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虽然没有成亲,但是有一名姬妾,他出征前,姬妾有了身孕,卫子夫经常派人去照看。
卫子夫听到这话,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刘瑶没注意,继续看战报,问道:“阿母,公孙敖、李广怎么办?”
其实她觉得公孙敖虽然大败,可是也斩首三千了,只不过倒霉,遭遇了白羊王、楼烦王的双面夹击,他也没有投降,而是拼死抵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上面说了,若不是匈奴突然退兵,公孙敖一定全军覆没。
比其他,公孙贺寸功未立,一个匈奴都没杀,无功无过,啥事没有。
而公孙敖却要担责。
卫子夫叹气,“公孙敖率领上万骑兵,损失了七成,几乎全军覆没,此等大罪,他逃不了。至于李广,他也是在劫难逃。”
“啊!”刘瑶张大嘴,连这些日子遮掩的缺牙豁口也不主意了,她侧头,不解道:“贬为庶民吗?”
这两人都没有爵位,只能一撸到底了,最严重,估计在监牢里待一段时间。
按照历史进程,公孙敖与李广现在可死不了。
“……”卫子夫摸了摸她的头,并没有回答。
刘瑶就以为她猜对了,也就不怎么担心了,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
前线有了喜事,工官那边也有了成果。
擅长冶炼的工匠经过两个多月的琢磨,终于摸清楚二次炼铁法,有了焦炭后,他们将原先的一些地炉弄成了竖炉,至于刘瑶期待中的高炉,还在摸索中。
为了早日研制出鼓风机,刘瑶画了简易图和原理,在百金悬赏的刺激下,古人的潜力不可估量,悬赏张贴出去的半月,就有人弄出了鼓风机。
有了鼓风机,可以降低对地势、环境的依赖,不用弄个窑炉,还要让术士或者方士进行勘探,又不是挖坟。
站在刘瑶身边,听着她如此吐槽的桑弘羊忍笑,用手遮着嘴,小声道:“我听说那些方士做什么事用的都是一套学问。”
刘瑶瞪大眼睛。
居然这么不讲究。
桑弘羊见她信了,唇角笑意更加深了,想着长公主还在掉牙阶段,就故意逗她说话,“长公主,你上次说,等铁矿能炼成铁水后,就开始炼沙子?”
什么炼沙子,她那是要弄玻璃。
刘瑶无语地看着他,从身侧的布袋掏出一个放大镜,“诺!就是这东西。”
桑弘羊眼睛一亮,连忙接了过去。
他前段时间看陛下摆弄这玩意,听陛下说,这叫放大镜,将其放在物品上,能将其放大数倍,陛下说过,等到车船税结束后,就赏他一个。
现在看来,这东西是长公主做的。
他随手从身边捉了一只蚂蚁,放到掌心,经过放大镜,原先细如米粒的蚂蚁一下子变成了胡豆大小,连身上的触须都清晰可见。
刘瑶见他喜欢,虽然想大方一些,但是这个放大镜是她手中最后一个,给了桑弘羊,短时间内,没有材料做第二个。
等她将玻璃弄出来后,到时候给桑弘羊一堆。
此时,有经验的工匠经过观察,觉得其中一炉生铁练炼好了,吩咐徒弟打开竖炉,现在经过二次炼制的生铁已经能到达液体状态,将滚烫的铁水导入模子里,然后进行敲打锻炼,索要耗费的力气比以前要少□□成。
所谓百炼钢,就是折叠锻打一百次,当然这并不是严格要求。
能折叠锻打一百次的武器已经是极好的武器,普通士兵拿不到,也不需要这种武器,越低档的武器锻打次数越少,一般情况下肯定不低于二十锻,随着锻打折叠次数越多,后面锻打难度增加。
原先一名工匠需要四五天才能做一把剑,现在力气大的熟手两天就能成品。
不过对于后勤军队,剑并不是快消品,箭矢需求才大,一次战役最低要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现在炼铁更方便,无论是剑还是箭矢,都降低了压力。
刘瑶离开时,看到几十名工匠举着铁锤奋力敲打铁胚,角落里则是堆积着一些半成品剑身,她看了看,好奇询问桑弘羊,“桑弘羊,咱们有刀吗?”
“刀?”桑弘羊愣了一下,推测她问的应该用于上战场的刀,沉思了一下,“长公主又有了新主意?”
“啊?”刘瑶只是随口一问,没想过桑弘羊非但没给自己答案,反而问自己。
“大汉现在没有刀?”刘瑶纳闷。
桑弘羊两手一摊,“长公主你若是询问切肉的菜刀,那倒是有,其他似乎没有。”
说话时,他从角落里拿起一把长剑。
刘瑶身边的人见状,连忙将刘瑶抱远了,防止被伤到。
“……”刘瑶无奈,“子燕,我都掉牙了,你们别拿我当小孩子。”
子燕不以为然:“公主还在掉牙,自然还是孩子。”
桑弘羊见状,将剑往地上狠插,确定它不动后,示意刘瑶可以上前观察。
他也害怕伤到长公主。
若是长公主有了闪失,别说剥了他的皮,一家老小都加上都无法平复陛下的愤怒。
刘瑶上前看了一下。
以她的观察,这柄剑应该算是中等长剑,剑锋凌厉,看重量就知道不轻。
“桑弘羊,打仗时用这剑砍人,有什么缺点吗?”刘瑶好奇道。
俗话说,剑走偏,刀走正。
剑讲究灵活,变化多端,而刀则是讲究力道。
对于许多只有力气的新兵,应该刀更方便吧。
桑弘羊闻言,眉心微锁,“长公主这话难住我了,我未曾上过战场,即使学了剑术,也不曾杀过人啊!”
