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去求顺妃,真会帮李煦说话,而不是让皇帝更生气吗?
但是曹老夫人发了话,曹夫人只好低头应下,跟着曹寅坐马车到了园林。
曹老夫人却吃了闭门羹,皇帝不打算见她。毕竟李煦的做派如此,少不了曹老夫人在背后的支持和纵容。
皇帝居然对她这个奶娘一点情分都不说,显然是极为生气,曹老夫人听后不由整个人摇摇欲坠。
李德全亲自在门口转述皇帝的话,曹老夫人面色发白快晕过去,虚弱地说道:“老奴教导无方,给皇上添了麻烦,实在罪该万死。只是此事还冒犯了顺妃娘娘,可否让老奴进去给娘娘赔罪?”
这话叫李德全侧目,看来曹老夫人是在皇帝这边走不通,打算从顺妃那边入手了。
他没敢擅自答应下来,只说进去通传一声。
李德全先去问过皇帝,皇帝听后嗤笑道:“曹老夫人倒是聪明,只是这聪明李煦却是一点都没继承上。”
这话李德全不好接,皇帝沉吟一会道:“你过去问问顺妃,她愿意见就见,不愿意就不见。”
李德全应下,连忙去隔壁院子给顺妃转述了皇帝的话。
郭珍珠得知曹老夫人要见她,不由挑眉道:“他们这是被皇上拒了,跑到我这边来求原谅?”
是真来求原谅,还是想道德绑架
她,好帮忙在皇帝面前给李煦说好话呢?
说真的,郭珍珠一点都不想掺和此事。
僖嫔在旁边也道:“李大人做了蠢事,皇上该怎么发落就发落,曹家人跑来娘娘你这里做什么?娘娘要不答应,她们就要哭哭啼啼不肯走了吗?”
这话叫郭珍珠笑了:“原本不想见的,但是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真的看看,她们打算说什么,是不是真的哭着闹腾。”
而且皇帝虽然不见曹老夫人,却没阻拦她过来见自己,估计皇帝这是想让郭珍珠给曹家一个台阶下了?
又或者皇帝后边还有什么谋划,郭珍珠倒是有点好奇。
僖嫔听着无奈摇头道:“娘娘你也不怕麻烦,不过听听无妨就是了。”
郭珍珠这边一点头,那边曹老夫人就带着曹夫人进来拜见。
一见坐着的两位娘娘,曹老夫人心知除了顺妃之外,另外一位就是僖嫔了。
她带着曹夫人给两人恭敬行礼,嘴上说道:“老奴贸然来拜见两位娘娘,还请娘娘恕罪。只是老奴的小辈冲动无知,冒犯了娘娘,还请娘娘宽恕一二。”
曹老夫人来赔罪,当然要送赔礼。
一个个箱子被送了进来,珍珠、宝石、玛瑙,还有数不清的华丽布料。
僖嫔看得咂舌,曹家真大方,这箱子里边都快要放不下了,只能放在外边院子里头。
郭珍珠也觉得曹老夫人是下血本了,想把李煦捞回来。
她扫了一眼这些赔礼,示意两人起身回话:“老夫人送这么多赔礼来,是要我在皇上面前为李大人说好话吗?”
曹老夫人没料到这位顺妃娘娘如此直白,连一点寒暄的意思都没有。
她连忙低头答道:“老奴不敢,李家小辈做错事,惹得皇上和娘娘不快,理应受罚。老奴只盼着娘娘心善,能饶他一条命就好,其他的不敢多求。”
闻言,郭珍珠挑眉,不愧是做过皇帝奶娘的人,倒是很有决断。
李煦这小辈显然是不能要了,但是曹老夫人如果不出手救,就要跟娘家人离了心。
李家如果败了,对曹老夫人也没什么好处,对曹家更没好处。索性只留下李煦的性命就够了,反正她也算是仁至义尽,努力救过了。
实在救不了,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这倒是跟郭珍珠想的不一样,还以为曹老夫人要哭哭啼啼求她放过李煦呢!
