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
他就怕两个孩子与他对着干,若是反问他,让他选,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这个家伙,就不想让朕好过。”刘彻当即笑骂。
东方朔神色假装惶恐,“陛下这话可冤枉了臣,陛下应该对自己的分量有信心,臣觉得,陛下如果现在也送长公主他们一千金,长公主一定会选陛下的!”
“不干!让她们尝到甜头,以后没有朕的好果子吃。”刘彻觉得之前已经足够,马上就要打仗,每一钱都要用到刀刃上。
东方朔见状,也只能两手一摊了。
……
三日后,刘瑶去未央宫时,碰巧遇到王夫人与二皇子。
虽说二皇子体弱,但是相貌却不差,粉雕玉琢,葡萄一般晶莹的大眼睛,若不是胆子太小,其实许多孩子都愿意和他玩。
二皇子攀着王夫人的胳膊,歪着小脑袋好奇地看刘瑶。
刘彻在一旁笑问:“刘闳,这是你长姐,认不认识啊?”
二皇子半张着嘴,晶莹的涎水顺着嘴角要掉不掉的,慢慢点头:“啊咿呀……”
刘瑶见状,屈身蹲下,抬着手虚点了点他的鼻子,笑盈盈道:“真乖!”
小家伙盯着面前细嫩的手指,小肉手往前一扑,一下子抱住了,见自己成功了,咯咯直笑。
刘瑶见他笑的这么开心,也不禁笑了笑,“看来长大就好了,过往见面十次要见他哭五次。”
刘彻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刘瑶他们小时候可没有这么脆弱,而且一个个比一个凶悍,一个不高兴,连他都敢动手。
谁曾想他的二儿子这般脆弱,在建阳殿休息时,一点风吹草动,就引得他整日啼哭,身子越发虚弱。。
对此,刘瑶也叹息,小孩子夜里嚎哭,睡不好,身子弱,身子不好,神经敏感,就越哭,然后睡不好……简直恶性循环了。
现在看着养大了,身子强壮一些,未来可能也能平安长大吧。
王夫人一听,不好意思道:“长公主见谅,闳儿他还小,等他长大一些,就能与大皇子他们玩了,到时候大皇子莫要嫌弃闳儿他年纪小。”
“你放心,只要他不哭,刘据他们不嫌弃。”刘瑶淡定道。
王夫人:……
她就是担心皇后的孩子欺负闳儿。
王夫人很快恢复情绪,掩唇一笑,“长公主的话我记下了。”
说话时,扶着她站立的二皇子大概有些累,小嘴一瘪,眼看要哭。
刘瑶见状,立马后退一步远离。
王夫人:……
她连忙将二皇子抱起,抱在怀里轻轻安抚,可惜哄了一会儿,二皇子没给她面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脸通红。
刘瑶望向刘彻,心中叹气,她收回刚才夸赞的话。
刘彻见孩子哭的太可怜,询问道:“要不要宣太医?”
王夫人一边哄孩子,一边答道:“多谢陛下关心,我的兄长给闳儿在赵地找了一名医术高明的大夫,吃了他的药,闳儿这几日夜间很少哭,不需要劳烦太医。”
过了一会儿,王夫人宫中的宫女送来给刘闳熬制的安神汤。
喝了汤药后,小孩子大概是哭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王夫人见状,也就告退。
等王夫人带着孩子离开,刘彻松了一口气,“刘闳这身子着实让人担心!”
刘瑶闻言,也叹了叹气,不好说什么。
刘彻也不想继续说这些,与刘瑶说起拍卖会的事情。
经过朝廷宣传,各地巨富已经齐聚长安,就等着开场呢。
他们大部分人对于拍卖的古董玉器首饰没兴趣,就想知道朝廷放出风,要拍卖陶瓷、琉璃、玻璃、高炉炼铁等技术是不是真的。
天禄阁也已经装修好,刘瑶仿照上辈子的见闻,将三楼布置的似模似样,而且她也不打算用一次,以后可以一月或者一季举行一次,年底则是放出大招,多赚些钱,将天禄阁拍卖会的传统保留下去。
莫雨在一旁细细听着,因为这次拍卖会由他主持,他可不能出差错。
二月中旬傍晚,天禄阁在拍卖会正式举行。
整个天禄阁灯火通明,周围停满了奢华的马车。
拍卖会一共进行了两个时辰,不提拍卖会上出现的珍玩古董,光是设计到技术方面的分配利益足有上百万钱。
刘彻知道结果后,不由得咋舌,他知道民间藏有巨款,可没想到如此富裕。
……
二月底,大军开拔前夕,曹襄入宫来看刘瑶,外面恰逢下了冷雨,不能出去散步,刘瑶拉着他玩围棋。
殿内火盆仍未撤去,熏炉中烟雾袅袅升起,淡淡的香气在室内散开。
室外如丝的小雨静静下着,虽有声音,却让人觉得无限安稳。
刘瑶看着曹襄故意走错的一步,撇了撇嘴,将棋子一扔,“不玩了,阿狙,我若是想赢你,完全选择其他的,让一次棋有什么用,日子又不是下棋。”
曹襄目光游移,有些不自在道:“我长久没下棋,有些生疏了。”
下一次,他一定能让的更好,不让阿瑶看出来。
让一次不够,一直让着不就行了。
刘瑶白了他一眼。
听着外面的雨声,有些怅惘,“阿狙,你三日后就要去塞外了吧。”
曹襄闻言,凝视对面俏丽的侧颜,认真道:“阿瑶,你放心,我这次一定会将伊稚斜的人头给你带回来!”
