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卫子夫点了点她的眉心。
“阿瑶,你刚刚说什么? ”
刘瑶不轻不重的话在她们身后炸起。
卫子夫与刘瑶身子一僵,同时扭头看向门口。
就见刘彻距离她们两三丈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刘瑶与卫子夫对视一眼,心想幸亏刚刚说话的声音比较小,只是后面说开了才提高了音调。
刘瑶起身,瘪着嘴,“干嘛!我也是实话实话,我不在长安,谁知道你会不会欺负阿母!”
“哼!朕与你阿母这年纪,本应该你在身边尽孝的,你却要离开长安,现在还在编排朕,朕看你还是别走了,直接在公主府禁闭一年,朕与子夫也放心。”刘彻故意拉着脸吓唬。
刘瑶闻言,顿时脸皮抽动起来,瞪圆了眼睛,“那这个坐牢有什么区别?阿父,没想到你这么狠!”
说完,她一把扑到卫子夫怀里,“阿母,你看阿父,他今日欺负我,明日就不在乎你,后天就要将刘珏、刘琼、刘据他们赶出家门,我真的好心痛!”
卫子夫哭笑不得地拥着她。
这孩子胡说八道一通,让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了。
刘彻也是啼笑皆非,笑骂道:“你都多大了!现在也成亲了,居然还在子夫怀里撒娇!”
“我今年才二十,有什么不可,别说二十,就是七老八十,也是你们的女儿,想要撒娇有什么错。”刘瑶偏头挑衅地看着刘彻,故意晃了晃头。
“等到你七老八十,不知道朕与你阿母还在不在!”一说起这个,刘彻就怅惘起来。
他快到二十才有了阿瑶,年近而立才得太子,等到阿瑶成了七旬老人,他都不一定在了。
这也是他想要追求长生的一个原因,他花了将近二十年,才将匈奴打的支零破碎,现在匈奴残部溃逃西域,连让祖辈头疼的匈奴都被他赶跑了,还有什么事他做不到的。
他要给大汉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将这一片土地所有的国土都冠以汉之名。
刘瑶闻言,鼓励道:“所以说,阿父、阿母,你们要努力哦!”
刘彻、卫子夫顿时囧然,这种事是老天爷做主,怎么能是努力能做到的。
忽而,刘彻想起自己忽略的一件事,“阿瑶,你成亲也好几年了,霍去病的儿子都会喊人了,你与曹襄呢?”
刘瑶嘴角抽搐。
阿父,知不知道长辈们变得不可爱的一大原因,就是催婚催生。
“阿嚏!”刘瑶侧身掩面打了一个喷嚏,佯装不适道:“阿父,阿母,儿臣好似淋雨着凉了,以防传染给你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不等刘彻说话,转身就跑。
刘彻:……
跑这么快做什么,他只是问一下。
卫子夫:……
阿瑶这性子……唉!
……
刘瑶从宫中出来后,张苒、王容、卫君孺、卫少儿等人纷纷带着东西来探望,看他们送的药材补品,让她恍惚,自己才是受伤最重的那个。
可此事中,比起李敢、霍去病、曹襄,她顶多就是被鞭子磨破了掌心。
这一波探望,送的东西又塞满了一间库房。
次日,关于昨日之事的处理结果就传遍了长安。
……李敢因为伤了大将军,贬为庶民。
……长公主刘瑶私自刑罚,被贬封地一年。
……冠军侯霍去病、平阳侯曹襄也被罚俸禄一年。
……
众人没想到陛下将所有人都处置了,到底谁最委屈,百姓各有各的说法。
有人觉得李敢最委屈,他也是为父委屈,情有可原伤了大将军卫青。
但是立马被人反驳,那长公主打上门也是情有可原,人家为了舅父出头。
有人觉得冠军侯委屈,两边都坑他。
……
民间百姓对此议论的热火朝天,不过长安的权贵公卿经由这事,对大将军卫青更加尊敬,生怕再闹出此类事件。
卫子夫之后宣了卫少儿进宫,与她说起了李敢之事,让其好好看紧霍去病。
卫少儿这才彻底明白为何刘瑶要自己动手,叹气道:“孩子长大了,一个个都学会自己做主。”
卫子夫握住她的手,“我们也不能拖后腿。”
卫少儿叹笑点头,“阿姊放心,我会好好看看我家那个冠军侯!”
第117章 哦,还学会一起逗她了。
卫少儿从宫中回来后,就让人去喊霍去病。
霍去病听闻卫少儿是从宫中回来的,脑子转了转,一把将张苒抱着的儿子抢到自己怀里,“我带着阿檀一起去见阿母!”
小霍檀骤然被换了窝,对上霍去病仍然还有些青紫的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阿母——阿母!”
