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隔壁寝室的同学用这个,才发现这个宝藏平价香水的。温温柔柔的甜美玫瑰味儿,脂粉感恰到好处,甜美又不至于腻味。谈不到高级,但真的好闻得很‘标准’!
当时她立刻就买了两瓶,每瓶60毫升,还赠送了同品牌其他味道的小样。也是因为这些小样,她发现同品牌的另一款香水,柑橘调的也非常好闻!让人感觉是柠檬橘子水果糖,乍一闻微微带一点儿橘皮油的‘辛辣’,之后就是柑橘柠檬的甜,辛辣将甜平衡的很好。
所以顺势也买了两瓶柑橘调的……玫瑰味的这个,因为日常用来喷被子做侍寝香,耗费的快,还补买过一次。
“您的嗅觉很敏锐,不是所有人都能准确地说出这是玫瑰香味的。”路易莎顺着雨果夫人的话转移话题。
不过她也不是瞎说的,不同于现代以前的香水,都是用天然产物。模仿的也是本身就存在的事物的味道——最常见的就是花草香、水果香了,这甚至不能说模仿,应该说‘还原’。比如玫瑰香水,就是用玫瑰精油还原玫瑰花香而已。
现代香水使用很多人工合成香精,有的还算是和某种芬芳味道的气味分子一样,有的其实根本不同,只能说有些像。不过,也不能说这就是‘劣质’了,对很多调香师来说,那也是可以利用的不同风味。
具体要看调香师和生产线的水平,就像醛香花香调,做的不好就是化工感,尤其是晕白花的,特别恶心这个。但如果做得好,就可以带出雨后水生的意向、金属锋利的明亮、洁净药感的禁欲味道……
路易莎最近用的玫瑰香水,说是玫瑰香为主的,成分表却写的乙醇、香精、水、甲氧基肉桂酸乙基己酯……其他先不说,具体的香精成分则是α-异甲基紫罗兰酮、苯甲醇、丁苯基甲基丙醇等等,总之别指望真的用精油了,毕竟便宜。
其味道和真实的玫瑰也相差甚远。先不说原料成分摆在那里,就说是‘玫瑰香水’,可现代香水早就很难讲是某种具体事物的单一复刻了。所以玫瑰香水只是隐隐有一点儿玫瑰的意思,而不是一捧新鲜玫瑰在面前的味道,这很正常。
这样的话,雨果夫人还能闻出玫瑰味儿,也是她厉害。
就像现代人如果蒙上眼睛,给他嗅闻、品尝某个东西,都很有可能会猜错呢!没有经过训练,闭着眼睛闻一个现代香水是什么情况,还要更难……尤其是花香调内部,特点真的没那么分明的。
“是的,小姐您身上的香味总是非常复杂,难以判断。”雨果夫人停顿了一下,才接着往下说:“您似乎很擅长调配香味,那些都是非常好闻的味道,而且我从未闻到过那样干净的香气。”
雨果夫人用了‘干净’这个词儿,因为她也找不出别的形容了。此时的香球、香薰、香料油,闻起来都不能像后世那样‘纯净’。这是由香味物质的提取方式和激发方式决定的,以精油为例,此时的精油可谈不到纯净,杂质从来不少。保存不当的话,味道还会各有各的奇怪。
但路易莎身上的香味,无论何等奇异,总是干干净净的,扑面而来也觉得洁净轻盈。
路易莎知道,雨果夫人是以为她在偷偷调配香水。因为雨果夫人这样想,有利于路易莎使用香水和一些日化用品,所以她并未否认。
其实雨果夫人这样想也不奇怪,这在中世纪,甚至往后几百年都挺常见的。
贵族,尤其是贵族女性,将身上的香味当做是魅力的一部分,而且是极重要的一部分!所以很重视香的使用。后来香水大行其道时,贵妇们往往有自己专门的调香师,保证自己身上的味道迷人又独特。
此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香水,调香师也大概不存在,但大家日常还是会用香。一个贵族女性,如果擅长调制香料油之类,并用在自己身上。其间严格保密,不让其他任何人偷窥到配方,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是的,这里面有一些小技巧。”路易莎并没有解释太多,但这样的说辞在雨果夫人听来是理所当然的。
