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教导、规劝、辅导、保卫太子的太傅、少傅,太子府署官太子门太子、庶子、洗马、舍人,还有掌管太子府的詹事。
刘彻:“你觉得沛太守石庆怎么样?”
“丞相石建的弟弟? ”刘瑶片头疑惑。
石建、石庆都是万石君石奋之子,家学渊博,谦恭谨慎,父子几人都见过,第一印象就是没有埋没他们的姓,个个如同石头一样稳重谨慎。
之前石奋过世,石建因为伤心差点也跟着一起去了,还好被救了回来,才没让刘彻损失一个靠谱丞相。
刘彻点头:“你觉得如何?”
“……嗯,可以。”刘瑶葱白的指尖轻轻戳着下巴,冷不丁问了一句,“石庆的脾气好吗?”
若是不小心被刘据捣乱气坏了身子,那就不好了。
“他是石家人!”刘彻无语道。
他还是相信石奋的家风。
刘瑶闻言,耸了耸肩。
太子太傅已定,刘彻又将霍去病定为太子少傅,张汤之子张贺为太子府詹事,公孙弘的儿子为太子府舍人……
刘瑶总觉一下阿父的用人习惯,在“选贤举能”与“任人唯亲”之间相互跳跃。
不过目前刘据还小,连太子府都没有,目前这些人除了太子太傅管用些,其他就是虚职,此时确定,也是为了体现皇帝对太子、对他们的重视。
信任的太子少傅霍去病目前也不在长安,早在自己大婚后,卫青与霍去病就率兵跑去塞北了。
再过一个月,曹襄也要去边塞,对此刘瑶是支持的,若是可以,等到秋日,她也想去塞北一趟,不过目前来看,想也知道不行。
从宣室殿出来,刘瑶见到刘据小朋友拿着小木剑,绷着小脸认真地劈砍水泥墩子,而旁边的刘琼此时两手撑着下巴坐在台阶上,昏昏欲睡地给鼓劲。
“昨夜没睡好!”刘瑶走到她身后,轻轻摸了摸妹妹的小脑袋瓜。
“嗯。”刘琼见她来了,勉强打气精神,使劲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有些血丝的眼眶,瘪着嘴,“昨夜做梦了,不喜欢。”
“做什么了?”刘瑶好奇小孩子的梦是什么?
刘琼一听,仰身看了看旁边的刘据,示意刘瑶蹲下身,然后小声道:“我梦到阿父不要我们了,阿姊、阿琼、阿母、阿据好多人满脸是血,好可怕。”
“……”刘瑶眸光一凝,素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没事,梦都是相反的。”
同时她不找痕迹地给子燕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去调查一下,刘琼身边是不是出现什么人或者听了什么事。
否则不会无缘无辜做这么血腥的梦。
“阿姊!”
就在刘瑶沉思时,刘据的小奶音冷不丁出现在她身边,她立马回神。
她唇角微勾,转身望向同样瘪着嘴的刘据,“怎么了,刘据!你这样子,难不成也乱做梦了!”
刘琼轻哼一声,“他每天睡得跟个小猪似的,才不会做噩梦。”
刘据一听,可不满意,当即反驳道:“我也做了,我梦到我一剑就将这两个石墩给弄碎了!”
此话一出,刘瑶、刘琼下意识看向虽然经过数月“摧残”,表面布满伤痕,仍然屹立不倒的水泥墩子,同时点头,这确实在做梦。
刘据见状,摇了摇刘瑶的肩膀,指着旁边羽林卫随身的佩剑,“阿姊,我想换那种剑,有了那个,我就能像阿父那样,一剑砍下一块,早就将水泥墩子消灭了。”
“哟呵!成了太子,胆子大了,就想抛弃你的小宝剑了?”刘瑶薄唇微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确定? ”
刘据连连点头。
刘琼圆溜溜的眼珠子一翻,没好气道:“你还小,不能碰剑,容易伤到自己。”
刘据闻言,小脚一跺,小手一甩,当即罢工道:“那我不干了!”
刘琼一听,惊奇地看着他,“说真的?”
刘据闻言,小心瞅了瞅刘瑶,见她面上似乎没生气,试探性点头,“嗯!你们不给我换宝剑,墩子太厉害,阿姊,你让我换换好不好?”
刘瑶:……
“刘据,你可知为什么不让你用?”她示意小家伙靠近。
刘据走到她跟前,瘪着嘴道:“因为我小。”
刘瑶起身,走到一名羽林卫身边,“借用一下你的佩剑。”
羽林卫犹豫了一下,双手奉上佩剑。
刘瑶接过剑,手臂一沉,羽林卫的佩剑比她想象的重。
她将长剑往刘据身边一拄,剑柄加上剑鞘,几乎有刘据本人高了,“它都与你一样高了,你个头挺小,胆子挺大呢。”
一时间,小家伙嘴巴噘的都能挂油壶了,小手戳了戳剑鞘,比划了一下双方的差距,最终叹了一口气,得出结论,“阿姊,我觉得那个墩子实力太强,我只有木剑,打不过他啊,不打行不行?”
刘瑶闻言,摸了摸他的头,“刘据,你害怕匈奴吗?”
刘据点头又摇头,“匈奴人可恶,抢掠汉家百姓,等到长大,要和去病阿兄一样,去塞北打匈奴。”
刘瑶:“你可知,匈奴一开始就是这墩子,阿父从小就对匈奴恨得牙痒痒,可是他年轻时,与你一样,大汉国力不行,又穷又弱,手中只有木剑,但是阿父一直持之以恒,努力锻炼,勤练武艺,长大后,换上宝剑后,‘咻’的一下,匈奴一下子就伤筋动骨,受了重伤,所以,刘据你要想阿父学习,手中即使是木剑,也不能放弃,懂吗?”
