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古今,女子出嫁就代表着要过另外一段人生。
她前半生过的好好的,才不想改变呢。
刘珏见她哭了,连忙跑到车前,红着眼哄着她,“阿姊别哭,如果曹襄敢对不起你,我带着甘泉卫将你抢回来。”
“噗呲!”人群中有人忍俊不禁,纷纷笑出声。
“……”刘瑶嘴角微抽,“不用,我有腿!”
然后一开始努力绷着嘴角的人也忍不住笑了。
南宫长公主笑声不断,“若是曹襄真的做错了事,到时候我也出一把力。”
刘瑶闻言,冲她眨了眨眼,“姑母,你是想出一口气,还是出一把力,咱们可要分清楚哦!可不能牵连我!”
人群又起了一阵笑声,一时间其乐融融。
卫君孺、卫少儿、张苒等人无奈地看着她。
“哈哈哈!”南宫长公主乐的一时前仰后合,上前扶住卫子夫,“皇后,你到底什么福气,居然能生出阿瑶这般灵秀的女子。”
她是真的羡慕啊!
若说当年刘瑶能成为长公主,是因为她是刘彻的第一个女儿,但是现在她拥有的尊荣,可都是她自己从刘彻那里拿的。
看刘彻给她准备的结婚大典,都赶上刘彻当年成亲的模样了。
卫子夫无奈一笑,“这孩子主意一向大,我是管不了她。”
赵王见时辰差不多了,温声提醒:“皇后,吉时不等人啊!”
卫子夫微微颔首,示意他启程。
“阿母,我走了!”刘瑶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看着椒房殿的宫门离自己越来越远,泪珠又忍不住落下来。
金辕舆车出了椒房殿,径直往未央宫正殿宫门赶去。
不多时,舆车停在殿前广场。
刘彻早已立在殿前,东方朔率领众赞礼躬身立在殿前御阶之侧。
曹襄站在台阶下,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刘瑶在内宰的搀扶下缓缓下车,朝御阶之上的刘启顿首叩拜,“儿臣参加父皇!”
刘彻:“吾儿起身!”
刘瑶缓缓起身,实在是她这一身装备想要行动敏捷,压根不可能。
起身之际,淡淡扫了曹襄一眼,心中吐槽,为什么他身上穿的比自己轻。
东方朔捧起帛书,开始高声念着祝词。
完毕后,刘彻微微颔首,命莫雨赐雁,雁乃忠贞之鸟,所以六礼中除了纳征不用雁,其他五礼皆需祭雁。
东方朔再次唱诵,刘彻在内宰的搀扶下,再次登车。
驱车的赵王看着曹襄横眉佯怒,“真是便宜你了 ,以后若是待阿瑶不好,我等定不饶你!”
曹襄面色淡定,俊朗的面庞笑意不止,躬身向舆车行礼,“诺!”
然后翻身上了旁边早已停驻已久的高头大马,伴车前行。
……
片刻后……
“呜呜——”嘹亮的金角声响彻皇宫,提醒着宫门口观礼的勋贵公卿和邦国使臣,公主的舆车快要到了。
众人连忙不着痕迹地整理衣饰的,等候公主出嫁的金辕舆车。
片刻后,沉重的车轮声依稀传来,众人精神一振。
不久,平阳侯曹襄骑着良驹率先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背后跟着庞大的出嫁仪仗,上百名内侍、宫女恭敬地跟在队伍中,手持金扇、华盖……最外侧还有身穿金甲的羽林卫手持龙旗跟在队伍中,威武浩荡,粗略估算足有五百余人,整个出嫁队伍估算,足有上千人。
西域众使臣看着缓缓过来的送嫁队伍目瞪口呆,尤其如同房子一般的金辕舆车更是震撼,长公主的身影隐藏在红色的锦绣纱帐中若隐若现,辨不清面容。
石建与卫青率领众公卿大臣伏地稽首,此乃陛下的诏令。
舆车上的刘瑶被公卿大臣这一幕吓了一跳,她是公主又不是皇帝,怎么能让百官行礼呢。
曹襄似是察觉,轻声解释道:“阿瑶,此乃陛下的心意!”
刘瑶:……
阿父这个惊喜有些吓人!
朝野大臣对于陛下的这决定虽然心中有些吐槽,可看陛下对长公主的宠爱还有婚礼的规模,面前的金辕马车、羽林卫随侧……他们都快麻木了,正好让西域使臣也看看他们大汉公主的尊贵。
西域使臣们也纷纷垂下头颅行礼,不敢直视金辕舆车。
不愧是天朝上国的公主,就连出嫁就如此规模,堪比他们的国战啊!
出了皇宫,曹襄带着队伍往当利公主府而去。
所行街道的两侧已经被羽林卫戒严,看热闹的百姓都被拦在羽林卫身后。
百姓看着金辕舆车还有随嫁队伍,纷纷赞叹不已。。
……
“这场面也只有馆陶公主出嫁能相媲美了吧!”一名花白老妪揉了揉眼睛,看着闪闪发亮的舆车,目露惊艳。
这车子真好看,真值钱!