“哈?”刘瑶愣住,“一只鞋……伊稚斜,匈奴单于?”
曹襄点头:“对!”
“他惹了你吗?不对,他惹我了吗?”刘瑶嘴角微抽,她要一个匈奴单于的人头干什么,学着匈奴当酒器吗?
她疯了才干这事。
呃……不对,刘瑶想起去年匈奴使者进京,狮子大开口说要让她和亲的事情。
不会因为这事被曹襄盯上了。
曹襄侧头看向塞北方向,眸中闪过一丝冷色,“伊稚斜他居然敢对你有非分之想,我要将他挫骨扬灰!”
“淡定!淡定!”刘瑶连忙劝小伙伴,“不用这般冲动,明眼人都知道事情不会成真。”
“匈奴人就是想也不行!”曹襄坚定道。
刘瑶:……
她扶了扶额,“阿狙,出门在外,咱们要量力而行,伊稚斜的头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喜欢!”
“阿瑶……”曹襄微垂的眼眸中升起一丝落寞。
“装可怜也不行。”刘瑶板着脸。
曹襄:……
算了,大不了阿瑶若是不喜欢,可以转给陛下。
见他似乎放弃了这个想法,刘瑶将自己准备的线香和沙漏拿出来。
现在虽然有用于计时的漏刻,但是不方面,刘瑶就想起线香与沙漏。
所以前段时间,她吩咐工官令和甘泉令一同研究将香料杂糅成线香,能够根据燃烧时间来计时。
目前她送给曹襄的这种线香,在较为稳定的环境中,一炷香燃烧完是两刻钟,也就是半小时,至于沙漏,则是一刻钟。
刘瑶也没有卖关子,给他说了线香和沙漏的用处 。
曹襄目露惊奇,“阿瑶真是聪慧!”
刘瑶示意他收起来,“这东西你不用分给舅父与霍去病他们,我已经给他们送去了。”
她让工匠做了一大堆,各种味道的都有,未央宫那边知道后,截留了一半,估计也是用于打仗。
曹襄点点头。
……
元朔六年春,以大将军卫青为统帅,率领公孙敖、公孙贺、、苏建、 李广、李息、李沮六将,十一万汉军铁骑齐聚定襄。
卫青与刘彻明白在沙漠与草原上寻找匈奴主力,十分艰难,而且难以保密。
之前刘彻打算分成四路大军搜寻,在有了沙盘后,更加直观地观摩战局,又与卫青、霍去病、曹襄等人接连推衍,放弃原先的战术,打算来个诱敌深入,将匈奴主力吸引到阴山某处,然后正面对抗。
虽然汉军骑兵实力提升上来,但是数十万规模的铁骑行动难以保密,匈奴那边对汉军此战的意图大概清楚,所以在汉军到达边塞时,就时刻关注,打算全力阻击。
但是汉军到达边塞后,就一直静默,并没有立刻出塞,这让严阵以待的匈奴人有些着急。
三月中旬,有消息从定襄传出,说李广与匈奴降将赵信产生了矛盾,李广倚老卖老,多次欺辱赵信,觉得赵信是匈奴人,不可深信,拒绝让赵信率领大军出战。
严重时,双方的亲卫甚至拼杀起来,各有死伤……
……卫青为了安抚李广,暂时撤了赵信的军职……
……赵信不服,拦阻卫青讨要说法,被卫青的外甥骂了一顿……
匈奴探子一听,心中一咯噔,怪不得会一直不动,原先他们以为是因为塞北天冷,不宜开战,现在看来窝在城里久了,汉人自己窝里斗了。
几名斥候装扮了一番,在定襄附近打探消息。
得知赵信与李广的矛盾也不是这个时候才爆发出来的,之前军臣单于的大王子降汉,被封涉安侯,赵信还很高兴,觉得自己又多了一个同伴,谁知道于单被封侯后,不过数月就死了。
虽然大夫说是水土不服的因素,但是赵信觉得是汉军动的手,从那时脾气就不好了,与军中的人就实有摩擦。
在卫青没有崛起前,李广算是汉军第一人,但是众所周知,他一直没被封侯,所以许多人因此背地里嘲讽他,赵信喝酒时,讲这话摊到明面上,就被李广一直针对了……
……
定襄军营,大将军营帐中,卫青看着面前的沙盘面色严肃。
“大将军,赵信求见!”门口的亲卫禀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