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钱了,大不了她去搜刮刘彻。
卫青失笑。
他们一大家子怎么可能靠小孩子养着。
……
卫青回到卫府,首先迎接他的就是霍去病。
五岁的小皮猴一个爆冲,一下子跳到他的身上,“舅父,我好想你!”
“今天又闯了什么祸!”卫青大手搓了搓他的头顶。
天天见面,有什么好想的。
没等霍去病“狡辩”,卫少儿抓着扫帚出来,没好气道:“他钻狗洞去隔壁家,和隔壁狗打了一架。”
霍去病解释道:“那只大黄狗总是吓唬阿母和大母,它讨打。”
卫青无语,“无论如何,你也不应该与狗打架啊!”
霍去病得意道:“我带了宝剑。它打不过我。”
所谓宝剑,是卫青给他做的木剑。
卫青叹气,抱着小孩来到卫少儿跟前,拎着他的后脖颈,“二姐,你接着收拾吧。”
“舅父!”霍去病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如同翻身的乌龟一般拼命滑动四肢。
卫青被他这样子逗乐。
卫少儿也忍俊不禁,将扫帚扔了,抬手拧着他的耳朵,没好气道:“以后还皮吗?”
霍去病连忙求饶,“一定乖乖听阿母的话。”
卫少儿摇头笑道,“哼,今日看在青弟的份上,放过你。”
唠嗑完毕,卫青夹着霍去病进了主屋,卫媪见他回来,笑的眼角都是褶子,“阿青回来了。子夫好吗?孩子好吗?”
卫青:“阿母!阿姊和公主都好。”
说起这个,卫青将霍去病放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将金饼拿出来,说道:“这些是阿瑶让我给去病的,说是让他好好补身体。”
卫媪将霍去病唤到面前,左右拍了他两下,笑道:“这孩子壮的跟个小牛犊一样,还需要补吗?难道你骗公主了?”
都是一家人,子夫犯不着以公主的名义接济他们,而且卫青性子敦厚,不会拿话哄他们,看来真是公主的心意。
卫青苦笑不得:“哪敢啊?可能被阿瑶误会了。”
霍去病好奇地看着卫青手中的布袋,他听懂了,是宫里姑母生的妹妹送给他的,可是舅父不是说妹妹年岁很小吗?
卫少儿神情惊讶,而后看向霍去病,恨铁不成钢道:“去病,你看看公主多懂事,再看看你!”
霍去病嘻嘻一笑,屁颠屁颠跑到卫青身边,“舅父,这是我的吗?”
“是阿瑶给你的。”卫青嘴上这样说着,却扬高手臂,躲过了对方伸过来的小手,看向卫少儿,“二姐,这钱交由你保管。”
自从阿姊诞下阿瑶,成了夫人后,他们卫家的地位水涨船高,不仅脱离了奴籍,有了大宅子,有了奴仆,算是吃喝不愁,这些钱既然是阿瑶给去病的,就交给二姐保管。
说完,将袋子递给霍去病,让他传过去。
霍去病看着里面的金饼,嘴巴噘的老高,“明明是妹妹给我的,为什么要交给阿母。”
他从小到大,还没有拥有过如此多的金饼。
卫少儿见状,沉声道:“去病,过来!”
“唉!”霍去病顿时焉巴巴的,磨着鞋底,慢吞吞移过去。
室内众人看着他如此孩子气的一幕,纷纷哈哈大笑。
卫少儿拿到袋子,看着里面的金饼,神情有些复杂,面色感慨,“想不到,公主年岁这般小,就惦记家里人,去病和她一比,着实不像话。”
她年少时,总希望能摆脱奴籍,为此将希望放在霍仲孺这样的县吏身上,至于更高身份的人,她也没资格接触,若是能嫁给霍仲孺,已经是他们这些奴籍出身的女孩子最大的荣耀了。
可惜她选错了人,没想到霍仲孺没有担当,离开平阳公主府后,完全将她抛之脑后,不仅忘了她,甚至连孩子也不认,每当看到去病,她内心总是充满不甘心和愧疚。
她是奴,孩子也是奴,霍仲孺那家伙就算不愿意接纳她,就不能给去病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吗?
