛毡则是近现代的事了。路易莎干脆一步到位,跳过了皮面,直接上弹性最好的羊毛毡。由两片曲边的羊毛毡贴到球面上,只看外表已经和后世完全一样了。
当然,上手后立刻就能感觉到不同。
至于路易莎口中的‘新球’,则是最近改了一次填充物。之前都是用羊毛来着,现在改成了羽绒……羽绒要更轻,且更蓬松、更有弹性。虽然用羽绒要昂贵许多,但布鲁多宫廷里用球,是不需要考虑这一点的。
雨果夫人看了一眼路易莎脚上的平底鞋,立刻答应了下来。
中世纪的制鞋技术还非常落后,平民先不说,贵族的鞋子基本都是皮鞋。凉鞋、便鞋、短靴、长靴,都是皮制的。这些鞋子制作简单,一般就是在鞋楦上贴合地糊上麻布或者纸,等到干透了,就能以一定规律切下裱糊上的麻布或纸。
得到的尽可能平整的碎片,好比是做衣服时的纸样,只要在铺开的、经过鞣制的皮革上照着这些碎片划线、剪裁,然后缝合起来,就是一只鞋了——就像缝一个布口袋,缝完后还要翻过来,让缝线隆起的一面向里。
可以想象,这样得到的鞋子非常薄,就是一层皮革而已。别的部位也就算了,鞋底也是一层皮革,恐怕不会舒适,而且随随便便就磨穿了。所以也有制鞋匠将鞋子正面翻出后,会加厚一下鞋底。最简单的,用鞋钉多钉几层皮革上去就行。
皮底的鞋啊,那就不用想防水了。事实上,那都不怎么能沾水了,不然很快就废了。后世关于高级皮鞋的鞋底用什么,也是有争论的,有的大牌会用皮底,强调柔软、舒适、透气等好处。但其他皮鞋一句话就可以打败他们:这鞋底能沾水吗?
不能沾水,使用的时候就得非常小心,下雨肯定是不能穿了……这样一来,就不是人穿鞋,而是鞋穿人,人成了物品的奴隶了。
当然,皮底鞋的舒适路易莎也是承认的,如果是后世常见的硬底皮鞋,穿来打网球是很累。但过去路易莎也曾穿这种柔软的皮底鞋打球,倒是比想象中的好。
事实上,路易莎为了运动的时候穿着舒服跟脚,特意命制鞋匠准备‘网球鞋’——当然和后世的网球鞋不同,只能说是力求轻便、舒适与牢固了。
直到最近,在制作‘网球鞋’这件事上,服务于路易莎的制鞋匠才有了可喜的进展。现在穿在路易莎脚上的平底鞋,就是这种进展的‘成品’。
“……您的鞋子,大家都很意外。我想如果不是制鞋匠已经了解您的性情,是不敢呈上这样的鞋子的。他好像是个巴伦人,这是那个国家传统的‘农夫鞋’,原材料易得且结实耐用,正适合农夫劳作时来穿。”
路易莎对‘巴伦’这个国家,最大的标签就是原书女配之一的巴伦公主母国……当然,现实中‘巴伦’也是个挺重要的国家。关于这个国家的地缘、王室等等,路易莎作为未来的布鲁多女伯爵,也有大致的了解。
“那不是问题,只要适合玩儿网球时穿就好了。”路易莎当然不在意这原本是什么‘农夫鞋’。
这款‘农夫鞋’是用草绳制作的鞋底,帆布做的鞋面。
虽然是草绳底,但路易莎穿着是挺舒适的,这一方面是原材料不是一般的‘草’,而是一种产自地中海,柔软坚韧的海草。另一方面,就是制作方法了,它得先编结成细绳,再制作鞋底。
路易莎不知道原版的鞋底是怎么做的,反正服务于她的制鞋匠,是按照她的要求,倒了石膏模,一比一复制她的双脚制作了鞋楦。然后又根据这个鞋楦,贴合着脚底形状,做出了鞋底——此时的皮底要做成这样很难,而‘农夫鞋’的鞋底用细绳编织、缝合,因为原材料足够‘细小’,反而能构建得细致贴合。
其实像路易莎这样严格要求鞋子合脚的做法,在此时也是技术革新了……要知道,中世纪的鞋子,基本还左右不分呢!