就这样不痛不痒地闲聊着,路易莎一行来到了普罗万的恺撒堡……这座城堡相比起特鲁瓦城堡要小不少,似乎有些配不上普罗万的经济实力。不过从军事的角度,普罗万本来就不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最初作为普通军事堡垒的城堡,在这里规模有限,好像也没毛病。
而进入恺撒堡内后,就能知道普罗万的‘实力’了。城堡小归小,内部却很讲究:首先几乎所有的房间都铺设着彩色的地砖。而重中之重的大礼堂,其顶部和墙壁都画着美丽的壁画,全是大师之作。
不过壁画显然不是最抢眼的,最吸引人眼球的分明是那些色彩鲜艳、极富特色的大幅奢华挂毯——这或许和普罗万盛产精美羊毛纺织品有关,在此基础上,发展出染业和刺绣业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事实上,普罗万除了大宗的羊毛纺织品外,精美的挂毯也是闻名遐迩的产品了。
“您可以趁此机会采购一些挂毯,我的意思是,您马上就要有一个新居了。”雨果夫人在侍奉路易莎洗澡时在她耳边说到。手中提着洒水壶,稍稍举高一些,让温热的水流可以冲刷到路易莎的臂膀。
住进恺撒堡的路易莎,在见过巴尔扎克伯爵后就要求洗澡,身边的人也习惯她这个要求了,纷纷娴熟地行动起来。哪怕是在不怎么熟悉的恺撒堡,也迅速地完成了沐浴的准备工作……路易莎这会儿已经洗完头,正坐在浴桶里。
洒水壶是有些像花洒的水壶,是贵族男女洗澡时会用到的。这时候没有手持的淋浴喷头(主要是缺乏实用的软管),但类似的好处贵族也可以享受到,只不过劳累的是其他人而已——所以才说,无论何时何地,贵族总能活得很舒服。
后世的很多便利,其实都是在取代人工,而古代的贵族显然不会缺少帮忙做事的人。
“虽然伯爵肯定会从自己的箱子里拿一些给您,但伯爵的内库也不是不见底,而且还有伯爵夫人看着。不如趁着在普罗万,向伯爵请求采购一些挂毯。到时直接带回去用上,伯爵夫人也没法说什么。”雨果夫人这就完全是替路易莎打算了。
路易莎手头松散,好东西不少。不过真要说到‘现钱’,其实是没多少的。就算是路易莎的母亲留下遗产,现钱和土地等,也都直接被伯爵收走了,落到她手上的基本只有珠宝等细软。这倒不是巴尔扎克伯爵渣男,妻子留给孩子的财产都要霸占,而是世情如此。
不同于华夏,稍有体面的人家,男子都不会动用妻子的嫁妆体己。用老婆嫁妆、私房的男人,被认为是最最没用的。在西方中世纪,女性谈不到‘私有财产’,或者说,她们本身就是财产的一部分。她们不被认为有独立的能力,结婚前父亲是监护人,结婚后丈夫是监护人。
监护人代为管理被监护人的钱财,这也是顺理成章的,男人可以毫无障碍地拿走妻子嫁妆使用。
贵族在这方面会讲究一些,至少妆奁什么的,男人不好意思直接拿走。毕竟这些东西妻子本来就要使用的,用不着他们代为管理——也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男人们总是反对珠宝等物品在女性嫁妆中占比过高。
明面上的理由是太过奢侈,助长女性的虚荣心,而且这些不当用的东西占财产比重太大,实在无意义。
这样的理由是站不住脚的,太过奢侈、虚荣什么的,男人的穿戴在此时丝毫不输女人,各种‘禁奢令’往往要男女一起限制。至于占财产比重过大,更是无稽之谈,要知道珠宝的优点之一就是体积小而价值高。
在战争频繁、兵荒马乱的中世纪,贵族跑路的时候,能一下带走占自家财富很大一部分的珠宝,这可太方便了。
没事的时候,这些珠宝是装饰品,装饰了自身的财富和权力。而一旦有事,那就是真金白银,而有真金白银在手,要做什么不方便?或者说,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很好啊。
就算是几百年后,已经是近现代了,流亡王室经常也是带着大量珠宝跑的。那么多俄国王室珠宝成为英国王室收藏,也是这个原因呢。
第40章 穿越中世纪040
对雨果夫人的贴心‘建议’, 路易莎当然是从谏如流啦!