阿父变得好丑!
他不要——
“你干嘛!”张苒怒目。
孩子乖乖在她怀里学说话,现在丹阳侯叫他,这人不急着赶过去,居然要折腾阿檀一起去,小心再遭一顿打。
霍去病晃着孩子哄了一下,发现对方压根不吃这一套,只认张苒。
只能讪讪地将儿子又塞到张苒的怀里,摸了摸鼻子,“我刚刚说了,带阿檀去见阿母。”
“阿檀每日都能见到君姑,不缺这点时间。”张苒上下打量他,看着他脸上还未彻底消退的伤,目露怀疑,“你不会去找旁人麻烦,被君姑给知道了?”
“怎么可能!”霍去病连连摇头。
不过张苒却有些不信,想了想,将孩子交给乳母,整理了一下衣袍的褶皱,“我与你一起去!”
霍去病:……
他就想带着儿子当个挡箭牌,谁知道挡箭牌没弄到,又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张苒见他面上有些不自在,更加坚定了信心,上前挽着他的手,拉着他去了前院。
卫少儿看到他们夫妻二人过来,挑了挑眉,“ 都来了!”
张苒:“这人刚刚非要拘着阿檀过来,将人差点弄哭了,所以我就跟了过来。”
“……”霍去病没想到张苒当场就揭了自己的短。
卫少儿目光幽幽,“冠军侯不愧是少年英才,我事情还未说,你就已经开始未雨绸缪,看来阿姊他们的担忧不为过!”
霍去病诚惶诚恐,“孩儿不敢!”
卫少儿:“呵!”
面对数万匈奴铁骑围攻而不改面色的冠军侯后背开始冒冷汗了。
没办法,试问谁在亲母面前,面对她的冷嘲,还能平静下来。
“阿苒,既然你也来了,你们是夫妻,平日能看顾他一二也行。”卫少儿示意他们坐下。
等到奴仆上了热茶退下后,卫少儿进入正题,“去病,阿瑶过两日就要启程去掖县,她在长安生活了二十年,未曾离开过,这次离开,你可知为何?”
霍去病不语。
卫少儿也不催促,继续说道,“阿瑶若是想要为大将军出头,大可以揭发李敢,让律法严惩,可她却选择私自上门鞭笞李敢,你可知为何?”
“那我问你,若是你知道了大将军被李敢打伤,若无阿瑶这出,你是揭发他,还是上门揍他一顿,或者……私自杀死他!”卫少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注意到在她话音落下的那刻,她这个儿子的眼睛快速一眨,看来是说到他的心坎了。
张苒听到最后,倒吸一口气 ,丹阳侯提这事,肯定不是无的放矢,想到此处,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霍去病。
难道他真想要李敢的命?
“霍去病,你不要冲动!”张苒急了,她太了解此人无法无天,无拘无束的性子。
霍去病抿了抿嘴角,佯装惊诧,“阿母想多了,李敢是李广的儿子,我还是有分寸的。”
“哼!你若是有分寸,我就能上天,我查过,在大将军被李敢伤的当天,你就从长平侯府的奴仆口中得知了这事,以你的脾气,没有当天将李府的门给砸了,偏偏装作不知,肯定有更大的图谋!”卫少儿语气不疾不徐,心中却叹了一口气。
她这个亲母居然不如阿瑶看人看的清楚。
卫青是霍去病的舅舅,两人又都是朝廷的大司马,掌握全国军政大权,在世人严重,卫不离霍,霍不离卫,基本上算是一家。
李敢还是霍去病的下属,下属打伤了自己的舅舅,若是什么都不做,他也脸上无光。
这孩子日子过的太顺,如果他能学习卫青一样的为人处世之道,也能够理解李敢的丧父之痛,可他是个人狠话不多的主,睚眦必报。
这孩子骨子里的傲气决定了他无法忍受半分委屈,他在乎的朋友和家人亦然。
一旦有人冒犯了他或者亲属,那么肯定怒发冲冠,什么都敢做!
这也是阿瑶所担心的。
霍去病见话已经说开,坦然对上卫少儿的双眸,“阿母不必担心,我答应阿瑶,不会找李敢的麻烦。”
阿瑶说的没错,若是他做了什么,旁人恐怕会怀疑到她身上。
女子处世艰难,他不想世人往阿瑶身上泼脏水。
“真的?”卫少儿不信他这次如此好说话,就担心此人给大家来个阳奉阴违。
“自然!若是阿母不信,儿子可立誓!”霍去病想了想,“可是阿母,若是旁人害了李敢,将罪责推到我身上怎么办?”
卫少儿扬了扬眉,“这等小事,对于冠军侯小菜一碟,阿母相信你!”
霍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