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皇子。
刘彻:……
孩子又不是他来生,再说他也不是不能生,已经有了阿瑶、阿珏、阿琼三个公主,下一胎一定是个皇子。
对于刘彻来说,朝堂大权掌控在手,无人敢指摘他,可以尽情推行儒术,打匈奴,想怎么改革就怎么改革,日子终于过的舒心一些了。
后宫中,废后陈阿娇移居长门宫,基本上不曾出来。
皇太后大概还在为国舅田蚡的病逝伤心,也窝在未央宫,最近精神不济,目前还病着。
刘彻一开始将宫务交给皇太后,后来皇太后病了后,就交给了卫子夫代为管理。
惹得不少家人子眼红。
可与没办法,人家卫子夫现在有三个公主,现下在后宫中的身份仅次于皇太后。
五月中旬,刘彻向各郡国再次下达了求贤令,只不过这次与之前不同的是,之前只需要举荐一两人,这次则是要五十人,这五十人需要在各郡国都城进行考试,取成绩最优的三人。
为了防止下面有人弄虚作假,互相勾连,刘彻还向全国派了御史监督他们。
朝野诧异刘彻这一次的政令,不过因为这次刘彻放低了标准,各郡国也没有多少压力,就算不从民间选人,从诸侯王或者王子门下的幕僚中随便巴拉几个不想要的,都能凑个一二百人。
同时规定,应试前三名者,赏金赐功名,有功名可免徭役,实授官职。
刘瑶听到消息后,挑了挑眉,没想到她家阿父憋到现在才打算施行“科举”,毕竟她觉得阿父现在可不是有耐心的人,尤其在打匈奴上,那可是锲而不舍,火急火燎。
刘彻觉得,选贤、选士不同于打仗讲究一个速战速决,寻求战机,再者他前两年太忙,有很多事需要忙,加上要处理朝中窦氏、王氏外戚,修黄河决口……说一千,道一万,其实吧,他就是暂时忘了,毕竟这两年暂时不缺人。
刘瑶算了一下,现在各郡国人口不一,大的郡国人口有五六十万,小的也有二十多万,大的郡国竞争压力大,与小郡相比,更增加不公,不过能从大郡冲出来的人相对应的才华本事也更强些。
每个郡县或者郡国凑三人,等到三四月后,集结到长安的应试者也达到一百多人。
这一百多人的食宿对于长安来说毫无压力。
刘瑶比较期待这次比较粗糙的“科举”考试能够给刘彻选出满意的人才,弄个开门红。
同时,刘彻为了这次考试,还专门让人建了一个大大的学宫,足足能容纳一千人听课。
这批人此次考试的地点也是在学宫,考试结束后,学宫也作为推行儒学的地点。
学宫建好以后,刘彻还带着刘瑶、刘珏前去看了一下。
学宫就在上林苑旁边,建在山林之间,高大庄严,处处雕梁画栋,墙壁上悬挂着不少用卷轴书写的先贤名言。
光是站在这里,就油然而生一种遗世独立的自豪感。
刘瑶站在清幽的学宫后院,听着周围的鸟鸣,感受清凉的风,要知道现在是六月底,长安城中已经十分燥热,这山林间却凉爽安静。
她忘了,在古代,尤其在这个时候,读书人可是十分金贵,可不比后世满大街的大学生。
这栋学宫,代表大汉皇帝对读书人的渴求,对人才的希翼,已久对这次科举考试的重视。
刘彻瞅着小脸惊叹的刘瑶,得意道:“如何?”
刘瑶:“阿父,我也要。”
她都七岁了,也是个大孩子,在宫外要有自己的地盘。
刘珏一听,立马“姐唱妹随”,“我也要!”
虽然小家伙不明白阿姐要什么。
不过阿姐要的东西肯定很好,她信阿姐。
刘彻负手而立,看着面前一双女儿,无奈道:“你们怎么什么都想要。阿瑶,这是学宫,住的又不舒服。”
刘瑶噘嘴,“阿父偏心。学宫不给,我的公主府什么时候给我?”
“阿父真坏!”刘珏点头表示赞同。
“……”刘彻嘴角微抽,俯身捏了捏刘瑶的软腮,笑问道:“你才多大,就想着出宫。还有你,才学会跑。就想着飞,翅膀长硬没有,别什么都学阿瑶,懂吗?”
刘珏冲他吐了吐舌头。
刘瑶拍掉他的手,振振有词道:“阿父,宫里人太多了,住不下那么多人,我去宫外住,是孝顺。”
主要是随着她长大,一些烦人的规矩就要讲究起来,她不喜欢。
刘彻笑了笑,“自然这样,朕告诉你,你平时乖乖地待在宫里,就是对朕最大的孝顺。”
刘瑶见状,眼珠子转了转,拉了拉他的衣服,“阿父,我的公主府呢?”
她不信磨不来一个单独的房产。
刘珏歪头,同样奶声奶气质问:“阿父,阿姐的公主府呢?”
刘彻纳闷:“别人都不喜欢往宫外跑。你小小年纪就想着出宫,让子夫知道该伤心了,你忍心?”
刘瑶大眼睛斜觑道:“阿父,你是盖不起?还是舍不得?盖不了,我自己盖?”
