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刚进乾清宫,德嫔正要微笑给皇帝行礼,就被皇帝用两叠纸扔在身上来,散落了一地。
“你来看看,自己都做了什么事!”
德嫔被砸懵了,吓得连忙跪下,伸手拿起地上的口供看了一眼,震惊地瞪大眼道:“皇上,臣妾冤枉!臣妾从来没见过索绰罗氏的人,他们在说谎诬陷臣妾!”
皇帝听后却皱眉,显然并不相信:“你几次三番针对顺嫔,你阿玛又暗地里指使索绰罗氏对付三官保。供词都在这里了,索绰罗氏都承认是你们父女二人指使,你居然还敢喊冤?”
听见这话,德嫔更是吓得脸色都白了:“皇上,阿玛绝不会指使索绰罗氏这种事。索绰罗氏估计是对乌雅氏怀恨在心,才会故意构陷臣妾和阿玛……”
皇帝压根就听不下去,摆摆手道:“索绰罗氏已经认了,这两人还拿出了证据来。”
德嫔瞪大眼,看着一个太监捧着锦盒进来,里面除了金银外还有一支眼熟的簪子,正是属于她的。
她顿时慌了,连连摇头道:“皇上,这簪子确实是臣妾的,却早几天就丢了。皇上可以问臣妾身边伺候的人,还找了好几天。”
皇帝摆摆手道:“你说簪子丢了,身边人自然帮着找,她们哪里知道这簪子是真丢了,还是你暗地里送人,再假装丢了的样子?”
“朕念在你只为了帮忙遮掩你阿玛的事,才不得已被索绰罗氏威胁送上银钱。但是你一直针对顺嫔的事不能轻易了结,看在你还有身孕的份上,暂时在永和宫禁足。”
“什么时候你生下孩子,什么时候再出来吧!”
德嫔听后脸色更白了,整个人摇摇欲坠。
禁足到生下孩子,这跟禁足小一年有什么区别?
一年下来,皇帝只怕都快忘记她是谁了!
皇帝没多看德嫔一眼,示意两个嬷嬷扶着她回去永和宫,从今天开始禁足。
他一出手雷厉风行,处理完后就派人跟佟贵妃说一声。
毕竟明面上佟贵妃才是管着后宫的人,皇帝这次直接处理了,也得让她知道。
佟贵妃得到消息后都愣住了,等报信的人走了,她打发掉伺候的人,只留下云嬷嬷才开口道:“德嫔这次是真的栽大跟头了。”
云嬷嬷附和道:“德嫔娘娘在后宫跋扈惯了,总归有这么一天。”
她早就猜着德嫔上蹿下跳的,总有一天会倒大霉,果然如此。
就是云嬷嬷没想到,德嫔这倒霉的契机是在郭珍珠身上。
兴许真跟皇帝说的那样,郭珍珠是个有福气的人,无端针对她的人都会倒霉?
佟贵妃听后却摇头道:“这事听着蹊跷,德嫔没那么傻,贿赂人给钱,拿不出现钱来,也不会傻到拿出自己最常用的簪子。”
那簪子一看就是德嫔的东西,身边人都见过的,送给人,这跟直接在脑门上写是她干的有什么区别?
虽然佟贵妃不喜欢德嫔,却不得不说德嫔还是挺聪明的,不会做这么傻的事。
不过皇帝在气头上,这才没发现端倪,直接就发落了德嫔。
佟贵妃还不至于主动提醒皇帝,也乐意看德嫔倒霉了。
云嬷嬷一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压低声音道:“难不成是谁算计了德嫔娘娘,索绰罗氏有那么大胆吗?”
