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也爱穿白衣。
他和月扶疏最大的不同,就是坏而自知。
月扶疏是个坏而不自知的人,他实在傲慢到了极致,在他眼里,万物应为他所用,天地应为他而转,所以容不下“人”的存在。
除了天上日月,没有需要月扶疏仰望的东西。
玉摇光则不同,他一出生,就遇到了狸猫换太子的戏码,于是从小流落在外,在民间吃尽了苦头。
回宫之后,为了远离宫廷纷争,他说自己无心朝政,醉心江湖,于是开了一家风雪山庄,表面上做逍遥自在的庄主,其实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在原著中,他坠崖后被女主所救,知道女主是他的救命恩人后,他被女主的善良单纯所打动,于是成为了女主的爱慕者。
当然,这种小说总少不了一些狗血桥段。
毕竟《重生后我成了帝王们的掌心娇宠》一共6册,每一册有70万字,加在一起就是一本420万的大长篇。
这并不是奇怪,越长的文越赚钱,所以作者都会把文章写长。
越长的文章就越要注水,而这本书能火爆全网的原因就是书中一共有六个男主。每个男主都有一定的篇幅,所以虽然是420万字的大长篇,但作者不水字数,内容虽然狗血狗血却又十分饱满详实。
就其中就有一段狗血剧情。
玉摇光坠下山崖后双目失明,被女主所救。
女主那时重感冒,声音粗嘎难听,不愿说自己的名字。玉摇光又没有见过女主的面容,恢复视觉后寻找恩人时,一个小偷的女儿便冒名顶替了。
小偷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偷,确切来说,他是个神偷。
这是一个智慧的神偷,他觉得自己实在担不起一个神字。
古语有云,德不配位,必遭灾殃,于是他一直让别人喊他小偷。
小偷是玉摇光的手下,小偷的女儿自然也是玉摇光的手下。
但凡女儿家,对玉摇光这样的男人哪有不动心的,小偷的女儿更是如私生粉一般爱的疯狂,偷偷藏着玉摇光碰过的每一样东西。
玉摇光触碰过的柳枝,被小偷的女儿折下来偷偷珍藏。
玉摇光触碰过的花朵,被小偷的女儿折下来后戴在鬓边。
小偷的女儿拥有世间最好的轻功,却还是没能逃过爱情这道网,于是她顶替了女主,妄想借此获得爱情。
小偷的女儿害怕女主揭穿她的谎言,让她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荣华富贵和玉摇光的温柔注视。
于是小偷的女儿一直针对女主,并三番五次对女主痛下杀手,险些要了女主的命,搞的女主十分狼狈。
作为一个镶边女配,还是一个反面角色,小偷的女儿下场自然不怎么好。
她的小偷父亲为了救她,被女主的暗卫杀死。
玉摇光念及她父亲劳苦功高,因昔日主仆之情,到底留她一命。
但小偷的女儿已经疯魔,她在一个晚上把女主偷走,又给女主灌了春药,把女主扔进了乞丐堆里。她想要让女主失了清白,让女主生不如死,好为死去的父亲报仇。
然后她再一次被玉摇光的手下捉住,玉摇光仍是留了她一条命,把她扔到了军营里。
小偷的女儿做了军妓。
小偷的女儿和女主再次相见已是两年之后。
那时女主跟玉摇光去了军营,因为贪玩跑到了军妓的营帐里。
玉摇光来找她,向来温柔的男人第一次沉着脸。
此时此刻的,小偷的女儿因为被长期凌辱折磨,又因误食了什么丹药,短短两年,已是满头白发,形如老妪。
看到女主的如花容颜,她疯疯癫癫,时哭时笑,念念叨叨:“可怜白发生,可怜白发生,可怜白发生啊!”