她有自己的汤沐邑,还有太皇太后的两成遗产,盖个公主府绰绰有余。
“……你啊!”刘彻无奈,俯身屈指弹了刘瑶小脑门一下,“别催了,朕知道了,今日就不应该带你出来。 ”
阿瑶的公主府虽然现在建早了点,既然孩子想要,那就让人建吧。
刘瑶一听,满意笑了,抱住自家阿父的大腿,不吝夸奖,“阿父英明!”
然后看向刘珏,“阿珏,以后咱们出宫,阿父就管不着咱们了。”
刘珏用力点了点头,提醒道;“还有妹妹和黑黑。”
刘彻:……
总觉得在阿珏心里,他的小女儿与刘小黑地位相当。
一行人走到前院时,刘瑶看着光秃秃的门楼,好奇道:“阿父,学宫的名字叫什么?”
对于学宫,她知道战国时期的稷下学宫,那可是举世闻名。
刘彻望着门楼上雕刻的字,淡淡道:“春秋学宫。”
牌匾已经让工宫做了,由他亲笔题字,过两日就挂上。
刘瑶点了点头,算是记下了,学着他一样望着门楼,“阿父,我能来这个学宫玩吗?”
“你在这里确定能听懂?”刘彻调侃道,“你若是学问够好,日后别说来玩,当个夫子授学也没问题。”
刘瑶斜了他一眼,“那阿狙、东方筠、霍去病他们呢?”
阿狙是勋贵之后,东方筠是官员之子,她是想问一下这个学宫有什么入学要求。
刘彻闻言,蹙眉思索片刻,“他们啊……”
见他为难,刘瑶了解,看来阿父还是想要高标准的。
刘瑶打算以身作则,拍着胸脯道:“阿父,你放心,日后我想进春秋学宫,也会参加朝廷的考试,不会让你为难。”
刘彻愣了一下,福至心灵,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阿瑶说的没错,想要入学宫,考试即可,以实力见真章。”
虽然他打算大力推行科举考试,但是不代表就抛弃察举制,“举孝廉”与其并不冲突,只要是人才,无论从哪一条路来的,他都喜欢。
但是学宫这边,他想提高一下标准。
……
七月,各郡国应试结果出来,一共选出了一百五十六人个。
十月,除了赶路途中出意外或者出事故伤亡的人,全国应试者一百四十五人汇集长安。
虽说这么多人,对于长安几十万来说,也就是一滴水的容量,况且每次陛下发布选贤令,至少会有千人赶往长安,所以长安百姓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朝中的大臣纷纷观望,他们知道陛下这次在实验新的选士方法。
对于这,主父偃、张汤等出身普通的官员自是万分支持。
他们早年为了求学、出人头地,受尽了苦头。即使有了真才实学,可没有门路,也是半生做了无用功,尤其主父偃,他早些年因为家室和性格原因,被许多人针对、嘲讽,更加理解寒门子弟求学谋出路的艰难。
有了科举,寒门子弟好歹还有一个出路,若是没有出路,寒门子弟只能等,或者放下身段和尊严,学会讨好、依附贵族或者权臣,否则就只能等朝廷什么时候再下求贤令,守候机会,自然这个机会他们也要与那些有门路、有背景的权贵子弟争抢。
刘彻见主父偃如此热心,就将命他当主考官,刘瑶听说后,去找刘彻,让他添上东方朔,表示两位主考官才能更好监督。
大汉朝第一次科举,这么重大的事情,日后青史肯定留名。
东方大姨父!她为了他的前途真是操碎了心。
东方朔嘴角抽搐地看着如同小大人叹气的刘瑶,“哦,那我谢谢阿瑶了!”
刘瑶恨铁不成钢道:“你看看主父偃,你们名字还差不多,怎么前程差这么多,长安人都知道你聪明,可是阿父想要人干活时,就想不到你。东方大姨夫!”
她两手掐腰,郑重其事地站在他面前,语重心长道:“你要反思!”
反思?
东方朔无语地看着她,反手指了指自己,“阿瑶。咱们要就事论事,‘主父偃’、‘东方朔’,没有一个字相同的。”
刘瑶小手捏着下巴,敷衍道:“念起来都一样。”
东方朔:……
念起来也不一样。
他发现,阿瑶年纪虽小,但是人与陛下一模一样的固执。
刘瑶:“东方大姨父,我说的是真的,你要严肃对待这次考试,防止有人捣乱、舞弊。”
东方朔点头:“这个我知道,我与主父偃商量过了,想了好多防止作弊的法子。”
毕竟陛下要考的东西很多,持续时间也长,而且人数众多。
刘瑶出主意,“你们可以多设计几套试题,若是泄露了,就采用其他试题……”
东方朔挑了挑眉,眸光精亮,诧异地看着面前滔滔不绝的小女孩。
看着她说的如此上头,东方朔想起陛下与他们说的事情,试探道:“阿瑶,陛下与我们商议过,若是科举考试能行,打算每年都举行。”
“每年?”刘瑶愣了一下,反问道:“阿父需要那么多人才?有那么多钱可以折腾吗?”
东方朔微微点头。
他也觉得陛下太贪心,两年一次或者三四年一次就行,主要是持续不断,成为大汉的主要选才门路,这样对大汉、对百姓都好。
东方朔含笑问道:“阿瑶觉得几年?”
刘瑶脱口而出,“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