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玩笑结束后,刘彻开始说正事了,主要是去年张骞出塞的事宜。
朝堂中,上有太皇太后,朝中多数官职又被窦家人把持,刘彻能做主的事情不多,张骞出塞是他最上心的一件事。
早在秦末楚汉相争时期,北方匈奴冒顿单于趁机扩张势力,控制了北方不少地区,建国初期,冒顿单于征服西域,横征暴敛,并且经常侵犯大汉的领土,骚扰、掠夺中原百姓,让人头疼不已。
他之前得到消息,与匈奴有世仇西迁的大月氏想要报仇,奈何无人相助。
所以他打算派人前去沟通联合大月氏,对匈奴形成合击。
可是前段时间,河西走廊传来消息,说张骞所率队伍不幸碰上匈奴,全部人马被押送匈奴王庭,恐怕凶多吉少,此事让他烦躁不安。
卫青也知晓匈奴的凶恶,对此只能宽慰,“卑职觉得张骞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逢凶化吉。若是陛下信得过,卑职愿意率人前往匈奴,寻找张骞。”
“不用了,朕已经派人去寻。现下子夫刚生下孩子不久,你若是出事,她怕是会埋怨朕。”刘彻叹息。
他虽然对卫青信得过,但是对方现下身份不够。
……
昭阳殿中,睡醒的刘瑶抱着自己的腿,怔怔地看着自家母亲。
刚刚她才知道自家母亲的名字叫“卫子夫”。
出生后,一直听别人喊她“夫人”、“卫夫人”,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
嗯……这个名字她觉得十分熟悉。
刘瑶咬着自己的小袜子,小脑袋想的快打成结了,可惜脑袋空空,没有灵感。
“袜子脏,别咬。”卫子夫将她抱起,轻轻晃了晃,“阿瑶想什么呢?与阿母说说?”
刘瑶下意识歪头,澄澈的大眼睛看着她,“咿呀咿哎呀……”
她在想她到底是谁?
她娘是谁?
……
这个答案在刘瑶满周岁的时候解惑。
朝野都知道陛下的长公主异常聪慧,九个月就会说话,一岁多就能与人交谈,说些拗口的长句,深得陛下宠爱。
听到众人夸赞的刘瑶两手叉腰,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不妙!
她娘是卫子夫。
她爹叫刘彻。
有一个目前任职建章建的舅舅,主要他叫卫青。
至于传说中的霍去病,呜呜……前段时间,她问了,比她大三岁,前段时间还因为闯祸,被揍了屁股。
所以……
刘瑶想起她娘与未来太子弟弟的遭遇,小肉手不禁扶额,头疼不已。
“阿瑶这是干什么?”刘彻被孩子稚气的动作逗乐。
刘瑶长叹一口气:“在想……阿父如何才能不长歪!”
刘彻:……
孩子!阿父今年已经是弱冠之年了。
你要担心,也是担心自己,担心他干什么!
第3章 与其追求虚无缥缈的永生,不如信她,肥水不流外人田
刘瑶现在脑袋里还没有多少上辈子的记忆,但是她觉得,不管是多远的事情,都要未雨绸缪,尤其针对刘彻这种皇帝。
“调皮!”刘彻点了点小孩的鼻子,失笑道:“身为阿父,朕才要头疼你将来长歪!”
刘瑶闻言,小手抓住他的大手,笑嘻嘻道:“阿父,彼此彼此!”
“……”刘彻无语地看着她。
刚学会了词就乱用,“彼此彼此”这话是和谁学的。
两头身的玉娃娃戳着他的脸,奶声奶气道:“阿父,你若是长歪了,阿瑶可怎么办?”
刘彻见状,将人高高举起,轻轻晃着小孩,含笑道:“若是阿瑶长歪了,阿瑶说说,阿父怎么办?”
“……”刘瑶顿时蹙眉,小嘴半张,反应过来后,两手叉腰,傲然道:“我才不会长歪。阿父,吓唬小孩子长不高。”
刘彻忍笑,示意小孩看两人被阳光照出的影子,“阿父很满意现在的个头,不过阿父听说,小孩子乱说话,长不高!”
刘瑶闻言,撇嘴不屑道:“阿父果然歪了,只会哄小孩子。我将来一定比你还高。”
刘彻挑了挑眉,“阿瑶这么说,朕就拭目以待了,若是长的没有朕高,朕要打人。”
“阿父,坏!”刘瑶当即瞪大眼睛。
这人个头不矮,她将来怎么追。
刘彻顿时无语:“……”
明明是她刚刚立下雄心壮志,转眼又指责他。
小孩子就这样善变吗?