“媲美什么,你跟着大儒学了一个新词就乱说,我活了这么久,还没遇到这么威风的出嫁场面,馆陶公主那场我也见过,可比不上这个,就连她嫁女的时候,也不如这个。”
“啧……公主嫁女与陛下嫁女能一样吗?而且长公主还是陛下与皇后的长女,要是我有这么多钱,也要风风光光送女儿出嫁。”
“昨日我去看了长公主的嫁妆入府,啧啧,足足搬了两个时辰,从皇宫到公主府的路都堵了,我数了好久,一直没数完,你没说公主府能装下吗? ”
“长公主的公主府大的很,肯定能装下,我听说陛下还送了长公主好多奇珍异兽,都价值连城。”
“这个我知道,有一头比房子还大的大象,看着肉好多,杀一头,够吃一年的。”
“没见识,哪有那么大,也就比牛大一圈,这种大家伙,身上的肉不好吃。”
“谁说的,牛肉难道不好吃?”
“好了,好了,你们一人少说一句,听你们这样说,长公主还真是受宠!”
“那当然!身为陛下与皇后的第一个孩子,舅父就是大将军卫青,肯定受宠,你看她嫁的那个郎君也十分貌美啊,若我当年有长公主一成福气,今生就无忧了! ”一名中年妇人看着缓慢行驶的舆车唏嘘道。
“唉!我都快入土了,也这样想啊!”旁边的老妪同样感慨道。
“好了好了,就算再羡慕,这辈子也就只能做梦了,今日长公主出嫁,长公主的那些长辈,大将军府、丹阳侯府、武次侯都有赏钱,昨日散了一波,今日肯定还有,随便捡一些,三四天吃喝不愁。”
听到这提醒,许多人顿时有了精神。
……
昨日刘瑶的嫁妆已经送入公主府,再加上曹襄送的聘礼,几百箱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珍玩古器、山珍补品……府中的库房早就塞满,又圈了两个院子充做临时库房。
除了这些,再加上今日那些宗亲贵妇送的添礼,又要腾出一间房子。
再加上今日来到公主府参加宴会的宾客所送重礼,怕是还要再腾出一个院子。
刘瑶觉得自己凭借这次出嫁,已经实现财富自由,如果她不乱做实验、乱“创业”的话。
到了公主府,因为舆车过大,加上要入府,所以暂时府门拆了下来,用木板搭了简易的斜坡,然后金辕舆车直入内院。
平阳长公主已经守在那里,亲自登上舆车将刘瑶带下来。
提前来到公主府的刘珏、刘琼、刘据、鄂邑公主也围了上来,纷纷叫嚷着“阿姊”。
刘瑶听到声音,下意识扫视一眼,从他们眨了眨眼。
这几个人还真是精力旺盛,皇宫送完嫁,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现在又满脸欢喜的迎亲,一人饰两角,不错不错。
几人立马就安静下来,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
等到了卧室,平阳长公主陪着刘瑶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去外面招待宾客女眷去了,刘瑶就让其他人出去,卧室只留下刘珏他们。
等到闲杂人等离开,刘珏贴心端上茶,“阿姊,润润口!”
刘琼端着细瓷汤罐,“阿姊,这是人参乌鸡汤!”
刘据、 鄂邑公主也热情地捧着点心。
刘瑶经不住勾唇笑道:“都这么乖啊!阿姊我真是高兴!”
几个孩子笑的露出小米牙。
刘彻先吃了点心,然后喝了半碗鸡汤,最后用茶水润口,雨露均沾,让每个妹妹和弟弟都不失望。
刘珏他们送完吃的后,就开始叽叽喳喳与刘瑶说起外面的热闹。
诉说他们来到公主府时,认识了多少人,还一起给大家发喜钱……
曹襄那边,拾掇片刻,吃了一些东西垫垫肚子后,就前往府门,率众迎宾,招待前来道贺的世家大族、宗亲勋贵、文武公卿,一些年纪大的有名望的国之元老重臣虽然没有亲自参加,也派了重视的子嗣送了重礼。
不止曹襄忙碌,霍去病、卫青的长子也在一旁帮衬,活泛气氛,帮忙挡酒。
……
公主府这边门庭若市,热热闹闹。
皇宫这边,刘彻坐在正殿,看着空荡荡的殿内,心中失落,想了想,就去了未央宫,见卫子夫也孤零零地坐在刘瑶的卧室中,疾步上前,“子夫!”
“陛下!”卫子夫惊诧,看向孟乐,“陛下驾到,尔等怎么不提醒我!”
孟乐:“启禀皇后,陛下不许我们通传。”
加上皇后当时失神,他们也没办法。
刘彻拉着她的手,共同坐在坐榻上,扫视室内的摆设与装饰,叹了一口气,“早知道,朕就应该让阿瑶晚些出嫁,反正她也不想,她这一走,宫里显得冷清清的。”
“看陛下这说的。”卫子夫笑嗔了他一眼,“今日冷清,是因为孩子们都去阿瑶哪里了,平时陛下可是经常说未央宫太吵。”
“是吗? ”刘彻一时没注意,这才反应过来,阿瑶嫁出去了,刘珏他们也不在,他顿时叹了一口气,大手拍了拍她的手,“子夫,你说等孩子们都成了家,你我老了怎么办?”
“到时候阿瑶他们育有孩子,陛下确定能静下来?”卫子夫含笑反问。
“……说的在理啊!阿瑶生的孩子一定会无法无天,到时候他若是惹恼了朕,朕就打他的屁股。”刘彻一扫之前的郁闷,兴致勃勃地拉着她,“如果阿瑶再惹朕生气,朕就打她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