原版的巴伦农夫鞋,其实还要在鞋底包裹沥青(天然沥青并不罕见),大概是为了防水、耐磨吧。这一步路易莎倒是免了,主要是沥青层太薄,根本没用,要是太厚,鞋子就太重了。而且她穿这个是打网球,根本不用考虑防水,反而是露出麻绳底能防滑。
还有耐磨的问题,不够耐磨就经常换好了,当成消耗品也可以。真要说的话,以此时的标准,她的‘农夫鞋’消耗得再快,也比不上穿一双皮鞋打球‘奢侈’——编织、缝合草绳鞋底固然费工,可中世纪的人工又不贵。
就算路易莎的鞋底要比普通鞋底讲究,也不到质变的地步。巴伦的农夫都能穿这样的绳底鞋干农活,那路易莎穿来打打球就更不是问题了。
当然,路易莎脚上的绳底鞋和巴伦农夫穿的也有别的不同。像原版的农夫鞋鞋面用料就很少,一般就是鞋尖和鞋后跟有布料,很像后世的包头凉鞋。事实上,巴伦农夫鞋,本来就是一种凉鞋来着。
路易莎的网球鞋鞋面,则是基本按照她上辈子穿过的小白鞋来的,那种鞋不是专业的运动鞋,但她小时候大家都叫那是网球鞋……
帆布制作的厚实鞋面用皮革制鞋的方式制成,这样可以底部整个固定到麻绳鞋底上。比起传统的,只将边缘缝在鞋底。一方面是更舒适,帆布底隔开了硌脚草绳。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快速跑动的时候更加牢固。
这是非常有必要的,这种农夫鞋就是因为不够牢固,农民经常需要在穿上后,再用金属丝绑在脚上,以防受力之下脱帮。
另外,路易莎这双鞋子的正前方,有此时非常少见的穿眼鞋带。鞋带穿过了三对鞋眼,底下甚至还有鞋舌!
此时是有用系带固定的鞋的,但那多是襻带,再不然就是鞋扣辅助将鞋固定在脚上了。相比之下,穿眼鞋带比襻带简洁方便,比鞋扣轻巧廉价,甚至在‘固定’这个实际功能上也更胜一筹。
路易莎正和雨果夫人说着‘网球鞋’的事儿,忽然有人急匆匆从外面进来,张望了一下就直接向路易莎走来。
这人只是个传话的,向路易莎行了一礼后就禀报道:“路易莎郡主,玻璃工坊的马克西姆要见您。”
第48章 穿越中世纪048
路易莎立刻见了马克西姆。
马克西姆并非是布鲁多宫廷的人, 如果没事,不大可能来见路易莎——想想最近交给马克西姆的任务,路易莎首先想到的就是玻璃除气泡的事儿办成了!
事实也如她所料, 马克西姆喜气洋洋而来,还带来了最新生产出来的样品,一块经过切割的玻璃板。这块玻璃板呈方形,边长大约三四十厘米的样子, 是马克西姆用麻布包裹了后带进特鲁瓦宫的。
路易莎将玻璃板摊放在桌上,一点一点查看玻璃内部的情况。要说这块玻璃板里一点儿气泡都没有, 那是不可能的, 但属于是乍一看注意不到那些气泡的程度。如果是这个水平的玻璃板,用来做银镜完全足够了。唯一的问题是,良品率是多少?
哪怕是之前,不计成本的投入下,大量的玻璃板出品中,也能挑出差不多品质的玻璃板呢!
如果良品率依旧低的令人心碎, 那就没意义了……倒不是成本问题,嗯,或者说成本只是小问题,毕竟价格开的足够高,还是能赚钱的。
更大的问题是,路易莎即使是要把银镜做成奢侈品,也不是那种字面意义上‘价值连城’的。那种才出货多少?也就比一锤子买卖强的有限。在她的计划中,得源源不断有银镜交易达成才行, 那样才称得上是‘财源’嘛。
另外,也只有这样,才能带动一座城市的繁荣……历史上威尼斯的兴盛当然不只是因为一个水银玻璃镜, 但威尼斯那样的大城市在此时也不多见。如特鲁瓦城这样的中型城市,本来就不差,一个玻璃镜业,也够它完成一次飞跃了。
“怎么做得这么干净漂亮的玻璃的?良品率怎么样?”路易莎看过后高兴地问道。
她其实有一些猜测,至少不会是之前的良品率,不然马克西姆也没必要来‘报喜’了。
马克西姆在一旁早有准备,立刻回答:“是新来的玻璃匠马尔科立功了!他真是调制玻璃液的一把好手,在他了解我们原本如何配制原料后,立刻提出了两个改变。一个是□□的用量调整,我们过去总以为□□的用量应该是越多越好,他让少用一些。”
路易莎因为关心窗玻璃和玻璃镜的原因,也完整了解了一番玻璃生产。所以知道□□是砒石的一种——天然存在的砒石有红砒和□□,□□比较纯,基本可以看做是‘砒霜’。
砒霜如果足够纯净,用化学式表达就是□□。换个说法要用□□,其有效成分就是□□。
路易莎其实不知道□□和砒霜是□□,她只知道□□用在玻璃生产中,应该是做澄清剂用的。
所以说啊,穿越文里‘沙子+石灰石=玻璃’的总结,实在是太精简了!不只是没提沙子的种类(用沙子是为了二氧化硅,真不是所有沙子都可以的),还只字未提烧玻璃要在原料中加入澄清剂、助熔剂等。
没有这些,也不是烧不成,只是会‘事倍功半’。费时费力费钱,得到的玻璃却质量很差!