旁边的卫青忍笑,“公主真聪明!连这都看出来了。”
“那当然!”刘瑶得意地晃着小腿。
刘彻叹气,将人抱在自己怀里,“连这都吓唬不了你,将来还怎么制住你。”
刘瑶扯了扯他的袖子,圆润的小下巴翘的高高的,“阿父,俗话说,信我永生!阿瑶不会让你长歪的。”
“噗呲!”刘彻忍俊不禁,屈指刮着她的小鼻梁,“和谁学的混账话,天底下还没人敢对朕说这话。”
而且还学会用“俗话说”来扯大旗。
小家伙到底还小,现在正是乱学说话的年纪,等一下,他要提醒卫子夫好好规训宫人,莫要教坏了小孩。
卫青嘴角微抽,“公主,‘俗话说’不是这么用的。”
“信我永生”这话,莫不是公主听了什么“黄老之学”,自己理解的?
刘瑶歪头想了想,就改了一下,“那‘信瑶永生’,阿父,放心,有阿瑶呢。”
反正汉武帝变成老头子后,喜欢折腾鬼神之说,与其追求虚无缥缈的永生,不如信她,肥水不流外人田。
卫青:……
这与刚才有什么区别。
刘彻眉梢高挑,当即将孩子放到地上,两手环臂,唇边噙着坏笑,“阿瑶既然这样说了,那就自己走路吧。”
阿瑶虽然说话早,但是走路这事还是要循序渐进,现下走路仍然东倒西歪,一个不留神,就四肢着地了,爬的那个快,他看一回,乐一回。
“……”两腿着地的刘瑶噘着嘴瞪着他。
走就走,她又不是没腿。
刘彻就看到刘瑶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两三步,小身板随着她的步伐,好似乘船一般,不断晃动,然后一下子四肢着地。
围观众人忍笑。
刘瑶察觉视线,气呼呼地瞪了一圈,也顾不得什么,四肢挥动飞快,循着内殿的方向,奶声奶气喊道:“阿母,阿父大坏蛋!”
内殿给刘瑶缝制衣服的卫子夫迎来一只气呼呼的奶团子,将她抱起,笑道:“陛下怎么欺负咱们阿瑶了?”
刘瑶指着殿外,“阿父要打阿瑶,自己走路!”
卫子夫轻手拍着她的小肉背,哄道:“等阿瑶学会走了,就不用受气了。”
刘瑶闻言,小眼睛透着哀怨。
她就是学会跑了,凭借自己的小短腿也无法超过大人。
虽说刘彻在殿外,但是听得一清二楚,等刘瑶告完状,他大步走进来,笑道:“子夫,朕也有话说,朕刚刚被阿瑶欺负了,你去宫外问问哪家孩子如阿瑶这样说话,什么朕长歪了。”
刘瑶小手捂着耳朵。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刘彻与卫子夫见状,不由得笑了。
真是孩子脾气。
椒房殿的女官袁梅到来时,就看到这么其乐融融的一幕。
暗自庆幸自家皇后没有亲眼看到,否则又要被气的好几日睡不着。
刘彻笑容微敛,沉声道:“皇后可是有事?”
“皇后她病了两日,病情不见好,奴婢看她心里念着陛下,斗胆求陛下去看看皇后。”袁梅眼眶发红,??泫然欲泣。
刘彻惊得起身,“皇后病了?”
跪在地上的袁梅点头道:“是的,皇后她前两日受了风寒,一直不见好,又拗着性子不肯喝药,奴婢实在没办法。”
刘彻:……
以陈阿娇的性子,她还真能干出这事。
旁边的卫子夫见状,屈身请罪,“陛下,妾身未能察觉皇后病情,反而拖着您留在昭阳殿,惹得皇后病情加重,妾身有罪! ”
“好了!朕知道你的性子。你向来安分守己,不会去打探椒房殿的事情。”刘彻将她扶起。
卫子夫微微侧头,“多谢陛下信任!”
袁梅默默磨牙。
馆陶大长公主说的没错,卫子夫就是个心机深沉的。
刘彻见刘瑶睁着大眼好奇地看着他,将她抱起,点了点她的鼻子,“阿瑶,皇后病了,阿瑶与朕一同去看皇后可好?”
“……”刘瑶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