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瑶从出生就未曾离开他身边,整日听她闹腾,这一下子离开了长安,他十分不适应,总觉得平时做什么都不是滋味。
之前刘瑶出嫁时,他都没有这感觉,这人一下子走了,看不到人,他怎么都不自在,虽说刘珏、刘琼这些孩子也得了刘瑶的“真传”,但是他还是想念他的亲亲女儿。
可……可他的大公主完全是个没心肝的!
他明明明里暗里都提醒对方弄出晒盐法,有大功。
所以,女儿,回来吧!
可是刘瑶那孩子仿佛眼瞎似的,送到长安的好几封信都不提这事,反而与他商议造船出海事宜。
她想干什么?
难道要跟着一起出海!
这事他万万不会答应!
……
刘瑶收到刘彻接连两封拒绝信,都是以没钱的理由,拒绝与她一起造船,顿时噘起了嘴,这人怎么回事,明明之前夸了她好多,现在一提造船就拒绝,太让人失望了。
至于提前回去,她现在没有心思。
本身她是因过离开长安,才在当利待了三四个月,提前回去,影响不好,她可是为阿父考虑,说待一年,只长不短,绝对不会提前回去。
在确定刘瑶不愿意提前回去后,长安的刘彻就开始闹脾气了,具体表现在朝政挑刺、频繁发脾气、折腾刘珏、 刘据他们……
看到刘珏信中的这些吐槽,刘瑶觉得刘彻更像是更年期到了。
话说,男人也有更年期吗?
刘瑶对此不怎么清楚。
但是她知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时候,若是回去了,迎接她的可能不是老父亲的笑脸,毕竟她这个当事人回去了,对方的火气,估计就对着她发了,她才不这么蠢。
刘瑶不愿意回来,刘彻没法子,刘珏见状,殷勤去找刘彻,表示她愿意为父分忧,愿意去当利接刘瑶回来。
刘彻看着面前笑的有些谄媚的刘珏,嘴角微抽,“你也要去当利!”
“嗯嗯!”刘珏连连点头。
刘彻柔和一笑,“你也想阿瑶了?”
刘珏嘴角微瘪,用力点头。
她很想!
刘彻唇角弧度加大,面上欣慰:“以你们的姊妹情谊,一起在当利,朕一个别想喊回来了!”
“嗯嗯……嗯?”刘珏先是点头,察觉不对,连忙摇头否认,干笑两声,“阿父,你怎么能如此看我,我可是真心实意想要去寻阿姊回来!”
刘彻冷嗤,“寻阿瑶是真,‘回来’这事你能做主吗?”
“……”刘珏讪笑,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刘彻上下打量面前身量出挑的二女儿,眸光闪烁,突然有了一个新主意,面上重新换上一副和煦之色,“阿珏,你今年也十七了,年岁不小,阿瑶在你这个年纪,都嫁出去了。前些时间事情忙,现在朕有时间,你的婚事也是时候定下了。”
事关亲妹妹的婚事,刘瑶肯定关切。
刘珏:……
阿姊说,她年岁还小呢,不大。
再说长安也没有她满意的郎君啊!
然后刘瑶就又收到刘彻的信。
这次是为了刘珏的婚事。
刘瑶:!
第119章 我现在真的体弱!
刘瑶怀疑刘彻因为太无聊,当月老少上瘾了。
她离开前,定下了卫青与平阳长公主的婚事,现在她在当利,又要与她诉说刘珏的婚事,干嘛不早说。
刘珏的年龄按照现今的传统,确实到了成婚的年龄,时间过得太快,加之上辈子留下来的思维习惯,觉得还小,让她的年纪拖到了这个年纪。
尤其刘彻给她写信,只告诉她刘珏要议亲了,但是没告诉她人选,这是要急死她。
欸……不对!
刘瑶忽然想起一件事,她与曹襄的婚事定下的时候,自己可是和刘彻有过约定,她底下的几个小的婚事,要与他们商量的。
想到此,刘瑶就给刘珏写信,让其拿起自己的武器,好好选一个靠谱的男人。
刘彻那边,虽然刘瑶现在不想理刘彻,可现在是刘珏的紧要时间,她可不想这个老父亲因为生气使性子故意折腾刘珏。
实际上她怀疑此事提起刘珏的婚事,就是他故意的,十七、十八就差不了多少,就不能等她回去再提这件事,现在她在当利 ,又没办法即时给刘珏出主意。
“……”刘瑶握着笔,盯着信笺微微锁眉,心中暗骂了刘彻一堆。
奈何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为了妹妹,还是要哄着他。
曹襄看着一会儿蹙眉,一会瘪嘴,分外灵动,看来给陛下写的信让她颇为纠结。
等她停笔,一直注意她的曹襄温声道:“写完了?”
刘瑶翻了一个白眼,无奈道:“原想骂阿父一顿,现在为了阿珏,只能先哄着了。”
曹襄:“那我们要回去吗?”
刘瑶歪头想了想,“现在不急,阿母应该能管,我给舅父、霍去病他们也写了信,让他们看着,若是事情不对劲,再回去,招式不能一次性用光。”
曹襄微微颔首,“你做决定就好!”