路易莎心里估计,大家平常用□□做澄清剂之一,肯定朴素觉得,放的越多越好(只要不超太多)。
事实上,大家没发现□□要不多不少,才能避免澄清气体过饱和而太多,无法在有限时间内排出,由此温度下降、玻璃成型后,留在玻璃内的情况(路易莎也不知道这点)。还是因为□□其实不便宜,正常情况下都省着用,产出的玻璃更多会因为澄清剂不足而导致细小气泡太多。
至于用太多了导致气泡太多,大家真没条件发现。
另外,也有玻璃内气泡多少,其实受多种因素影响,‘混沌体系’里单一因素的起效情况,没那么容易观察清楚的原因。
“然后是原材料的处理,为了得到更干净的原材料,我们总会将回炉的碎玻璃清洗,白沙也是。马尔科认为我们太着急了,清洗原材料是对的,可不等原材料干燥就进行烧制,这肯定会导致气泡增加。”
马克西姆这一说,路易莎就明白了——有些事别人没指出的时候看不出来,但一旦指出,作为一个什么都知道一点儿的现代人,还是多少能想到些什么的。
路易莎猜测,一些气泡可能是水蒸气气泡。原材料中的水分在烧制玻璃的高温中,一般都会被蒸发掉。但肯定不能第一波就蒸发干净,而一旦等到玻璃溶体出现,再想蒸发就很难了。好一点的情况,和澄清气体汇合,大部分都能蒸腾排出。
差一点,还可能高温下以离子态游离。别看化学方程式显示,玻璃烧制过程中没有这个,但以路易莎这辈子亲手做实验的经验来说,很多变化只是条件苛刻,不是主要反应而已。但在高温之下,或多或少都能发生一点儿。
那不影响大局,但就是能让一次反应不那么完美。
“……我们重新试了一次,果然气泡减少了不少。”马克西姆的语气中充满了敬佩。
他自己本身也是玻璃匠出身,更能看出自己和马尔科的差距。原材料要干燥不说,这还可能是尼斯玻璃匠传承的经验。可□□的添加,别看说起来很简单,实际澄清剂到底多少是多,多少是少,是能轻易说清楚的吗?
此时很多原材料都谈不到后世那么‘纯净’,生产条件也难保每次都‘标准’。所以生产过程中,很多真就是看工匠的经验,根据情况做一些微调!
马尔科一来,随便就做了判断。其实不用看最终结果好坏,单看这一点就是很厉害的表现了——真要是没那个能力,哪敢那么迅速干脆地做判断?这样的信心,都是无数次成功堆出来的。
“这就得到了这样的玻璃?”路易莎指了指摊放着的正方形玻璃板,问道。
马克西姆回答说:“不,路易莎郡主,这样得到的玻璃已经好很多了,但要这样完美是不可能的。还是马尔科,由他亲自动手操作,负责搅拌玻璃液。他一定是经验比所有人都丰富,总之由他来做,气泡就是会更少。”
虽然普遍认为搅拌玻璃液可以帮助气泡析出,但实际上过多搅拌、震动,也会导致气泡更多生成。所以具体操作,全在工匠的经验。同一个作坊,经验丰富、技术高妙的工匠可以高概率产出合格产品,别人则就是另一回事了。
“看起来,玻璃工坊可改进的地方还有很多。”路易莎的语气倒不是生气的意思,就是字面意义。
马克西姆顿了一下,虽然知道路易莎不是生气要责怪谁,还是立刻说道:“是这样,但工坊也有做的很好的地方,马尔科先生也称赞过。譬如我们窑炉里用的煤炭,他说品质很好,煤烟特别少,这是有利于气泡减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