子燕见状,插嘴道:“长公主,卫青大将军快回来了,你可以问他。”
刘瑶一听,想了想,觉得这主意不错。
……
六月中旬,长安陷入了一年最燥热的时间。
不过刘彻却心情舒畅,卫青班师回朝,凭借军功被封关内侯。
众大臣听到这个封赏时,还有些诧异,没想到陛下这次如此克制。
毕竟之前卫青率军出征,不少臣子反对,讽刺陛下任人唯亲,陛下硬是压下这些异议,这次大破龙城,对大汉意义非凡,大家还以为陛下会直接封卫青一个列侯。
刘彻给卫青接风洗尘时,也解释了,“等你下次再立功,朕就封你列侯,省的朕忧愁无东西可封!”
卫青举起酒杯,“微臣明白!陛下的话,微臣记下了,下一次一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放心,朕不会忘,若是朕忘了,就算你不吭声,阿瑶也不会放过朕。”刘彻含笑摇头,“对了,你可知,在你出征的这段日子,阿瑶的牙被蒸饼磕到了,朕花了三千金才哄好的。”
“……”卫青抓住重点,“阿瑶不是无理取闹之辈,陛下难不成笑话她了?”
否则如此大方着实奇怪。
刘彻侧头掩唇轻咳一声,“没。小家伙掉牙嫌弃丑,朕才哄她的。其实阿瑶才掉牙时,真的很可爱,好像小兔子。”
卫青:……
看来陛下真的惹到阿瑶了。
刘彻:“太医说,等到冬日,基本上就换完了。对了,千里眼用的可趁手?”
卫青躬身行礼,“很好,帮助微臣提前规避了许多危险,若不是为了稳妥,微臣甚至想再往北走一段。”
“你也就是说说,你性子稳妥,可不会干这事,朕听说此次你穿插迂回进入草原腹地,谨慎的很。”刘彻笑道。
卫青面上有些不好意思,“让陛下见笑了。”
刘彻闻言,笑容微敛,端起酒樽,饮了一杯,长叹一口气,“此次四路大军,你资历最浅,年纪最小,李广资历最高,年纪最大,偏偏你最稳妥,而李广……”
“啪!”
攥紧的拳头狠狠地捶了桌案一下。
“他居然被匈奴人擒获了。幸亏知道自己逃回来,否则大汉的脸往哪里放。”刘彻越想越气,示意莫雨给他斟酒。
莫雨抱着酒壶,轻声道:“陛下,卫青将军凯旋而归,应该高兴,咱们少喝点。”
“倒!”刘彻冷着脸。
莫雨看了卫青一眼,冲他使了眼色,示意他劝一下刘彻。
卫青接过酒壶,给刘彻斟了一杯,然后将酒壶放到自己面前,“陛下,此次战役,李广将军也是不易,他戍边多年,有‘飞将军’的美誉,匈奴人下了大力气针对他,甚至为了擒获他,连公孙贺那边都没管。”
刘彻冷哼:“在去之前,朕对李广寄予厚望,甚至连千里眼也给了,没想到,这次有千里眼相助,他反而马失前蹄。”
卫青惊诧:“李广将军有千里眼?东西可曾落到匈奴人手中?”
千里眼对行军打仗十分重要,若是落到匈奴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李广那个老匹夫还算有点脑子,在被擒住时,将千里眼给毁了。”说起这个,刘彻就心疼,上好的水晶不好找,阿瑶掏干他的私库才找到两件能用的,一共就三个千里眼,现在被李广毁了一个。
卫青松了一口气。
……
卫青见过刘彻后,去了昭阳殿。
才从战场上回来的卫青一身肃杀之气,小孩子尤其敏感,刘琼牵着刘小黑警惕地看着他,卫青靠近一步,小家伙退两步,虽然她的两步比不上卫青的一步。
卫青失笑,蹲下身,温声道:“阿琼,我是舅父!”
“……你吓人!坏!”刘琼两手箍着刘小黑的脖子,让它挡在两人中间。
卫青:……
刘珏跳到小家伙的面前,“ 舅父比阿父听话,你怕什么。有我和阿姐,别人不敢欺负你!”
刘琼瘪嘴,“阿父就欺负人!”
刘琼哑然:……
阿父谁都欺负,天底下也没有能管住他的人,她也没办法。
刘瑶偏头忍笑。
刘琼见状,噘着嘴扑入她怀里,“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