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东方朔给刘彻汇报完政务,前脚刚出宫门,后脚就被桑弘羊追着打,两个九卿在宫门口你追我赶,让不少人看了热闹。
下午的时候,刘瑶给刘彻送东西,就听了上午的热闹,轻啧道:“这儿子哪有老子的本领高。东方朔还是亏了,他到底知不知道,绑了老子,儿子也就顺便捆上了,不缺人给他干活!”
见刘瑶看热闹不嫌事大,居然还乱出馊主意 ,刘彻眼皮微跳。
心想幸亏当初没让刘瑶当大司农,否则她若是受不了,估摸比桑弘羊更厚脸皮。
刘彻:“胡闹!”
刘瑶耸耸肩,“管他胡不胡闹,只要事情圆满完成就行。”
刘彻:……
这孩子说话如此轻松,让他很想为难她一番,让她体验一番掌握一国之库的压力。
算了,等到明年再说。
刘瑶这次来,是想与刘彻说一声,明年想带着卫子夫去塞外看一下草原风光。
刘彻:“你确定?阿月、阿轩他们怎么办?”
刘瑶淡定道:“有姑母啊!”
刘彻挑了挑眉,“ 子夫若是走了,谁给朕照看皇宫?”
“阿父这话说的,儿臣为阿母委屈,舅父与霍去病立下了赫赫战功,将匈奴人赶出漠南,阿母同为卫家人,你的皇后,大汉的国母,难道就没有资格欣赏一下塞外的风景,看看你的功绩吗?”刘瑶瘪了瘪嘴,“阿母此生还未曾出过长安,我都去过东莱!”
刘彻神色淡然,听完刘瑶的话,唇角微微翘起,“阿瑶既然如此孝顺,你刚才说的确实有道理,这样吧,你现在也做了母亲,要照顾两个孩子,又是长公主,已经长大懂事,朕与子夫去边陲,皇宫就交给你照看了!”
“……啊?”刘瑶愕然,对上刘彻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哀怨地看着他,“阿父,咱不带这样玩的,阿母少了我,食不知味,我少了阿母,夜不能寝,我俩就不能一起去吗?”
刘彻反问:“阿瑶这般孝顺,难道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吗?”
“……”刘瑶直勾勾地看着他,“阿父这般疼爱儿臣,舍得儿臣受委屈吗?”
刘彻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塞外风沙大,阿瑶吃不了苦,朕就是心疼你,才会将你留在长安的。”
“……”刘瑶瞪眼,眼睛一错不错,
刘彻含笑对上,“阿瑶,你若是心疼子夫受不了塞外的风沙,也可以将子夫抛下,你跟着去塞外。”
刘瑶深吸一口气,“阿父,我与阿母真的只能去一个吗?”
刘彻点头,“当然,朕一言九鼎!”
殿内一时陷入安静,不知过了多久,刘彻就听到刘瑶的磨牙声,“行,就按阿父说的办,儿臣一定将皇宫给你打理好。”
正好他们都走了,就没人管她了。
“阿瑶真是孝顺,朕心甚慰!”见她不情不愿的答应,刘彻心情格外美妙。
……
刘瑶原先想给卫子夫一个惊喜,想着 先做好准备,次日再告诉卫子夫。
谁知道刘彻先下手为强,当天傍晚就告诉卫子夫了。
卫子夫眼眸放光,有些不敢相信,“陛下,臣妾真的要与陛下一同巡幸边塞?”
刘彻:“自然。你是朕的皇后,此次是朕登基以来首次去边塞,你不去,谁还能有资格随朕一起去,再说你难道不想看看卫青、霍去病他们打下的地方?”
“想!自是想的!只不过宫中……”卫子夫一会儿渴望,一会儿担忧。
刘彻见状,则是笑了笑,“阿瑶听说后,愿意为母分忧,说她会帮忙照看皇宫,你与朕不必担心。”
卫子夫闻言,展露笑颜,“真是委屈阿瑶了!”
“不委屈,她身子弱,塞外的风沙不适合她,再说有阿月、阿轩在,她也脱不开身。”刘彻揽着她的肩膀,“说来,朕登基二十余年,头一次去边塞,不知道边塞的百姓会不会怨朕?”
卫子夫轻轻靠在他的胸膛,“陛下打跑了匈奴,这是数代先祖都做不到的事情,塞外的边民肯定对陛下感恩戴德。”
“那就借子夫吉言了!”刘彻微微一笑。
……
竖日,刘瑶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进宫,正想与卫子夫控诉刘彻的不当人,提前得知刘彻先下手为强,将功劳抢先认下了,连她的话也给说完了。
“呵哈……阿父真这样说?”刘彻听到刘彻说她“主动”提出留守长安,嘴角控住不住抽搐,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先下手为强的道理一点也没错。
卫子夫温柔一笑,“难不成阿母还能唬你?”
刘瑶深吸一口气,“没错,阿瑶就是这般孝顺又贴心的孩子!”
“咯咯咯!”卫子夫掩唇直乐。
她又不是瞎子,自然看清自家女儿面上的纠结,看来陛下与她说的有水分。
她不揭穿,看着父女俩斗法挺有意思的。
……
刘瑶从椒房殿出来后,看着未央宫的方向,跺了一下脚,“算了,不与他计较!”