曹老夫人想得实在,但是她身边还有曹夫人在。
曹夫人就没曹老夫人想得那么周全,只红着眼圈开口求道:“娘娘,民妇的弟弟从小聪慧。这次他很可能是受人怂恿,才做下这些事来。还请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李煦。”
曹老夫人皱眉瞪了她一眼,曹夫人就不敢继续求饶了。
郭珍珠的指尖在桌面点了点,这位曹夫人是李煦的亲姐姐,当然想要李煦被饶恕,责罚还不会伤筋动骨,就想推脱到别人身上。
听她的话说的,李煦是被人逼着做下这事,不是自愿的,仿佛郭珍珠不饶恕李煦就是心胸狭窄一样。
郭珍珠似笑非笑看了过去,显然曹老夫人来得着急,没跟曹夫人把话都对好。
曹老夫人见顺妃一直沉默没说话,心里也打鼓,想着当初就该拦着曹寅迎娶李煦的姐姐。
要是曹夫人这话惹怒了顺妃,那李煦的小命能不能保住就很难说了。
好在顺妃似乎懒得跟曹夫人计较,只说道:“你们该说的话都说完了,那就回去吧。”
郭珍珠既没说要不要饶恕李煦,也没说会不会帮忙在皇帝面前说好话,直接就打发两人出去了。
曹寅在皇帝那边也碰了一鼻子灰,只说了两句话也被赶了出来,正灰溜溜在马车前等着。
见曹老夫人和曹夫人回来了,曹寅连忙上前小声问道:“怎么样了?”
曹老夫人拦下曹夫人,只说道:“先上马车,回去再说。”
曹寅立刻住了嘴,扶着曹老夫人上车,又扭头见曹夫人满脸忐忑的样子,不由心里咯噔一跳。
马车上,曹老夫人把曹夫人的话复述了一遍,又说了顺妃的态度。
曹寅顿时皱紧眉头,皱眉看向曹夫人的眼神,嘴上安慰道:“额娘别担心,顺妃娘娘既没有直接拒绝,那李煦就还有一线生机。”
曹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点头道:“确实如此。”
他们几人回去后,一下马车,得知李家人都过来打探消息,曹老夫人不由又紧皱眉头,示意曹夫人去应付李家人。
曹寅不放心,毕竟曹夫人之前在顺妃面前都敢乱说话,谁知道会在李家人跟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于是他说道:“额娘先去歇着,儿子带夫人去应付李家人。”
曹老夫人点点头,知道曹寅是有分寸的:“给李家人紧紧皮子,顺妃娘娘显然不满意咱们的赔礼,李家人也得付出代价才可能把李煦全须全尾弄回来。”
曹寅点头应下,带着曹夫人去了前厅,李家人已经等得十分焦急。
一见两人来了,李老爷先起身问道:“曹大人,皇上怎么说?”
曹寅摇头道:“皇上十分生气,我没说几句就被打发出来了。额娘和夫人去见顺妃娘娘并送上了赔礼,不过娘娘没应下,但是也没拒绝。”
李老爷明白,顺妃虽然没答应,但是没拒绝就还有一线生机。李煦是他花了心思培养起来的长子,自然不想就这么舍弃掉。
他皱眉道:“曹大人的意思是,咱们李家也去给顺妃娘娘赔罪?”
曹寅明白李老爷的顾虑,给顺妃送礼有用吗?会不会送了赔礼,最后李煦依旧没能捞出来?
这话叫曹寅眼底忍不住露出讽刺的神色来,不愧是李家人,只知道利字当头。
既然他们担心这个那个,想着付出就要有收获才行,那还不如直接放弃,别救李煦算了。
这样李家什么都不用给,当然最后可能什么都没有。
见曹寅沉默着不说话,这表情却不对劲,李老爷顿时尴尬起来:“那曹大人以为,咱们李家要给顺妃娘娘多少赔礼才合适?”