闻言,佟贵妃沉吟道:“你没看索绰罗氏这么一下,既算计了德嫔,也对付了顺嫔,想要一网打尽。可惜他们针对顺嫔没能得手,顺势推给德嫔,好歹让德嫔栽了。”
看来之前家里传来的消息是真的,怀疑索绰罗氏是被德嫔的阿玛怂恿,才会去弹劾三官保。
后来不知道被谁提醒了,索绰罗氏暗恨乌雅氏,又觉得是三官保才叫他们的人被抓紧大牢里面,于是两边都恨上了。
佟贵妃感慨,难怪索绰罗氏这些年在包衣里一直没被皇帝重用,渐渐变得落魄了。
毕竟一个个脑子跟进水一样,不怎么灵光。
被乌雅氏一怂恿就冲动上了,等回过神发现被利用了,又恨这个恨那个的,开始两边报仇。
到头来,索绰罗氏只勉强把德嫔拉下水。
德嫔难得无辜,她估计真的没出手,可惜如今不管怎么辩解都没用了。
毕竟她这次无辜,之前对付郭珍珠却是真的。
德嫔几次三番针对郭珍珠,叫皇帝留下印象,这次德嫔没动手,索绰罗氏稍微陷害一下,皇帝就深信不疑,也是德嫔活该了。
要德嫔之前没有几次针对郭珍珠的事,这回皇帝也不会毫不怀疑了。
德嫔被禁足一年的消息出来,整个后宫都惊住了。
宜嫔的反应就简单多了,就是高兴坏了,跟过年一样,让小木子去御膳房点了一桌好菜送到永寿宫来。
郭珍珠看着一桌满满当当的菜式,无奈说道:“妹妹,这么多,咱们可吃不完。”
听见这话,宜嫔摆摆手道:“姐姐,这么大的好事,怎么能不庆祝呢!想到一年能不见德嫔那张脸,我夜里睡着都要笑醒了,哈哈!”
她高兴坏了,拉着郭珍珠落座后,笑眯眯道:“咱们吃不完怕什么,不还有其他人吗?叫他们也一块高兴高兴,分下去就能吃完了!”
宜嫔还是有数的,虽说叫御膳房做了很多菜,每道菜的分量却不算多。
她们吃不完,分下去,翊坤宫和永寿宫的宫人分一分,确实都能吃完,不会浪费。
郭珍珠笑笑道:“值得你这么高兴?不过真奇怪,皇上竟然叫德嫔禁足一年。”
皇帝这是得多生气,才会让德嫔禁足那么久的时间?
宜嫔挥挥手,示意其他人不用留下布菜了,两人也能说说私密话。
人都走了,她才压低声音说道:“听闻德嫔又算计姐姐,派人怂恿张卓到永寿宫来找姐姐求教。也不知道德嫔哪里得来的消息,竟然知道姐姐给皇上提议做花露买卖的事。”
这事郭珍珠偷偷告诉宜嫔了,宜嫔原本还觉得这事太冒险,不过想到宫外的香露一滴能卖一两黄金,又觉得与其番邦人挣这个钱,还不如让皇帝来。
“姐姐是在乾清宫跟皇上提的建议,德嫔却知道了,这可是大忌。我倒觉得皇上那么生气,除了德嫔老陷害姐姐的缘故,就是因为德嫔打探了乾清宫的消息。”
郭珍珠深以为然地点头,德嫔探听什么不好,居然打听乾清宫的消息,这不让皇帝气炸了吗?
这样看来,德嫔只禁足一年,还是皇帝格外
宽容了。
不过郭珍珠也知道,德嫔还怀着身孕,皇帝不至于真把人弄死了。
另外德嫔也没胆子真的去探听乾清宫的消息,是有人透露出去了,德嫔并非主谋。
要她派人主动去打探消息,皇帝是不可能容得下德嫔的。
对于皇帝来说,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绝不允许关于他的任何事泄露出去!
宜嫔欢欢喜喜道:“以后咱们的日子就要清净下来了,不过永和宫其他人就惨了。”
郭珍珠疑惑道:“怎么,德嫔禁足,她们也要跟着禁足吗?”
宜嫔就解释道:“德嫔禁足的时候,周围有人盯着,吃的穿的会有人送进去,里头的人却不能出来。谁能分得清哪个是伺候德嫔的宫女,哪个又是伺候贵人和常在的宫人呢。”
不用说,守着的人一概把人堵着,不让出去了。
至于贵人和常在出去的话,当然没人拦着,但是她们就得一个人光溜溜出去了,身边连个宫女都不让带,哪里好意思出去呢!