后面的子燕纷纷忍笑。
……
腊月初,在纷飞的雪花中,刘珏、霍去病、曹襄等人回到长安。
白茫茫的城郊,刘瑶等了一个时辰,终于看到刘珏他们的队伍,绵延不绝的队伍在雪地中,如同巨大的黑蟒,慢吞吞地爬出地平线。
刘珏看到前方的队伍,扬鞭抽了一下马,飞奔而去。
“吁——”快到跟前时,她用力勒住缰绳,看着面前的刘瑶、刘琼、刘据等人,弯眉一笑,“阿姊,刘琼、太子,你们想我没有!”
刘瑶三人抬眸齐刷刷地看着她。
刘瑶:“瘦了!”
刘琼:“黑了!”
刘据:“凶了!”
刘珏额角青筋微跳:……
后面霍去病、曹襄赶上来。
霍去病见刘珏无语的摸样,哈哈大笑,“刘琼,刘珏之前没那么黑,只不过今日下了雪,没雪白而已。不过她这幅样子还是回程这段时间保养的,若是一月前,她那样子有些没眼看了。”
刘珏斜了他一眼,“霍去病,你若是再多嘴,别怪我不客气了。”
霍去病闻言,露出大白牙,同样嚣张道:“刘珏,在军中,我是你上级,在长安,我是你兄长,你才给我老实点。”
刘珏:……
刘瑶扶额无奈道:“你们两个别吵了,现在下着大雪,你们不冷,我还冷呢!”
刘珏见状,当即下马,上前抱住刘瑶的胳膊,撒娇道:“阿姊!”
刘瑶眸光微斜,警告她老实点。
回到宫中,刘珏被刘瑶、刘琼驾着一同洗漱,完全无视她的拒绝。
澡池中,白蒙蒙的雾气遮不住刘珏肌肤上的伤痕,刘瑶小心地抚摸背上或红、或粉的伤疤,喉咙仿佛被堵住一般,“阿珏,你……开心吗?”
刘琼沉默不语,舀着水轻轻冲淋在她的肩背上,仿佛多冲一些,就能将这些伤疤给冲掉。
刘珏转身,即使氤氲的雾气也遮不住她明亮的眸子,“自然开心!阿姊!刘珏!”
她握住两人的手,认真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在漠北可有名声了,以后你们与阿母、太子都由我保护!”
她选择了这一条路,自然就会勇往直前的走下去,努力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自己的亲人,既是为了证明女子也不弱,也想成为一个榜样。
刘琼抽掉手,“既然厉害,那就护好自己!”
刘珏拿起一旁的水瓢, “战场上哪能毫发无伤,除非不上前线,可是那也无法服众!”
刘瑶叹气,“我也不懂这些,还是那句话,你要保护好自己,若是伤到了,就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在长安窝着了。”
刘珏如小鸡啄米般点头,“知道知道! ”
她眸光转了转,换了话题,“阿姊,漠北还能找到比天宝矿更大的煤矿吗? ”
“……不知道。草原那么大,肯定还有。只不过以现在的技术,许多就是知道了,也不好开发。”刘瑶淡定道。
刘珏素手捏着下巴,“若是能找到金矿或者银矿就好了?”
刘琼:“阿姊又不会掐算,是没办法帮你了,你明年去边塞的时候,还是多带几名会探矿的小吏吧。”
刘珏点点头。
刘瑶对此没有办法,只得拍了拍刘珏的肩膀安慰。
傍晚的时候,刘彻在未央宫举行了接风宴,虽说外面冰天雪地,但是殿内热气腾腾,桌案上则是加热的铜火锅,有宫人随侍,随时帮忙添炭加汤,防止锅子干了。
冬日赴宴,对于这种时刻能吃上的热食,文武百官自然欣喜,也不用担心被冷酒伤了肚子。
本来在这场宴会上,一些人还想难为一下刘珏,可是他们刚开了一个话头,就遭到太子、长公主外加冠军侯等人的一顿乱拳,说的他们晕乎乎的,好几次都这样,最终值得放弃,郁闷喝酒吃菜。
就这样,宫宴到很晚才结束。
次年,元鼎元年。
年初,济东王刘彭离被废,贬为庶民,他骄横凶悍,涉嫌抢劫杀人,据查,他多次与奴仆以及亡命之徒抢劫杀人,掠夺财物,超过百人遇害,百姓都敢怒不敢,最后还是一名受害者的儿子告上长安,经过查证后,确实属实,所以刘彻贬他为庶人。
以刘彭离的事情来看,刘彻现在挺护短念旧情的,毕竟以他的罪名,直接将人杀了,天下人不知道多畅快!
要知道刘彭离乃是梁孝王刘武的儿子,当年可是差点当了皇太弟的人,即使这样,刘彻也放过了他一条性命,说明现在他应该很好商量的。
想到此,刘瑶屁颠屁颠去寻刘彻,小脸谄媚道:“阿父,对于巡幸边塞的事情,咱们是不是再谈谈,没了我这个女儿在身边,你们想我的话,怎么办?”
刘彻挑眉,淡淡吐出两个字,“不行!”
刘瑶:……
而且不仅事情没办成,刘瑶还提前接手了宫务。
某人美其名曰,要让她提前适应一番。
刘瑶无语望天,她想要骂人!
第137章 乌云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