明年八月,阿母和卫青大将军要成亲,所以他与阿瑶即使满打满算,也待不了一年。
谁曾想,阿瑶来到当利适应的很好,陛下这个当父亲的,却不适应了,今年才到年底,陛下就三天两头催,现在又用诸邑公主的婚事当饵引阿瑶回去。
……
刘珏那边很快收到刘瑶的回信。
看到信的内容,她一拍脑门,差点忘了这事,阿父与阿姊签订的字据还在呢。
等刘珏拿着东西找上门时,刘彻也愣了一下,他处理的家国大事太多,这件事情早就被他抛到脑后了,谁曾想几个孩子都没忘。
“阿父,你不会不认吧!”刘珏眸光微斜,带着些许狐疑。
“谁说朕不认!”刘彻将字据还给她,当时与刘瑶签订内容时,说的比较宽泛,事关他们的婚事,要与他们商议一番 ,不能独自做决定。
他是皇帝,何为“商议”,何为“做决定”,自然由他说的算。
刘珏闻言一喜,慢条斯理地收起字据,“儿臣现在不想嫁人,此事等阿姊回来再说!”
提起这个,刘彻心中就变得哀怨,因为刘瑶压根没钓回来,虽然给他的回信说的话怪好听点,但是一点也不体谅他这个父亲,在当利玩得乐不思蜀,最近信中和他说,正在研究另外一种重要的东西,若是顺利,明年回到长安时,给他一个惊喜,保证让他高兴的比吃了仙丹还高兴。
刘彻表示,现在刘瑶回来,他就比吃了仙丹还高兴。
仙丹寻不到,但是女儿在身边是实打实的贴心,他着实想的荒。
刘彻坐下,眉梢一挑,“你就不想听听,朕给你选的夫婿人选都有谁? ”
“都?”刘珏愣住,看来人选不止一两个啊。
看来阿父最近真的太闲了,都折腾到她身上了。
刘珏见状,乖乖看着他,面上表情不言而喻。
刘彻转眸扫了莫雨一眼,然后兜着手闭目养神,“莫雨,你与她说说,省的阿瑶说真个当君父的不上心。”
“嘿!诺!奴婢遵命!”中常侍顶着刘珏的灼灼目光,干笑道:“诸邑公主,陛下这些日子将满朝的权贵子弟都扒拉了一遍,挑选了好几个有才有貌的郎君,都是与你年纪相仿,有大司农桑弘羊之子桑迁,丞相石庆长子石豆,东方朔之子东方筠,还有光禄勋杜周之子杜延年。”
刘珏嘴角微抽,“人还挺多的。”
还好不全是陌生人,这四人中,桑迁、东方筠她都熟,其他两人在长安不怎么出名,实际上东方筠、桑迁若不是因为其父,在长安也不怎么出名,不似她与阿姊这般,她俩可是凭借自身本事在长安“立身”的。
刘彻瞅着她,“四个总够你选的吧?”
“……阿父,你这话说的儿臣可不认。本来儿臣可以不用在四人中做选择的,说不定再给儿臣两年,儿臣未来定下的人在这四人以外呢?”刘珏现在没心情说这些,嫁了人,就不如现在自在了。
刘彻闻言,轻哼一声,“如果不是与你阿姊有字据,朕直接给你定下了,还给你四个考虑吗?当年阿瑶的婚事,就是朕直接定下的!”
刘珏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阿父,莫要觉得她不是当事人就可以胡说,阿姊可是老早就告诉他了,明明是因为曹襄的爹临终托付,才不是阿父定下的,要是他觉得理直气壮,也不会与阿姊定下字据。
“咳!怎么?你不同意这说法,那朕就不与你商量了!”刘彻大手一挥,示意刘珏离开,不要耽误他处理政务。
刘珏目光落到宣室殿墙面上悬挂的那面“慈眉善目”锦旗,与帝王上扬的眉眼对上,皮笑肉不笑道:“同意,儿臣哪敢不同意,阿父果然是慈眉善目的好阿父!”
刘彻听到这话,先是一愣,转身看了看墙上有些褪色的锦旗,目露怀念,好一会儿才出声道,“ 刘珏,你说阿瑶什么是时候回来?”
刘珏同样抬头望着,叹气道:“阿父,你这样折腾我,阿姊回来后,咱们就等着吧。”
对于这种说法,刘彻可不认,“你是你,你阿姊是你阿姊,朕可从未将你们混为一谈,你今年已经十七,也是时候成亲了,难道你还想一辈子不出嫁? ”
刘珏想说,她就是这样想的。
不过想也知道不可能。
“阿父,那你给我一些时间,我要与阿姊商量一下。”反正即使再急,她也要拖到明年,实在不行,就从那四个人中选一个命短的,早日当寡妇。
等刘珏离开,刘彻又拿起刘瑶之前的信,自言自语道:“阿瑶研究的重要东西是什么?”
晒盐法的推出已经让他高兴了。
东莱靠海,掖县除了盐就是炼铁了,难道阿瑶又在冶炼方面有什么突破。
可惜他现在忙,抽不开身,否则他也想去东莱郡,看看是什么样的灵地能让阿瑶接连收获。
旁边的内侍不敢吭声,陛下询问的事情他们也答不出来。
刘珏回来后,去椒房殿先与卫子夫说了一下,然后寻了刘据,将调查夫婿人选的事交代给他。
手持书籍的刘据遮住口鼻,眨了眨眼,“我去调查?”
他才多大啊?
刘珏可没有压榨童工的概念,阿姊临走前,让她们多看着刘据,让其不要成为死读书的书呆子,正好拿这件事考验一番,“你不是有人手吗?正好可以考验一下你的识人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