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对方不对卫家或者长公主出手,他们也不会惦记这位废后。
……
初春,天气见暖,万物复苏,刘瑶的两个孩子已经会爬,会翻身了,而且见人就笑,即使陌生人也不怵,见到熟人,胆子就更大了。
三月中旬的时候,刘瑶在府中逗孩子,刘彻派人说想他外孙了。
刘瑶就带着两个小家伙去见刘彻。
这两个孩子见到刘彻的第一眼,先用天真无邪的甜笑迷惑了他,等到他招手唤到身边,两个小家伙扶着他的腿爬到他怀里,在刘彻享受天伦之乐,乐的笑不可支的时候。
她的小女儿率先出手,小肉手一把薅住刘彻的胡子,甚至众人来不及惊呼,堂堂的汉武大帝已经痛失一撮胡须了。
刘瑶:……
小孩子的速度有时候真是无法估算。
刘彻瞪大眼睛。
小娃见状,冲他甜甜一笑,扬起小手,给他看自己抓到的胡须,“咿呀呀 ,哎呀呀!”
仿佛在炫耀一般!
刘彻无奈一笑,还能怎么着,这是他的外孙,小孩子不懂事薅他胡子,难道还要与她置气。
显然,他想的太轻松了,没注意另外一边的娃儿鼓着腮帮子,小手扶着他的胸膛开始蓄力中。
刘瑶与曹襄对视一眼,齐刷刷低头喝茶。
“嘶!”
这是刘彻的大外孙同样薅了他的胡子,发出的痛声。
刘彻垂眸就看到大外孙小手攥着的几根飞扬的胡须,无奈看着他。
小家伙见状,以为他喜欢,热情地踮脚想要再给他来一下,一旁的女娃见状,也不甘示弱。
刘彻连忙后仰,“阿瑶,快将他们抱下去! ”
再待下去,他的胡须别想留保下一根毛。
刘瑶忍笑,上前与曹襄将孩子抱了出来。
两个孩子手中还留有一些“赃物”,甜笑着炫耀战利品。
“噗呲!”刘瑶埋头喷笑。
刘彻:……
他怀疑是阿瑶故意教坏孩子。
刘瑶表示:天地良心!谁让阿父的胡须对两个小家伙的吸引力太大了。
第129章 一万次?你这孩子还真是不客气!
三月初,长安的扩建正式开始,因为好几处同时动工,对城内的交通产生了一些影响,给不少人百姓还有上朝的官员出行带了不便。
刘彻也这么觉得,所以打算提前搬到甘泉宫。
刘瑶:……
他一个坐镇皇宫的皇帝,平时甚少有机会出宫门,城中的交通与他有什么关系。
奈何人家是皇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四月,刘彻在太庙将现有的皇子都册封了王位,从此开始用颁布“诰策”的形式册封诸王。
刘瑶原以为,刘彻这两年不打算打匈奴,又允许扩建长安,这两年应该是打算休养生息。
去年上半年养病,下半年用所谓的“神迹”来震慑人心,今年应该会比较平淡。
只能说,这样想的自己对自家父亲的滤镜属实有些大。
刘彻他今年的主要目的,似乎赚钱。
确切来说,应该说是“搜刮”诸王的钱财。
去年是以神迹的名义压榨了诸王一波,今年开年,趁诸王来长安朝觐的时候,又折腾出所谓的特殊诸侯货币,想要强制诸王购买。
刘瑶:……
尤其刘瑶见过特殊货币的质量,虽然看着精致,但是以实际价值来说,压根不足价钱的半成,属实欺负人了。
就是想要挣诸王的钱,不用货币,让人制一些精美的陶瓷、琉璃、玻璃哪个不比这个有收藏价值。
刘彻听完刘瑶的吐槽,傲然道:“他们不敢违逆朕,何必要给他们珍品,朕还要用那些东西赚大钱,这些诸王攫取民脂民膏,朕对匈奴开战的时候,没见他们帮忙朝廷分忧,此时付出些代价,合乎常理。”
为了打匈奴,他不知道耗费了多少钱,现在匈奴之危虽然解除,但是西域那边也是一个隐患,毕竟许多西域人祖上都与匈奴有关系,还有西南、东北方向扩张,加上扩建长安城,都需要钱。
阿瑶看到百姓的艰难,看到诸王的委屈,怎么就没有看到他的困难,他治理这个国家的辛劳!
刘瑶见他理直气壮,嘴角微抽,“阿父,捞钱是门学问,你要循序渐进,不能竭泽而渔。你这样的做法,朝廷的脸面往哪里放!”
“你这说法倒是和颜异一样。”刘彻嘴角微撇, “朕也是没法子,谁让那些诸王一个个过的日子比朕好,比朕有钱!”
刘瑶:“呵……难道阿父这样做,还想让朝臣们称赞你英明神武?”
刘彻:“朕为了充实国库,连脸面都不要了,你就不替朕委屈吗? ”
刘瑶面无表情:“委屈什么,我看阿父你挺自信的。”
这人只是将特殊货币当成汲取的工具,制作劣质,无非就是想要打压、恶心那些诸王,想要以最低代价榨取财富。
而能保障其流通的动力,自然是至高皇权!
刘彻黑脸:“阿瑶!”