曹寅淡淡道:“李家给多少都合适,当然越多越好。”
李老爷一张脸立刻绷不住了,他们谋划多年才得到的财富,难道为了李煦一个人,要全部献出去吗?
顺妃的胃口这么大,还是曹寅在危言耸听?
曹寅知道李老爷心里在权衡,不怎么相信他的话,神色更是冷淡道:“我言尽于此,曹家已经试着努力过了,最后能不能救出李煦就看李家了。”
李家其他人察觉曹寅不想继续沾手李煦的事,顿时不乐意了,连忙说道:“曹大人,李煦可是你的妻弟,你这是打算见死不救吗?”
“是啊,李煦不如曹大人,曹大人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不一样,要是不帮着开口,只怕李煦就回不来了!”
“对啊,曹大人的妹妹还是李煦的发妻,难道想眼睁睁看着妹妹要丧夫守寡吗?”
曹寅皱紧眉头,一时有些后悔给皇帝推荐了李煦,然后闹到如今这田地,自己和李煦牵扯太深,压根就不可能完全撇清干系!
“伯父,能不能救下李煦,就在你的一念之差了。”
所以李家要钱还是要命?
如果要钱,那曹寅就当没来过。如果还要救李煦的命,那么李家就只能舍得出钱了。
李老爷咬咬牙,转身回去清点李家最近这些年的产业。
郭珍珠这边等曹老夫人和曹夫人离开后,僖嫔忍不住嘀咕道:“曹家什么意思,用这么点东西就想赔罪,打发叫花子吗?”
这话叫郭珍珠忍不住好笑道:“哪家叫花子那么难打发呢?你看这么多的箱子,院子都快放不下了,还算少了?”
僖嫔振振有词道:“李煦这人善于钻营,还钻营到你跟前来了。找相似的人送去皇上那边,想要取代你,他这是做梦呢,还恶心人,就这么点东西哪里能赔罪了?”
“而且这还是曹家送来的赔礼,不是李家的。哪怕两家是姻亲,曹家还上门来赔罪,李家人不来是什么意思,
躲在后头等曹家出面道歉吗?”
僖嫔只想说,李家人也贼不要脸了!
郭珍珠环规四周,头疼道:“也不知道皇上那边是什么章程,咱们这边也得先收拾了,不然都没地方落脚。”
她吩咐于嬷嬷带着立春和立夏,以及院子里的丫鬟们帮着收拾箱子,送去后头。
不然都堆在这里,确实不方便走动。
好不容易等丫鬟把院子里的箱子搬空了,就听说李家人上门来给顺妃赔罪。
来的是李老爷和李夫人,李老爷是男子不好进去,只在院子外边候着。
李夫人则是带着不少东西进来,直接就呈上道:“娘娘,李煦犯错,咱们在这里赔不是。这是李家送给娘娘的赔礼,还请娘娘笑纳。”
于嬷嬷接过锦盒,打开后递给郭珍珠。
郭珍珠拿着里头的礼单看了两眼,面上不显,心里却震惊得不行。
好家伙,李家这是把整个家都搬过来送给她当赔礼了吗?
那么多的金银珠宝,还有两个别院、千亩良田和十个铺面,地契都奉上了,诚意可谓是非常足。
郭珍珠却只觉得烫手,李家人给她送这么多赔礼,自己是收还是不收啊?
她看了于嬷嬷一眼道:“送夫人去前头等着,我去见一见皇上。”
李夫人听顺妃说要去见皇帝,想着李煦的事可能有转机,立刻满脸感激地退下了。
僖嫔没看过礼单,只觉得郭珍珠太好说话了:“娘娘,李家送这么点赔礼,就叫你去皇上面前帮忙求情了?娘娘这心也太软了,只怕李家未必会感激……”
郭珍珠二话不说,把手里的单子塞到僖嫔手里。
僖嫔一愣,低头看了两眼,也诧异道:“乖乖,李家是下了血本啊,这是把家都送给娘娘了吧?还好,他们家还有点诚意,看来是真想救下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