而对于她想采购一些挂毯等羊毛纺织品的要求,巴尔扎克伯爵也没有想太多就答应了。路易莎很少主动要求什么,而且不久前他才收到了佩巴蒂公司的食糖尾款, 腰包鼓鼓的,实在没必要吝啬。
然后路易莎就去到了普罗万集市上逛看,当下正是普罗万五月集市,不看看就可惜了。不只是看纺织品, 其他商品也可以多看看……虽然普罗万市集上有的东西,特鲁瓦市集上基本都有, 但总有一些新鲜东西可看。
比如普罗万的地下储栈, 就让路易莎开了眼界——不同于路易莎在特鲁瓦见过的那些储栈,最多就是半地下的地窖,普罗万则大多为全地下的。这些地窖又阔又深,还有穹顶,仿佛是一个建设在地下的礼堂,可以储存大量货物。
更惊人的是, 这些大储栈间还经常有四通八达的拱形地道相连,货物在城内转移,大可以走地下通道。这里不会有行人、车马,可以说畅通无阻。既提升了效率,也避免了市集期间,普罗万城的街道像特鲁瓦那样拥挤满涨。
“这真是个地下城!”路易莎对普罗万城的‘地下城市’早有耳闻,所以这次没必要下储栈,还是来特意看了看。
“的确让人大开眼界。”海莲娜左顾右盼, 也觉得不虚此行。又摸了摸手臂:“这里可比外头两凉快多了,非常适合藏酒。啊,我看到了, 的确储藏了不少酒,那边就是。”
“最开始普罗万的地下储栈几乎都是酒窖,普罗万兴盛的酿酒业有这个需求。”雨果夫人了解更多,在一旁解释了一下,然后才接着说:“我们还是回地面吧,这太阴冷潮湿了,我觉得不太舒服。而且没什么可看的,深处和这里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他们一行站在地下储栈的一个入口不远处,但光线已经很弱了,有人点上了蜡烛。
“听说有些可怜人无处可去,会藏匿在地下储栈,是吗?”路易莎猜到了雨果夫人极力劝她回到地面的原因。也没有一定要深入,就一边往回走,一边问道。
“哦,是的,小姐。靠近入口的地区或许还算有规矩,但更深入的地方,可能就称不上安全了。而且您说的实在是太客气了,‘可怜人’……或许一开始藏到这儿的都是无家可归的乞丐,躲避厄运的可怜人,但现在,这里更多的是犯罪分子。”
“黑暗的环境和四通八达的通道,让他们很难被抓住,可给本地警卫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回答路易莎话的却不是雨果夫人,而是同样跟随在一旁的亚兰骑士。
不只是亚兰骑士,同行的骑士还有好几位。不然的话,别说雨果夫人了,就连路易莎自己也不敢就这样下到一个幽暗的地下世界……这可不是治安良好的后世华夏,而且哪怕是后世华夏,也没有故意去相对危险地方的道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回到地上世界,忽然的光明让路易莎眯了一会儿眼睛。上了马车后,按照计划他们先去了本地纺织品商人的店铺——在普罗万,羊毛业行会是最有势力的,他们强势而团结。
在布鲁多市集这样的场合,他们绝不会各自为战,而是会选择占据一家大店铺,所有商人的商品统一发卖。
在普罗万城,作为东道主的羊毛业行会就更夸张了,他们占据下城最繁华的中央街最好的商铺之一。那是一座四层高的木筋墙结构独栋建筑,雪白的墙面和深棕色的外墙木筋相互映衬,搭配三角形山墙,中世纪童话风一下就出来了。
不过,这样的建筑在此时可不会让人想到可爱、浪漫的童话小镇,人们只会觉得‘有钱’、‘资本雄厚’。毕竟真实的中世纪城镇里,石头为主体的木筋墙建筑其实也不多见,更多的还是薄木头房子。
说是华夏古代多木制建筑,西方多石头建筑,其实后者的石头建筑主要还是教堂和贵族城堡。普通人的房子,无论是墙壁、隔墙,还是栋梁、楼板、楼梯,都是用的木头,或者至少以木头为主。
像普罗万城,作为人口较多的城镇,因为土地珍贵,房子建得紧凑,会出现临街房子彼此共用一堵墙的情况。这样的房子,也只有公墙才是砖石的——这一方面是砖石墙隔音较好,确保邻居间不那么容易互相打扰到。另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为了防火。
大家彼此都挨着,要是全木的,一家起火,很快就会失控。公墙都是砖石的,多少有减缓火势蔓延的作用。
羊毛业行会的资本雄厚还不只显示在商铺的建筑用料,也能从占地面积看出来。这座商铺占据了一整座独栋建筑,没有和旁边的商铺相连。而其底层铺面临街的宽度,一家抵得过普通临街铺面的五六家了!