他都说了那么多,此人怎么还是这脸色。
刘瑶:“阿父,此事总之不妥,你若是想要转诸侯的钱,可以让工官多做一些华贵的御赐之物,这样诸王拿到手有面,你也能赚到钱,朝野太平和乐,就不不好吗? ”
“那样耗费钱财太多!”刘彻仍然是油盐不进的状态。
刘瑶被他这样子气的嘴巴都快歪了,气的在殿内直转圈,就在刘彻怀疑她要将自己给转晕的时候,就见刘瑶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 阿父,你想搜刮……呃,筹多少钱?”
莫雨:……
不愧是长公主,“搜刮”两个字堂而皇之说出来。
“……”刘彻嘴角抽搐,虽然有些羞恼,但是听阿瑶的意思,是打算替他解忧,他就将火气咽了下去,“最少十万金!”
刘瑶瞪大眼睛,脸皮抽抽,想说这人干脆还是去抢,最终她伸出两根手指,“两万金!阿父,去年朝廷收的税赋也就一百八十万贯钱,合计十八万金,十万金,你提出这个数字,确定不是在为难我?”
刘彻:“那五万金!阿瑶,你何必心疼那些诸王,那些没心肝的藩王现在闹不起大波浪,要不然朕也不会使出这手段。”
他知道阿瑶想将事情揽过去,用一种更温和的手段。
不过在他看来,完全没必要。
他身为帝王,不止天下百姓要供奉他,这些藩王也是他的子民,自然也不能逃脱这个义务。
刘瑶对他的自信都没眼看了,无奈垂眸,“阿父,请你善良些。两万金!既不损朝廷的颜面,还能筹到钱。若是你觉得钱重要,儿臣没话可说,只是要提醒你一番,人心不好拉拢,若是伤了心,以后想要拉拢,就要耗费更多的心力和钱财。”
有些事,旁人可以做,但是不代表帝王也可以。
奈何她家阿父做事有些荤素不忌,让人头疼。
刘彻见状,哼哼道:“朕是担心累到你!”
刘瑶偏头翻了一个白眼,“既然阿父心疼我,那就降低目标,一万金!”
刘彻瞪眼,“不行!最起码也要三万金!”
刘瑶见状,看了看他,“阿父肯定? ”
“肯定!”刘彻颔首,一副不容更改的样子。
“那儿臣没话说,此事也与我无关!阿父丢的不是我的脸,搜刮的也不是我的钱,被骂的也不是我。”刘瑶心累起身,作势要离开。
“!”刘彻没想到这次她耐心这么低。
刘瑶表示,她的耐心当然不高,别人家的长辈年级越长,都是越发沉稳,可是刘彻却不在此列,变得越来越乾坤独断,听不得旁人的声音。
莫雨刘瑶已经快走到门口了,连忙提醒,“陛下!长公主要走了!”
“……”刘彻深吸一口气,“回来,朕答应你,两万金就两万金。”
刘瑶转身,半信半疑,“以后龙币这些也不会再重蹈覆辙?”
刘彻闻言,掩唇轻咳一声,“朝廷体面,也是朕长脸,朕自然不会再干那些!”
刘瑶叹息一声,走到刘彻面前,苦口婆心道:“阿父,对于这种事,你以后还是多听听朝臣的意见,比如颜卿。”
可惜汲黯不在,让阿父逃过一顿骂。
听她说起颜异,刘彻面露不满,“颜卿明面上劝朕顾忌朝廷的面子,但是却不说出解决法子,说到底也是只顾及自己的脸面。”
刘瑶见刘彻似乎对颜异不满,当即板着脸,“阿父,难道你要颜卿与其他人一般,对你无条件支持,讴歌赞美,若是颜卿这样的人也要这样做才能保身,以后朝堂上,你确定还能听到真话,还有人敢劝你吗?阿父学富五车,对先贤史书了解甚详,到时候会变成什么,应该不用儿臣说了吧。”
刘彻:“朕做的这些也是为了大汉江山,为了天下,朕也知道面子上不好,可是事有轻重缓急,他得了贤名,却给朕解决不了问题,朕身为皇帝,难道还不能对臣子表达意见吗?”
刘瑶:“阿父自然可以,甚至可以骂他,但是也请好好护着他,颜卿为人清廉正直,有才华,有能力,也请阿父为了自己,为了百姓,对他多些忍耐。”
颜异乃大司农,负责征收田租、各种赋税,同时经营盐、铁、 酒等东西,涉及到商业类别不少,而且负责管理漕运、调拨物资、官吏的俸禄、军政开支等,如此重要的位置,可见刘彻对他的器重。
可她担心,现今刘彻已经对颜异产生恶感,就算他现在能忍下,朝中的一些人见风使舵,想方设法对他出手。
到时候刘彻即使不顺水推舟,来个冷眼旁观,就能让颜异死无葬身之地,有些事不能开先河,否则后患无穷。
“朕知道了!”刘彻敷衍地点了点头。
刘瑶:……
从未央宫出来,刘瑶望着灰蒙蒙的天叹了一口气,“要下雨了!”
她给自己又揽了一个活,果然闲不下来。
说起颜异,她对于此人有印象,是因为此人的悲惨结局。
历史上颜异质疑汉武帝的一些政策,对于不喜欢手下忤逆自己的汉武帝来说,他提出自己的意见时,就代表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在察觉汉武帝对颜异不满后,张汤等人就开始搜罗他的“罪证”,想要置他于死地,奈何颜异太正,一时找不出错处,后来有人告发颜异,说他在会客时,宾客向他说起政令不合适的地方,必须做出修订,颜异听后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