闻人听雪心中唏嘘。
那疑似玉摇光的人下了马车,那个小麦色的姑娘跟在后面。
似乎感受到了闻人听雪的目光,那姑娘抬起头,朝着闻人听雪的方向看了过来。
她有一双新月形的金棕色眼睛,眼眸和碎发在阳光下呈现出金子般的美丽色泽,宛若一层金色的毛边。
她好奇地看了闻人听雪一眼,步履轻盈地走进了客栈。
闻人听雪看她的步伐,就知道这是一个轻功很好很好的姑娘,再加上那辨识度极高的金棕色眼睛和阳光下金灿灿的长发,八成就是书中那个小偷的女儿了。
她现在神采飞扬,青春正好,没有一根白发。
闻人听雪收回目光,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柔顺的黑发滑过她的指尖。
闻人听雪看到了一根白发。
第74章 白发生2
美人自古如名将, 不许人间见白头。
剑客何尝不是如此。
闻人听雪看了那根白发许久,直到房间的门被人敲响,她才扯掉那根白发,看着它随风飘向远处。
门外传来羽重雪的声音:“师姐, 是我。”
闻人听雪叹了口气, 说道:“进来吧。”
吱嘎一声, 羽重雪推门走进来了,他换了一身新的黑色织金箭袖,头发用金环束起,容貌秀雅无双,一双金色的眼瞳粲然生光, 犹如猛虎环视, 再不见半点落入悬崖时的狼狈模样。
他看到闻人听雪坐在窗边,一身白衣曳地,细雪剑正放在她的膝盖上, 通体雪白的剑身在阳光下宛如上好的美玉。
羽重雪锐利的眼神蓦地柔软下来了。
这些天, 师姐已经很久没笑过了。
自小产之后, 原本有些圆润的师姐又变得消瘦起来,神色一直冷冷的, 眉间还多了一抹挥之不去的忧郁之色。
在悬崖底下的寒潭时,两人同床而眠, 为了救他,冰清玉洁的师姐甚至不惜名节,褪去衣衫帮他身暖身。
可是离开了那里之后, 师姐又恢复成冷冰冰的模样,对他的态度也没有半点亲昵。
和卖豆腐的臭男人在一起时,师姐脸上全是笑容和女儿家的娇嗔, 天天和那个臭男人打情骂俏。
一到了他这里,就冷若冰霜,郁郁寡欢。
无论他如何体贴温存,师姐也总是拒他于千里之外。
羽重雪心里恼恨又无奈,可是想起师姐为了救他失去了名节,又因他失去了孩子。
他只能言语温柔,和颜悦色,不敢惹师姐半点不开心。
他站在闻人听雪身旁,看着开着的窗子,声线温柔地说道:“师姐,你怎么坐在窗边了,当心受风。”
他伸手把窗子关上,又搬来个矮凳坐在闻人听雪身旁。
闻人听雪看着他:“找我有什么事?”
羽重雪金色的眼睛看着他,轻声说道:“师姐,你这几日总是郁郁寡欢,我很担心。”
闻人听雪说道:“我很好。”
“可是师姐,你已经很久没笑过了。”羽重雪缓缓说道。
闻人听雪一愣,“我天生就不爱笑,在烟都的时候不也一直这样吗?”
羽重雪凑近了一点,盯着她的双眸:“师姐,在烟都的时候你经常笑,见了梨花盛开会笑,被师尊夸奖会笑,看我笨手笨脚地练剑也会笑。”
“就连我半夜爬进你院子里,非要你陪我练剑,你也会无奈地笑。”
“那些笑容都很浅,转瞬即逝,很快就不见了。”
“我那时候想,师姐要是能多笑一会儿就好了,可是现在,我却连那种转瞬即逝的笑容都见不到了。”
羽重雪眸色深深地凝视着她:“师姐,你可是不愿与我回烟都?”
闻人听雪没有犹豫,说道:“不愿。”
羽重雪眼神一黯,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师姐,我真不明白,在悬崖底下时,我以为我们已经摒弃前嫌,能够和好如初,可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和我回烟都?”
闻人听雪声音轻轻:“虽然不愿,我总要回去见师尊的。”
羽重雪一阵心寒,脸色带上了几分凄凉,抬手捂住了心口:“师姐,你就不能想想我,你当日刺我一剑,若不是广寒医仙亲自救治,我就要死在你的剑下了,如今我心疾难愈,每日都会心口绞痛,你就半点也不心疼我么?”
“我至今都稀里糊涂的,不明白你为何这样对我,师姐,我心里实在委屈。”
羽重雪眼眶红了。
小时候的羽重雪,胜负欲比现在还要强烈,白天比剑的时候输给闻人听雪,夜里就会翻墙,跑到闻人听雪的窗前想要继续和她比试。
如果闻人听雪不出来,他就一直在闻人听雪的窗前练剑,吵得闻人听雪睡不着觉。
闻人听雪实在被这个犟驴小师弟烦得够呛,于是一次下手的时候就狠了点,小师弟不仅被挑飞了剑,闻人听雪还把矮她半个头的小师弟摁在桌上,拿着毛笔在他脸上画了乌龟。
心高气傲的小师弟恶狠狠瞪她一眼,红着眼眶跑出去了。
闻人听雪苦笑一声,“等我能说出口的那一天,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羽重雪正要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小狗的叫声,两人敏锐察觉到门外的生人气息。
自己和师姐的私密谈话,怎么能叫别人听了去?
羽重雪脸色一冷,猛地挥出一掌,房门被强大的内力震开。
门外站着一个小麦肤色的漂亮姑娘,怀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小狗崽。
宋时绥脸色尴尬,抱着怀里的小狼崽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听到的,是这只小狼崽到处乱跑,我才追到这里来。”
羽重雪发出一声冷笑,拔出了赤霄剑。
刚刚那一掌,已经能看出这衣着华贵的少年内力极强,宋时绥的轻功虽然上乘,却不是眼前这少年的对手。
宋时绥立刻看向屋中穿着白衣的姑娘,那位清冷美女抬手按住了少年的肩膀,少年身上的怒气顿时一收,乖乖回头看着清冷美女。
宋时嘟囔一声:“真是醉了。”
这极具现代风格的吐槽,顿时让闻人听雪目光一凛,脱口而出道:“奇变偶不变。”
宋时绥不假思索道:“符号看象限。”