路易莎来到这栋纺织品店铺时,正是生意好的时候,来批发普罗万各种毛织物的外地商人,将这里挤得水泄不通。路易莎坐在马车上看了一会儿,根据经验没有下马车。果然等了一会儿,就有商铺的人急匆匆出来,直接将她请上了三楼。
相比起一楼、二楼的热闹,三楼要幽静不少。虽然还是能听到楼下的嘈杂,但混杂的声音隔了一层,就好像远远的了,至少不会打扰在这里谈话的人了。
来见路易莎的是羊毛业行会的副会长拉裴德,他本身也是城里数得着的大布商。原本路易莎只是要为自己的‘新家’,采购一些纺织品而已。就算东西都是高端货,且以高端货的采购量来说,她也顶得上一些小批发商了,那也用不着拉裴德出面招待。
然而谁叫路易莎是他主人的女儿,还是他未来的主人呢?
“尊敬女士,您瞧,这些都是最好的。来自高登兰的优质羊毛,在普罗万经过漂洗、梳理、纺织后,还有最高明的染匠和刺绣工加工——我听说您想要购置一些挂毯和地毯,如果这是真的,请允许小人为您推荐。”拉裴德恭敬而又自豪地说。
见路易莎轻轻点了一下头,他才转头示意一旁的随从。又过了一会儿,随从带着两个抬箱子的人回来。这是一个不算小的木箱,边角包上了金属,这既是保证箱子坚固耐用的结构,也是一种装饰。
箱子被轻放到了地上,随从将其打开,里面是卷得整整齐齐的彩色挂毯。
“容小人说句放肆的话,郡主您绝对是蒙受恩宠之人。听说您打算采购挂毯,原本该忧心没有好东西配得上您。如果东西太普通,哪怕您宽容了我们的无能,普罗万的羊毛业从业者也会羞愧。可……嗳!多巧啊,正好仓库就有这一件珍品!”
“有它在,我们好歹能稍微挺起胸膛了。”
拉裴德的话说的很谦卑,但这并不说明他将自己看的很低。以布鲁多的重商传统,还有此时工商业头角峥嵘的势头,布鲁多的大商人面对贵族的时候,往往也能不卑不亢,保持相当的自尊。
哪怕是巴尔扎克伯爵,很多时候也得倚仗这些城市工商业‘贵族’。至于他之下的其他贵族,被大商人的奢靡铺张、财大气粗震慑,那也是难免的。
之前抬箱子的仆人按照指示,将一幅挂毯打开了一部分给路易莎观看。拉裴德则在一旁解释:“……您来的太突然了,一般库房里只会收着给批发商的小幅挂毯,那些哪怕精美,也不过是普通货色。至于一些长故事挂毯,以及尤其华贵的,往往是前几年就下了订单的。”
“如果没有订单,那些成本尤其高的,有名的染匠和刺绣工也不会开工制作。担心难以销售,压在手上是一回事,前期没有订金,生活无着则是更现实的问题……”
路易莎知道对方说的是真的,即使是知名匠人,那也是工匠。没有订金,要自己垫资购买原材料,以及维持制作期间的生活,这是很难的——原材料可不便宜,制作时长更不会短,这种顶级商品,制作周期往往是以‘年’计的!
“这一幅挂毯,原本是巴伦的阿德里安王子订购的,耗时三年才完成。嗯,总之出了意外,现在是不可能完成交易了。”
拉裴德一说巴伦,路易莎就全明白了。这也算是最近的大新闻了,巴伦国王去年冬天去世,原本应该是儿子阿德里安王子继承王位。但巴伦很长一段时间,权力都被阿德里安王子的叔叔把持。
总之,权力之争,这对王室叔侄以及他们各自的拥护者对峙。最终阿德里安王子是输家,命都没了。
付了订金的挂毯当然也就没了后文,只能重新进入市场……说起来这也挺难的,虽然东西是好,可这年头能买这样好东西的人也是有数的。而这些往往有需求了会自己订制,突然要给这单找个‘接盘侠’,真不是想要就能有的。
也就是趁着五月集市,有不少商人采购,想着算便宜一些,应该能打动一些人——因为算便宜了一些,回头接手的商人只要能卖出去,赚的可比正常交易要多!而普罗万这边接单的工匠也不亏,之前阿德里安王子可是给了订金的!