后来陛下在平阳公主府看上子夫,她虽然高兴,心情也着实复杂。
自小她自问比子夫漂亮、机灵,最后她找了霍仲孺这样的人,子夫反而被陛下看上,但是她可以对天发誓,当年心中只是有些酸意,未曾有过其他恶念。
子夫进宫后,一下子就被陛下抛到脑后遗忘了一年,在那期间,她十分担心她,宫规森严,子夫又只是家人子,什么时候在宫中无声无息消失了,他们都不知道。
为了能让卫家翻身、能多给子夫带点助力,她之后又将赌注压到了曲逆侯陈何的弟弟陈掌身上,后来陈掌许诺她要纳她为妾。
就在她等陈掌消息时,却得到了子夫重新获宠,并且有了身孕的消息,这一下卫家水涨船高,脱离了奴籍,卫青也成为了陛下身边的侍中。
他们卫家能翻身,所有荣耀皆来自子夫。
没有人看到她为了让卫家摆脱奴籍做的努力。
至于陈掌,她差不多也放下了,就当是自己遇人不淑,自己还有儿子,犯不着去给陈掌做妾。
……
“二姐。”卫青的话打断了卫少儿的思绪。
卫少儿缓过神,“……啊?”
卫青说道:“二姐可知道如何做麻纸?”
“麻纸?”卫少儿愣了一下,锁眉思索了一番,有些迟疑道:“听人说过,不过我没动过手。”
听到这话,卫青松了一口气,“阿瑶好奇麻纸怎么做的,我不知晓,二姐如果知道,可否说一遍,我好告诉阿瑶。”
卫媪纳闷道:“阿瑶询问这些做什么?”
卫青:“阿瑶想要用柳树皮做纸,但是没成功,所以想问一下麻纸的做法。”
室内众人表情有些恍惚。
子夫的孩子满打满算还不到两岁。
难道皇家出生的孩子真的天赋异禀?
再者,他们从未听说柳树皮能如黄麻一样做纸的。
卫少儿思索片刻,眸光流转,“青弟,你让阿瑶等一些时日,我看看能不能折腾出来。”
“二姐!”卫青诧异地看着她。
难道二姐也要折腾那个所谓的“柳纸”?
卫少儿温和一笑,“我信得过阿瑶。”
她现下也无事,不如给自己找些事做。
她信一些人生来就是得天宠爱的,也许这也是阿瑶给她的机会。
卫君孺掩唇笑道:“我猜她是觉得收下阿瑶的金子有愧。”
小孩子的心意太过赤诚,就连少儿这般刚强的性子都遭不住。
“长姐!”被戳中心思的卫少儿面色微窘,微微侧头。
室内众人顿时发笑。
第10章 淮南王刘安
刘瑶听说卫少儿有意想要琢磨造纸之术,原想再给她送些金子,研究东西可是十分耗费钱财和心力的,可是被卫子夫制止了。
卫子夫笑道:“你是我女儿,年岁还小,怎么能继续让你出钱,二姐既然是帮你的忙,也是帮我,这钱理应我出。”
她不觉得孩子是胡闹,也期待二姐能研究出东西。
卫青挠了挠头,“都是一家人,再说二姐说了,用不了几个钱。”
刘瑶见两人推来推去,眼珠子转了转,小手拍了一下桌子,“咱们都不出钱,让阿父出。”
呜呜!力气下重了,好疼。
“……”卫子夫看着吹着掌心,龇牙咧嘴的小家伙,心疼地握住她的手,看着掌心的红印,哭笑不得道:“说话就说话,干嘛与自己的手过不去。”
刘瑶:“我看阿父做决定时,也是这样的。”
卫青看着母女俩依偎在一起,笑道:“好了好了,造纸的事情还未成,等到成功了,二姐肯定不会与你们客气的。”
卫子夫含笑点头。
就在此时,子燕轻声道:“夫人,长乐宫宣您过去。”
刘瑶瞪大眼睛,目露询问。
“什么事?”卫子夫疑惑。
一旁的孟乐低声道;“不知道,不过今日奴婢听说淮南王刘安带着女儿刘陵进宫。可能因为这事。”
最近太皇太后身体每况愈下,长乐宫那边比较安静,馆陶大长公主与陈皇后的注意力都在太皇太后身上。
而卫子夫因为有孕在身,皇太后让其安心养胎,尽量少到长乐宫,担心染到病,不过卫子夫仍然每天带刘瑶长乐宫请安。
卫青见状,不再打扰,向卫子夫告辞,继续回去巡逻办公了。
卫子夫不再耽搁,去了内殿换了一身衣服,浅绿色的直裾淡雅端庄,完全看不出来怀有四个多月的身孕。
刘瑶如同跟屁虫一般跟在她身后,“阿母,我也去!”
“你也要去?”卫子夫低头看着腿边的小娃娃。
刘瑶用力点点头,“去看菽乳!”
现在豆类称为菽,豆腐叫做菽乳,以后有机会她就将“豆腐”的名字加上,省的自己叫的拗口。
她好奇这位发明了豆腐的淮南王长什么样子,依稀记得他后面好像造反了吧。
“?”卫子夫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刘瑶说的应该是淮南王刘安,顿时啼笑皆非,弯腰轻手点了点她的小鼻梁,“在长乐宫可不能乱说。”
“知道!”刘瑶再次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