刘据偏头,提出自己的疑惑:“可是木剑太弱了,阿父力气大,一下就将木剑给弄断了,石墩虽然也伤了,但是木剑用不了第二次。”
他对于阿父伤了大将军舅父送给他的宝剑记的清清楚楚呢!
说明木剑压根不能对付石墩。
“嗯,没错,但是阿父他能用剑,也能挥动剑,而你,我的弟弟,你现在太小,不能用,也用不了,即使阿父没有剑,他也有好多办法碎开这墩子。刘据,你要知道,大人做事一般涉及到两个顾虑,能不能,行不行!你嘛!既不能,也不行!”刘瑶看着蔫了吧唧的小家伙,抬手捏了捏他的脸,“不信,你去问阿父!”
小家伙现在正式成了太子,若不是知道历史,嫡长子身份、帝后感情和睦、舅父掌控天下兵权且深受陛下信任,而且让匈奴闻风丧胆……怎么看,都知道他稳如泰山。
实际上,在巫蛊之祸没有发生之前,他确实稳如泰山,其他皇子也都老老实实,不敢有丝毫心思,等巫蛊之祸发生后,人心浮动,接连有皇子造反,恐怕这些也是汉武帝晚年后悔的一大诱因。
谁知天威难测,谁都无法揣摩人心。
尤其刘琼刚刚与她说的梦,若是没有人耍手段,可能是老天爷的警示。
刚刚决定的太子太傅石庆虽然行事严谨,谦恭谨慎,但刘瑶其实心里更属意东方朔,他那种混不吝又洒脱机警的性格,更有利于刘据的未来,当君子最累,当暴君她又怕,当个混不吝的太子也不错。
可惜东方朔他……
以后一定要让大姨母好好说说东方朔,让他以后争取到太子太傅的位置。
“刘据,你若是疑惑,以后多多询问阿父,他若是不理你,你就去向阿母告状。”刘瑶将佩剑还给门口的羽林卫,余光扫过宫门一角一闪而过的玄色衣角,唇角弧度加深。
小孩子一开始还是别那么懂事,懂事的孩子让人放心,却不让人上心。
“哦哦。”刘据懵懂点头,小嘴不断呢喃着“能不能,行不行?”
殿内,躲在宫门后的刘彻挑了挑眉,见外面说完了,背着手,大步流星地往宣室内殿走去,薄唇微勾,同样低声喃喃,“能不能,行不行!”
阿瑶这样教太子倒也可以。
旁边的朗卫、内侍不敢吭声,目送他离开。
等刘彻坐下,拿着奏疏愣神良久,最终吩咐道:“莫雨,今年西南夷送上的珍珠,你送给阿瑶两斛。”
莫雨:“诺!”
就在刘彻正欲处理政务时,一名内侍惊惶来报,“陛下,闳皇子他吐血了!”
刘彻:!
第103章 宣室殿内,内侍拜伏在御案前,全身微微颤抖,至于脊背上渗出的冷汗……
宣室殿内,内侍拜伏在御案前,全身微微颤抖,至于脊背上渗出的冷汗此时已经没什么感觉了,“闳皇子食用珍馐署送来的鱼羹后,呕血不止,王夫人命奴婢前来汇报!”
王夫人所生的二皇子自从出生后,一直体弱多病,从小汤药不断,他们这次伺候的人也是心惊胆战,总担心什么时候出了事。
去年王夫人之兄给建阳殿送了一个民间医师后,二皇子病情就逐渐好转,夜里也不经常啼哭,建阳殿伺候的人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谁知没等大家松一口气,今日二皇子冷不丁呕血,真的将大家都吓坏了。
刘彻面色阴沉,“你的意思是有人残害刘闳?”
内侍掐着嗓子小心翼翼道:“皇子醒来就用了鱼羹,其他东西夫人都和他一起服用,夫人无碍!”
毕竟皇子身弱,骤然吐血,他们这些人要确定是病情加重,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刘彻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道:“来人,将珍馐署的人都抓起来,任何人不得出宫。”
莫雨:“诺!”
路过跪在地上的建阳殿内侍时,眉间锁起,只求二皇子之事莫要牵连到其他人。
……
刘瑶见刘彻出来,面色也不好,有些诧异,“阿父,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刘琼、刘据也好奇地看着他。
“来人,送石邑公主、太子回椒房殿。”刘彻挤出些许微笑,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让人将他们带回去。
现在刘闳的事情还没有结论,不管是意外还是有贼人,为了孩子们的安全,不宜胡乱走动。
刘琼、刘据顿时齐刷刷瘪嘴。
刘琼跺脚道:“我已经不小了。”
刘据见状,小手一背,挺着小肚子,也稚声道:“我是太子了!”
刘瑶扭头忍笑。
“……”刘彻一时哭笑不得,若不是刘闳出事,他要好好“折腾”这两个小家伙,看他们一个个还如此嚣张,想到这里,顿时拉着脸,沉声道:“听话!”
两个孩子见状,齐刷刷歪身看向刘瑶,满眼写着“阿姊,咱们一起回去!”
刘瑶轻咳一声,也板着脸,“回去好好学习,我回去后要抽查。”
两人顿时垮着肩,彻底蔫了吧唧的。
等他们离开,刘彻招呼刘瑶跟上,两人一起去了建阳殿。
刘瑶看向莫雨,眼神询问。
莫雨瞅了刘彻一眼,低声道:“长公主,二皇子出事了!”
刘瑶不怎么惊讶,刘闳出生后,基本上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他生病倒不稀奇,若是一下子痊愈,或者力能扛鼎,才让人惊掉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