路易莎对这位阿德里安王子还有一个额外的印象,那就是他妹妹巴伦公主,是原书中的一个女配来着。
原书之中,是路易莎的妹妹伊娃和菲利普王子订立的婚约。而在菲利普王子登上王位前,菲利普王子的哥哥纪尧姆王子先当了国王,他的婚约对象就是原书的女主角,出身慕伯汉某个小公国的公主。
现在这桩婚约也是存在的,不出意外,原女主是要和路易莎做妯娌的。但只有路易莎知道,这桩婚事成不了!因为纪尧姆王子接连死哥哥,导致他最终继承了王位。而作为国王的他,结婚对象的选择面可比之前宽广多了,原女主条件相比之下就太差了。
当然,如果没有特别合适的选择,也没必要改变婚约。虽然中世纪贵族并不如华夏古代,对这种婚约看的很重,‘嫌贫爱富’而毁婚约更是要让人戳脊梁骨的。但也不是说完全就不把婚约当回事了,这里面涉及到的政治考量、经济利益是很多的……
他们不在意道德上的批评,但实际的利益与损失却不能忽视。
问题就在于,当时的纪尧姆王子有一个很好的选择,即巴伦的公主。
随着阿德里安王子完蛋,前任巴伦国王就只有一个合法子女还活着了,就是巴伦公主。因为巴伦公主的母后是瓦松宗室女,她便带着女儿逃到了瓦松,寄居在西岱。
这位巴伦公主虽然是流亡王室的身份,却真是香饽饽。这一方面是因为她嫁妆丰厚,她和她母亲逃出巴伦宫廷时,带走了很多王室珍藏。另外,还有一些土地,等她结婚时也会作为陪嫁。
虽然这些土地现在都无法实际掌控,但只要夫家足够强力,到时候主张掌控这些土地是比较容易的。
另一方面,娶了巴伦公主,那就是一份对巴伦宣称权!尤其是如今这位巴伦新王,他上位是如此不光彩,更有的是搅混水的空间……从实际利益考虑,瓦松人很希望新的王太子娶这样一个太子妃(特别是肉都主动掉到自家锅里了,不吃都觉得可惜)。
而不是慕伯汉地区一个弱小公国的公主(慕伯汉内部十分‘散装’,大大小小好多公国、伯国),说是有公主身份,可什么实际利益都无法带来。
这些原书之中,不知道算不算背景故事的零碎信息,一开始路易莎还会很在意,现在也能比较坦然地面对了——至少,她不介意接手这些壁毯,如果能令她满意的话。
先被展开的是一张长挂毯的一部分,拉裴德以自豪的语气说道:“……这绝对是一件杰作,阿德里安王子特意订做了这幅挂毯,就是为了迎娶新婚妻子时使用。您看,这幅挂毯宽半码,总长约70码,下缘的粉色流苏也全是丝线制作。最好的羊毛精纺而成,然后用彩色丝线刺绣图画故事。”
“这描绘的是罗马贤人们的故事吗?这部分是‘柏拉图学园’……这很漂亮,很平静,刺绣工抓住了神韵。不过这个题材,应该是阿德里安王子特意定制吧,真是太少见了——只能说,幸亏他没有订做家族历史相关的故事壁毯,不然的话,你们就得想办法向巴伦国王推销了。”
路易莎对壁毯的工艺没什么不满的,描绘罗马贤人故事也挺好,不过她也没忘记现在是‘买方市场’,总要挑剔一下的……现实就是,这个题材真不好卖!这时候爱读书,会喜欢这些古代哲学家故事的贵族,实在没几个。
拉裴德当然不在意路易莎的挑剔,所谓‘嫌货才是买货人’。路易莎如果真没兴趣,根本没必要挑刺。现在说起这个,也不过是想让他给一个好价格。而这种订制商品,在订单无法正常履行时,降价出售本来就是习以为常的。
“是的,小姐,我们也很庆幸。不过如果是那样的题材,订金也会要的更多一些的……而且实在不行,别说巴伦国王了,就是要将货物卖给魔鬼,不也没办法吗?”拉裴德这样的说法都有些亵渎了,但在场没什么人在意这个。
之后拉裴德又让人搬来了另一个稍小的箱子,里面是另一块挂毯。不过不同于之前那块长挂毯,从这块挂毯的尺幅来看,应该是用在大礼堂,主桌背后的墙上的——在大宴会上,就会使用这样的挂毯,这幅挂毯从墙壁高处垂落,基本要占据整面墙。
这样的挂毯有一个专有称呼‘盖布’,因为主桌坐的是主人家和最尊贵的宾客,所以为了凸显地位,‘盖布’往往是极尽华美的。这块盖布就是这样,可以看到精美的猩红羊毛织物上,完全用金银线刺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