偶尔出去请安还好,平日她们只能留在永和宫了。
加上德嫔不能出去,她们要频繁出去,惹着德嫔不高兴,这些贵人和常在也得倒霉。
毕竟德嫔就禁足一年,这嫔位没有撤,就还是一宫之主。
一年后她就出来了,到时候永和宫的贵人和常在要被记恨,只怕后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索性她们也只能减少出来的次数,跟着德嫔一起在永和宫蹲着,实在怪惨的。
郭珍珠也觉得,这些人确实倒霉。
就是永和宫这么一宫的人整天只能在里头,不能出去,又没什么解闷的法子,岂不是在里头要无聊到发疯?
光是想想,郭珍珠就觉得可怕。
德嫔指不定被禁足几天后,就巴不得皇帝直接惩罚她算了,禁足这种看着是个小惩罚,似乎皇帝对她格外宽容,实际上却叫人格外煎熬。
张卓这时候再次上门来,郭珍珠还奇怪他怎么又来了,对方却给自己带来了好东西。
锦盒里放着一瓶玫瑰花露,呈到郭珍珠跟前。
张卓笑眯眯道:“这是奴才做出来的第一瓶玫瑰花露,奴才禀明皇上,得到皇上允许,把这瓶花露送给顺嫔娘娘。毕竟多得娘娘指点,奴才得以把花露做出来。”
郭珍珠十分诧异,皇帝竟然同意张卓把做好的第一瓶花露送给她,也是够大方的。
她见宜嫔好奇地凑过来看,就拾起花露递了过去:“你闻闻,味道还挺浓郁的。”
宜嫔小心翼翼接过来,打开盖子,扑面而来的玫瑰香气,笑着点头道:“姐姐,这花露果真很香。”
送完礼物,张卓又低头告罪道:“奴才当时慌乱,被人怂恿就过来叨扰娘娘。虽说奴才因祸得福,却也不能叫那等小人逃了去。”
闻言,郭珍珠才知道,原来德嫔倒霉,是因为张卓暗地里跟皇帝告状了!
等她知道的时候,这事情都结束了!
郭珍珠一时心情很是复杂,她之前还觉得张卓心眼挺多的,如今这心眼用在别处,愣是把德嫔拖下水了,又感觉心眼子多并不是坏事?
只要不是针对自己,郭珍珠就觉得心眼子多其实挺好的!
宜嫔还说德嫔怎么忽然倒霉了,原来始作俑者就在跟前,不由笑笑道:“也是赶巧,只是她有胆子算计姐姐,倒霉栽了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张卓含糊提起索绰罗氏,郭珍珠才知道三官保也给连累,还被御史弹劾了。
索绰罗氏还在背后针对郭珍珠,她就纳闷了,这是多大仇啊!
如今郭珍珠总算明白,原来是德嫔的阿玛在背后怂恿索绰罗氏对付三官保。
后来索绰罗氏可能察觉到自己被利用了,于是把德嫔也拖下水!
郭珍珠眨眨眼,想着德嫔不会真的不知情,被索绰罗氏陷害的吧?
这次德嫔真的没有动手,但是皇帝不相信她了?
要真是这样,德嫔这回确实比窦娥还冤了!
她没做过的事,反倒被人逼着认了!
张卓一走,宜嫔也回过味来了,小声说道:“姐姐,德嫔瞧着似是被索绰罗氏构陷了?”
她都快笑死了,德嫔动不动就针对郭珍珠,这次德嫔真没做,但是因为做的次数太多,再怎么说自己无辜,皇帝都不再相信了!
郭珍珠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德嫔装无辜多了,这次是真无辜,却没人信了,也是自作自受!
她看着锦盒说道:“妹妹看着喜欢,这花露就送给你了。”
宜嫔听后却摇头道:“姐姐不是打算给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送一套化妆刷吗?在里头滴上花露,那就是极好的。要是别人都用上了,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却没用上,这就不合适了。”
“姐姐也别等两位生辰的时候再送,赶紧送过去才是。这花露正好有一瓶,给那两套化妆刷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